作者：落日酒馆
危机，降临！
第586章 巨人在暴风雨里咆哮
远方传来剑刃铮鸣的声音，金发的王圣靠在腐朽的船骸上，低头翻动着尤里乌斯传来的资料。
“间桐慎二，男，现实年龄八岁，归属于西欧财阀亚洲圈，是亚洲的游戏冠军兼知名黑客……原来如此，设定成十六岁的模样是为了逞强啊，真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
全不在意自己也仅仅十四岁，雷欧翻动资料，查看起有关从者的信息。
“女性，面上有疤，使用十六世纪的燧发枪，似乎是一位有名的船长，至于身材……哈，是高文喜欢的类型呢。根据竞技场的表现来看，能够直接操纵船炮发动光束攻击，破坏力极高，灵格足以评为A等级。”
“魔术师资质极高的御主和强力的从者吗，而且看上去也没有任何间隙，慎二和那位从者的组合，无疑是相当出色。”
合上资料册，雷欧闭上眼睛，享受着海滩日光的同时，脑中飞速对比着资料。
“相比起来，已经失忆的白野同学就相当弱势，而朔月虽经常在竞技场出现，但展现出的战斗方式仅有黑白双刀和近身战，也不知是在小心管控情报，还是仅仅如此……毕竟是现代的英雄啊。”
越古老，越神秘。
据说若是追溯到神代，那些神话英雄们所能发挥出的伟力更是超乎想象，不仅仅是直接利用大源的禁咒和体内流淌的神血，哪怕是作为传说而不断累积的知名度，也足以铸造奇迹。
反观神秘消退的现代，就算存在着有资格成为英雄的人，可终究是底蕴太浅，他的功绩还未传唱开来，他的力量也不再被神明乃至世界眷顾，又如何能胜过那些前辈们？
那可不仅仅是在和前人作战，更是在和以他们为起点，一路繁衍至今的时光为敌。
究竟要何等的强大，才能将他们连同无数年传唱的史诗一击贯穿？
“这很难，非常困难……”雷欧轻声叹息，“更何况，白野并不是个出色的御主。”
神秘度低于对手的从者，魔术水平弱于对手的御主。
雷欧实在想不到白野和朔月能胜过慎二的可能，可抛开理性的逻辑，在感性上，他却更加倾向于希望朔月获胜。
是因为他在预选赛时展现的风采吗？身为现代的英雄，对于他们这些魔术师而言，毫无疑问是光芒万丈的。
但很可惜，他的敌人并不是御主，而是御主们召唤出的，活跃于过去的神话。
剑刃切开身躯，虚数障壁降下，御主和从者在不甘的哀嚎中消散，如白马王子般的骑士转身来到雷欧面前，恭敬下跪。
“王啊，我已讨伐奸佞。”
“干的漂亮，高文。”雷欧回神，露出了完美的微笑，“那就走吧，今天午饭我想吃烤肉排了。”
“过多摄入油脂对身体不好，王，我推荐食用我亲手制作的土豆泥，营养充足而且简单便携……”
“高文……”
“在。”
“无论正史野史，我读过有关亚瑟王的故事的。”年少的王圣叹气，“那样的美味，还是留给亚瑟王慢慢享受吧。”
就这样悠闲的交谈着，离开了一回战的决赛场，在踏入电梯之前，雷欧似有所感的回眸，仿佛瞥见了在一之月想海争斗的幻影。
“究竟是预料之中呢，还是会带给我惊喜？”
“我期待着你的表现，朔月……”
————
当巨人之影从海平面上升起时，哪怕是纵横四海的传奇海盗，也忍不住为之战栗。
“这到底是……”
“什么东西啊！”慎二惨叫，但这一次，没人会责怪他大惊小怪，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高达十五米的巨型魔偶！
“生于大地，吞之以风，充之以水，挥之以火，恶魔散去。”
生命之绿蔓延，如宝珠镶嵌在巨人身上，其虽生于海面，却又将双脚丈量之处化为乐园之土，朔月公主抱着白野，屹立在巨人肩上，声音朗朗，念出最后的祝词。
“将自身之血引向清净。身怀圣灵的汝之名，乃亚当是也！”
王冠·睿智之光（Golem Kether Malchut），投影完毕！
如暴风雨般的光束轰击在巨人身上，气浪磅礴，焰花朵朵，面对其中的无穷恶意，巨人以无比的慈爱将其包容，哪怕身躯被撕裂，手臂和腿脚被折断，但随着光芒涌动，他的伤势就飞速愈合起来，就像是不曾有过伤害一般。
“防御力高，恢复力破格，体型破格，对魔力的需求却低成这样！”慎二看着侦查魔术的结果，险些没将眼珠子瞪出来，“这这这……难道说，这是自律式固有结界？这也太作弊了吧！”
裁判，我要举报有人开高达！
“Bingo，答对了慎二君！”远方传来了讨人厌的声音，“好好瞻仰吧，虽然只能是雏形，但这正是我最珍贵的藏品之一，以魔偶之躯重现的原初巨人·亚当。”
在轰击的掀起的飓风和蔓延开来的火色花朵之中，白发的青年昂头，以无比骄傲的姿态，俯视着脸色难看的慎二。
“奋力逃吧，慎二，在巨人将海洋吞吃殆尽之前，在金鹿号彻底搁浅之前！”
“想都别想，我怎么能在你面前狼狈逃跑啊！”慎二梗着脖子，大声反驳，可嘴硬之余，他也实在是难以理解，“还有，你明明被我封锁了行动才对，怎么能召唤出这么离谱的东西来啊！”
“这当然要感谢我的御主了，蠢货。”朔月大笑着回应，“你不会真以为，我家白野含辛茹苦地学到现在，什么也不会吧？”
