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1章

「你昨晚拿到研究点的时候，本小姐还以为你会当场使用呢。」

「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是我有！」铃音不满地鼓起脸来，「昨晚琉璃会长还在我的房间里呢，万一这眼睛又出什么差错……」

上一次当众获得能力的后果让铃音记忆犹新，她可不打算再犯这样的错误。不过嘛，现在四下无人……

心象网络又一次与铃音相互连结，这次，铃音感到自己的左眼像浸入冰水一般冷得彻骨，几乎要把眼眶都冻伤了。她赶忙用手捂住眼睛，但很快，这种冰冷就消隐无踪，只留下一丝残留的幻痛。

「怎么样？」

「不知道……」

铃音试着深呼吸，她身体内循环不息的魔力有足足数秒不再流经左眼，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少女犹豫着将手放下，遮挡视野的黑色滞留了片刻，终于还是缓缓散去。

展现在铃音眼前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奇异画面。房间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雾气，无论铃音如何挥动双手也无法将之拨开；而一些零零碎碎的、细小的发光碎片悬浮在空气中，不管少女如何触碰它们，碎片们也都不为所动。

「这是……」

「有趣，」能借铃音的视觉看到外界的抚子沉思片刻，「“笼目”之魔眼能看见灵体，也许这些碎片是生命自然消亡时残留下来的灵魂碎片。听说魔眼能将死亡时消散的魂之碎片囚禁在眼瞳里……」

铃音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透过自己的血肉，她隐约能看见半透明的灵魂寄宿其中。这也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前世的她在成为游魂后失去了名字，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团若隐若现的烟雾罢了。

她又回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蛾之心”，惊得倒退一步。原本只是一块椭球状宝玉的物质在魔眼中模样大变，呈现为一只翅膀破碎的漆黑蝴蝶，蝴蝶一副暂时停在床头柜上，随时都会振翅飞走的模样。少女鼓起勇气伸出手指，这才发现它早已死去了。

“‘影之神在末日寻得明光，并最终投入死神怀抱’。”铃音重复了一遍蛾之心的描述，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那枚宝玉，“心之妖怪到底是什么人啊……”

——当天傍晚，两位少女坐在琉璃月的食堂中。

由于魔法师们的作息时间不可避免地会变得诡异，琉璃月学院并没有安排统一的就餐时间，而是建立了一座有数层高的食堂。一些月沙城的餐饮店承包了这边的窗口，让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食物。

而坐在椅子上的这两位少女，目前正围着两碗在女生中没什么人气的拉面，随着进食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着。其中一位黑发红瞳，肩膀上坐着一只嫌弃地远离拉面碗的小人偶，自己正呼呼地吹着面；另一位墨黑长发中有一缕鲜红，正用那对深棕色的眸子看着一本能单手持握的书，书上的图案有些眼熟，似乎是某种卡牌游戏。

“小百合小百合~”

“嗯？”

“你说……啊烫！”铃音差点被拉面烫到，可怜兮兮地吐着舌头吹了吹气，“你说温蒂珀斯教授会懂灵体炼金材料的事吗？”

“不知道，我没上过她的课。但她好像不修这方面的法术。”幽谷百合含糊不清地回答，就着面汤吃掉了一口面条。这两个曾在魔法牌赛场上你死我活的冠亚军，现在正凑在一桌吃着拉面，活像从神社偷溜出来的两位小巫女。

自从比赛结束后，这位三年级的学姐就经常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铃音的餐桌附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主动与铃音提起卡牌游戏方面的话题。一开始铃音还对这个看上去面瘫又寡言的学姐有些发怵，但互相熟络之后就变得越发大胆，最后甚至抛去敬称，只管她叫“小百合”。

至于幽谷百合自己的事，铃音也在和她熟识后了解了一些：她是主修自然魔法的文史研究者，自身的施法能力并不算强。两人一开始以打牌为核心进行话题，现在倒是逐渐变得无话不聊了，由于琉璃会长逐渐卸下照料铃音的职务，回归繁忙的学生会工作，最常同铃音一起吃饭的反而是这位奇怪的学姐。

