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27章

第六十八章 无言的约定

“这是什么？”

铃音接过七濑交给自己的那叠东西，这厚厚一叠纸上用通用语写满了复杂的法术理论，字迹婉约清秀，显然练过书法。铃音又往后翻了几页，才意识到这是一份论文。

“我的期末课题。”七濑说，装出一副自己管自己读书的样子，“你不是说自己的课题没有灵感卡住了吗？设计不出人偶什么的。我就好心把我的论文给你看一眼吧！……不嫌弃的话。”

铃音聚精会神地翻了几页，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她欢呼一声，像小奈特一样给了七濑一个熊抱。

“七濑！你真是天才！”铃音对着她的脸颊蹭了起来，用手来回摸着对方的脑袋，“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就差这个！啊，难道说在维娜商会的时候有听我和那两只魅魔聊天？”

“放、放开我！谁会听你和那两个吃女孩子的恶魔的对话啊！我只是随便给了你一份！随便给的！”

片刻之后，脑袋上挨了七濑一敲的铃音乖乖坐在她的旁边，翻阅着手上的论文。肩膀上的人偶双手抱胸，一副“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不帮你挡着”的模样。而七濑没有看书，她只是把头靠在桅杆上，坐在铃音旁边发着呆。

“铃音，你记不记得我刚才……”

“说‘在船上有事跟我说’，对吧？”

铃音回答，她把视线从论文上移开，七濑点点头，抱住自己的双腿：“琉璃姐小时候保护过我。”

“保护过？”

“我来千鸟家的时候，因为是分家的孩子，被别人欺负过。”七濑说，货船迎着海浪前进，那些木板发出悠悠的吱呀声，“琉璃姐抱着我，用身体把我护住，她们就不敢动手了……因为琉璃姐是本家的女儿。”

“……很像她会做出来的事呢。”铃音评价道。

“你不明白，琉璃姐小时候是很被人看不起的。”七濑闷闷地说，“跟她讲魔法、讲千鸟家的剑术，她都听得懵懵懂懂的，书法、画画一个都做不好，做手工笨手笨脚，料理也不行，把请来的老师都气跑了。”

“她……”铃音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啦。”

“嗯，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说琉璃姐是千鸟家的花瓶，除了长得漂亮一点用也没有。”七濑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想从上面盯出什么东西来，“私底下很多人嘲笑她，就连琉璃姐身体发育得太好，和服穿不好看这件事都会被拿来取笑……她其实很自卑，很没有自信心的，可是她还是把我护住了。”

“……嗯。”

“后来琉璃姐慢慢开窍了，虽然还是有点笨，不过她逐渐能听得懂千鸟家的剑术，还觉醒了很不得了的法术天份……那时候琉璃姐才被大家重视，才没人敢笑她。然后一切都很顺利，琉璃姐变得越来越优秀，当上了学生会长，我也开始认真地学习魔法，追着她考进了琉璃月。”

“这是不错的故事呢。”铃音轻声说。

“可是我发现琉璃姐还是一样，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很自卑、那样没有安全感。我想告诉她不用自卑，哪怕是最早那个没有天分的琉璃姐，也完全没什么好自卑的。”七濑认真地说，“我一直想告诉她这一点。可我和琉璃姐认识太久了，我很敬重她，她也很疼爱我，但……就只是这样。我的嘴太笨了，没法让她安心，也没法让她更坦率地面对自己……我连自己都没法好好面对，就像这次的事一样，我只会让琉璃姐反过来担心我。”

“……”

“可是铃音，你让她感到安心了。”七濑说道，她拉住铃音的衣袖，“琉璃姐信任你，如果这次的行动能让她解开心结，或者你能成为琉璃姐可以依靠的人的话……我也会很开心。”

铃音没有回答，她轻轻在甲板上躺下，七濑有些好奇，但铃音只是拍拍身边，让七濑也像这样躺下来。两人静静听着风和海的声音。阿尔忒弥斯将光芒洒向海洋，受月光恩惠的鱼群跳出海面，雨珠坠地般溅起一朵朵浪花，和身边的海洋一样，每一朵浪花都倒映着整片夜空，像一个个微缩的世界。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铃音喃喃地说，七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这是什么意思？铃音喝酒了吗？”

