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75章

夕神色大变。很快，火焰在铃音的指间熄灭，她也呼出一口气，解除了人偶心流的状态。

“这种火焰藏在铃音的身体里，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琉璃叹了口气，“按照海蛇神大人和教授的意思，只有‘极端澄澈、极端空无的意志’，才有可能完全压制它。”

“这火焰绝不寻常，”夕的表情显得越发严肃，“它实在太过暴烈……简直像是失控的神明。”

“这话不能算错，它以前确实是神之火。”看到夕的反应，铃音又觉得自己头疼起来了，“海蛇神大人认为一位优秀的剑士可能会有锻炼心性，压制住火焰的办法。夕小姐，你作为千鸟流的宗主……”

夕将双手按在大腿上，微微低着头思考着。琉璃和铃音用略带希冀的眼神看着她，希望能从夕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如果连千鸟流的宗主，她们所能找到的月沙城中最擅长剑术的人都想不到办法的话……

“抱歉，这我做不到。”

铃音的心顿时沉到谷底，琉璃看上去也有些受打击，她微微前倾身体，急切地问道：

“可是夕姐姐，千鸟流中不是也有沉心静气的训练吗？”

“我看到那火焰后，试着问自己有没有可能靠心境压制住它。”夕的语气有些严厉，“但我并没有十成把握，恐怕连五成都没有。在铃音小姐与火焰的战斗中，那就意味着死亡。”

“怎么这样……”

“唉……不用那么悲观啦，”铃音轻拍琉璃的肩膀，“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很抱歉，铃音小姐。并非我不想帮你，但要寻求无念无想，连火焰也无法灼烧的心境，千鸟流确实做不到。”夕缓缓摇头，“千鸟的心法乃‘识人识剑’，我们更重视握着剑的人，而非人所握着的剑。”

“夕小姐，虽然你说千鸟流做不到……”铃音犹豫了一下，“但你作为千鸟流的宗主，是不是也认识一些其他的武术大师？”

出乎意料的，这个问题让夕沉默了。琉璃好像也嗅到了一丝转机，和铃音一同等待着夕的回答。良久之后，这位宗主大人轻轻叹了口气，她与铃音见面起就一直显得严肃而强硬，如今却表露出了些许疲态。

“既然是海蛇神大人的要求，我也应当全力协助。好吧……如果真的有人能帮到铃音小姐，除了鸣神庭的护国剑圣外，恐怕就只有那个人了。”

“真的吗？！”铃音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她连忙问道，“请问这位到底是……”

千鸟夕没有回答，只是取出一张纸，又拿来一只毛笔。她蘸取墨水后，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铃音很快看出夕写的是一封信，一封以她自己的名义写就，不知道要交给谁的信。

两人默默等待了些许时间，夕终于在信末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将一块镇纸按在纸上，在那些文字上轻轻一擦，墨迹就神奇地变干了。

“琉璃，这封信请你保管好。”千鸟夕卷起信纸，用一条红绳将它捆起，“冬樱神社的事、为铃音小姐定制武器的事、以及‘澄明之心’的事，我都写在了这封信上。等我与家主大人谈完，就将刚才说的订单也一齐交到你手上，由你送至月岩山。”

“月岩山？夕姐姐是说……”

“铃音小姐，您安排好学业的事后，就与琉璃一同出发吧。”夕转向了铃音，红橘色的眼睛又变得如刀般锐利了，“在月岩山上，住着一位剑鬼。”

第二十三章 月岩山

第二十三章月岩山

“月岩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日中午，琉璃请铃音和七濑在千鸟家用了午餐。进餐时间大家基本没有开口，只在自顾自地思考着。而七濑虽然好奇她们与夕谈了什么，却也不好真的去问，只好闷闷地用餐。

「剑鬼啊……」

铃音在心里嘟哝着，用筷子戳了戳盘子中的食物。按照以前从琉璃那边听到的消息，千鸟家的锻刀一脉隐居在月岩山上，平时从不见人。琉璃手中的名刀“弥生”，还有之前在上原城出现的“鸣雷斫光千鸟”，据说都是出自月岩山的前代刀匠之手。

