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不知火号在迷雾中航行了一整天。铃音架在船舷的几支鱼竿几乎没有钓到过鱼，只有一次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她们将渔线收起时，才发现上面的鱼饵和鱼钩已经断了。
铃音最开始以为这个季节不好钓鱼，因为她已经按照老人的说法，让不同长度的渔线将鱼饵垂到了不同的深度，却迟迟没有收获。直到天色渐暗时，铃音才发现由于船开得太快，渔线在不知火号的身后的海中拖出了长长的线，根本没有让鱼咬钩的机会。
傍晚，铃音用船上的火炉煮了锅肉汤。琉璃坐在一旁，看着铃音将腌制好的肉片丢进锅中，和切成片的洋葱炖成一锅。肉汤的香气飘到迷雾中，转眼就消散不见，只有撒上了白胡椒和葱花的汤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白雪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铃音用勺子尝着肉汤的味道，而琉璃则像以往一样乖巧地等待着，将食物问题全权交给铃音了。
毕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可没人想吃加了酱油的果汁炖牛肉。
入夜后，原本就昏暗的雾海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才能在近处看见一两点奇异的磷光。铃音将准备好的雾灯挂上桅杆，但效果并不算好，能穿透海雾的灯光只照亮了一小片空间，在光所无法企及的更远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铃音打了个寒战后，就没敢再抬头看了。
此时正刮着从西至东的离岸风，这对她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小铃音尽职尽责地对照罗盘调整航线，铃音则不死心地对付着一卷新的钓索：这卷用来钓大鱼的渔线足足有一只笔那么粗，只用魔法稍作处理，它就能沉入老人所说的合适的深度了。
“铃音~”
正在船舷上忙活着时，白雪幽灵般从船舱里飞了出来，挂在了铃音的脖子上。琉璃倚靠在船舷上，用手撑着脸颊，微笑着看着身旁的铃音和白雪。寂静的黑夜中，只有海水拍打船身的轻响，和不知火号发出的轻微吱呀声相互应和，像一首诡异而安详的催眠曲。
像希腊神话里的黑夜女神，铃音心想，将吊索垂入了海中。
“这是在做什么？”
“钓鱼哦。”铃音回答。
“用这么粗的绳索钓鱼吗？”白雪有些好奇，“那鱼要有多大？有不知火号这么大吗？我见过的鱼，最大也只有铃音这么大哦。”
“不知火号那么大啊……那种鱼肯定是存在的。”铃音笃定地说。
“我听说铃音对付过不知火号这么大的鱼哦，”琉璃微笑着说，看着白雪充满好奇和惊讶的黑色眼睛，“就在琉璃月学院里。”
“唔……”白雪轻声说，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冬樱镇外的世界好神奇啊……”
“白雪大人想出去吗？”铃音随口问道。
“嗯，我一直很想去外面看看，不过……”
话音未落，不知火号忽然向左侧陡然一倾，铃音和琉璃差点摔倒。少女低头一看，自己丢下去的那钓索绷得紧紧的，水珠都要从上面挤出来了。
“啊。”
“啊……”
下一刻，愤怒的鱼拽着雾海中的小船，向着北方奋力游动起来。
第九十四章 鱼动力小艇
“要命要命要命要命要命——”
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海中传来三位少女的惊叫声，而飘在空中的那位听起来似乎格外兴奋。在黑暗之中，挂在不知火号桅杆顶上的雾灯左摇右摆，和这艘小船一起破浪前行。
在小船进水之前，琉璃迅速把手拍在船舱的魔法阵上，琥珀色的魔力光一闪而过，不知火号重新取得了平衡。趁此机会，铃音用法术死死拽住钓索，不让大鱼一个劲地拖走所有的绳子。
“是、是鱼吗？！力气好大哦！”白雪兴奋地上下飘动起来，“在哪里在哪里！”
