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他们忧心忡忡,他们心思各异。
陈默却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仿佛开始于这场战争毫不相关,他藏身在阴影里,而他后来让人闻风丧胆,而后来离庭成为了被贵族和大人物诋毁和污蔑的对象。
他面对过无数场处心积虑的刺杀,每一次他都活了下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被称呼为屠夫,因为他举起了刀,他残忍杀害了萨卡兹的贵族和权贵,毫无尊严的,就像宰杀肉兽般不给他们丝毫体面的杀了他们,将他们的头颅挂在墙上。
那是个冷血的外族人。
那外族人肆意杀害着殿下深爱的子民们。
人们当然是健忘的,人们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人们只知道有一个外族人杀害了他们的同胞,有一个外族人蛊惑了特蕾西娅。
他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背上这个罪名,渐渐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外族人该死。
他们的处境好了起来。
他们觉得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殿下就会处置这个罪孽深重的家伙,他不可能一直蒙蔽殿下,而殿下只是用的到他。
结晶纪元1091年9月10日
卡兹戴尔西北部边境战场。
离庭临时驻地指挥所
11:25A.M
清晨时分下过一场不大的雨,雨后的白桦林升起了朦胧的雾气,营地的泥土因此显得有些湿润,清晨过后,雾气散开,卡兹戴尔难得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辛苦了。”
陈默翻看着从切斯特侯爵府邸里翻找出来的文件,些许文件的边缘带着焦痕,看来它的主人在处理这些信件时很是匆忙。
泥岩站在他对面。
“霍格还没回来?”他头也不抬的问,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攻入府邸之前切斯特并不在城里,让他逃过了一劫,霍格带着人去追了。”
“哦,逃向了哪里?”
“西边,越过了战场边缘。”
“那就是特雷西斯的地方了,既然这样,罪名也就不用定了,霍格知道该怎么做。”
“嗯。”泥岩低声回答
“还有什么事?”陈默抬头看着没有离开的泥岩。
泥岩微微摇头。
“我在等您吩咐。”
“你可以坐着等。”陈默指了指旁边的座椅。
“不,我习惯站着,站在您身旁。”泥岩说。
陈默翻过文件的手指顿了顿。
“就和以前一样?”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文件上,像是没有察觉到缓步走到自己身后的泥岩,她的模样像极了一名侍卫:“我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执拗着要站在我身旁。”
“因为我没想到你会让我担任您的副官。”
泥岩微微偏过头,垂下目光,看着陈默的背影,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那张曾经年轻的脸上,下巴上不知何时渐渐有了密集的短硬胡渣。
这半年来,他越发沉默了。
“以我当时的身份,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让您看重。”
“实力和处境。”陈默说:“我刚到格莱,需要援手,而苏恩扬和霍格已经拥有了一批跟随者,我遍观群雄,只有你的处境最合适留在我身边,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看错人。”
他说,泥岩刚想说些什么。
他的手却按在了一封信件上。
“有点意思,看来我们这位侯爵大人还不仅仅是两边下注啊。”陈默的手轻轻按在手里一封烧掉一个角落的信件上。
“这封信有什么问题吗?”
陈默将信递给泥岩。
“看看?”
她伸手接过,展开后,快速浏览过后合上信件。
“这是从拉特兰来的。”
“我想知道的是,卡兹戴尔里究竟有多少封相同的信。”
“……多如兽毛。”
“是啊,多如……兽毛。”陈默沉声说:“有人不看好这场战争,其实我能理解他们,现在巴别塔内的议会成员想要拉长战争的局势,他们都在待价而沽,而时间拖得越长,他们获利的可能也就越大。”
“战争已经变成了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泥岩感慨道。
“战争从来都是交易,泥岩。”陈默说:“在看不到的地方,看的到的地方,议会那群政客和将军们化身成了一名名处心积虑的商人,他们拖着这场战争,以此表达对殿下的不满,用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宣泄自己苛难,可笑。”
“可巴别塔和殿下却没有丝毫办法。”
“是啊,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议会掌管着军队和物资,但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就有可能变得越发不明朗,错失良机。”
“别高估了他们,也别低估了对手。”陈默打断了泥岩的话:“你觉得他们没那么蠢,但实际上,他们也是这么觉得,他们认为自己尚有余裕,可人总是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会幡然醒悟。”
陈默将桌上的信收拢起来。
“将这些信件备份,原件留下,副本送一份到巴别塔,查清楚其中有多少人和切斯特有关联,我们一一排查,然后做我们擅长的。”
“是。”
“霍格回来之后让他带人去一趟南边,scout那边遇到了一点麻烦,他们不好出手,我们可以代劳。”陈默说,他的话语顿了顿:“还有阵亡将士的遗物,也让霍格带过去吧,scout知道该怎么做,将他们的名单列入巴别塔的军队,也总不能……让他们到死也不得安生吧。”
泥岩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
“我大概又要被人记恨啦。”陈默轻笑着自言自语。
泥岩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副官。”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您的恶论。”
“你是说那个啊。”陈默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也听说了,刽子手,爪牙,屠夫……五花八门的,你说的是哪一个。”
“您难道就没一点感觉?”
