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断丹浮海
周围的人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个年轻的主管，但是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纷纷放开了手。
乌尼古明显还没有恢复理智，乍一脱困后的第一个选择居然是抄起一旁没有被清理干净的玻璃碎片，神色凶狠地往南凌身上攻去。
——他认得出来，这个声音就是他最近焦躁的根源。
南凌没躲。
一条血线缓慢地出现在他的脖颈处，而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微笑。
下一秒，乌尼古整个人就被掀翻在了地上，仰视着天花板的瞳孔中掠过一抹茫然，然后又缓缓地聚焦在南凌的脸上。
……查特？
“你好啊。”南凌单手按在他肩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脖颈处的鲜血几乎刺痛了乌尼古的眼睛。
他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件事一样站起了身，脸上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冷漠，语气也含着几分怒意。
“把他关进禁闭室。”
第437章 年老色衰乌尼古
“你怎么样？”南凌半跪在西本想活面前，周围的人知情识趣地避开了。
“……还好。”西本想活闷闷地说道。
南凌扒拉开了西本想活的手，掀开盖着额头的头发看了看他的伤势。
——一道至少有8厘米的伤口斜着贯穿了他的额头，左侧的眉毛被从中间破开，给他原本非常无害的长相添了一点攻击性。
“走吧。”南凌把西本想活拉了起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西本想活沉默着没说话。
南凌刚说完话，就心想完了，这下更像是什么狗血上位戏码了。
——不过他要是真是渣男，他肯定也不会选这种乌尼古这种‘年老色衰’的人啊。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一路相对无言。
“疼就憋着。”南凌非常简单粗暴地给西本想活处理了一下伤势，顺便打了个麻药缝合了一下，语气轻松，“放心吧，我手艺很好的，不怎么会留疤。”
“今天的事。”西本想活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你早就预料到了吗？”
早就知道乌尼古会对他动手……但是完全不告诉他？
如果乌尼古真的杀死了他会怎么样？
“你猜。”南凌干净利落地打了个结，直起了身，“好了。最近别碰水……我想你应该知道规矩？”
“嗯。”西本想活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南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一愣。
“你的脖子……？”
南凌碰了碰出血的地方，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
他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扯出一卷绷带，随意地往自己的脖子上缠了几圈，表情满不在乎。
“这种伤口很危险的。”西本想活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好好处理。”
“别担心。”南凌语气懒散，“我算好了。”
从乌尼古会攻击西本想活引起骚乱，到他去处理，再到乌尼古攻击他……
他并不是躲不开。
但是他需要一个借口，或者说，一个引子。
西本想活只是恰好在对的时间出现在了对的地方。
“你现在觉得如何？”南凌挑眉看向西本想活，“有兴趣去禁闭室看看吗？”
西本想活愣了一下，“乌尼古……先生，现在在禁闭室？”
“是啊。”南凌脚步轻盈地走向了门口，偏头看了看他，“愿意来看就看看吧。”
西本想活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如果说之前他对于查特的忌惮只是来源于道听途说，那么现在的恐惧与随之而来的提防则更为真实。
他不是不认识乌尼古。但之前的乌尼古和现在简直不能称为一个人。他亲眼看着一个正常人被查特逼疯，而几乎对过程一无所知。
和查特一样，他也看过那份药物的报告。理智告诉他，光靠那种药是不可能做到眼下这种程度的。
能够看破人心的恶魔……他绝对配得上这个称呼。
而他自己也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成为了棋盘中的一员——查特手里的棋子之一罢了。
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又有什么是他没算到的？
自己在查特眼里又算什么呢？
西本想活没有犹豫多久，抬脚跟上了南凌的脚步。
……
单面玻璃反射着南凌带着些许笑意的脸。
西本想活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怎么了？”他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这不应该只是神经衰弱的症状。”
南凌看着乌尼古被拷在椅子上努力挣扎的样子，忽然开口问道，“神经衰弱的常见症状是什么？”
“乏力，容易疲劳。注意力难于集中，失眠，记忆不佳，常忘事，耐力变差。对刺激过度敏感。”西本想活说到这里稍微停了停，“如……对声，光刺激或细微的躯体不适特别敏感。”
南凌抬头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的白炽灯光，轻飘飘地开口。
“这灯……确实该修了。”
西本想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南凌知道西本想活是什么意思。
神经衰弱通常并不会导致暴躁易怒或攻击性上升。乌尼古现在的样子更像是狂躁症。
他对这个现象的原因同样心知肚明。
乌尼古的状态本就不好，神经衰弱导致他变得自卑敏感且多疑，不仅缺乏自信心还好胜心切。这样的人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的。