“这是我家乡的一句诗，”铃音小声说，“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了。七濑，和琉璃会长一样，我也有必须要面对的事。”

“是吗？”

“琉璃会长要让这次的行动圆满结束。对我来说，我也要在这周周末面对这一切，对琉璃会长，并且对我自己做一个交代。”

七濑没有回答，也没有多问。

“你看，我知道她必须做成这件事，她也知道我有必须要做成的事，我和琉璃会长都没向对方开过口，都知道对方有秘密没告诉自己，但我们已经有了默契。在这些事结束后，我希望看见琉璃会长放下一切负担的笑容，说不定她也一样。”

“……是吗。”

“放心吧，七濑。”铃音笑着说，“我们都会搞定的。”

“那……琉璃姐就拜托你了。”七濑说，呆呆地望着夜空中的月神。

「也许是本小姐想多了。」抚子慢慢地说，「你总不会以为若叶遇到今晚这样的打击，又失去了那个月魔之后，还会想办法对你出手吧？」

「她一定会的，就在周末大会之前。如果不这么做，若叶就不是若叶，最开始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了。」铃音回答，「抚子，我可要比你懂人类。」

「……是吗？」抚子有些疑惑，「看来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确实是一种奢望。」

「你都会引经据典了，」铃音没忍住笑，她深吸一口气，「马上就可以和那条毒蛇面对面，给这件事画上句号了……我很期待。」

甲板上的三个灵魂再没有说话，各自陷入了沉思。顺带一提，当晚铃音和七濑回到琉璃月时，那只猫头鹰大发雷霆，气得扇动翅膀在背后对她们又抓又啄，直到把两人都赶回宿舍才算作罢。

第六十九章 对付11意志的最好办法

从月沙城回来后，铃音和七濑一大清早就在会长室集合，找到了忙得不可开交的琉璃会长。七濑和铃音向她说明昨日送信的经历，讲到月魔失控，对她们两个发动攻击时，琉璃会长吓得丢下手上的文件，想上来检查一下两人的身体状况，弄得她们不得不多次强调自己“毫发未损”，这才没有被直接被扒个精光。

铃音将记录了现场痕迹的留影水晶和那柄损坏的黑魔权杖交给琉璃会长后，琉璃很明显变得有些阴沉。不过，她还是将这些东西妥善收好，对两人说“自己会好好利用”。

“她会得到惩罚的。”琉璃会长说，“而且你们也不需要再帮忙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这件事太危险了！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学生想要报复的！”

而若叶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间才回到学校。铃音一眼就在食堂中看到了头发凌乱，神色焦虑的她。若叶发现铃音后就像蛇一样紧盯着她不放，让铃音身边的某些同学都不自觉地移开视线，甚至带着食物起身离开——毕竟很多人根本就不敢招惹这样一个恶霸式的学生。只有吉莉埃尔铆足了劲向她瞪回去，小百合也拍拍铃音的肩膀说“别管她”，就再次低头吃起饭来。

更让三人没有想到的是，晚饭还没吃一半，几位学生会的学姐已经走入食堂，把尖声抗议的若叶直接带走。那几个之前当若叶跟班的学生本来还想回到若叶旁边，问问她发生了什么，看到这幅场景立刻一句话都不敢说，装作不认识对方似的坐了回去。

“你说她会被关进监狱吗？”铃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我还想和她面对面吵一架呢。”

“应该是暂时停学，关进宿舍里等待处分吧。”小百合咬着甜虾含糊不清地说，把手里的小说向后翻了一页。

当然，那位远在虚空之海的另一个角落的上司也送来了“与七濑一同击败月魔”的心象点数：8点。

成为契约者这段时间，铃音差不多也明白了这位上司给分的标准。对于那些一般有趣的、或有一定纪念意义的食粮，心之妖怪只会给自己5点以下的点数；除了发现“寻觅心妖之人”的委托外，唯独奇迹般夺得魔法牌大赛冠军的那一次，她才慷慨地用15点作为回报。