“感觉嘛,有的。”陈默认真的点头:“昨天营地的伙食,究竟是哪个混蛋放了那么多辣酱,我命你待会出去好好排查,务必要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我要把他挂在旗杆上抽鞭子。”
泥岩无奈的露出笑容。
陈默轻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还能命令你去将说出这些话的萨卡兹全部逮捕起来,封住他们的嘴,用皮鞭勒令他们,教他们对错。”泥岩听到他说:“我没那种闲心,泥岩,流言只会越来越多,但流言还伤不到我。”
泥岩沉默下来。
“二十八次,长官。”她忽然说出了一个数字,像是提醒:“这半年来,涉及到您的刺杀,算上那些不成气候被哄骗蒙蔽的萨卡兹“义士”,一共二十八次。”
“有这么多?”陈默有些惊讶。
“唉……”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在为我打抱不平,但没关系,没关系,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只是觉得,巴别塔,至少殿下,她不该,起码也……”
泥岩纠结着,却没能将话说出口。
“起码也该出来为我辩解。”陈默接过她的话语:“如果是以特蕾西娅的名望,她的确能够做到,可这正是那些人所希望看到的,一个轻信外人的特蕾西娅,殿下,流言只会越来越混乱,却从不会不攻自破。”
“长官……”
她还想说什么,陈默摇了摇头。
“你该去工作了,副官小姐,我们也差不多该撤离这里了。”
如果人们需要一个人来承担恶名。
那我可以来做这个恶人。
ps:下一章是(惹不起)怀孕的陈。
第十三章 萨卡兹屠夫(二)
结晶纪元1091年3月8日
天气/晴
辉蹄对接层港
【前往切尔诺伯格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1106次航班将在11:15分截止办理乘航手续,乘坐本次航班没有办理手续的旅客,请马上到三号柜台办理,谢谢!】
广播声里,拉着拉杆的年轻姑娘缓缓走出对接层港口的航站大门。
天光正好,繁华的城市在眼前暴露无遗,高楼广阔,市井嘈杂,她下意识停下脚步,抬起头凝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忽然有一种归乡的惆怅,即使离开不过数年,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怀念。
龙门。
她取下戴着的墨镜,不远处她看到有人在朝她招手。
汽车停在路旁,气质文静的女人就站在车前,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
“好久不见,文月姨。”他说,将行李交到侍卫手里。
“真是好久呢。”文月怀念的看着面前比起曾经更加成熟的姑娘,她忽然抱住了女孩,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陈愣了愣。
“别这样。”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左右。
“抱抱都不行吗,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晖洁,你走以后,我天天想啊,就盼着你能早点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唉,姑娘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亲近我了,我明白的。”文月叹着气,装出一副伤心却又理解的模样。
“以前明明那样可爱的……”
就是这幅一眼就能看出作假的动作,才让陈感到无奈。
“我也想你,文月姨。”
“真的?”文月松开陈,牵起她的手问:“说谎的孩子可是要吞千针的哦。”
“您能别在用小时候的说辞吓我了吗?真的。”
“你长大了,晖洁。”文月忽然说。
陈怔了怔。
“是。”
她们坐在车上,又说起龙门发生的一些日常,陈有些怀念,但又说不清自己在怀念什么怀念这座龙门,怀念生活中熟悉的一切,还是怀念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过往。
她申请提前毕业离开了皇家近卫学院,离开的前一个晚上,瓦伊凡姑娘拉着她的手,趴在她肩头哭的稀里哗啦。
陈不由笑了笑。
她的心思不再放在车窗外的城市和街道。
她又想起了在伦蒂尼姆发生的一切,想在想来还是有些恍惚。
文月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吗?是想起了在学校里的同学。”
“嗯。”
“在信里听你提起过,是个挺有趣的孩子呢。”
上一篇:你这型月网游太假了吧?
下一篇:可爱的少女心,可是无所不能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