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下端砚
如今遇到一个据传身怀废灵根的绝世扑街，他怎么可能按捺得住？
废灵根，那可是废灵根耶！自身无法吸纳存储灵气，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修仙。
还有比这更理想的废柴人选吗？
他走上前，终于得以看见这姑娘的样貌。
这姑娘体型娇小，由于长期颠沛流离，瘦到让人心疼，不过苏澜却看得出，她眉清目秀，肤白赛雪，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那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堪比最晶莹剔透的宝石，若是能好好养几年，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极品。
少年与少女，目光短暂交汇。
苏澜样貌俊秀，气质出众，又顶着望仙门大师兄的超然身份，他一开口，人群立马鸦雀无声。
这位苏师兄，可是拜了那大名鼎鼎的安言为师，而且他自身天资卓绝，更是苦修八年不辍，外界传闻他如今已然元婴境大圆满，半只脚踏入化神境了。
十六岁的半步化神，可是千年未遇的顶尖天骄，哪是他们这些炼气筑基的臭鱼烂虾能惹得起的？更别提他身后有整个望仙门做后盾。敢冲撞他？抬手就把你灭了，连骨灰都给扬咯！
苏澜懒得在意周围人的想法，他此刻就是激动。当然，他并非馋小姑娘的身子，毕竟他苏某人才不是萝莉控，区区白毛萝莉什么的，不过如此！
他用神识探出，这姑娘的灵根的的确确是废灵根。她这种体质，无疑是废柴中的废柴！
稳得一批！
苏澜感觉自己再上前一步，就能抓住未来。
正经意义上的。
苏澜盘算着，带她回天琼峰的话，别的不说，生活条件肯定比她这么孤苦无依好，自己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安心做个扑街，去替自己吸引师尊的火力……不过分吧。
这就好比别的公司变着花样要求员工无偿996，而我不强制加班，还按时足额给加班费，怎么想我都比那些没下限的吸血鬼资本家良心许多倍不是么？
苏澜如此安慰自己，把心理建设做好，自己先相信自己，才能让别人相信你。
于是他踱步到她跟前，略微俯下身，让视线和她保持齐平，用柔和的声音询问道：“小姑娘，我是苏澜。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成为我的师妹吗？”
苏澜眼中闪烁着诚挚的光芒。
找个扑街当师妹，他是认真的！
萧洛雨怔怔望着少年伸来的手，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那只手不染纤尘，不算宽大厚实，却很有安全感，如果握住的话，那么自己今后的人生会被彻底改变。
可是，自己有资格吗？
她为了参加今日的升仙大会，早早便跑到河边把手脸清洗干净，又换上唯一一件没有破洞的衣服，算是勉强维持住昔日大家闺秀最后的体面。
然而面对眼前剑眉星眸宛如谪仙的俊俏少年，她还是从心底生出自卑的情绪，认为此刻落魄的自己并不配得到他的垂青。
少女眼中涌现出一抹仓惶，那神情，宛如一只悲弓的孤雁。
但不管怎样，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答道：“萧……萧洛雨。”
“那么，萧姑娘，愿意拜入望仙门，成为我的师妹吗？”苏澜浅浅一笑，儒雅随和。
未等萧洛雨点头答应，周围瞬间泛起了柠檬的酸味！
第二章 不愿辜负那心意
望仙门耶！方圆千里最强宗门！更何况成为苏师兄的师妹，这岂不是意味着，能拜天琼峰首座安言大人为师？
我们一般用四个字来形容这种情况――一步登天，哪怕是头猪，成为苏师兄的师妹，也能早日化形成为大妖吧？
如此令人眼红的机缘，却砸到一个公认的废物头上，这叫旁人心里如何平衡？
果然有小丑跳出来，正是最开始朝着萧洛雨嚷嚷的中年男子。他向苏澜拱手行礼，陪着笑说道：“苏仙长，这位姑娘可是废灵根的垃圾资质，您看是不是再挑选挑选……”
他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生怕惹苏澜不快，同时也隐隐希望，苏澜能放弃那丫头，另择他人，说不定自己会因为斗胆进言被高看一眼……
萧洛雨听了那中年男子的话，犹如在寒冬腊月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心底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小火苗被无情浇灭，也浇醒了靠着自欺欺人念头一路走来的她。
