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她低头读完了那封信，轻轻点了点头，便将信交到女仆雾子手里，低声对她嘱咐了几句。等雾子转身离开后，清和才说：
“——您和幽灵花教授怀疑身上的狐化特征是神明所为，所以希望施行降神仪式，让神明权能显出正体，以此弄清楚‘化作狐妖’的原理，对吗？”
“是的……有关仪式的事，就麻烦各位了。”
“没关系，降神仪式虽然有些困难，但仪式所需的材料会由幽灵花教授提供——只是那些魔法材料封存严密，有的需要到明日才能完全取出。我已经让雾子去处理这件事了，今天晚上，请各位在这里住一晚吧。”
“没问题吗？……呃，我的意思是，毕竟这不是委托范围内……”
其实这么问的原因是大小姐开口的时候，后面那个女仆妹妹的眼神更可怕了。
“怎么会，如果三位在委托期间出了意外，我该怎么回报委托人才好？歌枕家的保护很全面，请各位今晚一定要在这里过夜。”清和微笑着说，铃音总觉得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期待，“雨宫小姐，请您随我来吧——正好从这边往客房的路上，还可以带您提前看一看我们的设施。”
第九章 女仆修罗场
“雨宫小姐，对于你身上的尾巴和耳朵——有什么猜测吗？或者说，既然认为有可能是神明所为，那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呢？”
“原本是有一个怀疑对象，但后来排除了……”
“是吗？不过等明天仪式的时候，我们总会知道些什么的。”
清和大小姐微笑着说。女仆梓推着她的轮椅，铃音她们则跟在背后。几人穿过宅院内的一条走廊，铃音向旁边望去，能看见许多书架一般并排立着的木柜，一些方正的炼金设备在木柜的旁边工作着，不知道是什么用的。
“这里就是最常用的炼金‘冷库’了。”清和注意到了铃音的目光，解释道——她似乎一直侧着头，看着身后铃音的反应。
“我听说过歌枕家的业务，其中包括‘魔法物品托管’，是这样吗？”铃音接过了清和的话头，反正此时也没什么事可以做。
“是的，雨宫小姐对我们商会很了解呢。”清和笑眯眯地说，看起来心情很好，“不过，我们主营的业务还是宝石与魔法物品鉴定……当然了，炼金冷库的收益也很不错呢。”
“宝石与魔法物品鉴定……”
“呵呵，听起来不太相关对吗？”清和用衣袖掩住嘴，“其实魔法物品鉴定的业务是从我这一代才开始发展的，以前的歌枕家只是宝石商。那时真不容易呀，月沙城里到处都有专为魔法师服务的商会，而我只是刚从琉璃月毕业的学生……”
“……您是琉璃月的毕业生？”
“是啊……呼呼，这么一看，我还是雨宫小姐的学姐呢。”
从身高上可看不出这一点。铃音想着，却发现梓小姐又有意无意地瞪了自己一眼。
“您就读的专业是？”
“也是亡灵学派，但我就读的是文史系，施法这方面和您就比不了了。”清和大小姐根本没注意到女仆的反应，只是又对铃音微笑——她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所以，我们歌枕商会服务的最大客群——其实就是您这样的亡灵法师。”
“……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虽然炼金冷库的业务也发展得很好，不过我们的老客户还是亡灵法师。幽灵花教授也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可惜，她几乎不亲自过来呢，虽然教授对我们的服务一直很信任。”
原来如此。这个清和大小姐绕了半天，其实就是在暗示自己“以后也常来光顾”。不过想到幽灵花教授能这样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歌枕商会……
“所以——因为我也是您潜在的‘客户’，才会像这样提前调查我吗？”
“呼呼……请原谅我的失礼，我的确从很久之前就在期待您的造访了。不过‘琉璃月最优秀的两位学生之一’，这种消息现在是很难听不见的呢。”清和笑眯眯地转过头去，“当然，如今两位优秀的学生都在这里——歌枕家也感到很荣幸。”
“您过奖了。”琉璃礼貌地说。
“哪里，您还是千鸟家……啊，真是失礼，是我说得太多了。请原谅。”
“不，您别介意。”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千鸟家”，琉璃和清和对话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铃音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两人，但从两位大小姐的脸上，她一介前任小说编辑什么都没看出来。
“客房就在前面，请各位随意使用——小梓，为她们准备三间客房吧。”
“明白了。”
“不用那么麻烦，”抚子终于说话了，“反正最后也只会用一间。”
“哎？这样好吗，”清和有些愣愣地说，“虽然房内的确有多余的被褥……”