“大鱼是大鱼啦，但我们现在拿它怎么办？！”
小铃音用自己的小手掌着舵，尽量顺着这只大鱼的力气，避免船上的设备被拽坏。琉璃用双手撑着船舷向下看去，黑暗的海面下肯定有某种东西，拖拽着整只船往北方飞速前进。
“铃音，我们砍断钓索吧？”琉璃担忧地说，“真的要周旋到它失去力气吗？”
「啊，黑暗深海中的巨大鱼类，」抚子懒洋洋地说，看着铃音努力控制着手上的奥术魔法，「看到海水中漂浮着的甜美金枪鱼，没料到那是狡猾人类的诱饵。它大概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恶毒的诡计吧，像被骗走钱财的旅行商人……」
「别在那演歌剧啦！」铃音哭笑不得，「不过你说得对，雾海里的鱼大概从没受过这种侮辱……它现在正气得要死呢！」
船上的钓索陡然一斜，铃音小小的身体也跟着歪了一下。见状，琉璃赶忙从身后握住铃音的手，和她一起用法术拉住海里的大鱼。
“就算真的把它钓起来，我们也没法带着它去神火那里，”铃音总算松了口气，“还是找个机会放了它吧。”
“哎，要放了它？”白雪露出失望的表情。
“没办法啦，我们不可能现在掉头把它拖回雾海湾的，”琉璃比铃音要游刃有余得多，她轻松地就将钓索缠绕在了船头装设的滑轮上，打算用它来控制绳索的松紧，“事有轻重缓急……”
“唔，说的也是呢……”神明大人趴在船舷看着，“我还想见见这么大的鱼……”
“……这么说，”铃音忽然灵光一闪，“倒也没必要现在就放了它……小铃音！我们在往哪边走？”
坐在船头的小人偶用雨伞戳了戳船头的罗盘，大鱼拽着不知火号向正北方游去。确认这一点后，铃音拍了拍琉璃的手臂：
“能往它的左边用一发大魔法吗？”
“诶？”琉璃有些发愣，但似乎是理解了铃音的意思，“好吧，但……”
“船这边就交给我吧！”
见铃音如此自信，琉璃点了点头。她将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腕上，没有念出任何一个字，空气中的元素就向着她的手心聚集起来。感受着火元素的焦躁不安，铃音轻轻挽起袖子，只等琉璃向海中开炮。
如果不是今天这次施法，铃音真的会忘记琉璃除了是剑道天才外，还是能将所有元素魔法都运用自如的可怕法师。随着耀眼的白光亮起，炽热的火焰像一道劈开迷雾的闪电，一时间将这片黑暗完全照亮。这火焰涌入黑暗的海水中，化作一道沸腾的水柱，片刻之后，那咬着钓索的大鱼似乎被琉璃的威胁激怒了，它拽着钓索转起一个大圈，随后向着船底用力顶了上来。
“铃音！”
不需要琉璃多说，少女将手按在不知火号的魔法阵上。整艘船船底的纹路发出枫红色的魔力光，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那只大鱼从深海中游出，狠狠地用脑袋顶向了小船。
随着一声沉闷无比的巨响，船上的三人只感到一阵轻微的颤动，那只大鱼可就没那么舒服了。这一下把那只大鱼撞得七荤八素，它没缓过神来，歪歪扭扭地从船下游过——白雪发出一声惊呼，她看见大鱼那优雅的蓝色脊背从下方穿过，锋利而威严的尾巴无力地拍打了几下海水，重新进入海中。
“好……好大！”白雪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她不呼吸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一下耗费的魔力实在不少，铃音一个脚软，被眼疾手快的琉璃伸手扶住了。琉璃再次举起右手，她念诵着简单的解读，用法术逼迫大鱼拽着绳索调整方向。而那只终于有些怕了的大鱼发现自己无论往那边游都要被滚烫的水柱打到，只好可怜巴巴地带着小船游向东北方，生怕自己的脑袋又撞上一块铁板。
“好了，”铃音拍了拍手，琉璃有些不满地轻敲了一下少女的额头，“啊疼……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搞得太过分啦。”
“这、这是在做什么呀？”白雪有些看呆了。
“让这只鱼当免费苦力，”铃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拽着我们走一段。唔，这样好了……”
