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父亲去世的那年,她才三岁,因此她对父亲的印象也不是多深刻,而在那之后,热衷权力的母亲也不怎么在意她,这也直接导致她对母亲的印象也没有多深刻——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可以算是举目无亲。
虽然眼下她已经贵为皇帝,真想要亲属的话,只要她愿意点头,怕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那些所谓的远近亲戚本质都是为了她手中的权力,而不是什么所谓亲情——如果一定要说亲情的话,或许只有一个人能算,那就是小时候收养过她一阵的姑母蕾必达,不过很明显的是,在她成为了皇帝之后,这份关系终究也是疏远了。
并非她不想去维护,而是手握大权之后的必然,虽然她也很想感受亲情的美好,但她更清楚,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与其让这个最后的亲近者,在唾手可得的权力面前变得与那些庸碌的亲戚们一样,还不如将这份美好的印象永远的留在回忆里。
正是因为足够聪慧,所以她才更能体会到,地位越高,越是孤家寡人。
当然,她也不会一直都这样下去,毕竟她的母亲已经开始为她张罗婚配的事宜——至于联姻的对象是谁,这个不重要,又或者对她来说不重要,反正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一切都是母亲的意志。
这个所谓的联姻对象,真的能成为她的亲人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这些,毕竟聪慧带来的后果就是,人会变得很难装糊涂。
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看,眼不见心不烦。
与其追究那些事情,还不如多看看窗外的鸟雀,至少与她这个拥有一切的皇帝相比,那些鸟雀有着更为宝贵的……
“谁!”
吓了一跳的尼禄差点一个翻身滚在地上。
原本的那翱翔在天边的鸟雀早已被一个庞大的身影挡住,那高大的身影蹲在窗口,堵住了整个窗户——但问题是这可是房顶的阁楼,是距离地面足有十余米的三楼,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上得来人?
甚至来说,这里可是皇宫!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有刺……呜呜呜呜呜呜!”
呼唤侍卫的话还没喊出口,一只大手却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所有声音都憋回了喉咙里。
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那手掌之上的巨大力道,并且这手掌本身好像也有些大的过分了,偌大的手掌甚至能将她的整个脑袋抓在手里……这真的不会捏碎她的头颅?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这还是尼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面自己的生死,这让她浑身有些发软。
“嘘,小点声,我不是刺客。”
出乎尼禄的预料,眼前的人影却没有就这么捏碎她的脑袋,而是压低了声音,甚至放开了她的头。
“我是一个路过的角斗士,我对你没有恶意。”
“……角斗士?”
尼禄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就,角斗比赛的话,她也不是没看过,甚至来说,罗马大斗技场各个队伍的明星角斗士,她基本都是知道的——可她在脑海中翻遍了所有的人名,却都没能找到可以与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对得上号的人,也没能想起任何与这个人有关的比赛场次。
没有过名声,也没打过比赛,眼前的人真的是角斗士吗?
“……我觉得我是。”
面对着尼禄的质疑,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一阵挠头。
“不是,你是不是有点犟嘴了?你一定要问吗?”
“我……”
眼见得恐怖的大手再一次朝自己伸了过来,尼禄不禁本能地一缩脖子。
刚才她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眼下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处境——眼下双方距离不足一步,甚至可以说是负距离接触,这种时候乱说话……怕不是真要死人的!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尼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是皇帝,一切都好商量……”
话才说到一半,尼禄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只因为面前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正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形。
这不禁让尼禄第一时间攥紧了裙摆。
该死,早知道不该穿这件的。虽然这套舞蹈服一般的火红衣装是她最喜欢的一套,但为了放松胸口束缚而做出的宽松设计,和那几乎透明的衣裙下摆,此刻却如同毫不设防一般——尤其是被那个野兽一般的男人上下打量的时候,她甚至能清晰察觉到视线刮蹭在身上的感觉。
这也让尼禄愈发地担忧了。
虽然罗马的风气比较开放,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很正常,可是身为皇帝的她第一次就被一个野兽般的刺客要走,这终究还是有点过于……好吧,虽然更抽象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比如她的母亲十四岁那年就被她当时身为皇帝的舅舅强行占有了,不过这种事轮到自己身上,也有点太……
当然,活下去总是第一位的,甚至来说,对方既然对她有兴趣,那反而说明她不用死了。
“所以……如果你一定想要的话,请轻一点。”
深吸一口气,尼禄当场选择摆烂。
虽然对方的长相不是她一直以来偏好的那种美型的类型,但是眼下面对着死亡的威胁,难道她还有的选吗?
“另外不要撕坏我的衣服,这件我真的很喜欢。”
“……你在说什么东西?”
