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下端砚
路人不但数量显著减少,而且全都呆立在原地,成为纯粹的摆设,完全没有起初那种彼此间的交流互动。
他们穿行在似曾相识却又面目全非的道路上。
“这氛围,好诡异啊!“楚云舒虽说修炼到了金丹境界,但是她个性纯真懵懂,很少接触凡俗之事,更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少女如同一只初生的小兽,拉住苏师兄的衣角,因为她潜意识中觉得,在这些人里面,苏师兄最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萧洛雨面对此等异象,内心毫无波澜,她在师兄给的秘境试炼的第十层,就见识过远比这恐怖诡谲的小渔村场景。但是当她看到楚师兄和苏师兄拉拉扯扯、甚至对着苏师兄撒娇时,白毛萝莉不淡定了。
她严重怀疑,这波楚师兄是刻意卖萌,想要掰弯苏师兄。
愚蠢的楚师兄啊,快快幡然悔悟吧!两名师兄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萧洛雨上前一步,有些生硬地拉开楚云舒的手,义正辞严地说道:“楚师兄,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你这样,让苏师兄怎么应对潜藏的敌人?“
楚云舒愣了一下,刚要反驳自己只是出于害怕,可是想着萧师妹的话语十分有道理,自己这样的举动,的确有可能拖累到苏师兄,所以很乖巧地道歉。“对不起,苏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苏澜摸了摸楚云舒墨蓝色的碎发,笑着说道:“没事,遇到陌生的事物,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嘛。"考虑到楚云舒其实是个可爱懂事的萌妹子,苏澜并不会苛责她。“当然,萧师妹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可能会遭遇战斗,眼下还是打起精神来吧。其余的事,最好还是等出去了再说。”
然后苏澜讲起了自己的推测:“我认为,如果把这些场景倒放,就能看作是这个城镇从乡村发展而来的缩影。这种手段,很像是一种记忆复刻,至于复刻的是这座城镇的记忆,还是某人某物的记忆,就不得而知了。”
墨铃音在花惜颜的神识中幽幽说了句:“果然。这是来自上一个元会的蚀刻之阵,我也是在学宫的禁书库偶然看到过。想不到你们的敌人还挺棘手呢,至少掌握了部分失落的传承。”
花惜颜忍不住询问:“那要怎么破解?“
墨铃音倒也没卖关子:“继续向前回溯,在某一时刻,会发现一个作为阵眼的特异点,能解决的话,就可以破阵出去了。最好小心些,我总感觉,这阵里加入了某些其他东西,透着危险的气息。”
第七十五章单挑使者
花惜颜把墨铃音的意思转述给众人。
苏澜这才恍然,在脑海中模拟他们的行动轨迹,很像是在逆时针拨动表盘,又好似沿着螺旋向下的楼梯,一步步接近历史的真相。
如果不是用来困人坑人,这个阵法可以有很多妙用当然,眼下苏澜没心思深究这些。
“三师妹博闻强识,实在是帮了大忙了。"苏澜知道花惜颜一向缺乏自信,所以总是找机会鼓励她,希望她可以挺直身板做一个快乐的扑街。
他也会悄悄在心中感慨,看看人家花惜颜,懂得多,原本实力也不差,这才是一个首席的正常画风D-可惜被巫云神宫给祸害了,然后被自己捡了漏。相比之下,跟大师兄沾边的事情,好像自己是一件都没干呐!
真就当了八年的混子!
好在苏澜看开了,不然的话,搞不好会每晚到点就自闭。
花惜颜笑得有点心虚。她在神识里向墨铃音道谢,得到的却只有一声饱含着不屑的"哼""。
为了保持最佳状态,他们短暂休整了一小会儿,然后才继续前行。
又绕了好几圈,此刻的场景变得只剩下单调的黑白灰,已然完全看不到先前城镇的影子了,有的只是零星的一些低矮房屋,用木头和茅草搭建,简陋而又残破。
他们五个是这片空间里仅剩的色彩,除他们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人。
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个椭圆形的通道出入口,离地数寸,一人多高,黑漆漆的,散发着比这个大阵本身更加浓郁的诡异气息。
不出意料的话,那便是三师妹所说的特异点了。苏澜做出如此判断。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向花惜颜询问对策时,一种浓浓的危机感突然涌上心头。苏澜环顾四周,发现凭空多出一个人,缓缓从远处走来,脚步无声。那人身高七尺,一身长衫上绣着暗金色的纹路,显得神秘而冷酷。
苏澜赶紧看向身边的少女们,却见她们还是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半点警惕,甚至让苏澜产生片刻的动摇,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试探性地询问实力最强的萧洛雨:“二师妹,你有没有感觉周围有别人?“萧洛雨释放神识然后茫然摇摇头。“没有啊,苏师兄,怎么了?“
苏澜不由再次望向刚才那边。那个家伙表现从容,似乎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径直向着前方走去。
苏澜指了指萧洛雨的斜后方。“那里似乎有个人,面容面容是怎么样来着?“苏澜明明记得自己看了两次,靠着修士出色的记忆力,却怎么都记不住,就好像,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印象被一团迷雾遮盖。
他猛然回忆起,杨官长在和自己交代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一旦从他身上挪开视线,就会忘记他的样貌"。
“使者?“他不禁喃喃出心中所想,握紧了手里的长剑。那人闻言,眼神一凝。
下一刻,四女惊讶而惶恐地发现,苏澜没有任何预兆地,从她们眼前消失了.