她将小铃音从船头的位置上抱起来，放在了控制大鱼绳索的地方。
“这家伙就拜托你了，”铃音笑眯眯地说，“万一它游歪了，就用魔法飞弹吓它一下……如果控制不了了，就把钓索弄断，嘿咻……”
少女俯身调试了一下人偶的施法回路，小铃音面无表情地对主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俨然一副享受假日时光的钓鱼人样子。
“意思是……”白雪终于有些明白了。
“让它拖着我们游一晚吧，”铃音微笑着说，琉璃叹了口气，伸手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子，“睡觉了睡觉了！明早再把它放走。”
“你总是想出这种乱来的点子，”琉璃埋怨了一句，“白雪大人，也请进来休息吧。”
“我、我再看一会儿！那个，就当我陪一陪小铃音了？”
白雪说，继续扒拉在船舷看着那条钓索，小人偶则歪了歪头，一副“谁要你陪啊”的样子。铃音只好耸耸肩，拉着琉璃的衣服打了个哈欠。
“晚安，白雪大人，明天见。”
“记得早点休息，白雪大人。”琉璃也这么说，搂着铃音的肩膀走进了船舱。当然，这里已经事先用干燥避水的被褥铺好了，成为了一间温暖舒适的小窝。
感谢雾海里民风淳朴的大鱼们，铃音心想。她和琉璃像往常那样搂在一起，在船与海浪的催眠曲中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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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一下，这是一本橘子文.jpg
第九十五章 雾海的暴风雨
雾海的清晨来得很不显眼。
外面的天色仍旧是一片漆黑，似乎只比夜里好了那么一点。赛贡之阳的日光被阴云和迷雾层层阻隔，只投下一道昏暗的光。
铃音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的，耳边是小船发出的轻微吱呀声，海潮推着她左右摇晃，像是舒适温暖的摇篮。她费力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的琉璃，琉璃没在睡，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铃音，好像已经醒了很久了。
“啊……”
两人都有些害羞，一方不敢问“你醒了多久了”，另一方则不敢暴露自己盯着对方睡颜看的事。铃音向琉璃道了早安后，看向床边小小的怀表：不论外面的天色有多暗，上面的四根指针说明现在确实是清晨。
用魔法简单打理好自己后，铃音和琉璃从船舱里爬了出来。船外仍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厚重浓雾，黑发的神明趴在船沿上呼呼大睡，小铃音看守着那根钓索，对两人打了个招呼。“不知火”号的速度比昨晚慢了许多，似乎那只大鱼终于感到累了。
“白雪大人，起来了。”
铃音拍拍睡得正香的白雪，付丧神一点反应都没有。少女思考片刻，把手伸到白雪的腰间——
“铃、铃音？！”
“嘿。”
少女用手顶开刀镡，轻轻弹了一下“冬樱”的刀身。随着一声惊叫，白雪刷得从船沿上抬起头，左右张望着声音的来源。
“是铃音啊……吓死我了。”白雪抱怨道，“不要那么粗暴嘛。”
“真的就一晚上都在这里睡了啊？”
“诶嘿嘿……”
接过小人偶管理的钓索后，铃音用手轻轻弹了下它，低声念着“无形之手”之类的解读。不知火号开始向那只筋疲力尽的大鱼靠近，它现在正浮在水上，大家都能看见它优雅而宽阔的脊背缓缓地左右摆动，好像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
稍微从酒杯中倒出一点阴影后，几只蝴蝶飞向大鱼的头部，很快将钓索和鱼钩从大鱼的嘴里弄了出来。好一会儿后，大鱼才意识到自己获得了自由，它用尾巴拍了拍海水，匆匆忙忙地逃向了深海。
“总觉得对它有些过分呢。”琉璃苦笑了一下，白雪则睁大眼睛看着它那巨大的尾巴。
「……不能这么说，世上可没有免费的金枪鱼。」
