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塞雷娅穿着一身警服站在狐狸的身后,她的身材较为高挑,看上去像是个护卫,目光望着封锁线上和记者扯皮的警员。
“这些人不论到哪都一样难缠。”狐狸淡淡的评价。“你们的人找到那些感染者了?”
“在下城区一家维修厂后面,和你说的一样,人数不多五花八门,萨卡兹人和他们起了冲突,被控制起来后,他们现在正往这边赶。”塞雷娅收回目光,迟疑了一秒:“我不认为这些人有胆子敢在龙门闹事。”
尤其是在看到龙门现如今展现出来的警备力量和反应速度后,塞雷娅并不认为这些感染者就算掀动了人群又能对近卫局产生威胁,说不清,一个照面,就会被打的抱头鼠窜。
“兴许他们不过是想发泄一下积压在心底的不满和不安,顶多游行示威,试图让近卫局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我听说过你们龙门有一项专门应对感染者的临时法案?”
“哥伦比亚也有,这在哪儿都不奇怪。”狐狸微微埋下头,点燃烟:“龙门的感染者只是龙门的感染者罢了。”
“所以龙门真打算对这群只敢聚集起来发泄不满,却不敢采取任何动作的人群动手?”
狐狸隐约从这女人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嘲讽,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塞雷娅,发现她并没有在看着自己,而是目光盯着下城区的方向。
“我不知道。”狐狸指尖夹着烟,轻轻吐出烟圈:“我曾经以为这里是座很美好的城市,我觉得它看起来迷人又繁华,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龙门究竟想要如何对待它下城区里的感染者我不关心,但我知道即使这次处理了这些感染者,只要龙门还在,依旧会产生源源不断的感染者。”
“你这个说法正是那些人所想到的。”塞雷娅说。
“因为他们对龙门的存在毫无意义?”狐狸叹了口气:“对龙门来讲,他们的存在没有更多的价值,这座城市榨干了他们的一切,把他们留下来,却要视他们为祸乱的根源,他们对龙门没有半点好处,像是割掉野草一样,作物才能获得更多养分,而他们不值得。”
“你似乎并不排斥这点?”
“我干嘛要排斥。”狐狸想也不想回答:“这是龙门当权者考虑的问题,即使我说不要,也不会有人来听我的,我只能做到我能做的事,管不到别人的好恶,也没能力去管。”
“换一种角度来说,没了他们,龙门更加安定,最终受益的还是我这样的人,也是大多数和我一样的人。”狐狸笑了笑:“我是龙门的警察,但他们,感染者,他们算不上龙门的公民。”
“看来在哪儿都一样。”塞雷娅轻声感慨了一句。“你现在和我们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苏警官,你说你不在意这些感染者的死活,但你现在却正在帮他们。”
“顺便罢了。”狐狸说:“我想帮的可不是他们,说起来,你们的人还有多久到。”
“他们已经到了。”
“这么快。”狐狸惊讶的说,将手里的香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熄:“那就动手吧,从这个封锁线开始,让我们来看看近卫局的反应。”
她说,从近卫局的二五仔转变到萨卡兹人的二五仔这点让狐狸没有任何不适。
“我也好带着你们找到督察组的指挥据点。”
“一旦我们这边开始展开行动,废城区那边也会同时动起来。”塞雷娅说。“我会和你一起行动,近卫局这边行动开始后,我们需要引他们散进整个下城区。”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狐狸回答:“我很了解那些人的做法,如果我们能先控制住那些人,带着近卫局的警员进去,他们无法大张旗鼓的动手,即使他们想要将杀害下城区感染者这件事推在你们身上,但到时近卫局必然会和他们站在对立面,近卫局的人并不清楚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他们会以为那群人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而他们,不会对近卫局的警员动手。”
狐狸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的话语里不无嘲讽。
“我们会阻止他们的,塞雷娅女士,和近卫局的警员一起。”
和近卫局的警员一起,阻止近卫局最高长官对下城区的这场小小的阴谋和构陷。
ps:上一章的开头,是塔露拉对陈说的话,里面恨的他,指的是魏彦吾,不是陈默。
第三十七章 今夜,无人入眠(说客)
面前沃尔珀警官的果断和干脆不可避免引起了塞雷娅的讶异和好感。
她还是不懂的是,身为近卫局的警员的苏离为什么会选择站在萨卡兹人的这一边,这对她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至少塞雷娅看不出来她能得到什么。
蛇的话语还停留在耳畔,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这只沃尔珀,否则不会让自己跟在这位近卫局警员的身旁,塞雷娅想,沃尔珀大抵也是知道的,但她却没有提起,也没有问,仿佛对此毫不知情。