是啊，她应该认清的。就连父亲生前给自己安排的小宗门都百般嫌弃自己的废灵根，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拜入望仙门，跟随那位传说中的仙人修习仙法吗？
自己一直以来的执念，在现实面前，是那么卑微而可笑！
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吧。或许这位温文尔雅的望仙门大师兄也明白，只是路见不平，好心帮自己解围。
苏澜转头望向那中年男子，眼神不复平和，多了几分桀骜和不怒自威的意味。“你，在教我做事？”
他可是好不容易（划掉）才寻到一个各方面完美符合条件的扑街，自救大业尚未成功，岂容宵小中途捣乱！
明明是大夏天，围观群众却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谏言”的中年男子哪还有彼时的半分傲慢？吓得跌倒在地，连连挥手解释：“我不敢，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质询仙长。”
苏澜收回目光，不再去理会那狗眼看人低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如蒙大赦，赶紧跪地叩头，嘴里不停念叨“谢仙长大恩”。
苏澜懒得和无关人士浪费时间，在萧洛雨的柔荑上轻拍两下：“朝菌不知晦朔，夏虫不可语冰，不用在意他们的话语。”
若是一般人这么开群嘲，围观者早就沸反盈天了，偏偏说这话的，是的的确确有仙人之姿的望仙门大师兄，况且有中年男子的案例在前，没人敢再质疑。
因为开口，等于暴露自己的无知和浅薄，更有可能招来苏澜的针对。
那可是半步化神的天命之子啊！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谁敢去惹他？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诡异。
“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回去见师尊吧。”苏澜说着伸出手。
至于安言那头，他自然也想好了一套说辞。
废灵根没法修行，这是修仙界的常识，但安言却偏偏是个喜欢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的强者。
给她个机会打整个修仙界的脸，安言那样的中二王者怎么可能错过？
要知道，她可是有着许多“至理名言”的，什么“诵我真名者得永生”，什么“王不可辱”，什么“诸天仙帝三千万，见我也需尽低眉”，什么“大道都磨灭了”，总之怎么装逼怎么来。
安言那样的人，既好搞定，又不好搞定。
眼下的工作重心，还是放在准师妹身上。
“好。”萧洛雨确信苏澜是好心替她解围，帮她保住了卑微的尊严，因而不疑有他，牵住他的手，不去辜负他的善意。
他的力道很温柔，让她久违地产生了安心之感。
而且他周身散发着丝丝清爽的凉意，将自己的疲惫和糟糕心情，全部一扫而空。
要是，自己真能成为他的师妹，该有多好？
萧洛雨决定不再痴心妄想，却忍不住，将此情此景保留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直到苏澜带着萧洛雨远去，小镇上的人们才恢复先前的热闹。
“这就是望仙门的大师兄吗？行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爱了爱了。”某小门派的少女两眼桃心，并尝试把自己代入那萧洛雨姑娘的位置，假如说那位苏师兄牵着自己……一念及此，她的身体一阵颤抖，两颊绯红。
“朝菌不知晦朔，夏虫不可语冰，当真是至理名言，我要记录在苏师兄语录上，回山后带领会员们一同学习。”望仙门的小师弟取出纸笔，将苏师兄的话语原原本本记下。他是“大师兄后援会”的骨干成员，在升仙大会上偶遇苏师兄，如此机缘，怎能空手而归？
那中年男子被吓得腿软，冷汗涔涔，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爬起来，他坐到摊位后面，一言不发，似乎是陷入了自闭。
……
苏澜带着萧洛雨，走在回天琼峰的小路上。
可惜他还没筑基，无法御剑飞行。
假如师妹问起来，他当然是有说辞应对的：初次上山，一步一个脚印，这样很有仪式感。
不过他似乎是想多了，因为途中，小师妹兴致不高，全程低着头，像个闷葫芦。
苏澜能隐约猜到，她之前肯定有过坎坷的经历，因此没问过往的事，提出的都是“你有什么兴趣爱好”“饮食可有忌口”等宽泛的话题。
他是个有技巧的人，不会一上来便长驱直入，那样太莽，也会让师妹感到不适……指的是师兄妹间健全的言语沟通。
突然萧洛雨停下脚步。
苏澜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苏仙长，到这里就可以了。”
