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将把手掰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惨叫起来，铃音一把夺过那个断下来的、正在开始逐渐消散的把手，手忙脚乱地将它接回墙上。在小铃音和铃音的努力下，它总算是开始慢慢修复了。
“你看！我都说了不是因为我力气太小！”铃音瞪了抚子一眼。
“对对对对对不起！！”
小茜已经完全慌了手脚，抚子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脑袋：“不怪你。血族的力量还真吓人……”
“这东西不能硬掰，”铃音有些焦急地说，她手中的奥术把手还在慢慢修复，“难道说有什么东西把它锁住了？可是这个奥术把手根本没锁呀……”
“是不是坏了？”抚子也开始不时看向地下室的门口，“要维修？”
“我试试……”
奥术把手总算是又接了上去，铃音试着掰了掰它，但还是只听到一些机关卡住般的咔哒声。铃音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以乌拉妮娅的不靠谱和随便程度，自己说不定真的有可能要帮她修开关……
“铃音，他们快到了！”抚子警告道，“过来的是埃德加，他还在找路！”
“你你你你你不要打扰铃音！越催越想不出来！”
小茜挡在抚子和铃音之间挥动双手，铃音感到自己有些冷汗下来了。她东敲敲、西碰碰，总算是稍微搞清了一些这个机关的结构——
“这是一个保险柜，”铃音说道，“乌拉妮娅应该是把自己的魔法笔记和写给小茜的信放在保险柜里了。”
“好，那么这个保险柜怎么打开？”抚子烦躁地问，“我们是不是需要做一系列的系列任务，找一个密码？还是试试茜小姐的生日？”
“八月——”
“没有输密码的地方！”铃音赶忙打断了想要老实回答的小茜，“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保险柜是用‘钥匙’开的。”
“钥匙呢？”抚子问。
“就插在锁孔上。”铃音用略带怀疑的语气说，“乌拉妮娅显然是把钥匙插在锁孔上就走了，这样小茜以后只要进地下室，一按把手就能打开……但是为什么打不开呢……？”
“可是我没看到钥匙呀？”小茜紧张地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铃音慢慢地说，“钥匙就是……”
她后退两步，重新和面前的那副大油画对视。画面上的乌拉妮娅侧着头，轻佻地和铃音对视着，眼瞳中的火光微微摇晃。
“……就是这幅油画。”
“我们需不需要给它来个旋转体操？”抚子问。
“不……不对，我明白了，”铃音握拳在自己的手掌上一拍，“这钥匙坏了！因为钥匙坏了，所以保险柜打不开！”
“哈？”
“哎？”小茜愣了愣。
“这幅画坏了！”铃音有些心急地说，“油画是会损坏的，你看——”
她伸手一指画中的乌拉妮娅，油画上细小的裂痕、掉落的颜料则让她变得没那么完美；而画布上蒙着一层黯淡的灰，显得它充满了厚重的时代感。
“乌拉妮娅那个蠢货，把油画往这一挂就不管了！她没有去保养自己的画，而它现在坏得太厉害，没法当做钥匙——”
“铃音，先找解决办法！”抚子提醒道，“埃德加这就到了！”
“把、把保险柜炸开！”
“别别别！”铃音抓住了小茜的手腕，“里面的东西真会坏掉的！”
铃音当机立断地在空气中拉出了一条无形的缝隙。小铃音一挑雨伞，那副乌拉妮娅的自画像就从墙上被取了下来，嗖得一声掉进了“门”背后的虚无里，只留下一面光秃秃的墙壁。
“哇啊？！”
“当然是选择去修钥匙了！”
铃音拉着小茜，向着地下室门口冲去。然而，一道明亮的圣光从地下室的门口窜出，猛得向铃音的胸口刺来。
“！！！”
铃音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要被震聋了，小茜也有些痛苦地捂住耳朵，努力睁开一只眼睛。在那圣光刺穿铃音的胸膛之前，横里出现的是一道蓝白色的雷霆，将那道光硬生生地撞向了一旁。