而介于这两者之间，那些相当精彩，但是“一般来说肯定做得到”的事，自然就会被给上一个折中的分数——像是她第一次用魔法牌打败若叶时那样。而这一次，铃音那苛刻的上司显然认为她打败月魔是“理所当然”的，若不是七濑对铃音投以信任的事也被记入了日记，说不定给的点数比现在还要少上两三成呢。

“八加三……现在是11吗……”

「不如留着吧。」抚子建议道，铃音点点头，不再去看自己的契约界面了。比起逛心象网络“商店”，或者盯着前段时间开始突飞猛进，但最近又一直卡在99％，让人血压上升的研究点进度条，她还不如去多消化一下自己已经有的东西呢。

这天晚上，幽灵花从岛心森林巡逻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学生已经在实验室里待了好一会了。

让亡灵取走自己的外套后，幽灵花深深吸了一口烟管中的草药，让那种自己早已熟悉了的味道浸满身体。实验室的地面绘着一面法阵，一汪黑影躺在法阵中心，而那位学生就站在法阵前，聚精会神地用手指上的丝线拉扯着阴影。

少女的左眼像磷火般微微闪烁，一抹带着暗银色光芒的灵体流入法阵，而原本看不出形体的影子，似乎也因为少女的动作逐渐有了若有若无的轮廓。幽灵花见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准备稍事休息，于是开口问道：

“进度如何？”

“感觉再一两天就能完成了。”铃音轻轻一拉丝线，那影子静静淌回法阵中心，魔眼中也不再有灵体流出，“多亏了小七濑的论文——啊，她是学元素魔法的学生，和我同年级。”

“看来你经历了一场恶战，”幽灵花举起烟管点了点铃音的左眼，“这是月魔的灵魂。你去月沙城的那天，高悬夜空之月似乎并非戴安娜吧。”

“差不多吧……”

“可有受伤？”

“没事啦，不过多亏了教授的术式我才逃过一劫。”铃音用手拂过法阵，那团阴影聚集成球状，宛若一轮无光的朔月，“您应该需要这次战斗的数据吧？我已经整理成报告放在那边的桌上了。”

“它看上去完好无损，”幽灵花指的是悬浮着的影之人偶，“难道在战斗中不曾受过伤？月魔是可以伤害灵体的。”

“其实是有受损，不过……”铃音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况，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我看到它在吞噬月魔死后溢出的月光，那之后似乎就完全恢复了。”

“很有趣。”幽灵花呼出一口烟雾，“阴影因光而生，所以它的食粮并非黑暗……”

“所以光反而能让它自我恢复吗？”

“不止如此，它如今还不具形体，阴阳不全。待它受形诞生后，你可试着用月魔的灵魂喂养它，使它成长。”幽灵花转过身，没有再看铃音的人偶，“不过，它应该很快就要完成了。”

“是吧！”铃音很开心地说，“小七濑的点子太聪明了！不然我完全想不到人偶要怎样分……啊，那、那个，您不会介意我去请教别的学生吧？会因为这个给我扣分吗？”

“知识是越辩越明的，多与你的同学交流，这是好事。”幽灵花说道，“当然，照抄别人的研究成果自然不会被允许——你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还有，你这两天睡在实验室吧。”

“是吧是吧，我肯定……诶什么？！”

“有何不好？我替你向几位教授请假，这样既能早日将你的人偶做完，也能让你回避近日校内的风波。”幽灵花一挥手，“去取你的行李吧，若你动作快些，睡前还能再做点工作。”

幽灵花说完这些就离开实验室，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只留下原本还想偶尔偷偷懒，却被自己教授一眼看穿的铃音。