「感觉事情变得有趣了。」抚子哼着歌说，她一向是乐于看到这种变化的，「世代为千鸟家锻刀的刀匠居住的地方有一位“剑鬼”，真是耸人听闻……」

「你这人真的就喜欢看乐子。」铃音叹了口气，「我有点不敢想象……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居然连那个千鸟夕都要用剑鬼来称呼。她还叮嘱我们“请务必保密”，事情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去吧去吧，去了就什么都知道了。为了压制神火，去深山老林中进行修行……」抚子满足地叹息道，「真是青春啊，雨宫铃音小姐。」

午饭过后，铃音自己也写了一封信，在信上说明自己将前往月岩山，可能有很长时间无法返校学习之后，就拜托七濑将它带给幽灵花教授了。看着七濑远去的背影，铃音不禁有些惆怅地想起自己那些艰深的课程和课本，哪怕有琉璃和抚子帮自己补课，落下进度估计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琉璃，月岩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其实也不知道，有关月岩山上的事，我只听过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琉璃摇了摇头，“我以前好像和铃音聊过这件事，家中负责管理刀剑锻造事宜的是夕姐姐，不论是与月岩山联络还是什么，都是由她一手操办的。除了夕姐姐外，家里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月岩山上的情况。”

“居然封锁得这么全面吗……”

“毕竟是家族的锻刀地，内部情况对外界要严格保密的。”琉璃叹了口气，她看着手中的那卷信纸，大概也在猜测着山上的情况，“如果铃音身上没有海蛇神大人的信物，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进去的。有关月岩山上的事，我只听说前代刀匠数年前就已经退休，现在是徒弟接手管理锻造场了。”

琉璃对月岩山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唯一的知情人千鸟夕又缄口不言，铃音只好放弃调查，准备亲自上山看一看。千鸟家安排的马车在下午到达了宅邸门口，临行前，夕将自己备好的订单（也就是冬樱神社所需的第一批刀剑的信息）交到了琉璃手里。

“我和家主大人谈好了这件事，信使明天就会出发，一路赶往冬樱镇。”夕对琉璃和铃音说道，“你带铃音小姐去月岩山上的事，家主大人也已经知道了。”

“兄长大人有说什么吗？”琉璃问道。

“他希望你不要辜负海蛇神大人的信任，协助铃音小姐完成自己的任务。”夕只是这么说，“至于我，我希望你能借此机会打磨心性，在剑术上得到突破，成为千鸟家优秀的继承人。”

琉璃无言地对夕鞠躬，而这位宗主大人在叮嘱完自己的妹妹后，也转向了铃音：“铃音小姐，驯服那火焰绝非易事，我只能祝你顺利了。”

“多谢您的帮助。”铃音也学着琉璃鞠了一躬，“那么，我们出发了。”

马车一路远去，向着月沙城的城郊前进。千鸟夕注视着它，久久没有转身离去。

去年秋末时节，铃音曾为了寻找三个强盗的踪迹来到过这里，但最终并没有前往那座位于月沙城南方的月岩山。走上月沙城那条向西的宽阔大路，对于这趟旅途而言只是个开始罢了。

沿大路走上一段后，马车向南驶入一条狭窄的小道，四周高大的雨林遮蔽了下午的日光，让路途变得昏暗了不少。这条小道没有商队经过，只有千鸟家的马车和某些猎户才会踏足，因此显得相当颠簸。坐在铃音肩膀上的小人偶被震得上下晃动，最后干脆爬到了铃音怀里，免得一不小心被甩下马车。

——当太阳逐渐西沉，眼看就要黄昏之时，马车终于穿过了茂密的雨林，来到了植被稍显稀疏的区域中。此时道路平坦了不少，铃音艰难地从马车内向外看去，一座奇异的山峰出现在道路的尽头：那就是她们的目的地了。

月岩山并不算高，但却显得十分陡峭。这里还未抵达南方的魔族岭，四周也没有月沙城城郊的那些小型丘陵，因此月岩山简直像是凭空从地面升起的一块巨石，俯视着下方雨林的树冠。而最为奇特的部分是它的山顶，尽管月岩山大半被热带植物覆盖，但山顶的部分却显得十分荒芜，几乎可以说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这块岩石边有许多裂谷，直直通向山峰的最中心。