雷鸣的巨响在狭小的地下室中回荡，墙壁与地面上也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还没等铃音看清形式，那道雷电就势不可挡地继续向前挥砍，竟然将堪堪站稳的埃德加一路逼出了地下室——
琉璃持剑在地下室门口站定，高举着那把缠绕着电光的“雷切”。光是站在她背后，铃音就感到有把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般动弹不得，更不要说站在她面前，承受着来自琉璃全部压力的埃德加了。琉璃开口，那声音如同表面平静，水下却暗流涌动的海面。
“决不允许你碰铃音一下。”她说道，“再往前一步，我就用这把剑杀了你。”
第三十一章 雷雨之中的宅邸
琉璃说完这句话后，整间门厅鸦雀无声。铃音只看见她高举手中的“雷切”，继续向着面前的埃德加逼近，让铃音与小茜得以从地下室中走出来。
“异端，你的剑再锋利，也会在宝具面前折断。”埃德加说道，他的身体像一座大理石雕像般纹丝不动，并没有因为琉璃的动作而后退，“不如束手就擒。”
“宝具坚固，但你的肉身脆弱。”琉璃说道，她每次进入战斗状态时，都会露出某种看不清深浅的眼神，“我最了解的就是如何对付‘人类’，而你正好就是。”
“换句话说，你不过是个卑劣的杀手罢了。”埃德加冷冷地说。
“有很多人对我说过这句话，但他们现在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琉璃回答，“你的宝具并非是防御性质的，要在人类身上寻找一个弱点是很困难的，因为人类的弱点已经够多了。”
埃德加不发一语，只是继续与琉璃对峙。铃音头一次听到琉璃说出这种话，不由得也有些紧张——在她的印象里，琉璃一向是战斗时进退果断，很少和对手说任何一句话的。
“……异端，你为何不展示你的宝具？”
然而对这个问题，琉璃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埃德加。上一次与琉璃并肩作战，已经是半年前在月岩山上的事了——那一次之后，她和琉璃的实力都有了脱胎换骨般的进步，而斩开神明雷电的琉璃甚至被千鸟悠称作是“准宝具持有者”。现在半年过去，不知道琉璃究竟进步到了何种地步……
「至少她还没有宝具。」抚子说。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铃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傻啊？」铃音感到抚子仿佛翻了个白眼，「她有宝具了她会不告诉你吗？宝具持有者虽然不是无敌的，但是和他们对抗还是很危险的！琉璃这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挡在你面前！」
但无论如何，埃德加显然感到了面前少女带来的威胁。他没能从琉璃口中问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琉璃已经略微挪动身体，逼迫埃德加和她踩着某种圈子，相互之间试探、等待着机会。
“埃德加，”然而铃音走上前去，用手按住了琉璃的手腕，“没想到你还能在这里打扰我们，我还以为你还在接受美德教会和魔法师协会的审讯呢。”
“……明知道我们在哪里，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这魔女。”
埃德加哼了一声，琉璃探询般看了看铃音，铃音对她轻轻点头，让她站在自己身边。趁着这个机会，她在背后对小茜做了个手势。
“哪有，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避免牢狱之灾的。”铃音微笑着说，“贿赂？还是靠谎言？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造成混乱的人是你，我是以正式程序接受审讯并被释放的！”
“是吗？你难道已经忘了自己在船上做了些什么？”
