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茶的猫
等一下，“我”就会出现抱走妹妹了吧。
顾然看着街道尽头，思绪也仿佛回到了当年。
光屏外的众人感觉非常疑惑。
“泡沫世界理论是什么意思？”
“深渊的主宰似乎知道很多隐秘，好像空间异能者也是。”
“我怎么感觉深渊的主宰对顾然的态度有些奇怪啊，看起来敌意很深，但是好像她又没有想象得那么深......”
众强者一时望望顾倾倾，一时又望向雪溪泠。
关于空间异能者和“泡沫世界理论”这种科研方面的事情，在场的人就她们两个最懂。
顾倾倾完全沉默，一语不发，只是痴痴地看着光屏。
估计就算知道空间异能者相关的事情，也不会和他们说。
所以最后大多数人将目光投向了雪溪泠，希望她能够解释解释“泡沫空间理论”。
但是雪溪泠却像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期待一样，她看着光屏凝眉不语。
就在一些人心中惊疑不定，怀疑她是不是也要反水时，她才开口：
“这一个理论，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或许只是流传在空间异能者中吧。但是从深渊的‘主宰’所说的那些话来分析的话，应该是说我们所处的世界，还拥有无数个相似的‘泡沫世界’，最终这些‘泡沫世界’会一个个破灭。
“最终只剩下唯一一个世界，而其他‘泡沫世界’与‘唯一世界’交叠的部分，会融合到‘唯一世界’之中，成为‘唯一世界’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理论，但是目前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我更愿意称这为‘泡沫世界猜想’。”
雪溪泠摇了摇头：“很有想象力，但是，我也只能评价‘很有想象力’，除非哪一天能够找到相关的证据证实或者推翻这个猜想，我才能够更进一步评价。”
众人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对于雪溪泠的严谨，大家已经习惯。
在了解更多信息之前，的确很难让她评价更多。
既然雪溪泠都无法给出更进一步的解释，大家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一个话题。
众人继续看向光屏。
他们都对顾然和那个深渊主宰之间的事情很感兴趣。
当然，他们更多的是希望顾然那个时候就已经解决深渊的“主宰大人”了。
......
光屏中。
顾然一直等待在那里，但是他却迟迟没有看见“自己”过来抱走那个婴儿。
婴儿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说明着她的情况可能已经不太妙。
顾然回忆着自己当时是什么时间救下了顾倾倾，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因为优秀的记忆力，他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结果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顾然又等待了一会儿，婴儿的声音已经没有了。
他走过去，看着里面的婴儿，还有呼吸，但是已经不出声了。
他伸出手，但是转瞬又收回了手。
“这里应该也是祂构建的幻术世界吧，既然是假的，倒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顾然心中对自己说道。
不过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是他对“自己”为什么没有来却产生了一丝疑窦。
他循着记忆来到了“自己”当初住的那一个小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站。
那个时候，他身体瘦弱，也没有觉醒空间异能，在贫民区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只能拼尽全力地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心想着或许哪一天他就会步自己这个世界父母的后尘，死得一文不名，无声无息吧。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虽然有百般不好，但是最起码足够和平稳定，只要工作就不愁吃穿，也能有各种廉价的娱乐产品愉悦自己。
但是他没有想到已经处在如此恶劣环境中的自己，竟然被那啼哭之声给柔软了心。
他本以为自己为了生存，心肠已经足够硬了。
或许是还没有融入这个残酷的世界，让他前世的价值观无法放任自己让一个婴儿在眼前饿死。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太过孤独，需要一个人来交流。
或许是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觉得死未免也不是一种解脱。
或许......