萨卡兹人袭击了这出临时封锁线,塞雷娅看着沃尔珀在萨卡兹引起的混乱中轻而易举夺取了这处封锁线的指挥权,带着警员以追击嫌疑犯的由头跟上了萨卡兹人的步伐,她表现的太过专业,身份无可挑剔,果断强硬又雷厉风行,甚至以战场临时决策的名义拒绝了近卫局指挥的部署。
整个下城区在短暂的几十分钟内被调动了起来,近卫局的警员不断被拉扯在下城区,萨卡兹的袭击让他们疲于应付,面对从长期的战乱中走来的萨卡兹人,近卫局的表现不可谓不优秀,在塞雷娅看来,面对同样的处境,即使是哥伦比亚大多城市也没法像是龙门近卫局现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么快速,应对有度,反应迅速,但他们还是差了些,差在双方的实力,也差在双方所处的不同位置。
敌暗我明,尤其是在还有一位督察心怀不轨的情况下,他们的调动方案和动向几乎被全部透露给了袭击的萨卡兹人,甚至是那里的防御薄弱,那里需要支援,都被一一展现在萨卡兹的面前。
面对这样的敌人,在塞雷娅看来,近卫局想要对付他们,除非是投入大批警力进行封锁和围剿。
或许狐狸的做法在战线拉长,时间的增长后所起到的效果会越来越差,不过现在他们也不许要那么长的时间。
狐狸这辈子错过了太多的好事,也遇到了太多的坎坷,在她短短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几乎就没交到什么好运。
对她而言,她最快乐的日子无疑是小时候在安置营时望着黑暗里的星空发呆,隔壁工地的声音永远那么嘈杂,星空灿烂又遥远。
她那时没什么太大的志向,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近卫局的一员。
她还是错过了。
小时候那些美好又可笑的梦,终于,还是成为了一段遗憾的记忆。
近卫局的警员终于找到了那处被萨卡兹人封锁起来的厂房,双方在厂房前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萨卡兹人似乎没有久留的打算,在象征性的阻碍了近卫局片刻后,选择了撤退。
到处都在发生战斗,近卫局与萨卡兹的游斗点燃了寂静的下城区,平日偶尔热闹的街道成为了他们的战场,萨卡兹人数较少,但大抵都是精锐,他们穿插在下城区的街头巷尾,在任何一个地方对近卫局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和支援警力发起袭击,双方没有任何沟通,萨卡兹的语言在大多数近卫局警员听来都是陌生的。
这个国家太过贫瘠,它唯一出彩的东西不过是它的雇佣兵体系,但雇佣兵这种东西在平日里离龙门太过遥远,龙门的安定和中立滋生不出雇佣兵求生的土壤。
这是近卫局第一次与这些人大交道,然而初次的对垒就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狐狸淡漠的看着被萨卡兹穿刺手摧毁的近卫局护甲,耳麦里一片嘈杂,夜色中不时响起的警笛与爆炸。
想必今晚的龙门一定非常热闹。
医护人员正在为受伤的警员处理伤势,救护队在下城区到来的速度比废城区要快的很多,受伤的警员正在围绕着工厂建立临时据点。
狐狸听着警员的报告。
他走进工厂内部,聚集的感染者被控制在了一处,近卫局的警员在附近维持着警戒。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联系近卫局,就说我们发现在一群被萨卡兹人绑架的……感染者,让他们派人手过来接收,我怀疑这些人和今天出现的萨卡兹人有勾结,逐一排查清楚,我要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对着身旁的警员吩咐,转身离开工厂门口。
“伤员留在这里维持秩序,等待医疗队的救援,剩下的人跟我走。”
她还得带着手下的这批警员给留在下城区的萨卡兹人提供掩护和情报,随便阻止行动组的人动手。
没人比她清楚行动组的下手方式,但今夜,进入下城区的警员太多了。
————
眼前的札拉克老人身形佝偻矮小,披着的大衣在微寒的夜风中抵御住了夜色冷清,手杖杵在地面。
他只身前来,堵住了萨卡兹人的去路,且来者不善。
陈默停下脚步。
夜色里的爆炸清晰可闻,隐隐伴着黑暗响起在耳边,从下城区和废城区的方向传来,近卫局的警车刺耳的呼啸一直没有停歇过。
萨卡兹人和近卫局交上了手。
“年轻人,若是老朽没有猜错,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有关吧。”
老人微微抬起头,在昏暗的夜色里,那双狭小锋锐的眼睛盯着缓缓从萨卡兹人中走出的陈默,停留在他腰间那柄红色的刀鞘上。
“你在等我。”
“老朽在此恭候多时。”
“我一直在想,委员会能在龙门存在这么久,想必和近卫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们和近卫局各自治理着龙门的一部分,而今晚上近卫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下城区委员会的地盘,却没看到你们有任何动作。”
陈默的手轻轻搭在刀柄上,他望着对面的札拉克:“怎么称呼?”