第七十章 黄昏将至

虽然不知道若叶这几天过着怎样的日子，铃音反正觉得自己这边跟蹲监狱没什么差别。

从那天晚上起，少女就一次也没离开过幽灵花的住处。她一天当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地下实验室里，活动范围最远只到这间小屋的一楼过。幽灵花自己很少待在实验室内，她操控的亡灵负责将一日三餐带给铃音，因为每次都会变个口味，倒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吃腻。

吉莉埃尔和百合第二天中午就知道了铃音的事，还特意来幽灵花的住处“探望”了一下她。看着吉莉埃尔又是害怕，又是把脸贴在窗户上想看看房子里面的样子，铃音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从小百合写在笔记本上的字来看，铃音的请假条已经全部办妥，她只要安心待在实验室里开发自己的人偶就好——据她说，“每到期末都有很多学生像这样请假”，所以“不必担心”，也不知是真是假。

幽灵花每晚都会回来，但样子不像是去给几十位少女上课，反而像是刚刚在战场上浴血厮杀似的。在她的身边，铃音每天都能看见一两块残缺不全的生物灵体，被亡灵们啃得看不出原形。

“教授，您这到底是去……”

“去‘水洞’巡逻。”她只是这么回答，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让铃音不要多问。

至于铃音自己，身为一位不被逼着就不是很想学习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能专心制造人偶，争取早日出狱了。

抛开“自由”来看，这间实验室里可以说有着铃音所需求的一切东西：参考资料、设施和炼金材料。影之人偶的设计图早已被幽灵花所认可，最大的技术难题也在七濑的帮助下得到了突破，可以说万事俱备，就等铃音亲自动手了。

为人偶“赋形”的工作顺利得不可思议，阴影的轮廓被少女的意志一点一点雕琢，显现出越发清晰的外形。在一心一意地制造人偶的时候，铃音甚至觉得并非是自己在创作，而是它原本就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只是被某只看不见的手所牵引着来到世上罢了。

偶尔，铃音需要用炼金术制造出新的材料，或是得等待人偶自然定型。这宝贵的闲暇时光基本被铃音用来阅读幽灵花的那本笼目之眼的笔记，以研究如何使用自己的魔眼。

与大陆上的其他地区一样，神话时代末期的那场亡灵天灾将恐惧刻在了每个人类的灵魂中，东国的人们对亡灵魔法也抱有深刻的偏见。然而，却必须有人要替家属带回化为恶灵的死者灵魂，在不受幻想种庇佑的区域退治亡灵，甚至为人们提供简单的医疗服务……最早的亡灵法师，也就是被称作“灭灵师”或“阴阳师”的职业因此而生。

这是不可或缺，却又遭人忌讳、为人所惧怕的职业，他们作为最早、最原始的“亡灵法师”，将成体系的知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了下来。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人存在，东国得以成为除了光辉之城和千塔之城两座城市外，唯一有能力系统化教授高深亡灵法术的国家。

铃音手上这本有关笼目魔眼的笔记，也是由这些人记录和传承下来的。在这本书的指导与心之契约的能力下，如今的铃音即使不用刻意开启魔眼，也能随时看见灵体留下的痕迹——契约只不过是将能力赋予铃音，而能力最后会发展到何种地步，仍然要看使用者自己的努力。

不过在今天，这只魔眼只做了一件重要的事：它见证了铃音第一个“作品”的诞生。

黄昏将至，铃音看着面前那盏盛有影之人偶的酒杯，并未觉得有多么兴奋，只觉得内心深处有种奇异的如释重负感，仿佛抛下了某个困扰自己许久的执念。铃音用手举起酒杯，准备将它倒入地面，但很快又犹豫了。少女最后选择带着酒杯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后，向着实验室的出口走去。

「新的研究点解锁了哦。」抚子提醒道，「本小姐似乎弄明白它是怎么判断你的“学习进度”的了。」

「我觉得也是。」铃音回答，她在离开前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也帮小铃音拍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不过先放着吧。」