苏澜似乎来到了一片静止的空间,同行的四名少女不知去向,沙沙的风声停住,就连从树上飘落的叶子也被定格在了半空。
就仿佛,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对面站着的,正是那个自称使者的男人。
“嗯?“那人此刻也小心翼翼打量着苏澜,心里悄悄盘算。
他原本布置上古阵法,就是指望趁着炸鱼帮彻底覆灭之前,再收割一波修士,为主上的大业再添一捆薪柴,却没想到差点被人闯入阵法核心。
为了带着已有的成果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这里,他动用了林登万大人传授的潜行秘法,可如今闯入者中居然有一个小家伙不受秘法的干扰,甚至认出了他的身份
此子,断不可留!
于是使者操纵空间规则,把他转移到这处独立的空间。
之所以没有在外面直接动手,是因为与这小子一起的那个白发少女深藏不漏,显然也身怀某种上古传承,而且她的那柄细剑同样很难对付。自己一旦出手便再无法遮掩气息,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使者直接间接杀过许多人,他会考虑的,从来不是对错,只是手段和效率而已
他粗略一看,这名小弟子只有炼气修为,可是他却不会就此轻敌。能抵抗他的秘法,这就足以说明对方不简单,至少身怀奇特法宝,杀人夺宝,对于使者而言是双倍的快乐。
“看你的反应,你真的就是'使者'了。”苏澜表面说话拖时间,实际上悄悄激活了身上包括水滴宝甲在内的几乎全部防御法宝。对面怎么说也是个邪修组织高层,自己只有炼气,正面对决恐怕连一招都吃不下。
但是考虑到他选择针对自己而不是屠灭全员,苏澜推测他的实力并非合体渡劫那般恐怖,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
要问为什么是推测,因为苏澜探查不出这名使者的修为。
苏澜作为一个前?网游玩家,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花样多。想要以弱胜强,只能靠出其不意了。
要是在外面,苏澜可以把目标定得低一些,能逃走就是胜利。可是他人都被抓来这处独立空间了,不把这使者灭了,怎么可能出得去?
使者人狠话不多,以寻常金丹修士都看不清的速度,抽~出一柄惨白的弯月形骨刃,带着无双的威势,朝着苏澜劈去。
那骨刃长度超过三尺,锋利异常,引人心悸,而且上面附着了深厚的怨念,如果划伤敌人,光是靠着怨念侵蚀,就足以让许多意志力不够坚强的修士产生心魔甚至直接神智崩溃。
更别提骨刃上肯定淬了不知道多少种奇葩的毒药,苏澜可不会指望邪修讲究堂堂正正对决。
骨刃带着千钧之势狠狠劈下,而苏澜极限闪避,靠着对危险的本能感知和经验预判躲开了像西瓜一样被两等分的命运。
刀气爆裂开来,地面炸出一条数米深的可怖沟壑,狂乱的能量从中逸散而出。
第七十六章我苏澜要实名举报对面开挂!
若是有低阶修士在场,光是那能量的余波就足以把他们震出内伤。可见这一刀的威力有多吓人!