“老朽姓林,受下城区的人抬爱,称呼一声鼠王。”
“委员会的鼠王。”
“不错。”
“来拦我的?”
“这要看你的意思了,年轻人。”握着手掌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老人的双眼盯着陈默的眼睛:“老朽今日厚颜以威望压下了下城区的帮会异动,只身来到你的面前,是为了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
陈默并不意外鼠王有这种能耐查到自己的线索,不如说,在整个下城区,密布着鼠王的眼线和势力,他想找一伙萨卡兹人并不难,难得是即使他能找到,该如何去阻止。
“谈谈你手里那柄叫赤霄的刀,也谈谈这座龙门。”鼠**静的说,那身影虽然佝偻,却蕴含一种厚重的气场。
“魏彦吾让你来的。”
“不,是老朽自己的决议。”鼠王说:“年轻人,你想要与这座龙门的为敌,你可想好了,这座城市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也没我想的那么坚韧,老人家。”陈默回答:“如果我说我不想听你在这里给我讲述你的大道理,你要怎么做?”
“那老朽只能拼上这条老命试着拦一拦你,虽然可能拦不住,但下城区的委员会多少能让你和你身旁的萨卡兹人吃点苦头。”鼠王说,随着他的话语,有黄色的沙尘在他的身周弥漫:“听一听吧,年轻人,无论你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怎么做,我向你承诺下城区都不会再有人阻拦你。”
“你看起来很有信心?”陈默问:“你觉得这个故事能让我改变原本的选择。”
“老朽对你知之不详。”鼠王微微摇了摇头:“但老朽相信那两个孩子,年轻人,我已经老了,你知道老人心底总会留下许多遗憾,有些话堵在心头,不说一说是没法顺畅的。”
他看着陈默,语气变得温和下来。
“听听吧,年轻人,用不了你多少时间。”
“我怎么确定你不是为了将我拖在这里,你们龙门的人【=*
“如果老朽想将你拖在这里,何必一人前来你的面前,老朽有很多选择,这点老朽还是有些许自信。”鼠王缓缓说:“你应该知道,单凭你手里的几百人无法拿下这座城市,年轻人,你的人从出现在龙门的那一刻起就已暴露在我的面前,老朽虽年迈,但这座龙门对老朽而言,很少有太大的秘密。”
“老朽没有对你们横加阻拦,这是老朽对你展现出来的诚意,难道你连听一个故事的时间也容忍不了吗,年轻人,要知道操之过急未必是件好事。”
鼠王的话语很轻,陈默抬起手,身旁的萨卡兹人缓缓向后退去。
他一步一步走到札拉克的面前,在几米外的位置停下脚步,抽出腰间的赤霄,连带着刀鞘插在地面。
“我原本不明白,那老家伙为何会把这柄刀给我。”陈默说:“现在看来,这柄刀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老人家,给你们下城区的人看,如果我没猜错,委员会早就想对和盛昌动手,或许不只是和盛昌。”
“但你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陈默看着鼠王,老人佝偻的身子直视着他的身影:“是这样啊,那老家伙也有事情瞒着你对吗?他不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是派了你来当说客,既然这样,那么想必你也猜出今晚这些事的由来了。”
“猜到了一些。”鼠王缓声说。
“那你也明白,我会出现在这里,我的人会出现在龙门,一切都是你们龙门最高长官的放纵,他希望我今晚的龙门发生这些变动,他也希望借着我的手替他处理一些麻烦,他总有许多阴暗的勾当,但我不在乎。”陈默说:“即使你拼上这条老命阻止我,也不能改变什么,老人家,你应该明白,因为幕后主使本来就是你们龙门。”
鼠王微微垂下眼睑。
“老朽已经说过,来这里是老朽自己的决议。”鼠王回答:“你没必要非得走到这一步,年轻人。”