“不管如何，至少它知道了世上还有这种阴谋诡计。”铃音轻松地说，“我们一下子走了好长一段路呢，应该能提前不少时间抵达吧。”
片刻之后，大家用罗盘确认了一下现在的航线，让小铃音重新掌舵，控制“不知火”号向东北方向前进。铃音想在船上找些事做，但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这种到处都是迷雾的环境格外烦闷憋屈，实在难以静下心来。没办法，铃音只好重新研究起钓鱼的事，希望能转移些许自己的注意力。
在海上飘流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不知是天气还是其他原因，海上的空气明显变得越来越寒冷潮湿，让铃音和琉璃只要不点火炉就冷得打颤。没办法，她们两人只好一天到头用法术维持着火焰，裹着一张毯子保持体温。
最开始的时候，三人还能玩一玩牌，或者相互之间聊聊天，为白雪讲一讲冬樱镇之外的事。但几天之后，就连铃音与琉璃也实在无话可谈，魔法牌也打到有些生厌了。最后，两位少女只能一天到头读着各种学术资料，学习各种各样的法术，偶尔才交换一两句意见，念出一两句解读。
而白雪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少，她开始花大量的时间站在船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东北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偶尔她会拔出冬樱与白雪，如履平地地跳起祭典上才能见到的舞蹈，那剑连琉璃也看不出章法，只有刀刃随性而动，似乎在表达着白雪某种不为人所知的心绪。
沉默持续了几天，铃音逐渐掌握了从海里钓起鱼的办法。在烹饪这些偶尔钓来的美餐的时候，三人之间的气氛会难得地热烈一些，重新谈起一些之前没想过的故事。但不论如何，白雪的故事总是一成不变的，她生在冬樱镇，一百多年里也从未离开过冬樱镇，过着单调而规律的生活。
她想要去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铃音想着，就像塞西莉亚说的那样。不论如何，神明对铃音与琉璃的生活都充满了羡慕。
那之后的几日，天空中偶尔会下起小雨。这些雨似乎只是大自然中某种伟大力量的微不足道的一缕，空气中的湿气从未消散过，好像象征着某种即将被释放的愤怒。没过多久，琉璃与铃音就注意到空气中的雾不只是雾，而是某种无处不在的魔法力量——正是这种力量让迷雾终年不散，无论风、雨还是塞贡的日光都无法动它分毫。
不出所料的，暴风雨最终还是到来了。
即使是在琉璃月见过夏季台风的两人，也没能想到冬季的暴风雨居然能有如此威力。劈头盖脸而来的海浪让“不知火”号如同一片脆弱的落叶，在雾海上无助地起伏。
船上布下的法术让船舱中的大家没被雨水淹没，但铃音仍然被巨浪晃得头昏脑胀，连天地的方向在何处都分不清了。哪怕是炼金术强化过的风帆也无法驾驭这样的暴风，大家被迫将帆收起，把命运暂时交到大自然的手中，任凭南风带着“不知火”号在海上漂流。
让这一切显得更为诡异的是，海上的迷雾似乎根本不受暴风的影响，无论风多么凶猛地吹、海浪多么可怖地咆哮，迷雾都只是无声地存在于那里，像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风暴剧烈，视野却如此狭小。
当暴风雨最为凶猛，变化的风向也可能将大家送向荒凉的外海时，铃音将自己制造的船锚抛入了海中。靠着船锚上的法术，无数水绳将小船牢牢地锚定在了风浪之中一动不动，直到暴风逐渐平息。
当暴风雨过去，在高强度的“暴露疗法”下治好了晕船的铃音爬到船舱外时，才发现面前的世界似乎已大不一样了。
“冰……？”
第九十六章 荒魂之火
“唔……脑子还晕乎乎的……”
被暴风雨来回晃了几天之后，铃音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晃出来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迷雾好像消散了不少，而周围的海面上隐约能看到不少浮冰……
