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天空飘着小雪,路灯昏暗的灯光一盏又一盏的亮起,连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线,混合着街边的霓虹照亮了这条清冷的街道。
“第七区的乔治亚街,323号,我在那边租了一个公寓,本来是打算课业外休息留在外面赶不回学院门禁用的临时住所,就去那里吧。”
“嗯?”
“是风笛,她只要是在外面就经常忘记时间,所以干脆租了一个地方。”
“就像我们见到那次?”
“是啊,多亏了她。”
“你那时可是结结实实揍了我一顿。”
“怪谁?!”
“怪我。”
他们拦住了车,用防寒毯裹住了两柄武器。
伦蒂尼姆的街景在车外闪烁,那座和维娜回来时被人拦住的大桥,还未关闭的商店橱窗,公园无人的霓虹,街道上交错而过的车辆,霓虹,高楼,灯光。
汽车平稳的驶过,如同驶过岁月,不见波澜,却一直向前。
车内,后视镜里,陈默望着他们彼此的倒影,他眼里闪过一抹落寞,无声的叹了口气。
“累了就睡一会。”
“不用,讲讲你的经历吧,陈默,嗯,不那么重要的。”陈低声回答,她闭着眼轻轻靠在陈默肩头。
“和我说说话,我怕我会睡着。”
“……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虽然带着任务,但说是旅游也没什么区别,认识一名拉特兰天灾信使,和她一起来的维多利亚,她给我介绍了一些莱塔尼亚的风土人情,挺有趣的,莱塔尼亚的街道有很多街头艺人会拿着小提琴和吉他演唱,就和以前我们在龙门商业街和码头那边见到的差不多,不过人比那儿要多了很多。”
“钢琴呢?”
“后来在黑钢学的,跟一个比我小了很多的后辈,不过她性子有些软糯,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好了很多。”
“为什么想到要学。”
“为什么?……老实说我其实羡慕,我记得你们以前也一起弹过,你还会拉小提琴,在你来的第二年孤儿院圣诞那天的表演,你可能都不知道,特浪莎女士私底下一直说你的天赋比她还要好。”
“我怎么不知道?”陈问。
“所以我说了,是私底下。”
“你记得这么清楚。”她忽然说。
“……一直记得。”陈默回答:“我还去过东国,看过他们的神社,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神,他们那边这种东西很多,和龙门还是有些区别,我不信的,不过黑钢里有个我认识的人信,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去拜一拜,权当安慰,按他的说法是,正反都不吃亏。”
“你呢?这些年在做什么。”
“我搬离了那个家,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之后的生活,魏……有人叫我该怎么用手里的剑,我一直跟着他学,学他教我的道理,他告诉我,有一天等到我长大就能用得上他教我的这些,而那时该怎么做,会由我自己来决定。”
“我去过陈府,他们离开了龙门只留下了一名管家。”陈默说:“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搬出来,毕竟你以前就不喜欢他们,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
陈默忽然想起了在龙门远远看过一眼的那个打着雨伞出现在魏彦吾身边的娇小女性。
“听起来和你的关系不错,叫文……月是吗?”
陈忽然沉默下来,她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才问。
“你恨他吗?恨他当初把你赶走,如果他没这么做……”
“我不恨他,陈。”陈默打断了陈的话:“以前恨过,但后来不恨了,一点也不,我知道自己应该去恨谁,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来不敢去想这些。”
“……”
陈没再继续问了,她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从陈默口中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的回答还是让陈松了一口气。
而随后涌起的却是一抹愧疚和亏欠。
“说说你的家人吧,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亲和那枚警徽的事。”
“我对他的记忆不深,我只记得他很少会回来,家里大多数时候只有母亲,她啊……后来她一直告诉我,会好起来的,可我却把她留在了龙门。”
他们一直小声交谈着,大多时候是陈在问,陈默在说,偶尔陈默也会问起什么,他们都刻意不去提那些不该被提起的。
就像是想要了解彼此这十多年的人生,好弥补对方都不在时那段记忆里留下的大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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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默守陈归(完):默守陈归
【会好起来的,小默,你要学会等待,你要习惯忍耐,妈妈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下车后。
“小时候就想过被你背着会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想到,原来是这样……难怪她那么舍不得你离开。”
陈闭着眼轻声说着,脸颊缓缓贴在陈默后背。
“陈……”
“我在听。”
“回去后就联系风笛吧。”
他没有听到陈的回答,陈似乎是睡着了一半,平稳的呼吸声从陈默的耳畔响起。
“陈?”