虽然在速度上落了下乘，但白野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德雷德的宝具轰炸之前，她成功破解了慎二的术式，让朔月得以恢复行动，并成功投影出阿维斯布隆的宝具，挡住了攻击。
“果然，我的御主是最棒的，让敌人大吃一惊了呢，没有比这让人更愉快的了，白野！”
放下因为颠簸而泛起圈圈眼的少女，朔月的笑容转向狰狞，他握紧双刀，蹲下身来，就像是被压紧的弹簧般，积蓄起恐怖的力量。
“接下来，究竟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呢，德雷克船长……”
海水翻涌，一个又一个幽邃的漩涡显现，在阴沉的暴风雨下，宛如凝望着史诗般战斗的巨眼。雨点泼洒，咆哮声中，巨人亚当迈开脚步，开始逼近德雷克的舰队，就好像坚不可摧的弓身，而紧绷的弓弦，正踩在朔月的脚下，蓄势待发！
“可恶！竟然输在了白野身上……”一拳砸在桅杆上，慎二喉结颤动，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恐惧感，“Rider，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手下留情！不用管魔力问题，全力释放宝具，再使用一次宝具！”
“让他们知道，你的宝具，才不仅仅只有这等威力！”
面对慎二的激励，德雷克却没有预想的那样大声回应，她只是略显寂寥的靠在船身上，将最后的浊酒一饮而尽。
红发飘扬，拂过女海盗英气的面庞。
“呼，真是的……原本确实可以说是王牌呢。”
直到这时，慎二这才注意到她腰侧一道狰狞的创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德雷克的衣袍。
“呜哇，怎么回事？你这家伙，是在刚才的战斗里被打伤了吗！”
“那伤势……是前阵子在与雷欧的从者一战中所负的伤吧？”在嘎吱的哀鸣声中，巨人双手环抱，将金鹿号握在怀中，让其再也无法动弹。而朔月依旧维持着那個动作，千里眼却敏锐捕捉到了德雷克的伤势，“原来如此，原本伱的宝具，应该能将未成形的原初巨人搅碎才对。”
然而高文的圣剑，却对德雷克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口。
是为了避免影响到御主的信心吗？还是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了呢？无论如何，这份隐瞒将她和慎二引向了危机。
“哟，朔月小哥。”酒瓶随手向后一扔，德雷克站了起来，冷笑，“无价乘船可不好呢。”
“虽然没有皇帝特权，但我的掌控欲可是很强的，这么危险的战舰，果然还是没收为好吧？”朔月回以清爽而杀机四伏的笑容，“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贪婪的一个男人呢。”
海潮翻涌，伊甸花开，在倒映着水天一色的甲板上，时间仿佛陷入了凝滞的琥珀中，一切的喧闹声远去，唯有女海盗摩挲枪柄的声音，和朔月脚底传来的木屑破碎声，在四个人之间共振。
在归于沉寂的那一刻，新的波澜呼啸而起！
先是咔嚓，然后嘭！
金属之火从枪管喷薄而出，宛如赤色画笔在纸上划出的一线，然而有刀鸣声比它更快更速——黑白交错的弧光切碎了声音，切碎了颜色，甚至将这画布都尽数切碎开来！
溅起的水珠掩盖了视线，当模糊的视野再度清晰，德雷克仍稳稳矗立在自己的爱船之上，而红袍翻飞间，朔月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低沉的隆隆声扩散，在青年的前方，磅礴的浪潮自金鹿号船涌起，掀起数米的潮汛，逆着洋流朝前方倒去，直到逐渐消融，化作月想海的一缕。
天边的云翳像是畏惧似的，分开一条蔚蓝的通路，暴风雨止息，夕阳从狭缝中洒落，海面上跳跃的辉光将红发染成灿金。德雷克默默的注视着浪涛散去，当夕色落入她的眼中时，这尊静止的雕塑终于动了——
在两位御主惊愕的目光下，德雷克缓缓栽倒在地。
“精彩的……一剑。”
哎呀，如此强大的家伙，似乎中了头彩呢。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御主惊惶的面容，在长发的掩盖下，德雷克的嘴角勾起苦涩的弧线。
“那个臭小鬼……本想着在身边多留一会儿，好好锻炼锻炼的来着。”
“扑通”一声，传奇的船长倒在了自己的爱船上。
这便是，一回战的落幕。
第587章 丹布拉克莫尔
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里？
失败造成的惨烈冲击，令慎二的意识都短暂陷入了空白，当回过神来时，便陷入了无法接受的狂怒：“为……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从者输掉了！”
“我应该是完美的，不应该输给任何人！”