“哎，好头疼啊——”铃音抱怨起来，“不知道怎么找可靠的教授……而且就算有钱，灵体炼金材料也不好买啊……”

“教授们都很可靠。”小百合说，她抬起头看了看铃音，忽然向着少女的左眼伸出一只手指，“铃音，你的眼睛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

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少女，把铃音看得直冒冷汗，最后才又低下头：“没什么，我看你一直想碰眼睛，以为你不舒服。”

“啊、好……我没事，只是有东西沾上了。”铃音长舒一口气，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的眼睑，“吓我一跳，还以为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呢。”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的。”

幽谷百合继续说道，小口将这一筷子的面全部吃下去。铃音感到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对这位新交的朋友藏起来的东西毕竟还是多了点。

“不过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个新问题……”

“嗯？”小百合很没形象地呲溜吸掉面条，抬头和铃音对视。

“你知道想学点防身剑术之类的要去哪儿吗？”铃音问，见小百合疑惑地偏了偏头，她赶忙解释道，“就是想锻炼锻炼身体！我病刚好……”

「体质不够可掌握不了某些能力。」抚子窃笑起来。

“我明白了，”幽谷百合咬着汤勺，思索着合上了手中的书，“不过，为什么不找千鸟会长呢？铃音和她的关系很好吧。”

“谁？”铃音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

“千鸟琉璃。”

两人对视，随后铃音张开嘴，发出了一声超大的“诶——”。

第二十二章 复课前的休憩-下

作为最初也是最优秀的学院，世界中心“光辉之城”的很多学制都被大陆各地的学校所模仿。琉璃月就继承了其中一条：作为直接参与学院管理的学生会长，必须能在不参与任何课程的情况以最优成绩完成所有学业。

这一要求，千鸟琉璃自然也是符合的。

身为千鸟家末女，琉璃很晚才展现出魔法天赋与对剑术的悟性。入学琉璃月，主修元素魔法两年后，琉璃已能将学派内的七个系统运用自如，甚至与自身剑术融会贯通，是一位晚成的天才。很快，她无意间完成了成为学生会长的苛刻条件，而为人温润如水，又颇通人情世故的琉璃被推举成为琉璃月的学生会长，协助教授管理学校已有近两年时间。

然而，虽然这位会长的威望相当之高，若是有那种对校内事务毫不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没听说过也算正常，就比如……

比如雨宫铃音听完幽谷百合的介绍后，惊得半天没能拿起掉在桌上的筷子。百合心想，看铃音那表情，简直跟以为琉璃会长是个邋里邋遢，还会对可爱的女孩子嘿嘿傻笑的宅女似的。

不过两人谈完之后，铃音还是提出今晚想要见会长一面，同她谈谈剑术指导的事。幽谷百合答应今晚去见教授时顺路去一趟学生会室，将铃音那张说明情况、并约好今晚在琉璃房间见面的字条带给那位会长。就这样，铃音去领明天开学用的课本，小百合去见教授，两人便暂时分开了。

——当晚，幽谷百合戴着一副红框眼镜坐在书桌前。

少女的宿舍整洁干净，明日要穿的校服好好地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分类完毕的书本整齐地堆在书架中，而一些封装着稀有卡的卡牌摆件也清爽地摆放在展示柜内。从书桌前望向窗外，还能看到被戴安娜之月照亮的月沙海夜景。

每晚这个时候，忙完学业的幽谷小姐都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通常来说，“这些事”是指阅读积攒的魔法牌杂志、设计新卡组、模拟牌局或者拆卡包。不过今天，百合似乎有一些其他想要做的工作……

“……是不是应该画点什么了呢。”

她低声说，随后有些警觉地看了看窗外。幽谷百合将窗户锁好、窗帘拉紧，随后有些艰难地从床底下将一个巨大的纸箱拖了出来。打开纸箱一看，里面赫然是许多画笔、稿纸等绘画工具，还有许多还只有分镜的漫画底稿。