那使者略微吃惊,苏澜竟然能躲过那一击,可是旋即他又释然了,因为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炼气期。他又接连横扫出数道疾风般的狂暴刀气,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把这小子斩杀于此,决不能让他妨碍主上的计划。
苏澜能隐隐感知到那骨刃的危险,一次次堪堪躲过攻击,明白要是被擦中,怨与毒的伤害估计能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那样就万事休矣了。还好他身上法宝多,能极大提升自己的身法和速度,只要保证不被打中,对面的攻击力再高也没有意义。
其间他两次尝试打出乾坤封灵诀,可惜对使者不起半点作用,只能感叹,果然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呐。
使者似乎也是发现苏澜异常灵活,寻常攻击根本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于是后退两步,将更多凶厉的煞气注入骨刃。
骨刃轻额,其上有阴森的气息不断翻涌,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厉声咆哮。
使者一刀挥出,骨刃上燃起苍白的冥火,看似冰冷,却足以灼烧魂魄,带着熊熊的势头,朝着苏澜斩去。
眼见这招难以躲掉,苏澜将水滴宝甲全力催动的同时,一举化出三条水龙,去缠绕、吞噬快要烧到眼前的冥火。
然后他闪转腾挪,利用水龙争取到的时间,躲开了冥火的攻击范围。
他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一味被动接招闪躲只会极大消耗自身的灵力,那样无疑是自己先灵力枯竭,倒地不起,变成案板上的鱼肉;为今之计,只有集中力量,从对方的薄弱处强行攻破,才有反杀的机会。
想到这里,苏澜全力运转自身灵力,将气势催发到极致,提着长剑朝着使者刺去。
使者的骨刃很是特异,与长剑不断碰撞,竞发出金铁交鸣的清脆响声。
苏澜的动作快到出现残影,让使者不禁好奇:他为什么越战越勇,体内灵力越是消耗,就变得越是澎湃?简直就像在不断变强一样
难道说,这小子要临阵突破了?使者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他是知道的,有些天骄会在巨大的压力下完美激发出自己的潜能,边打边突破,原本五五开的局面打着打着愣是变成了一面倒,根本不给对手活路。
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子更加留不得了!
使者摸清了苏澜水属性的战斗方式,自然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他抓住间隙后撤,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容,眼神凶狠果决。
下一个瞬间,一大片雷云覆压而至,银色的雷光闪动,上百道雷蛇如上苍降下的长矛,带着煌煌天威,向着地面轰来。
夺目的白炽映照在使者冷毅的脸上,更显得阴森骇人。
使者认为,区区一个炼气境界的水属性修士,是不可能在元婴级别的十方雷狱中存活下来的,即使那小子真能靠着什么秘宝苟延残喘,肯定也是失去战斗能力,奄奄一息,到时候自己就轻轻松松送他上路。
当苏澜被乌压压的黑云笼罩时,他并没有慌张,而是冷静地激发了手上青铜色的戒指,在体外布上了一层细密的弱电网,这样理论上应该能够免疫雷电的伤害,当然,对于渡劫的劫雷恐怕无效。
他为此专门找三师妹做过好几次实验,得到的结果很稳定,否则他压根不敢这么浪。
果然,一道又一道怒雷砸下来,把脚下的大地化为冒烟的焦土,苏澜却是毫发无伤,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眼见雷光覆盖范围很广,能够遮蔽视野,于是心生一计,在双腿上灌注了全部的力量,对准使者的方位提剑猛冲,打算给他翻译翻译,什么特么叫特么的惊喜
当雷光停止跃动,使者看到的不是一具焦~尸,而是一柄刺向他丹田的利剑。使者眸子里的惊诧一闪而逝,这一剑着实太突然,他狼狈躲避,可左腹还是被划开一个大口子。
使者流出的血是暗金色,苏澜并未惊讶,这世上的功法千奇百怪,存在修炼后改变血液颜色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如果玩得比较开,还能实现各种意义上的“快给我变"。
使者修为高深,这点伤对于他而言并不致命,但鲜血与疼痛将他彻底激怒了。在他看来,炼气期再强也只是强壮点的蝼蚁,人可以随时摁死一只蝼蚁,可要是蝼蚁反抗并咬伤了人,这是人所无法接受的!
