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这座城市的辉煌是由鲜血铸就的,我们必须要摧毁这个罪恶之城!”
一边这样说着,远道而来的不列颠人们一边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行动的计划并不复杂,首先找个罗马皇帝会来看角斗的日子,然后在斗技场里砍了皇帝的脑袋。虽然整个流程听起来很没有波折,也没什么智慧可言,但往往就是这种朴实无华的计划才是最为有用的——为了达成这一计划,他们甚至串联了日耳曼人与斯拉夫人,这也就意味着除了罗马本地的角斗士之外,其他所有异族角斗士的主力几乎都参与到了他们的计划之中。
“我们聚集了足够多的战士们,这数量甚至比得上一支军队!”
在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下了多大的场面之后,这些不列颠人是如此的兴奋,要知道不列颠的全部军队中加起来,都可能没有如此之多的精锐战士——换句话来说,他们这次的行动甚至已经不能成为一场刺杀,而是应该成为一场进攻,一场战争!
唯一的缺憾就是,他们中没有什么能指挥大军的人才,他们那位擅长战场指挥的女王也因为过于显眼而没能潜伏进来——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们的计划也不复杂,只需要在那罗马皇帝来观看角斗的时候起事就好,在众多战士们的围追堵截之下,难道那罗马皇帝还能跑得掉吗?
更何况,他们还有着来自罗马本土的支持,虽然他们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一些决斗冠军会被罗马人当成神明一样崇拜,但是这不妨碍他们利用这些崇拜做到一点规则之外的事情。
比如购买武器,添置甲胄,既然是刺杀,那肯定就要选用最好的家伙才行。甚至有人连希腊火都搞了过来,这可是个好东西,到时候满城都洒过去,正好把这座罪恶之城整个烧掉!
如果他们真的有机会做到的话。
“所以你们凭什么抓我!”
在罗马士兵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惊慌失措的不列颠人们据理力争。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你们敢面对元老院的怒火吗?你当个城卫军一个月能拿一个金币吗?跟我们玩什么命?”
“城卫军?谁是城卫军?”
为首的罗马百夫长面无表情。
“老子是近卫军的!谁跟你城卫军!还有,谁告诉你我们是来抓人的?”
一边这样说着,百夫长一边挥动大手。
“全都杀了!”
伴随着百夫长的动作,有燃着火焰的投矛被士兵们丢了出来,钉穿了所有不列颠人的身躯,也理所当然的点燃了那些希腊火——不过这种事情无所谓,甚至把整个斗技场都烧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接到的命令就只有杀人。
“走!去下一家!”
擦干剑上的鲜血收回鞘中,杀气腾腾的百夫长带队离开了火灾现场。
类似的场景,还在罗马城的各地持续着,几乎每一个斗技场都遭到了毫无理由的血洗——近卫军们如此蛮横无理的举动,自然令罗马城的所有人都开始不安,而他们更知道,近卫军是不可能单独出动的。
所以一些元老在商议之后,决定还是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去对皇帝进行劝谏。
“但是,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会听。”
名为塞内卡的胖大老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那位熟悉的学生。
这位罗马的皇帝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火红装束,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陌生——如果是她的母亲,在杀人的时候应该是紧皱眉头却又精神放松的,如果是身为老师的他,在判定人去死的时候会显得悲悯却又无可奈何,可面前这位罗马皇帝……那份表情,那份屠戮众人的姿态,竟不是学自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那张脸上只有事情被解决之后的愉悦,这分明是昏君才会有的表现。
“这么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作为皇帝老师的塞内卡眉头紧皱。
“当年人们在尸山血海中发现了你,都以为你是受害者,毕竟当时你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也是失去了一切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那些传言或许是真的,你根本就不是那场灾难的幸存者,而是亲手制造了那场灾难的元凶。”
“所以老师,你想说什么呢?”