至于材料旁边的漫画薄本，标题中隐约能看见一些“姐妹”、“花园”、“禁忌”或“纯洁”之类的怪词，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作者都署名“幽兰”，字迹工整优雅。幽谷百合没有理会这些书，取出一些原稿后，她正了正红框眼镜，将笔摆在桌上自语道：

“上次出画本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话音未落，房门口忽然传来“砰砰砰”的急促敲门声，幽谷百合以让人怀疑用了魔法的恐怖速度将这些原稿和画具摆回纸盒中，接着一脚将它踹进桌下。少女的动作震得衣柜上一叠摆好的草稿纸飘落到地面上，她来不及捡起它，一边用手揉捏着发疼的脚背，一边单脚跳到房门前：

“是谁？”百合问道，她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站着那位学生会长。千鸟琉璃那对琥珀色的眼眸低垂，双手紧张地在身前绞在一起，一副坐立不安的焦虑样子。见状，百合赶紧打开一点房门，让琉璃进自己的房间来。

“千鸟会长，你怎么了？”墨发少女问道，将房门随手关上。

“百、百合同学，是这样，你刚刚给了我一张纸条……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幽谷百合很快将脚放下，然后一瘸一拐地将琉璃带到房间中，“你没事吗？看起来很紧张。”

“刚刚铃音同学托你给了我带一张纸条，”琉璃有些紧张地说，百合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方寸大乱，“纸条上说她希望我能教她剑术，今晚在房间见一面……百合同学！你最近和铃音关系很好，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她没事，”墨色长发的少女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面前学生会长的意思，“千鸟会长，你误会了，铃音她只是想要锻炼一下身体。”

“可是！”琉璃会长用双手握住了面前少女的右手，“我和她关系那么近，只要直接来找我的话——”

“她今晚要去领课本——”百合有些招架不住。

“而且还‘约我在房间见面’，太正经了反而让人很害怕——”

“可能是想顺便和琉璃会长聊聊别的，比如有关可靠的教……”

“如果铃音同学被欺负了，我实在哇啊啊啊啊？！”

被琉璃捏着手一步步接近的百合被迫和对方一起后退，就在这时，琉璃一脚踩在了那张飘落在地面的草稿纸上，脚底一滑和百合一起摔倒在地。墨发少女撞在衣柜上，吃痛地捂住了脑袋，她头上的几本书摇摇欲坠，开始向下坠落。

“百合同学！”

琉璃慌乱中抬起手指，一团风将摔落的书本包裹在空中。她刚要站起身，又一次踩到了那张草稿纸，将门口的衣架碰到在地。衣架倾倒在展示柜上，上面的卡牌展示框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将一块纯水晶的奖杯向下压倒。刚刚看到门口乱象的幽谷百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结结巴巴地念起一段解读——不过琉璃会长的反应更快，泪眼汪汪的她抬起手，一团充满弹力的水将奖杯包裹住，让它在地上轻巧地弹了一下，而幽谷百合的解读也终于念完，力场法术没能保护住奖杯，反而砰得一声撞上了水球。

“小、小心！”

两人抱住头，那个水球像子弹一样在房间里到处弹来弹去，让杂物摔得一塌糊涂，厨房中的菜刀也哐嚓一声插在案板上，最后径直冲向了书桌底，用力砸在大纸箱上。像杠杆一样，被压得猛然立起的纸箱将里面的原稿和书本凌空抛起，在短短的一瞬间，墨发少女似乎在权衡自己应该拯救哪一边，最终她一个猛扑，把画具和原稿接在了床上，避免了墨水摔碎的惨剧。

而那堆薄薄的漫画本则像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得满房间都是，被水球包裹着的奖杯在纸箱内滚动两圈，终于停了下来。

“真、真的对不起，幽谷同学……疼疼疼……”千鸟琉璃分开双腿坐在地上，她揉揉被砸痛的脑袋，拿过自己接住的那本书。在墨发少女的视线中，她看见了书的标题：

《炼金术师们的魔药物语2：花园中的姐妹》

封面还有两位做着亲密到过分的事的可爱美少女。

“？！？！？！？！”