“……”
“我知道你能听到。”
理智告诉陈她应该放手,可她却无法认同这种想法,相反她更用力了一些。
陈默能感觉到陈用力抱着自己肩膀的双手。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们会再见的。”他说。
“我听不见。”
陈的声音忽然在陈默耳畔响起,出乎意料的回答。
陈默没有太多意外。
尽管在他对陈越发认定的印象中,她从来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我说……”
“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
陈像是想要强调什么,加重了语气。
二十出头的她,远没能变成后来那个固执,刻板又严苛的龙门警司。
陈默安静下来。
后面的一段路里,他们都沉默着,陈像是睡着了般侧过头枕在陈默后背,可陈默却能从路过的橱窗中看到她睁开的双眼。
他们的视线在橱窗上交汇,又像是彼此都没发现般,视而不见。
走上楼梯。
陈默伸手拧断了门把,他背着陈推门而入。
灯光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公寓不大,装修也极为简单,但还是能够看到生活的气息,几个摆放在沙发上的玩偶和放在窗台外的盆栽,不用想也知道是风笛的杰作。
陈大抵是不会弄这些的,也没有闲心去做这种事。
风格明显的两扇门,陈默推开了后者。
陈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过去,在陈默替她脱下外套,盖上被褥时一直没有醒来,她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散开的长发披散在蓝白相间的枕上。
陈默替她掖好被角,一如记忆中卡米亚女士曾做的那样,窗外飘落着小雪,他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包裹着防寒毯的两柄武器交错着依靠在床头柜下。
闭着眼睛的陈听到了他的脚步。
她没睁开眼。
她听到了浴室里流水的声音,温热的毛巾放在自己的额头。
陈脑海内那些过去的记忆忽然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像极了那天的夜里,也是这样冷,她冒着雪来到孤儿院,夜空下的小雪铺了浅浅一层,脚印留在上面,河对岸被绚烂烟火照亮的天空。
他牵着自己的手,背着塔露拉走在回去的路上,那是最后一次留在陈记忆里,他们三人之间的过往。
而如今只剩下了自己和他。
而如今似乎再也没法回到过去的日子,陈晖洁一直想要改变,到头来,她什么也没能做到。
陈默看着陈安静的脸。
他张开口,终于再没能说什么。
就在他转过身的想要拿起床边武器的前一刻,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陈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平静的目光直直看着他。
他们的视线交汇。
陈手上因此更用力了一些,尽管她明白,这也许并没有什么用。
“我该走了。”陈默说。
“我知道。”陈紧紧抿着唇,她拿开敷在额头上的毛巾,直起腰,被褥滑落,露出了内里的毛衣。“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接受。”
她微微垂下眼睑。
下一刻。
一个温暖而又陌生的怀抱抱住了她,陈愣了愣,她垂下的手缓缓抬起,反手抱住了陈默的肩膀。
“没关系的,陈,就让我们这次好好道个别吧。”陈默靠在她肩头闭上眼:“我欠你的,倘若能有来生,我一定会去弥补。”
“谁要你的来生。”陈轻声说:“我不稀罕。”
“抱歉。”
“不准说抱歉!”
他沉默下来松开手,陈却紧紧抱住了松开手的他。
“陈……”他提醒道。
“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他看到不陈的表情,可陈的声音却在耳畔如此清晰,她的肩膀轻颤着。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改变主意?!”
没等陈默回答,她忽然张口咬在了陈默肩头,刺痛从肩头传来,陈默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想要推开怀里的陈,可陈的手抱得很死。
太迟了。
陈松开手。
暗红色的血染红了她的嘴唇。
陈默看着陈的模样,看着她嘴角的血,他心里忽然涌起了愤怒,但很快被无力填满。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说,像极了刚才问出相同话语的陈。
陈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
“如果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不去顾虑,是,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清楚的很。”陈的回答,她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揪住了陈默的衣领:“我不会再把你丢下了,软饭陈,我不会再让一个人去承担,就算是错的,我会和你一起承担这个错误,所以,别再逃了,胆小鬼。”
她的话语里带着祈求。
陈的感情来的如此沉重,沉重的仿佛要将陈默所准备的所有说辞和借口都一一轰塌,让他陷入其中,让他再也无法抽身离开。
他们的目光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在陈红色眸子里陈默能清晰看到自己脸上还未褪去的错愕,也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自己。
“我没想逃。”
“你一直在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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