“我们今晚还有些事要商谈，”琉璃适时地说，一到这种场合，她就显得比口无遮拦的抚子可靠一些，“而且住同一间房，您在安保方面也更好安排。”
“我明白了，既然您已经这么说了……小梓。”
娇小的女仆取出一枚钥匙，放在琉璃的手里。她对琉璃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低声说“明日再归还钥匙即可”，然后又瞪了一眼铃音。她干嘛啊。
与清和互道夜安之后，铃音她们进入房间，而琉璃也很快将门锁上——她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那位大小姐，不是个简单人物呢。”琉璃说。
“是吗？本小姐觉得她挺好懂的，没什么危险。”
“不是这个意义上的不简单啦，抚子。”琉璃笑着说，帮抚子把绒布坐垫拖了过来，“她那性格也并不是伪装，可在月沙城经营一个家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唔，反正是我弄不来的事。”铃音叹了口气，随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得去给幽灵花教授寄封信，她应该可担心我了，我得把情况跟她详细说一说。”
“真麻烦，那个维娜不是帮你回信过了吗？”抚子抱怨道，但她还是乖乖在琉璃旁边坐了下来，“那你快点去，本小姐和琉璃在这等你。”
“商会家族应该都有养培育过的魔物信鸽……”
“好，那我就去问问清和大小姐。”
铃音离开了卧室。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连尾巴尖都跟着伸直了。梓小姐似乎已经推着清和离开了，不过在客厅似乎还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些声音——为了避免找不到她，铃音赶紧跟了过去。
“……真的吃醋了哦。”
“呜，小梓，等……嗯！”
“大小姐，对那个铃音就那么在意吗？”
……
铃音原地刹车。小铃音一脸震惊地想把头探过柜子看看情况，铃音一把把它拽了回来。什么情况？为什么有奇怪的声音？尽管铃音对偷听是一百个不情愿，但头顶那双狐狸耳朵已经不自觉地立了起来——那边传来三个人的声音——
“我也很在意。那个铃音给人很危险的感觉。”
“雾、雾子……真的只是在工作的意义上很在意啊……！你们今天真的好奇怪……”
“奇怪的是大小姐吧，”这次是梓小姐的声音，“以前大小姐从来没有对客人那么亲密过……我们努力重建歌枕家的事，大小姐那么愉快地就跟她聊了。”
“我、可是我……”
“……”
雨宫铃音。
目前感觉自己撞见了很不得了的场景。
第十章 三明治联盟
“等下，雾子……至少不要在这里……”
“她们已经锁上门了，不会被发现的。”
……不不不不不。
完全被发现了。
不如说现在就在听着呢。
“可、可是……”
“今天工作到这么晚，大小姐也很辛苦了吧？”梓小姐的声音小得像是耳语，“帮大小姐释放压力，也是女仆的工作哦。”
狡辩！诡辩！考虑到清和大小姐的外貌可以说是犯罪！
“呜……如果小梓都……嗯……这么说……”
搞什么啊别答应啊！你也太好哄了点吧！
铃音已经快要被脑子里不断跳出来的吐槽憋死了。随着柜子那边的衣物摩擦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似乎每半句就要被两位女仆堵回去一次）越来越频繁，铃音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歌枕家两位女仆跟大小姐的事情被自己知道，那可不就是尴尬一下能了结的事了。
会被灭口吧？
当下，最稳妥的做法便是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一路退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结果铃音没走几步，那边的声音又传来了：
“……大小姐，有那么兴奋吗？”
“没、没有……！请不要这样欺负我……”
“虽然很想在这里继续，不过家里还有碍事的狐狸精呢。”梓小姐说道，“还是把大小姐抱进房间吧。”
随着轮椅推动声传来，碍事的狐狸精还没来得及继续后退，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歌枕家三人。衣衫不整的清和坐在轮椅上瑟缩着，梓小姐压着上半身凑在她的耳边，而雾子则牵住大小姐的手——
四个人的视线交汇了。铃音嘴角抽搐，清和则一副完全停止思考的表情。
“那个……我想借歌枕家的信鸽一用……”
“……看来得灭口了。”
“不不不不冷静一点我完全不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奇怪的也绝不会多管闲事说出去不如说女仆和大小姐的组合本来就是定番吧不如说这种家族里的女仆和大小姐如果没有发展出禁断的关系反而非常奇怪虽然三个人的数量确实比较异常但是这种情况也会发生的我完全可以理——”