总之，连顾然自己都很难说明白当时为什么回过了头，抱起了那一个婴儿。
顾然的思绪放到了眼前的屋门上。
念力仍然可以用。
顾然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突然，他的脸色微变。
里面竟然没有人。
“他”不在里面！
而且“他”没有储存在食物在屋里面，但是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有一点“存粮”了。
这也是他当时决定救下那一个婴儿的“底气”所在。
但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一座小屋里面，没有任何一点“存粮”。
顾然皱眉回忆着自己当初的行事风格。
如果这个时候他人没在小屋，还带走了所有的存粮，那么说明他应该是有比较要紧的事情出“远门”。
比如这个小屋不再安全了，他需要寻找另外一个安全的小屋栖身。
又或许是惹到了什么敌人，觉得这里不再安全，连夜逃离。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没有在屋里。
顾然重新回到婴儿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尝试着自己抱起来。
然而，当他的手就要接触到婴儿时，却从婴儿的身体穿过去了。
“好吧，果然是假的。”
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失望。
顾然站在婴儿的旁边，看着她。
幼小的她其实不太好看。
营养不良，皮肤暗黄，还有些皱巴巴的。
他突然想到。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救下这个婴儿的话，那么这个婴儿的结局会怎样呢？
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猜测。
他站在婴儿的身边，仿佛一个护卫，又仿佛只是一根无关紧要的“电线杆”。
婴儿从一开始的啼哭，到现在完全再没有任何力气去哭。
从晚上到黎明，顾然一直站在婴儿的身边，没有去其他任何地方。
他看着婴儿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但是“他”始终没有来。
而到了白天以后，这一条偏僻的街道也偶尔有了人路过了。
他们全都发现了角落里的那一个婴儿，有的人木然，有的人摇了摇头，然后全都离开了这里。
对于他们来说，这好像只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死一个婴儿而已。
——贫民区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这个婴儿这么小死去，或许反而是一件解脱的事情，不用受长大以后的痛苦和折磨。
顾然其实能够理解其他人的想法。
但是他看着面前的婴儿生机慢慢消失，脸色还是难看了许多。
又是黑夜。
顾然仍然没有离开，他木然站在那里。
光屏外。
顾倾倾看着这一幕，原本就已经哭红了的眼睛又止不住的流下眼泪来。
哥哥一直都是那么地爱她啊。
她的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对不起，哥哥”，仿佛只有这样能够减轻她的负罪感。
雪溪泠镇压着顾倾倾，一直都关注着她。
听到她嘴中的喃喃声，雪溪泠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对顾然杀害她父亲的仇恨已经烟消云散了。
与其说是顾然杀害了她的父亲，不如说是父亲故意在求死。
现在她依然执意杀顾然，是因为现在的顾然也不是当初的顾然了。
她要杀的是现在的人类联盟“暴君”。
决心很坚定，没有一丝动摇，但是当看到顾然因为婴儿没有得救而情绪黯然时，她的内心却不由得一阵疼惜。
哪怕那是虚假的妹妹，他也依然代入到了其中。
那时的他还有着那么强的同理心啊。
雪溪泠目光复杂地看着光屏。
......
光屏中。
又是一个夜晚。
婴儿死了。
顾然看着婴儿的生机一点一点消失。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他的心中却还是有一丝悲伤，就好像这其实是真的。
街道边死掉一个婴儿，这对于贫民区来说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不算一件事儿。
又过了一天。
打扫街道卫生的中年妇女发现了婴儿的尸体。
贫民区这些打算卫生的人其实是受雇于帮派，因为内城的政府根本不想管理这一片区域，所以帮派在贫民区一定程度上获得了内城政府的权力。
这些受雇的人基本上也只能获得一天的口粮，没有任何金钱上的薪酬。
哪怕是这样，这也是一份极为受欢迎的工作。
毕竟在贫民区，吃饱饭也是一件非常让人羡慕的事情。
扫地的中年妇女发现街道上的婴儿尸体之后，吓了一跳。
不过转瞬便恢复了过来，然后便正常地仿佛打扫垃圾一样将尸体丢进了垃圾桶，再和其他垃圾一样装到了垃圾车上。
整个过程之中，除了最开始发现尸体被吓了一跳之外，中年妇女都表现得很正常。
在看到尸体是一个婴儿之后，她也只是叹息一声，然后便再无其他动作和神态。
似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顾然一直看着婴儿的身体被垃圾车装走。
银发银眸的身影又一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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