使者身上爆发出惊人的凶煞之气,一个森然的血掌印拍向苏澜。
那血掌印上覆盖着诡异的纹路,迎风见长,飞到苏澜面前时已有足足一人高。苏澜闪身时被掌风刮倒在地,长衫被削去小半截。他在地上翻滚两圈爬起身,使者已然杀到他眼前。
“死!“
那使者咬着牙吼出这个字,抽刀竖劈,一招开山镇岳带有土属性的刀气,犹如整座大山镇压而下。
苏澜仓惶间使出千叠浪的剑招,依靠水属性的剑气荡开骨刃势大力沉的致命一击,趁隙站起身来,重整态势。
使者见他这般顽强,心中怒意更盛,踢出一脚,鞋尖弹出一把淬了五种剧毒的短刃,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也能让这小子十死无生。
苏澜仿佛早预料这家伙的鞋子上绝对做了手脚,侧身躲过的同时,将剑从相对脆弱的腿窝处捅入,用力一搅然后抽~出,要不是使者刺出骨刃直指他的面门,他自信能再给这使者添一处重伤。
眼下使者行动不便,刀术因伤势牵扯无法完全施展,再近战怕是要吃大亏,只好使出一招焚天煌龙,献祭一半的灵力,凝聚出一条数百米长的巨大火龙,朝着苏澜飞驰而去。
他清楚这小子是水属性的修士,可是修为太低,区区一小碗凉水,是浇不灭永恒炼狱的。
苏澜被煌龙追着跑,护体水雾持续消耗,虽然不断召出水龙想灭火,却是杯水车薪。
他十分郁闷:这使者从开打到现在,已经使出多少种属性的法术了?这家伙是全属性通才么?
可惜,即便想向天道举报这混蛋开挂,也得等打完这场以后再说了。他的大脑迅速运转,思索着能有什么应对之策
倒是有一个办法,不成功,便成仁。
“啊啊啊啊,要死啦要死啦!我现在求饶你能放过我吗?“
苏澜故意这么鬼喊狼叫,为的就是迷惑使者,同时暗中积蓄起全身的灵力。
“你说呢?“使者看到这小子狼狈逃窜,却被煌龙步步逼近,很快会被烧得灰都不剩,他心情大好,连身上的伤都觉着没有那么疼了。
“我去!不用这么绝吧!”
苏澜嘴上骂骂咧咧,逃跑起来看似没有章法,实则在接近使者,左弯右绕只是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惕。
在距离那使者还有二十步左右的时候,苏澜使出俞怜师叔教自己的秘法DD瀚海阑干百丈冰,将煌龙冻住,并飞身冲刺,趁使者错愕的那个刹那将其彻底斩杀。
第七十七章收获颇丰
苏澜吃了一惊。
先前这使者流出暗金色"“血液"的时候,他只以为这家伙修习了某种特殊的功法,可是如今,他才猛然明白过来那是怎么回事。
从使者脖颈的断口处,苏澜看到了许多木质和金属的零件,由于受损,运转时会陷入卡顿,有些还会摩擦出少量火星。
苏澜的第一反应是前世赛博朋克影视作品里的那些机械改造人,换成修仙画风的话,应该叫傀儡改造人。
“所以说,这是嫌弃血肉苦弱,选择机械飞升了么?难怪探测不出修为…
这个世界是存在傀儡术的,就连望仙门内也有两位长老带领弟子研究摆弄傀儡,苏澜在入门时就听师尊提起过。
所谓傀儡术,便是加工特定的材料作为零部件,组装在一起,配合精妙的连环阵法,靠着灵气、灵石或是其他特殊能呈来驱动。
但是和这个使者比起来,望仙门的傀儡术完全不能看,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约等于前世电影里那些反叛人类篡夺武器控制权毁灭世界的邪恶Al和现实中连动物图片都可能认错的人工智~障的区别。
苏澜很想弄清这具傀儡的结构和运作原理,以及这货为什么能使用多种属性的法术,他甚至畅想,要是能逆向工程,制造出类似的“战斗分身”,说不定自己就不用努力了。
当然,他不会被胜利的喜悦冲昏头脑,因为根据两世为人的经验,他担心傀儡身上有什么自毁装置,要是爆炸的话,把他一波带走大概没什么难度。
越是感觉自己优势很大的时候,越是要稳住别浪。苏澜时刻谨记这条真理。于是苏澜首先要做的,便是破坏那自毁装置,以及找出脱离这个独立空间的方法。
苏澜飞速思考,然而时间却只过去了一个呼吸,使者的傀儡脑袋还没有因为能源被切断而陷入休眠,也有可能其能源就安装在脑袋里面。
苏澜再次确认了全身的防御法宝,朝着使者走过去。
使者自己还没有弄明白状况,见到苏澜带着掩饰不住的兴趣朝自己走过来,瞪大了眼睛,神色中充满了惊恐。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使者的脑袋被切断了和身体的联系,无法发动法术,然而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拆了你啊。"苏澜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如果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但是面对傀儡嘛,他就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了。
“士可杀不可辱!枉你自诩正道,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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