“每到晚上，月岩山的山顶都会因为月光变得格外明亮，这个名字也是由此得来的。”琉璃看着远处的山峰，向从未来过这里的铃音说道，“锻造场就在接近山顶的位置，比森林还要靠上一些的地方……那里有一条矿脉，千鸟家的刀匠就是靠着那边的优质矿石，还有本家这边送去的各种材料来锻刀的。”

“住得真偏远啊……”铃音感叹道，“完全远离人类社会了。”

“据说他们一直采取避世的态度，潜心钻研锻刀技术。但内部究竟是如何，就只有夕姐姐这样的管理者知道了……我想家主应该也对月岩山上的情况有些了解吧。”

尽管琉璃没有说话，但铃音看得出她也有些紧张，想必是因为这次要去一个几乎未知的地方，找一位神秘的“剑鬼”。想到某天晚上的事，铃音小心翼翼地往琉璃身上凑了凑，搂住了她的脖子。

“铃音？……！”

一会儿之后，放开了琉璃的铃音微红着脸。琉璃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驾车的车夫，他只是尽职地驾驶马车，根本没有看向这边。

“嗯……给琉璃一些安全感？”

铃音想要用微笑蒙混过去，但琉璃却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以自己的方式发动了反击。道路的前方是月岩山，百无聊赖的车夫在下午的阳光下驾驶马车，而马车后的两位少女尽可能地保持沉默，无声无息地维护着这个小小的秘密。

第二十四章 寂静的锻造场

马车还是没能在当晚赶到月岩山顶。

抵达月岩山麓时已近黄昏，车夫停下马车，告诉铃音与琉璃不好在夜色中上山。稍加讨论后，铃音与琉璃用帐篷搭起了两处营地，供她们和车夫在此休息。

在月色之中，月岩山的山顶确实如同传闻中那样微微泛着光。不知为何，铃音总觉得它隐约散发着某种破败和荒芜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只不过掠过一瞬罢了。在帐篷外的虫鸣声中，她们很快就像以往那样相拥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还未亮，马车就继续向山上前进。月岩山的山路蜿蜒曲折，但道路却十分平整，甚至在某些危险的路段还设有防坠落的路障。想到千鸟家时常要往锻造场运送大量的矿石和材料，他们会好好管理这条山道也是意料之中了。

最后，马车在接近山顶的某处营地停了下来。车夫转过头，铃音和琉璃知道他只能送两人到这里了。

“大小姐，再往上的路我不能送了。”

“车夫先生，”铃音从后面探出头来，“上面就是锻刀场了？”

“不知道，我没送上去过。”车夫用粗哑的声音说，“两位可以在这里休息休息再走，我得给马喂点食料了。”

看着车夫在营地中照料着自己的马，铃音也打量起这个营地——说是营地，不过是由两三间小屋、仓库和马圈组成的落脚点罢了。但不知为何，这里似乎已经荒废了许久，没有什么人留下的痕迹。

“怪事……”铃音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琉璃刚刚伸展了一下身体，缓解了蜷在马车内的难受感。

“唔，我问问。”铃音转向了车夫，他此时叼着一卷烟草，垂着眼睛照料着马匹，“车夫先生！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锻造场不给人进的。”车夫说，用视线扫了扫这里，“我们一般把东西运到这里，让锻造场那边自己下来拿。不过近些年……来营地的车变少了。”

“少了？”琉璃也微微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您不介意我抽烟的话。”车夫说，琉璃点点头，于是他摸出一枚磨损严重的炼金打火石，熟练地点燃了烟卷，“……我替千鸟家工作快二十年了，服侍过从上代家主大人和现在的宗主大人，她们都是让我管这条路的。以前这条道很忙，经常要运食物和矿石，偶尔还有衣物、日用品，现在就运得很少了。”

“少了有多少年了？”铃音不免警觉了起来。

“十年出头了吧。”车夫答道。

“近几年锻造出的刀确实少了很多……虽然质量没有下降。”琉璃看了看营地里小屋的锁，好像已经许久没有维护过，都已经生锈了，“你都送些什么上来？”

“差不多隔一周送一次，什么都有。因为量少了，所以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车夫挪了个位置，让自己继续待在下风口，“大小姐，我们替千鸟家干活的，有些话知道也不能乱说，请您谅解。”

