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观茶的猫
对于看重感情的顾然来说，这无异于拿刀子在他的心头上捅。
而且接下来顾然还要看到更多类似的场景。
那么顾然发狂也就是可以预料的了，到时候对于刚刚恢复过来的苍龙城来说，这无异于又是一场劫难。
雪溪泠默然无言。
哪怕是隔着光屏，看着顾然的“回忆”，她都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顾然心中的痛苦。
她如今才真正了解，顾然是如此重情。
正因为重情，所以顾然才会守护“小海螺”三年，所以顾然才会因为她父亲的看重而选择继承他的位置，所以顾然才会......因为她被莉莉丝劫走而选择追击过去——哪怕她和他才刚刚变成了“杀父仇人”。
那些学生信任顾然，以顾然为学识和精神上的导师，甚至是在看见他做出了弑杀校长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之后，依然选择相信他是有理由，有苦衷的。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相信错，顾然确实是值得他们一直相信，一直追随的老师。
这种信任对于顾然来说既是一种慰藉，也是一种责任。
这种责任感让顾然对这些学生拥有强烈的保护欲，仿佛老父亲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情超越了普通的师生情谊。
因此，顾然受到的心理伤害，肯定是非比寻常的。
她原本以为顾然变成后来残暴的样子是因为在权力中迷失了，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顾然当时竟然遭受了那样大的精神痛苦！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在顾然的身边，减轻他心中的那一份痛苦，哪怕减轻的痛苦只有一丝，她也会无比地开心满足。
只是......
雪溪泠微微苦笑。
现在的她虽然理解了当时的顾然，但是......已经晚了。
一切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那个时候的她别说为顾然化解心中的悲痛了，甚至都无法理解他，还想着杀他报仇。
顾倾倾和尤朵拉在一旁更是心痛地无法呼吸。
如果不是被限制了异能，顾倾倾肯定现在就立刻带着顾然离开了。
她恨恨地看向雪溪泠，却意外地发现了雪溪泠眼中的复杂。
她也在为哥哥感到痛苦？
哼，假慈悲！
顾倾倾根本不愿意相信雪溪泠还对顾然有感情。
感受到身体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顾倾倾悄悄地瞥了尤朵拉一眼。
她，马上就可以救哥哥了！
只要有人帮她打破限制她的这个屏障，她就能够立刻再次施展空间异能，强行带走顾然。
虽然她也不喜欢海族女皇这个辜负哥哥心意的女人，但是看在海族女皇如今已经像她一样幡然悔悟的份上，倒也是可以合作一番。
在拯救哥哥这件事上，她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正在愤愤的尤朵拉突然感觉到了一个隐秘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而那个方向......
她顿时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顾倾倾。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虽然没有交谈，但是两个人却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并且达成了协议。
尤朵拉心中有些跃跃欲试。
她很快就可以救顾然出来了。
不知道顾然看见她救他出来时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当尤朵拉突然想到顾然如今对自己的态度是否还能够和当初一样时，她的心突然又有些沉寂下来。
“不论如何，我一定都要救你出来，不管你如今对我是什么态度，哪怕......你已经不再喜欢我。”
尤朵拉咬唇。
......
光屏中。
杀掉武圣源之后，顾然的念力将他的尸体全部包裹住。
然后他抽剑，往脖子处狠狠一斩。
武圣源的头颅顿时和尸体分为了两截。
然后，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地涌动起来。
仿佛龙吸水，这些灵气朝武圣源的头汇聚而去。
这是顾然在利用念力和灵气的共振，调用这些灵气维持武圣源头颅的“活性”。
如果武圣源就此死去，那么他意识海内的邪魔“本体”要么选择与意识海一起消亡，要么选择逃出来被他一剑劈死。
没有肉体的承载，邪魔是很难存活的。
它必须立刻找到下一个寄附的载体。
这在以往或许很容易实现，因为苍龙城最不缺人。
但是现在的话，只要它一离开意识海，顾然的念力就能够立刻感应到。
没有“容器”的话，顾然也保存不了邪魔的“本体”，为避免节外生枝，只能选择一剑劈死。
不过刚刚顾然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在杀死武圣源之后，延长“容器”存活的时间。
武道宗师的身体活性是非常强的，哪怕死亡，活性也会持续一段时间。
而在这一段时间内，意识海会逐渐塌缩，直到活性彻底消失，意识海才会彻底毁灭。
他想到的办法便是延长武圣源头颅活性的时间。
单纯只论头颅的话，体积会比身体小很多，所以活性能够保持更长时间。