“没……没错，都是你的错，Rider！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是被这让人失望的从者拖了后腿！真是没用的家伙！”
到最后，眼泪竟不争气地从慎二脸上滚落，那模样不像是心理成熟的人，反而更像是个撒泼打滚的小孩：“无聊！这种游戏真无聊！呜呜呜呜呜呜……”
“真是看不下去了。”朔月叹息着，金色的冠位之弓落入手中，箭羽轻颤，对准了哭嚎的男孩。
“你要干什么，朔月！”白野一惊，赶忙拦住他，又急急忙忙看向慎二，“慎二……已经决出胜负了，回去吧，一同寻找回到地上的方法。”
“少在那里嘚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般，慎二眼里挂着泪珠，面色狰狞地朝白野扑来，“你不就是赢了这个垃圾游戏吗！给我等着，等回到现实，让我知道你这家伙是谁后——！”
血色灵子障壁落下，像是划开了天和地一般，将慎二与白野隔开。
连带着，高高飞起的断臂一起。
“……啊……？”
当手臂啪嗒一声落地，化为灵子消散，慎二才在撕裂灵魂的剧痛中认清事实，他看着周遭已经化为血色的世界，以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糜烂的身体，更进一步的凄厉惨叫声从他口中发出。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我的手臂，我的身体！什，什么啊！这是，我的身体——正在消失？！”
尖叫着的慎二的手，脚，身体开始逐渐消失，与在一旁看着他的从者一起。
“在圣杯战争中输掉就会死，慎二，你作为御主应该早就清楚才对。”
“哈！？死，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月灵晶体所说的，明明是永远退场才对！啊……”
终于，间桐慎二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身为御主的他们，是通过把自己的精神、肉体和灵魂进行“灵子化”送进电脑世界的方式，抵达了这座神明遗留的许愿机内部。
也就是说，在月灵晶体永远退场，就意味着灵魂、精神、肉体的全数消灭。
换言之——就是死。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御主。”哪怕自己同样濒死，半张脸庞都陷入数据的虚无之中，德雷克的脸上仍挂着无畏的笑容，“在圣杯战争里输掉就是这么回事，再说了，在抵达这里的那刻开始，你们（御主）全员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在这样残酷的规则下，怀揣着希望来到这里的御主们，就像是被禁锢在笼子里的蛊虫，唯有厮杀，厮杀，不断地厮杀——才能踩着尸骨与鲜血，成为最后一位生还者。
这，便是月之圣杯战争的真相。
“能活着回去的，真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啊。”
在从者温柔又残忍的话语下，慎二双手抱头，陷入了崩溃。
“什……不要啊，别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啊……！给，给我做点什么啊，从者应该要帮助御主才对吧！？”
“是吗？可是我在一开始签订契约的时候说过了吧，慎二？”德雷克发自内心愉快地笑着，她的身形已经淡去大半，几乎看不清了，“‘给我做好觉悟哦？不管是输是赢！恶党到了最后都凄惨得让人发笑啊！’”
最后笑着看向我们，女海盗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人类最初活着完成环游世界一周的英杰，改变世界历史的伟大航海者，直到最后都在高兴地笑着。
这個简洁的终结，清楚宣告着慎二的末路，以及他无法避免的命运。
“喂，喂！不要擅自消失啊！救救我啊，不带这样的吧！？白野，白野！是朋友吧？我们是朋友吧！快帮帮我啊！”
“早该让他解脱的，御主。”身边的朔月，表现出了一反常态的冷酷，“至少这样，能让他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拥抱死亡。”
所以，朔月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却始终没有告诉我。
意识到这点后，我并没有放弃，我隔着屏障与慎二喊话，仰天向着月灵晶体发出抗议，央求，怒喝——然后怀揣着庆幸和快意，无比丑陋地注视着被我亲手所杀的友人，弥留之际的模样。
【——消失了】
【名为间桐慎二的人】
【其灵魂，其存在，完全的】
【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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