琉璃叹了口气，点头后就没再多说了。车夫很快驾驶马车重新下山，只把她们留在了这片荒凉的营地里。尽管这原本普通的“拜访隐士高人，学习压制神火的方法”的旅程越来越让人不安，铃音和琉璃还是只能乖乖地沿路向山上走去——再怎么说，千鸟夕也不会把自己的妹妹送去危险的地方吧？

越往上走，雨林的荫蔽就越显稀疏。原本遥远的山顶如今已经近在眼前，这块大石上的裂缝此刻显得无比深邃，简直像是一道通向山体内侧的裂谷——从山下看时，这些裂缝还让人以为只是些小缝隙呢。

道路越发平坦，铃音很快意识到自己来到了某处山中平地。她想要继续往前，却猛然发现面前有一道半透明的结界拦住了去路。铃音试着靠近它，立刻听见了滋滋的电流声，赶忙将手缩了回来。这道结界的背后立着一座岗亭，但岗亭中也空无一人，似乎并没有人看守着千鸟家的锻造场。

“连门卫都没有，越来越离谱了……”铃音抓了抓头发，“我们要怎么进去？”

“千鸟家的所有秘密都是向海蛇神开放的。”琉璃说，取出了那枚校徽，“虽然海蛇神从未来过这些地方……”

琉璃往前一步，果然正常地穿过了这道结界。铃音效仿她穿过结界，总算正式抵达了千鸟家的锻造场：在雨林的保护内，这里居然栽种着一片片的竹林，将山顶打造成了一片相当适合隐居的幽静场所。

——然而，这里实在是有些安静过头了。

在铃音的印象中，锻刀场应该会回荡着捶打铁器的声音、熔炉闷烧的声音、刀匠之间交流吆喝的声音，或者最少最少，也能见到来往的工匠吧？但这片竹林不但安静得吓人，路边能看见的仓库和居住处也空无一人，微开的大门被丛生的杂草挡住，内部的家具积满灰尘，只有林中的阵阵鸟鸣回荡。

说实话，铃音已经感到有些背后发凉了。她想要对琉璃搭话，却发现琉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已经谨慎地将手按在了刀柄上。事出反常必有妖，千鸟家运行不知多少年的锻造场如此安静，不由得让人疑心骤起。

「真是像鬼城一样……」

「剑鬼和鬼城，这不是很搭吗？」

「……别说剑鬼了，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铃音没有继续和抚子交谈，肩膀上的小人偶也警觉地左右张望。随着竹林开始稀疏，远处一间由灰砖搭建的锻造场逐渐映入眼帘。这座锻造场已经非常接近月岩山山顶的那块巨石，高耸的岩壁立在面前，而两三道或深或浅的幽谷通向山体内部，里面的东西被阴影覆盖，从远处看不真切。

铃音忽然拉住琉璃，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听觉敏锐的二人哪怕站在这里，都能听见锻造厂内传来阵阵捶打声，声音悦耳而充满了节奏感。

“还是有人在的。”铃音轻声说，琉璃点点头，但仍未放松警惕。她们一步步靠近这间锻造厂，在锻铁声中穿过了大门。

——但在锻造场中，虽有烧制通红的刀坯，但眼前并不见锻锤，也无手执锻锤的铁匠。只有一人站在刀坯前，双眼中倒映着火光。

第二十五章 千鸟家的锻造师

“诶……”

一进入锻造场，两人之前感受到的诡异或者危险瞬间烟消云散。在铃音和琉璃的想象中，锻刀的工匠不说身材壮硕，至少也不能弱不禁风——或者说，怎么也得穿着一身工匠装吧？

但站在刀坯前的那人不但穿着不方便工作的黑色和服，还在在月沙城这种天气中披着一件羽织，光是看上去就热得令人难受。光看那比铃音还单薄瘦弱的身材，还有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肤，简直像是一位深居闺中的病弱千金。

——没错，这位锻刀工匠，根本就只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罢了。

她比铃音稍高一些，隐约能看出些这个年纪少女的身体曲线，但看起来仍然纤细得吓人。少女白发墨瞳，一头长发并未扎起，看起来只简单的梳理过——在东国，这样的头发还是相当罕见的。不说塞西莉亚那种月光般漂亮的银发，这位少女的头发完全是一片雪白，看起来本应长在老人的头上。