十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并膝跪坐在一张桌子前，身边到处是散落的漫画本和杂物。墨发少女的深棕色眼睛完全没有聚焦，琉璃则满脸通红地拿着手中摊开的书，飞速地扫视着里面的内容，最后仿佛过热一般将它“砰”得放在桌上。

“幽、幽谷同学，虽然我必须要道歉，但是这些——画这些——”

“……创作各种作品是很多学生的生活费来源，学校默许的。”墨发少女把头撇到一边，将胸前足以养活她的冠军胸针藏到背后。

“但是！两位女孩子！真的可以做这种——原、原来可以吗……是这样啊……”

“可以，但这不重要，”幽谷百合迅速说，试图打断千鸟琉璃谜一般的野性解放，“我也没有特别去宣传它们。”

“这、这也是……我也不能……”琉璃双手捂脸，“这件事就揭过不提吧！幽谷同学，我刚刚真是太失态了，你说得都对，我不应该想那么多，以后要更冷静一些……”

“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幽谷问，她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琉璃，“铃音看起来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唔，我和她……关系很好，我像照顾可爱妹妹一样照顾她。”提到姐妹这个词，琉璃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漫画，脸又红到了耳朵根，“但我无法确定自己做的事对不对……不知道对她有没有用，她是否愿意接受，会不会反而自尊受伤……”

两人沉默了，数十秒后，幽谷百合轻声说：“如果是铃音，我认为如果她有什么意见，一定会直接对你说的。千鸟会长，你大可不必担心。”

“……谢谢。”

琉璃会长似乎放松了些，她对幽谷百合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三声礼貌的敲门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百合你在吗？琉璃会长还没有到宿舍，我担心她……咦没锁？”

下一刻，不小心转动了门把的铃音推门而入。她一眼就看见了用手扶额的幽谷百合，还有坐在一堆漫画薄本中间，面前矮桌上还摊开一本的琉璃。铃音僵硬地转动脑袋，看见了桌面上的那一页漫画。

“琉、琉璃会长你你你你原来真的有这种兴趣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喜欢给我换衣服可是这样啊我不是说讨厌琉璃会长虽然我觉得女孩子之间也挺好的不过这样太突然了现在就快进到这种关系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请你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铃音同学你误会了——！！”

铃音复课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在混乱中度过了。

第二十三章 魔法学院的第一课-上

淡雪之月第一日的清晨，天气很好。

琉璃月的教学楼内，写有1-4编号的门前，有位身着传统巫女服、肩膀上坐着一只与她容貌相仿的人偶的少女站在那里。她一手抱着装有教材的布包，另一只手放在门框上。晨光从庭院射入，给教室内的矮桌蒙上一层金纱。在这样一间充满青春气息的教室之中——

一个人也没有。

「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有人出现才怪吧。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早跑过来啊？那个大胸会长都惊呆了……」

「这、这个在我们行业的术语里叫“踩点”……」

「你是小偷吗？」

「这不是担心第一节课就迟到嘛，」铃音开始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我们坐哪儿？」

「随便。你大学坐哪儿？」

「最后三排……」

铃音摸进房间，果然发现这间教室需要学生们保持正坐的姿势上课，她只得艰难地挪动双腿，在书桌前坐下。还好，“铃音”毕竟是接受过一年多的琉璃月的教育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授课姿势。

“真是反人类……”铃音嘟哝道，用手顺着腰部曲线压了一下巫女服，从包里摸出一本书来，“难道所有的学生都像这样坐着学习？我跟你赌一张稀有卡，今天上午肯定能看见有人用奇怪的姿势偷懒。别碰我的腰。”

铃音用书砸了一下身边的空气（她当然碰不到不存在的抚子），肩膀上的小铃音也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少女在教室中读了会儿《利用亡灵魔法打败亡灵》，就有学生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直到宣布开始上课的清铃响过三声，一位身着黑色和服，少女模样的教授才准时地推门而入。