而头颅的活性不灭，意识海便不会彻底毁灭，只是不断塌缩，缩小邪魔“本体”的活动范围，同时也会波及到邪魔“本体”，让它不断受伤，一直担惊受怕。
这也是顾然对邪魔“本体”的惩罚——别以为你躲在意识海我就拿你没办法！
武圣源头颅的活性大概能够保持一天一夜，这个时间足够顾然处理完事情了。
顾然将血液回复到自己学生身体内之后，立刻朝着念力探查的最近一个学生所在地赶过去。
那些人虽然是被欺骗的平民，但是在顾然看来依然死不足惜。
他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但是他们让他很失望。
他对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有着同理心，因为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但是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学生因为那么荒唐的理由被这些人杀害。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因为不放心，以及心中的那一份执念，顾然将自己所有学生的尸体用念力挂住，“悬浮”在了自己的身后。
再加上身边那一颗漂浮着、疯狂吸收灵气的头颅，让顾然显得无比的诡异和恐怖。
尤其是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大着，仿佛在审视这个主城，仿佛在看着自己的老师怎么为自己报仇。
所有看见顾然的苍龙城居民都快吓尿了，他们就算是在面对凶兽潮时，也没有看见过如此恐怖掉san的场景。
在这些苍龙城居民眼中，此时的顾然无比地符合武道联盟说他是魔鬼的宣传。
这简直比魔鬼还恐怖！
他，仿佛从地狱归来！
那沸腾到几乎实质化的杀意，普通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会吓得肝胆俱寒。
用念力作为传送带，让自己“飞行”在空中的顾然眺望着到处都有混乱的苍龙城，终于明白了武圣源杀掉武道联盟那数十个武道宗师的用意。
武道联盟建立起了最新的秩序，苍龙城人也大多认可了武道联盟，并且刚刚熟悉这一套秩序。
武圣源杀掉了那数十个武道宗师就相当于毁掉了武道联盟，并且严重削弱了苍龙城的力量。
中枢大厦中的惨烈景象此时已经借由各种媒介传播到了整个苍龙城，基本上所有的苍龙城人都知晓武道联盟已经完了。
虽然没有说是谁毁灭的武道联盟，但是所有人都自动将这一个锅扣到了他的头上。
而苍龙城人认为是他干的理由也很合理，因为明面上除了他，没有谁有毁灭武道联盟杀死数十个武道宗师的实力。
他有能力，也有动机，并且很多人都目击到他擒住了武圣源带在身边进行折磨。
完美的证据链，根本无可辩驳。
而顾然也不想辩驳，他只想救自己的学生，只想为自己的学生报仇，只想......
杀！杀！杀！
武道联盟的毁灭让苍龙城的秩序再次归于无，无数人趁机浑水摸鱼。
打砸抢烧，各种犯罪都冒了出来，出现在苍龙城各处。
这就是武圣源的目的。
重新混乱起来的苍龙城充满着人性的丑恶。
这个时候，顾然的那些学生在这个出现在苍龙城各处，被发现的话......
顾然面无表情地降落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试图围向自己学生的平民。
那些平民原本眼中充斥着贪婪，但是在看清楚顾然的面容之后，顿时转为了惊恐。
杀害数十个武道宗师，毁灭武道联盟的魔鬼，此刻却近在他们眼前，谁能够不惊恐？
下一刻，还没有来得及等他们转身逃跑，他们便感到自己脑子一痛，头颅被洞穿。
所有人的死法都一模一样。
“还有气息......”
顾然看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学生，脸上一喜。
将学生用念力裹起放在了自己的右侧，与身后的那一具学生尸体区分开来。
然后顾然继续赶往下一个学生的所在地，至于死掉的这些平民，顾然没有再看一眼。
甚至都无法再引起他心里一丝波动。
当“飞行”在空中时，念力探查到的那些犯罪、混乱，顾然也全都视若不见，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突然，一根箭矢向他袭来。
这一根箭矢上携带的威能甚至要比军用枪械射出的子弹还要厉害，显然射箭的人实力不俗。
顾然继续“飞行”，甚至都没有调转身体。
那一根箭矢仿佛进入到了粘稠的浆糊之中，速度迅速变慢，直至完全停滞。
然后这一根箭矢，以比原来还要快一倍的速度原路返回，直接射穿了射箭人的头。
那是一个穿着猎人服装的虬髯大汉，他目光充满愤恨，张了张嘴。
“......报......仇......”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话语，只有两个字。
顾然的“飞行”速度从始至终没有变化，他也没有转头看那个虬髯大汉一眼。
那是一个武道凝气的武者，从眼中的愤恨和嘴里留下的话语来推测，或许是确实跟他有大仇......或许只是对方自认为跟他有大仇。
但是事实如何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对方的故事。
反正敢阻拦他赶路的人都只有一个结果——杀！
对于顾然的“高调”，事实证明，确实有很多苍龙城人不怕死。
哪怕每一次顾然都干净利落地杀掉了胆敢阻碍自己的人，但是依然总有不顾生死的人来杀他。
报私仇也好，报公仇也罢。
真有仇也好，是误会也罢。
顾然全部都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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