「不把魔眼升到lv3？」

「不了，也就是开个功能罢了。升级魔眼怪累的，等测试完人偶再说吧。」

铃音来到小屋的门前，没等她伸手，房门就自动开了，似乎幽灵花知道铃音已经完成了课题。不过没等铃音继续往外走，就有人在门外发出一声惊叫，铃音低头一看，七濑就抱膝坐在房门旁边，一幅被铃音惊醒的样子。

“铃、铃音！”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像终于清醒了，“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铃音也吓了一跳，她伸手把七濑从地上拉了起来。

“幽灵花教授给我送了封信，说你今天傍晚差不多就能弄完了，我就是……提、提醒一下你今晚的事！还有，这个给你。”

七濑塞给铃音一盒什么，少女接过一看，居然是从食堂的店里买来的咖喱饭。

“……我觉得你晚点出来这个就卖完了。”

“谢谢……”铃音有些惊讶，她将晚饭放进自己的手链中，“晚上的事？晚上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在地下室过日子过糊涂啦！”七濑骂道，“学生会的整治行动结束了，晚上有琉璃姐主持的公开大会！”

“什么就是今天了？！”

“就说你日子过糊涂了！”七濑皱起眉头，“我还得去帮学生会的忙，你办完事快点过来哦！……琉璃姐很期待你会来的。”

“哦、哦……”

在铃音的视线中，七濑急匆匆地跑远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即将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随后，铃音并未选择跟上七濑，而是转过身，向自己平常练习魔法的地方走去。

这片林间空地除了少女外没什么其他人来造访，看起来还是与铃音第一次来时差不多。铃音望着夕阳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数字。终于，当天色一片橙红，黄昏覆盖大地的时候，少女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第七十一章 暗红之梦翩然飞舞-上

铃音转过身，看见若叶从树林间走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果然会来这里，”若叶看着铃音，眼神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闻见鲜血气味的毒蛇，“我知道你每次要测试法术都会来这里！不会有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你在那神秘兮兮的教授的家里躲了几天——但我知道你不会错过今晚那场大会的！”

“你总算来了。”铃音笑着说。

“我‘总算’——？”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铃音叹了口气，“你不可能不来的。你觉得今晚那场大会是你的死刑执行日，所以你一定会在那之前找到我，认为这样能救你。其实不是这样的，你的死刑很早之前……就已经执行过了。”

“少装得一副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若叶尖声喊道，“我不知道那个愚蠢的学生会长对你做了什么，从她跟你一起住开始，你就变得有胆子对我回嘴，还用那个该死的人偶对我动手！因为你和她住在一起，所以那个愚蠢的会长才会做什么整治行动！被排挤、被欺负是你自己的错！你这么惹人讨厌，不是理所当然被——”

“我看只不过是因为‘雨宫铃音没有家庭’吧。”铃音回答得很平静，打断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若叶，“你只需要一个理由罢了，雨宫铃音做了什么，雨宫铃音的性格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呸！”若叶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没有自觉的母狗！”

“看来是说不通了。”铃音摊开双手，“你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呢？打算抓住最后的机会‘欺负’我一次？”

“是要狠狠揍你一顿，但不是最后一次！”若叶深吸一口气，她取出了一把仪式用的小银刀，“那个学生会长很喜欢你，只要告诉她你在我手上，再把你绑起来用蛇咬，至少今晚我的名字不会被公开！只要过了今晚，我就有很多办法——”

“你太不理智了，若叶。”铃音又一次打断了她，“你已经没有办法了，哪怕你真的制伏了我，用我威胁琉璃会长，她也有一千种方式找到你。就算你真的做到了，今晚过后你的家族也不会再想办法帮你了，因为你犯了更可怕的错误，你可能真的会被丢掉，就像一棵烂掉的玉米一样。”

“你这母——”

“你心里其实怕得很，是吗？”铃音说，细细端详着只要自己一开口就不再说话的若叶，“你明明是个法师，为什么会如此看不起‘理智’二字？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去接受处罚，回忆一下你所做过的所有事，好好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比攻击我、向我发起自杀式冲锋要好得多。”

“你休想！”若叶尖叫道，铃音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