红衣的少女皇帝抬起头,看着这位曾经的师长。
“你要表达什么呢?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就好,余是不会介意的,谁都不会介意的……”
“你已经疯了,疯人不适合作为帝王……自己退位吧。”
叹息一声,面对着这位曾经的学徒,塞内卡终究还是有了片刻的心软。
“自己退位吧,这样你至少还能留个最后的体面,不然等元老院动手的话,全罗马一齐响应,你就连活着都是奢求了……放弃吧,趁着事态还没有太过严重,趁着还没有发展到你一个人对抗整个罗马帝国。”
严格来说,他是不该说这些的,毕竟所谓兵法,从来都是以出其不意作为最高标准——换句话来说,他这已经相当于直接点出了元老院里诸位贵族们的军事动向,只为了给自己这位弟子一个看清事实的机会。
然而很明显的是,他这位疯癫的弟子,完全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的意思。
“哦,只有这样啊。”
名为尼禄的少女皇帝呵呵的笑了。
“余只是杀了一些有刺客嫌疑的角斗士,只是毁了那些包庇刺客的斗技场,他们就想要杀了余,想要合起伙来要了余的性命……怎么,余是挡了他们赚钱的路了吗?还是说,他们想要余死的这份心在这三年里就没变过?”
“……一向如此。”
叹息一声,塞内卡还是闭上了眼睛。
“你这三年里杀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没有数过吗?你既然都已经对着贵族们举起了屠刀,也不要怪他们把你视为仇敌。”
“但是啊,老师,解决问题真的很麻烦。”
尼禄的眼睛眯了起来。
“三年的时间里,余已经很尽心尽力了,但是身为贵族的你们又有谁真正的帮过余呢?当然,你们的帮助无关紧要,你们甚至只要做到不添乱就好……可是你们做到了吗?又有多少乱子是你们做出来的?”
叹息一声,尼禄突然改变了口气。
“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是身为贵族的你们还是给脸不要,那么既然问题解决不了,我也就只能先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了。”
当然,尼禄自己也清楚,这种方法或许过于疯狂,不管对她还是对罗马来说都是,可这份快刀斩乱麻的思路却如同刻在她骨子里一般,她几乎下意识地就用了出来。
而在用出了这个绝对不能用的办法之后……
整个罗马都好起来了!
那确实是好起来了,在一堆又一堆的人头所造成的震慑之下,很少有人再敢跟她玩什么小花招了,她的意志得到了最为直接的贯彻,她的政令终于能够在罗马城中畅通无阻——而在那些旧有的贵族被砍掉脑袋之后,那些一直以来被压制的年轻一辈也都有了上升的机会,一时间全罗马竟政通人和,百废待兴。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的话她也清楚,元老院正在整军备战对付自己,而她这边自然也在整军备战对付元老院,双方都在花大钱来维持军备,而这份亏空自然也被一路转嫁了下去……甚至可以说,罗马人的生活水平比起以前实际上是变差了,只不过这场战争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过遥远。
不过,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老师,其实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看到有传令兵从门口走了进来,尼禄便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对着侍卫们拍拍手。
“今天这件事,我不需要退位的……我不需要为了任何人而道歉,毕竟事情都已经搞定了。”
“什么搞定了?你拿什么平息那些元老们的怒火?”
塞内卡眉头紧皱。
“就算你是皇帝,你也不能……嘶!”
话还没说完,塞内卡却倒吸一口冷气。
只因为在他的面前,一个又一个的托盘被端了上来,每一个托盘里都是一颗头颅——而那些沾满血的头颅他却都是认识的,这分明都是元老院里的那些贵族们!
而现在,这些元老们的脑袋都被码在盘子里,摆在桌上,如同他们生前参加会议一般,所有元老的头颅此刻都汇聚一堂,摆的整整齐齐。
“这……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饶是身为雄辩家的塞内卡有着绝强的意志力,此刻也不禁被这血腥恐怖的场面吓得跌坐在地上。
“杀了,都杀了……你居然把他们都杀了!你居然把所有人都杀了!”
“我怎么不敢?”