教授身材纤细，和服上到处都是红色花朵的缀纹。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她的脸被一层黑色面纱蒙住，五官根本看不真切。除此之外，只有一只细长的黄铜烟管持在她手上，飘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铃音轻轻嗅了嗅空气，她没闻到任何可以称得上是“烟味”的东西，反倒是教授身上隐约有一丝草药的苦香，不知道那烟管里究竟装着什么。少女低头查看自己贴在笔记本上的课程表，教授一栏上只写着三个字：幽灵花。

不像名字，反而像是某种绰号。教授的动作很快，她用烟管敲敲黑板示意开始上课，随后，黑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串发光的文字——铃音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带有魔力的寒意，她开启魔眼的灵魂视觉，果然看见一团熟悉的、举着提灯的幽灵一边怪笑着，一边在黑板上写字。

“今天是我们亡灵改造学第二个月的课程，”教授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请各位跳过第三、四和五章，翻到教科书第394页，我们……”

“抱歉！我迟到了！”

砰得一声，教室的拉门被猛得拉开。学生和教授都把视线移向门口，看见一位有着蓬松金发、双瞳青蓝，一看就不是东国本地人的少女正站在门口——她呼呼地喘着气，正用手拍着不断起伏的胸部，顺便还伸手压着自己有些乱蓬蓬的长发。很可惜，那些翘起的部分似乎怎么都不听话，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教授厌倦地吹了吹面纱，用烟管示意她去铃音旁边的空位坐下。金发少女的小跑到铃音身边，在从包里取出教科书的同时自言自语起来：“还好赶上了，要是再被记缺勤我就……诶？你是？你该不会是……等一下……嗯嗯嗯……”

金发少女离铃音越来越近，她像某种犬科动物般盯着少女，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好像半天想不起铃音的名字，最后只能憋出一句——

“你是冠军的宿敌？！”

“那个……”铃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脸，感到对方喊出的这句话在教室里回荡，“教授在瞪着你……”

没等铃音抱怨“课程进度也太后面了吧”或者“这是谁啊好像迟到了不止一次了”或者“我和小百合什么时候变成宿敌了”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教授的视线率先朝她和自己射了过来，在自己被教授认为是身边这位女孩子的同伙之前，她赶紧出声提醒了一句。

金发少女的声音停止了，她面色煞白，满是冷汗的铃音清晰地用魔眼看见一只戴着半哭半笑的假面的幽灵出现在少女背后，用纤长的手指抓住她的脑袋，把这位还盯着铃音看的女孩子的脑袋一点点掰正。

“通常而言，我们不需要调整太多亡灵的身体结构，因为它们的身体天生适合自己。”仿佛这边的事完全没发生过一般，头戴黑色面纱的教授已经开始了授课，“不过生者有很多结构在死后就不再需要，亡灵法师们也愿意在它们身上设计新的功能。等你们熟悉之后，第二节课我会用一些通常来说看不见的灵体……

“不过，如果连第一节的基础课都掌握不好，我建议你们优先改造自己的头骨。”她的目光扫过浑身僵硬的金发少女，顺便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铃音，“……我们从容易观察的人类骷髅开始学习。”

「她上课是不是太快了？」铃音迅速翻着自己的课本，「我预习了那么多章都不好用了！按照授课顺序，今天我们应该学亡灵魔法……嗯，“骨枪”啊“死灵冲击”啊之类的。」

「她可能有一套自己的授课方法，况且学亡灵魔法对人偶师有什么用？哪有学生上这门课是为了用骨枪的。」抚子倒是对教授的教学顺序颇为中意，「本小姐觉得她很适合指导你，你可以去了解一下，我们来打个赌，输了你就——」

「我才不跟你赌啊，输赢都是从我的口袋里出钱。」铃音翻了个白眼，完全忘了自己上课前还想和抚子定个赌约。她在笔记上记了几笔黑板上的要点，就在这时，身边的少女已经小声凑到了铃音的旁边。

“……雨宫同学、那个。雨宫同学，我、我的名字是吉莉埃尔，那个，是魔法牌协会的成员，那个，你和冠军的那场比赛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请、请接受我的敬意！还、还有……下课可以和我聊聊那场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