铃音感到埃德加的怒气正在逐渐上涨，其实她自己也是这样。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铃音还从未见过一个自己如此看不顺眼的人，上次在“白月号”上交涉破裂，就已经足以说明双方话不投机的程度了。但她现在正需要利用这种情绪，因此也就顺着两人的对话说了下去。
“人偶师，你来这里到底做些什么？”埃德加厉声喝道，“是来找那位大罪之人留下的危险的魔法知识的吗？”
“这里是小茜的家，我带她回家一趟而已。”铃音耸耸肩，“怎么，圣堂教会喜欢让别人有家不能回？”
“她是应该被净化的危险兵器！”
“是吗？证据呢？”
“你为何不拿出证明她安全的证据？”埃德加反问道，“圣堂教会已追查大罪之人偶师的下落数年，有充足的理由证明她是危险的兵器！”
“有理由就说，”铃音冷冷地说，“拿不出来就闭嘴走。”
“圣光自会告诉你理由。”埃德加挺起胸膛答道。
“圣光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连理由都不能说出口吗？那我现在也知道一个叫心之妖怪的神，她告诉我圣光是邪恶而污秽的信仰，应该被彻底净化。”
“你怎敢说出此等指控？！”
“心之妖怪自会告诉你理由。”铃音微笑着说。然而，两人之间被推至顶峰的对峙以一个剧烈的爆炸声结束了。无数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将门厅、大厅和地下室的入口劈出一个个空洞，外面的雨和月光倾斜而下，和雷鸣声混在一起，一时间整幢房子如同地狱景象。
“小茜？！”铃音大声喊道，“我不是让你给我们找一条撤退的路吗？！”
“什、什么？！我以为铃音是在让我炸出一条路来！”
来不及解释了，在所有人都躲避着小茜召唤来的无数落雷的时候，琉璃单手将铃音揽进了怀里，小茜则慌慌张张地跟着她们向外跑去。一道耀眼的圣光挡开雷击，愤怒的埃德加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们身旁，举剑砍向琉璃抱着铃音的那一侧。
“滚开。”
没等琉璃和铃音做出任何反应，铃音就感到自己魔眼中的灵魂化作一道洪流，狠狠得将埃德加整个人砸入了一旁的墙壁之中。抚子出现在铃音的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圣堂骑士。
“此剑真名——”
“别让他对我们解放宝具！”铃音喊道，“跑起来！”
琉璃立刻带着铃音发动了瞬动，小茜则紧随其后，她居然也跟上了琉璃的速度。此时，这幢宅邸上的落雷变得越发剧烈，连琉璃都不得不经常侧身寻找元素更不活跃的区域，躲避即将降临的雷击。
“小茜，把那个魔法停下来！”
“我、我不知道……没学过怎么解除这个法术……”
“……你啊！”
几人周边的场景一闪，忽然，她们便被宅邸内奇怪的空间结构导入到了阁楼中。埃德加猛得撞进木门，他再次举起自己那把双手骑士剑，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铃音——不，铃音忽然意识到，他所噔视着的，居然是自己身边的抚子。
“你居然真的制造了一个活的人偶！”埃德加看上去似乎已无法冷静了，“你怎么敢如此玷污人类的灵魂！”
“关你什么事？”抚子问道。
“原来的目标已经不重要了。”埃德加恶狠狠地说，“人偶师……你才是圣光新的目标。”
第三十二章 第二次交锋
埃德加加入第零执行部第三小队已有二十余年。
他净化过无数异端，也遇上过像是“大罪之人偶师”这样无比难缠的对手。身为执行队的队长，埃德加也很清楚理清主次，找到那个真正应该寻找的危险——如今，雨宫铃音正挡在目标的面前。
她的破坏力可能没有茜高，但绝对比茜来得更狡猾。圣堂教会总是尽量不去殃及无辜——或者说，自认为自己尽量不去殃及无辜，因此若雨宫铃音只是一个犯下了些许罪孽，学会了禁忌知识的人偶师，那么将她放在目标之后再对付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如今，埃德加知道自己得到了优先净化雨宫铃音的理由——她已经犯下了绝不可被饶恕的滔天大罪。一但魔法染指了人类的灵魂，那魔法就必须被禁止。雨宫铃音能创造一个这样的活人偶，也就能创造更多——那些灵魂又要从哪里来呢？