尼禄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他们想杀我,我凭什么不能杀他们?”
“你……”
深吸一口气,塞内卡几乎要晕厥过去。
“昏君……”
“那不至于的。老师,毕竟还有最后一个元老我还没杀呢。”
一边这样说着,尼禄一边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老师啊……”
“你!”
直到这时,塞内卡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些由人头组成的“元老院”中,确实还是少一个人。
那就是他自己。
身为大贵族的他,自然也是元老院中的一员。
“不……”
话还没说出口,利刃便已经割断了他的脖颈,塞内卡至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自己的学生亲手切下头颅。
“其实你早就该想到有这一天的,毕竟三年前就是你带头联合贵族们对抗我的命令,不是吗?”
看着这位老师的头颅,尼禄突然有些感慨,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位老师一定要选择站在自己的对面——明明她已经斗败了自己的母亲,已经挣脱了枷锁,可她的老师非但没有选择帮助她,反倒是借着皇帝老师的身份,想要成为新的权臣。
原本她还是很想放这位老师一条生路的,毕竟她也确实跟随对方学习了不少东西。可是对方还是选择了站在贵族们的那边,对着身为皇帝的她展开逼宫——至于什么所谓的劝谏,这种事当个笑话听也就算了。她这位老师如果真的想劝谏,至于把那些反对她的贵族们都聚到一起吗?
“我只是想要做点事情……真的就这么难吗?”
将塞内卡的头颅也丢到桌上,尼禄看着这满桌的人头无奈苦笑。
平心而论,为了恢复罗马城的元气,她已经尽心尽力,但是不管她想要做点什么,总是会有贵族蹦出来说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了……如果是一个两个,她也不是不能忍,可是几乎所有贵族都在这么喊,她怎么忍?
“那就都去死吧。”
这是尼禄最后的意志。
反正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在三年前的时候她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三年的时间,她已经再也没有睡过哪怕一次好觉了——所以谁让她睡不踏实,谁就该去死,这甚至不是身为皇帝的特权,而是她自己那坚定不移的意志。
只要把与自己作对的都杀光,就能什么都不想了,只要用工作填满生活,就可以再也想不起来了……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做的,而这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可直到她把所有人都杀光的时候,锋利的回忆还是追上了她。
“啊……”
名为尼禄的少女皇帝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如同三年前那个满是血污的夜晚。
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门外传来一阵交战声,听起来像是贵族私军和近卫军打起来了,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斩首行动不可能不引起任何反弹——只是令她无法理解的是,那些贵族们在吃的脑满肠肥之后,是用什么样的名义才会像现在这样义正严词的,对她这个为罗马城尽心尽力的皇帝发起复仇?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只是对于这种事情,她真的有些累了。
“昏君!”
就在尼禄拿起王座旁边的火红大剑时,却有一队身披长袍的人物凭空闯进了王宫之中。
“神庙的祭司吗?”
看着这些平日里不曾出现的老迈面孔,尼禄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陨铁大剑上。
“连你们也要阻拦我吗?”
“三年前我们就该阻拦你了……你祭祀邪魔,现在证据确凿!”
为首的老迈人影一指桌上的那些人头。
“对付邪魔大家不要客气,大家都使用神的力量!”
“神……吗?”
看着那些祭祀们所绽放出的璀璨光芒,尼禄只是冷笑。
的确,这些力量或许能称得上强大,可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为什么神明从没有回应过她的呼唤?为什么在她绝望的那些岁月里,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从没有哪怕一个神明愿意出来拯救她?
所以……
“你们相信时空窜梭吗?”
一边这样说着,尼禄一边将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
“我会回来的。”
“你……”
在一众祭司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尼禄直接挥剑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血液喷溅而出,尼禄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大量的从颈间流失出去,虚弱的身体连剑都拿不稳,甚至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原来重开,是这种感觉啊……”
意识模糊之间,尼禄隐约想起了什么,这不禁让她闭上了双眼。
紧接着,她又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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