“啊、啊呜呜……”
“大小姐被弄哭了。”梓小姐说，“弄哭大小姐的人必须要消灭。”
“就是你弄哭的啊你这萝莉控女仆！！！”
“铃音，发生什么了？我听见外面——”
四人在走廊中僵持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琉璃的声音。铃音本想转身阻止她，但剑士的脚程何其之快，没等铃音伸出手，琉璃就已经匆匆加入了战场。抚子从她身后懒洋洋地走出来，她的目光一落在清和她们身上，就忽然眼前一亮。
“嗯？你们三个也是这种关系吗？”
沉默。
“也是？”雾子和梓异口同声地问，大小姐头上砰得冒起一阵青烟，彻底失去意识了。
……第二天清晨。
歌枕家的餐桌上，六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片死寂。雾子面无表情地把丰盛的早餐端到桌上，坐在铃音旁边的清和低着头，脸色仍然跟昨晚一样红。
“昨晚真是失礼了。”雾子将煎蛋卷端到桌上，对铃音微微鞠了一躬。
“……啊，不，没什么，请不用道歉。”铃音尴尬得想把自己淹死在味增汤里，抚子似乎在忍住爆笑的欲望，“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的体质特殊，会放大别人对我的看法和感情，昨晚的事……很难说跟我完全无关……”
“就、就是说啊……雾子、小梓，我对雨宫小姐根本就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觉得亲近而已。”清和赌气说道，“反倒是你们两个……嫉妒成性……”
两位女仆默默移开视线，尽管遭受了主人的批评，但看她们的样子，似乎很难说是有在反省的意思。但无论如何，自从抚子将三人之间的关系说出去之后，两位女仆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就有了重大的改善。
嗯，从碍事的狐狸精变成重要的客人吧。
“……而且，我也觉得我和雨宫小姐本来就会很有共同语言。”清和用双手握住铃音的右手，“更何况，那个……雨宫小姐应该也是受……吧？”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哎？不是这么说的吗？雾子和梓是这么教我的……”
“你们两个啊！”
面对保护欲大起的铃音的瞪视，两个女仆的视线飘得更远了。抚子已经笑得把头扭了过去，就连琉璃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了。清和执着地拉着铃音的手——
“对吧？她们一直在为所欲为很困扰的吧？一般的人只有一个恋人，但我们却要面对双倍的压力，这种苦恼我是明白的！”
“这、这个……”
“压力大的时候要‘缓解压力’，放松的时候说‘正是亲热的好时机’，人家一工作就靠过来，接待客人的时候还暗地里动手动脚……这些事情雨宫小姐应该也明白的吧？！”
“算、算是明白一点……”
虽然没有那么过分就是了。
毕竟铃音是她们三人间最有话语权的人，而清和大小姐看起来就像被女仆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而、而且啊，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就太索求无度了！弄得我现在不用魔法都不好穿衣服——”
“大小姐请您控制一下！还有那边的两个女仆，你们到底是在人家多小的时候就出手了啊？！”
“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抱歉，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是一年级。”
“你们是真该死啊！”
两位女仆看起来颇为心虚，清和把铃音的手拉到胸前，认真地看着她。
“所以，雨宫小姐……不，铃音！要是你也遇到了什么委屈，或者被绳子绑到留下痕迹什么的，随时跟我抱怨就好了！我理解的！”
不。
怎么说呢。
眼罩和项圈之类的是戴过，但绑出痕迹再怎么说也过分了吧。
面对铃音的瞪视，两位女仆的视线又一次飘向了远方。在清和还在气鼓鼓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抚子用筷子敲了敲餐盘。
“好了好了，本小姐很喜欢听你们三人之间的主仆秘话，但粉红色话题要给铃音的正事让位。”抚子说道，小铃音也举起一个“附议”的牌子，“昨晚提前准备的材料，怎么样了？仪式可以进行了吗？琉璃今天赶时间呢。”
第十一章 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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