鼠王想起了做出这个决定前,他的女儿曾试图去调查这件事,被他强硬的压下,雨霞还不该参与这些,还没有到时候。
他太了解魏彦吾了,了解这个老友的脾性,但凡是他做出的决定,很少会有回头的时候。
“可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不能你出现在这里单凭几句话就把我拦下来。”陈默冷声道:“仅是下城区不参与这件事,不够,你们参与也好,不参与也罢,龙门今晚流的血不差这点,我想近卫局也不会在意你们的帮助,更不会对你们感恩戴德,我们都知道下城区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里无人问津,那里是龙门最黑暗的区域,那里是大部分混乱和罪恶的滋生地。
“我承认你的话不无道理,年轻人,但你要知道,一座城市,一旦由人聚集起来,总不可避免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滋生出罪恶和黑暗,龙门是如此,其他地方也是如此,没有地方能够例外,这些东西总得有人去背负,又有那个地方能看起来光鲜亮丽,完美无瑕。”鼠王说:“老朽在龙门呆了大半辈子,这一生里的大多时间都给了这座城市,老朽很清楚龙门究竟是一片怎样的地方。”
“这就是你的理由?”陈默不为所动。
“老朽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必要为此碰的头破血流,不死不休,老朽不是你的敌人,这座龙门也不是你的敌人。”鼠王笑着说,看着插在地面的赤霄:“只要你想,你依然有许多选择,更好的选择也无非不可。”
“我曾有过更好的选择。”陈默嗤笑道:“但这座城市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但我没从你的眼里看到仇恨,年轻人,不要小看一个老人的眼力,你对这座城市并没有展现出你话里说的深恶痛觉。”鼠王轻叹了口气:“我那位老友虽然没有拜托我来一定要来见你一面,他放不下他的自傲,但他将这柄刀给了你,我清楚他的意思,有些话他开不了口,我想你也不愿意去听,老朽只能无奈来充当这名说客。”
“年轻人……”鼠王抬头看着陈默:“何必急于一时,你既然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龙门,你也清楚,不论你听不听这个故事,都不会改变什么,除非……你觉得这个故事会对你产生影响。”
陈默没有回答。
“听一听吧,难道你不好奇你的敌人的过往吗,知己知彼方能攻无不克。”
“你会这么好心。”
“在这一点上老朽不会对你做出隐瞒,是真是假取决于你,况且来做这么说客之前,老朽也并不是不无怨言呐。”鼠王意味深长的谈着气,那双狭长的眼里不似老人的浑浊,干枯的手指提起插在面前的赤霄,横在陈默面前:“人犯了错,总要给点教训,他站的太高忘了这点,但老朽身为他的友人,总不能看着他一意孤行下去。”
陈默顿了顿,伸手接过札拉克递来的赤霄。
札拉克看向他背后的萨卡兹,目光里闪过一丝惊叹和赞赏,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语气感慨道:“若老朽没猜错,你身后这些萨卡兹人都是饱经战火的精锐吧,很少见了,这次近卫局恐怕要摔一个大跟头咯。”
“这不正是龙门想要的。”陈默冷笑的回答。
札拉克转过身。
“年轻人,带着你的人我们换个清静点的地方,如何?啊……龙门很多年没像今天这般热闹了。”
ps:下一章,塔姐姐与陈妹妹(没错,就是那个塔姐姐与陈妹妹,可笑可悲的命运啊。)
ps2:我其实很好奇,在感染者这个前提下,是如何和感染者和非感染者一起谈恋爱的,靠柏拉图么?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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