面对着突然抽风的尼禄,杜宾不禁一阵挠头。
他刚才确实是走神了没错,不过是因为需要思考一下该怎么用最快的速度换取自由——刚刚他本来是打算直接说的,就“你给我两把木剑说放我们自由,这个事就两清了”这样,可就在话刚要出口的时候,他却想起来,自己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干过这个事。
至于结果,不是很理想,这个罗马皇帝有点抽象的,属于是那种沾点经典逆反——如果他这边直接说想要换取自由的话,对方很可能会张嘴就来一句“我就是不给”,当然,通常情况下,这种时候可以用弄死对方来作为要挟,可就他之前的经验看来,这个女人发起疯来甚至都不怕死。
在杜宾看来,这才是整场任务中最难的地方,眼前的女人颇为狡猾,只要暴露需求就会被拿捏。
不过还好,这种事单拎出来看似离谱,但放到生活里的话其实随处可见——毕竟最暴利的行业就是垄断。但凡手里有点核心技术的,谁又不想拿捏别人呢?所以杜宾对这种事倒也不奇怪,毕竟他很多时候也是指着拿捏其他拳馆的教练来挣外快的。
所以,正是因为有着这方面的经验,他才能洞悉到这件事情的本质。
如果拖延时间走正常路线,那就要像老罗之前说的那样,卷入皇室斗争,与皇帝的母亲明争暗斗——可如果像他这样,提前一个多月就直接开始接触罗马皇帝,那需要搞定的也就只剩下的罗马皇帝本人。
在不暴露需求的情况下,还要让对方满足自己想要的,这便是杜宾需要做的事情。
好在这对他来说并不复杂。
“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眼见得面前的男人看了这么久还没碰自己,尼禄此刻反倒有些微妙的不适。
她自己的容貌与身段,自己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如今的罗马第一都不为过——当然,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更美丽的美人,可眼下她却是最为年轻的那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她浑身上下还洋溢着青春的美好,而在这最美好的时光里,她却拥有着最为美好的姿态。
这也是为什么在被活捉的第一时间,她会以为对方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但凡是个还保持着正常身体机能的雄性,只要看到她,就没有谁不会有这个非分之想——当然,他们不敢对身为皇帝的她造次,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可这也不代表她看不出那些潜藏在心底的心思。
然而眼前这个刺客,好像不是什么正常雄性。
虽然那强壮的躯体带着一股如同猛兽一般的凶悍野性,可对方却完全没有碰她的意思——这甚至不是什么强行忍耐,而是真的连脸都没红过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她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尼禄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甚至连攥着裙摆的手都本能地松开了些。
“你不是过来刺杀我的吗?”
“嗯?”
视线的余光瞥到眼前这少女皇帝的小动作,杜宾微微皱眉。
看起来像是色诱,虽然动作很小,但这红衣少女也确实是在发挥自己的身材优势——如果换成以前的他,或许真的会中招,但这种雕虫小技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却不可能再起什么作用了。
就如同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打倒两次一样,拳法家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这并非是夸张的吹嘘,而是对于学习能力的具体表现。
只要吃亏一次,就该学聪明了,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那习练武艺恐怕也是学不利索的。
所以这些刻意的小动作非但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反倒是有点惹他发笑。
当然,现在肯定还不能笑出来,毕竟眼下他还要继续维持一副严肃的姿态。
“与其说问我要干什么,不如问问你自己要干什么。”
杜宾面无表情。
“你就没有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吗?你就没什么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我……”
尼禄张了张嘴,一时间整个人却卡了壳。
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一个自称角斗士的闯入者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这句问话却也切实的打在了她心里最为空虚的地方——要知道她即便已经贵为皇帝,但归根究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有着皇帝名头的人形图章罢了。母亲的意志主宰着她,她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牵着行动。
至于她自己?谁在乎过。
就连她自己甚至都没在乎过。
所以……这样的她,真的还有什么想要做到的事吗?
又或者说,这样的她,真的还能做到什么想要的事情吗?
“我……算了。”
叹息一声,尼禄无奈苦笑。
“那些都是不可能的,是绝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好了,你要干什么就快点吧,不管是要我的命,还是要我的人。既然我落在你手里了,那就是我命不好,快点给我个解脱吧,我已经累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杜宾登时就不乐意了。
“人总要有梦想,你又没有尝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不会成功?”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试过?你对我又了解多少?”
眼见得面前的刺客居然还在继续追问,哪怕眼下身陷险境,尼禄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一个外人又知道什么?你又能做到什么?”
“我能做到那些你做不到的事情。”
杜宾仍旧面无表情。
“说吧,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我想杀了我母亲的姘头,这个你能做到吗?”
眼见得这刺客居然还大放厥词,尼禄不禁嗤笑一声。
“那个叫布里诺斯的角斗士是个两米高的巨人,只是胳膊就比寻常人的腰身都要粗壮,他的盾牌砸在地上的时候,大地都会跟着颤抖……来啊,你不是能做到吗?有种你杀了他啊?杀给我看啊?”
“……就这?”
杜宾连连摇头。
“好吧,你等我一会,一刻钟。”
“什么等你一会……嗯?”
尼禄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刺客早已消失不见。
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眼下她好像又恢复安全了,按理来说她应该去拉响警报才对,她应该把侍卫们都叫过来,又或者马上去到那些安全的避难所里——但此刻的她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就这么坐在窗边等了起来。
是因为双腿发软吗?她不知道,或许确实也有身体上的因素,但其中却夹杂着某种她自己也不太愿意承认的事情。
就,稍微等一会,好像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嗯,她只是想看看而已,想看看那个大放厥词的刺客到底会不会如同吹嘘的一样什么都能做到——只要看一眼她就会跑,只要看一眼她就会撤回安全的地方……
“哐当!”
就在尼禄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有硕大的黑影被从窗外丢了进来,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
“什……”
吓了一跳的尼禄连忙闪到一边,却发现那被丢进来的黑影看起来是如此的眼熟。
是了,怎么可能不眼熟呢,这分明就是她母亲最近新找的那个姘头,那个名为布里诺斯的角斗士!
“来,现在他是你的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户中翻了进来,将一柄短剑递到了尼禄的手中。
“你不是想要杀了他吗?来,现在你能做到了。”
“我……”
冰凉的剑柄落入手中,尼禄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眩。
这……真的做到了?这就做到了?怎么可能?这种事居然能成真?
“我……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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