琉璃跟着铃音从船舱中爬了出来，飘在空中的白雪则好奇地探着头，在空中转了个圈。很快，铃音就意识到空气变得干燥了许多，那种湿到似乎能拧出水的感觉消失了。“不知火”号轻轻震动了一下，大家看向船边，一块浮冰缓缓飘过，似乎就是它刚刚撞在了船身上。
“反而没那么冷了……”铃音嘟哝着，将自己的手保护在衣袖里，“还是暴风雨的时候最冷，要是没有她们的符咒……”
现在看来，巫女们的符咒似乎是某种封存了简单法术效果的魔法卷轴。靠着将保暖的符咒贴在船舱内，铃音和琉璃才没有把太多魔力浪费在取暖上，也多亏了这些符咒，用来睡觉的被褥没有湿到躺不了人、船上的道具也没有在巨浪涌来时掉进大海里。
然而，现在那盒符咒数量实在剩余不多，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就只能靠铃音和琉璃的卷轴储备来解决了。
“我们被风带到哪里了？”琉璃担忧地说，她想要抬起头看看天空，但视线却无法穿透迷雾，“到处都是雾，这样可能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铃音叹了口气，试图收起自己抛下的船锚，“抛锚之前一直都是很强的南风，我们应该往北走了很远一段路……哦该死。”
少女费力地拽着铁链，但下方的锚却纹丝不动。在没有海图的地方抛锚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但运气显然没站在铃音这一边。她叹了口气，靠着船舷坐了下来。
“这玩意儿好像被卡住了。”
“下水检查一下吧，”琉璃安慰道，“我们有准备水肺魔药的。”
“更麻烦的问题是——我们现在在哪？”铃音说，环顾了一下四周，“雾好像散了一点，但连天也看不见，到底要怎么调整航线啊……”
“……铃、铃音！”
打断了大家思考的是白雪的声音，她半是惊慌、半是紧张地拉着铃音的衣服，三人看向白雪指向的方向，在那个地方，似乎有一团青色的光在微微发亮。而让它变得更为醒目的是，这青光正在逐渐明亮起来，最后猛然刺破海上的迷雾——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直达天际的青色火焰熊熊燃烧，像一道常燃不灭的闪电，隐隐照出了岛屿的轮廓。白雪腰间的刀忽然振动起来，所有人都低头看去，付丧神用颤抖的手取下它们，在她白皙的手掌上，那把名为“冬樱”的神刀像是在回应着火焰似的，不安分地与它相互共鸣着。
“这是……”
“我能感觉到，”白雪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她黑色的眼睛中倒映着那一点青光，在迷雾中竟显得有些渗人，“有东西在呼唤我……在呼唤我的名字。‘冬樱、冬樱’……它在让我去它那里，去不知火的身边……”
铃音与琉璃沉默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神火。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不知火”这一形容缥缈火焰的名词再也不适合它了，几人明明离火焰还有一段距离，但铃音似乎感受到了那火焰的愤怒，那远胜暴风雨的无声的吼叫，那无法诉之言语的渴求……可那明明只是火焰而已。
“荒魂之火……”
铃音低语着妖精们在信上写到的别称，静静注视着那团火焰，直到它重新平息，化作一团若隐若现的青色光芒。
无论如何，三人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暴风雨并没有把她们带得太偏，南风幸运地将小船带到了接近岛屿的海域，只要向东调整一下航线，很快就能抵达那座发生过讨伐雪乌之战的无名小岛。喝下了水肺魔药的琉璃下水取回船锚之后，小铃音转动船舵，向着那团微量的青光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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