南凌只是往他的掌控范围内塞了个人，加上一些声光刺激，最后再明显地表现出对他权威的不信任……
无法明着反抗自己的乌尼古自然会把怒火发在西本想活身上。
而在他的情绪升到顶点的时候，南凌要做的事就只是‘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乌尼古自然会替他做到剩下的一切。
至于禁闭室？
禁闭室的空间本就狭小，座位也显然不会那么舒服。再加上不停闪烁的灯光，还有……
西本想活听到楼上传来一声震响。
“什么声音？”他有些迷惑地问道。
“装修。”南凌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西本想活明白了。
……恐怕乌尼古在被那位先生处死之前，就会先一步彻底发疯吧。
他现在已经对组织没用了，再加上神智不清醒这一点……
查特成功了。如此轻而易举。
“走吧。”南凌回头看了西本想活一眼，“还是说，你对一个疯子感兴趣？”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的确，一个过去曾经是高智商研究员的精神病人，确实很值得研究。”
西本想活听着南凌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视线像是落在乌尼古的身上，又像是在放空。
有这么一个上司，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至少，他现在还对查特有利用价值。
他最后看了一眼乌尼古。
对方比一个月之前衰老了不少。脸色灰黄，眼袋明显。双手被拷在桌子上，衣服凌乱还沾着些许血迹，不断粗重地喘着气。眼神深处透露出一抹懵懂的疯狂。
……他已经没救了。
西本想活把乌尼古的样子印在了脑海中，不再留恋，转头就走。
接下来的生活必将会比现在更如履薄冰，但同时也会更加风光。
他会替代乌尼古成为那个手握权力的人。
而查特……
西本想活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夹杂着忌惮，恐惧和敬佩的复杂神色。
……将会是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第438章 你倒是让我发挥一下啊！
南凌挨那一下自然不是……不只是要把乌尼古送进禁闭室。
平时在外面受伤也就算了。这次可是代号成员——同时也是他的手下——明确地表现出了对他的攻击意图，而且还差点成功了。
如果上纲上线一点，这就可以被认定为有背叛嫌疑了。所以他有必要向那位先生汇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先生居然先一步主动联系了他。
南凌盯着手机上那串乱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
……那位先生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不多的几次联系全都是通过邮件。只有一次通话，还是在琴酒监视下通过电脑打过来的。
他有些奇怪。
难道这件事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而且，果然，那位先生在M7实验楼中有自己的眼线。不然他不会这么快，甚至在自己上报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这倒不重要，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先生？”
“查特。我听说你受伤了。”那位先生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年龄，但却依然十分温和，声音里满是关心，“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大事。”南凌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大度，但是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是的，这种似曾相识的绿茶技巧就是他刚刚从西本想活身上悟到的，“乌尼古最近大概是压力太大了，他反省之后，我会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不必了。”那位先生的语气很平淡，“无理由攻击核心成员是死罪，准备处决吧。”
……？
啊？
南凌傻了。
等一下，这么快就决定了吗？
不是，大哥……我准备了一大堆说辞都还没用上呢！你倒是让我发挥一下啊！就这么让乌尼古去死真的好吗！
“先生，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他试探着问道，“乌尼古毕竟为组织做出了很多贡献，只是一段时间的情绪不稳，似乎不能成为处死他的理由吧。”
那位先生似乎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笑，“组织成员间的内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无需替他求情。”
南凌心说我没替他求情啊大哥，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来问问啊。
“不需要再进一步的调查了吗？”
“不必了。”那位先生的声音仍然显得很耐心，“我看了M7最近交上来的报告，乌尼古没什么用了。按照规矩处理即可。”
南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个不稳定且没什么用的成员，不需要太多的犹豫。
至于M7的报告……
比起雪莉，乌尼古确实显得无能。但是他其实还是在发挥作用的。南凌只是在报告上选择性地，用春秋笔法写了一些事情。
看来派上用场了嘛。
但是如此迅速的命令，还是让南凌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很快，一个有些异想天开的猜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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