而她虽然丝毫未动，面前的刀坯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捶打似的，一下一下地迸发出火星，刀形也逐渐变得更为完美。看到她这副专注的样子，铃音根本不敢出声打扰她，只好和琉璃一起站在远处静静观察。

「她到底是怎么锻刀的？」抚子问道，「魔法吗？但本小姐根本没有看见魔力光。」

「我也没看出来，是她面前的锻造台有什么机关？可那个东西看起来也很平常啊？」铃音猜测到，随后逐渐意识到了什么，「嘿等下……你说会不会……」

铃音和抚子都沉默了下来，琉璃更是早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这位工匠的左手套着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无数法与理的丝弦在刀坯旁微微震颤，最后都连接到了那只手套的位置。

在这个世界上，不发出魔力光、不依赖法术和炼金术，仅凭其本身就能干涉世界的物件只有一种。那就是被称作“宝具”的，在持有者的意志与理念得到法与理认可后诞生的奇异道具。

她在用宝具锻刀！

要说铃音最近接触过的与宝具相关的东西，当然是还藏在她的左眼中的“神之火”。妖精们以自身宝具点燃神樱枝条，从中锻造出神刀“冬樱”，残留下来的神性与宝具创造出的火焰相结合后，“荒魂之火”便诞生了——这也是宝具力量的最直观体现。

毫无疑问，宝具持有者绝对是在大陆各地都被公认的“危险人物”，千鸟家的刀匠是宝具持有者这件事更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琉璃轻轻对铃音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此事，她们只好怀着复杂的心情，等待那位少女完成她的工作。

等到日上三竿之时，被反复锤打、送进火炉中煅烧的刀坯终于让少女满意了。她将它谨慎地存放好，回过头来面对铃音与琉璃，看起来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人。

“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了，”她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虚弱，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咳嗽，“你们是谁？”

“您好……”铃音已经站得有些腿软了，“虽然有些唐突，我们是来找‘剑鬼’的。”

“剑鬼？”少女皱起好看的眉头，她略一抬手，左手上的宝具便凭空消失了，“我没听说过那种东西。“我的名字是‘悠’，千鸟家的当代刀匠。有什么事的话，去我的住处谈吧。”

——片刻之后，三人在一间木屋中围桌坐下。自称悠的少女看起来累得不轻，她慢慢吞吞地翻找着柜子中的茶具和茶叶，用虚弱无力的手端起它们。铃音有些看不下去，让悠把手中的活交给自己后，就控制影之蝶们衔起那些茶具，点燃炉火，为三人泡着茶。

等千鸟悠捧起热茶，慢慢喝下半杯之后，她苍白的面庞终于有了些血色。看对方现在状态不错，琉璃取出了夕的那卷信和千鸟家的订单，将它交到了少女的手中。

“那家伙的信？呵呵……原来如此。”

白发少女笑了笑，表情里好像藏着一丝讽刺。她阅读着信上的内容，依旧微微皱着眉头——说实话，尽管见过了每位都美丽到不可思议的妖精，但铃音还是很少在人类中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和琉璃或铃音自己的气质不同，悠看起来像是某种随时会融化的雪花，哪怕是皱眉头这种小小的动作，都让铃音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在“可爱”和“美人”之中选一个更贴近的形容词的话，千鸟悠无疑属于后者。

“我知道了。”读完这封信后，千鸟悠重新将它卷起，“远在北方的冬樱镇……我会尽力解读她们的锻刀技术。至于冬樱神社的巫女们所需要的佩刀，我也会利用她们的锻刀方法，锻造出适合的武器。还有……”

这位刀匠转向铃音。

“那位是千鸟家的琉璃，你则是雨宫铃音。看来，我是要为你锻造一把刀了。”

“是的，”铃音点点头，现在只剩下最重要的那个话题了，“还有，夕小姐在信上也提到了我的问题。她让我们在月岩山上寻找一位‘剑鬼’，这位剑鬼究竟在哪里呢？”

“月岩山上只有我一个人，”悠微笑着摇摇头，“从十年前开始便是这样了。我并不认识那位宗主大人所说的‘剑鬼’，雨宫小姐。”

“可是——”铃音似乎被搞糊涂了，但琉璃按住了铃音的手，示意让自己来问。

“悠小姐，你难道只靠一个人锻刀吗？前代刀匠呢？其他的学徒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