萧洛雨的称呼让苏澜满头问号。为什么突然要用那么有距离感的称谓？
“多谢苏仙长为我解围，可惜洛雨如今无以为报。只盼有朝一日能结草衔环，报答仙长的恩情。”
今后的路在何方，少女心中充满迷茫与彷徨。
啥玩意儿？苏澜莫名其妙就很委屈，他寻思着，自己一路上规规矩矩，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怎么这小师妹才刚收到就要离我而去？
难道说，我那天衣无缝的废柴育成计划被她发现了？
没理由啊！
“师妹，你不随我一同上山吗？”他试探着询问。
事到如今，逼已经装过，他总不能再灰溜溜回升仙大会重新拉人吧？
所以，就算是忽悠，他也要把她带回天琼峰。
“仙长好意，洛雨心领，只是……”
第三章 师兄妹的事，能叫忽悠么？
萧洛雨越说头越低，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苏澜不是迟钝的人，见状顿时明悟过来。
“我说过，不用在意他们的话语。我代表师尊选中了你，这个结果不会更改。从今往后，天琼峰便是你家，我便是你的师兄。”
作为男人，该强硬的时候绝对不能软，要是他态度游移不坚决，导致到手的小师妹又跑了可怎么办？
“让你去收个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辣鸡！”
安言发飙的模样，苏澜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苏澜的话语，让萧洛雨十分感动。自从被赶出萧家之后，她就没有了归处。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字，恰恰直击她的内心。
“可我是个废物啊……”
她说着说着，眼泪抑制不住从娇俏的小脸上滚落。既是委屈，又是愤恨。
为了不要在苏仙长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她咬住下唇，却也阻挡不住泛滥的泪水。
她是被废灵根困扰的当事人，因此比那些围观者都要清楚，这种体质的棘手之处。
且不说大荒王朝内根本没有办法能修复废灵根，即便有，所需要的各类资源，肯定是海量。有那些天材地宝的话，想要培育多少仙苗不行？干嘛要浪费在自己身上？
“嗯，我知道。”
苏澜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小脑袋，在心中暗道：否则我也不会选你。
他正对着萧洛雨，直视她那好看的墨绿色眼眸，开口安慰：“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先回山见师尊吧。我们的师尊……还是蛮厉害的。”
眼见苏澜不像在开玩笑，萧洛雨心中升起了疑惑，用带着呜咽的声音询问：“那么苏仙长，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萧洛雨已然十五岁，在萧家见识过太多人情冷暖，世事无常。在刚刚的升仙大会现场，比她资质好的人不知凡几，可是这望仙门的大师兄却偏偏选择了自己。
如此反常的事态，由不得她不心生疑惑。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她不会心安。
倒不是她不愿相信苏仙长的人品，况且以他的身份和相貌，随便招招手都会有无数女修愿意自荐枕席，完全没必要来骗自己这样的落魄少女。
毕竟除了清白的身子，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何德何能被他相中？
总不可能这位大师兄是故意要招个废柴放在身边当陪衬吧？
那太离谱了，根本就说不通呀！胡思乱想也得有个度！
苏澜摆出一副深邃的模样，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缓缓开口：“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格外亲切。或许是因为，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吧。看到你，总会让我想到曾经的自己。”
可不是么！一个被天道施加异常状态、八年未能突破筑基，一个身怀废灵根被逐出家族，两个极品扑街凑到一块儿，好一对难兄难妹！
诶？
耳朵听到的内容，让萧洛雨感觉匪夷所思。
“亲切”？“相似之处”？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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