“我绝不容许你玷污人类的灵魂。”埃德加说道，此时小茜的魔法仍然在屋外肆虐，雷鸣声回响不绝，“你已经犯下了最恶劣的罪行，人偶师。”
“那你的灵魂呢，埃德加？”铃音反问道，“你的灵魂呢？你净化那些无辜的人之前，想过他们可能从未犯下过你口中的罪吗？是不是只要圣堂教会这些人可怜的大脑理解不了的东西，就都算作罪孽？”
“少管本小姐和铃音之间的闲事，你这蠢货。”
“我已经不会再和你这个魔女辩驳了！问答无用！此剑真名——”
埃德加高举双手骑士剑，琉璃见势不妙，一把将铃音横抱起来，带着她撞向阁楼的窗户。随着清脆的玻璃破裂声，两人从宅邸顶层高高跃下，小茜慌张地紧随其后。此时雨势更大，暴雨将三位少女淋得湿透，失去控制的闪电风暴一道道劈在乌拉妮娅的宅邸上，响声震耳欲聋。
“往下——”
“不、不对！这里不能往下！”
小茜刚来得及喊，三人身边的空间又发生了变化。宅邸内扭曲的空间将她们带到了餐厅之中，长长的、铺着白布和烛台的餐桌横在餐厅之间，琉璃只好抱着铃音，在两张桌子之间向前瞬动。
“铃音，我们怎么出去？”琉璃急切地问，“在这里和他们决战明智吗？”
“有把握，但不是十成把握。”铃音迅速回答，“那家伙宝具的真名是‘断心破魂’，但具体的能力我们还搞不清楚——所以不是决战的时候！”
“铃音说得对，”抚子皱着眉头说，“还有，如今还有一些第三小队的队员不在这里，我们就算杀了埃德加，也来不及——”
“来不及灭口。”琉璃点点头，“我也不想让其他的成员去找圣堂教会的总部，让更多的人来追杀铃音。那么我们就撤离吧，等做好灭口的准备，我们再动手。”
“好，本小姐会确保找到每一个‘知情者’。”
“你们两个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表情讨论‘灭口’！我们这叫正当防卫！”
铃音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琉璃和抚子这都是什么脑回路啊？她不否认自己也会依靠理智得出一些比较残忍的方法，但绝不会像这两人一样说得那么无所谓……
“别别别别聊啦！”小茜尖叫道，“那个蠢大叔追过来了！”
餐厅的木门被一刀劈开，一道圣光的洪流将餐桌凌空掀起，大量的餐具、木屑飞得到处都是。而琉璃忽然把铃音放下，反手拔出“雷切”，身影化作一道耀眼的雷光，生生将那道圣光劈成两半。
“！！”
餐厅内一片狼藉，而在埃德加的刀锋碰到琉璃之前，“雷切”居然已经砍在了埃德加的手上。随着一阵玻璃般的破裂声，埃德加的臂铠居然布满了裂痕，他手中的双手剑失去了平衡，圣堂骑士只得收剑回防。
“我说了，”琉璃的声音如同深不见底的湖面，“你再敢对铃音挥一次剑，我就杀了你。下一次就连你的铠甲一起斩断。”
“真够快的……”埃德加愤愤地说，“你也可以使用与圣光类似的能力，为什么要保护那个异端人偶师？为何不来与我们保护人类、对抗邪恶？”
“别把我与你混为一谈。”琉璃轻声说，她略微偏斜剑身，将“雷切”整个藏在了自己的背后，做出一个极具攻击性的姿势，“我保护过很多人类，对抗过很多邪恶……其中有不少召唤恶魔，杀害了海蛇神的子民。圣堂教会在三百年前犯下的错误，你不会想要一笔带过吧。”
“愚蠢！总将三百年前堕落的圣堂教会与现在混为一谈，却不看看我们如今在做什么！”埃德加吼道。
“做什么？”铃音问道，“我猜是审讯、酷刑和杀人吧？”
“还忙着销毁前人留下的宝贵知识，”抚子出现在铃音的身旁，“古语魔法帝国有一半的遗迹就是圣堂教会销毁的，我看你现在也盯着这些不放吧？”
“使用能玷污灵魂的法术，还敢狡辩！”
埃德加高举双手剑，眼看就要解放宝具。而琉璃压下身体，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埃德加。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抚子却突然喊道：
“琉璃！攻击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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