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心里的不甘,心里的折磨,还有所有一切的源头。
难道你就甘愿这样死去。
你终究会自愿回去。
他低头说:“还请殿下将此人交付我等,莫要为难末将。”
“……滚。”
“殿下!”
“我说,滚,我不杀你,你们从哪里来,滚哪里去。”
他沉默下来,最终没有反驳,而是站起身,对着身前的人拱了拱手。
“遵命。”
——————
战场边缘。
赦罪师的处境并不好,他们被背叛了,可耻的背叛。
“你逃得很快,那群炎国人背叛了我们?”
有声音忽然响起,赦罪师急忙掏出武器,他看到了从一旁的废墟中走出的那个人。
“是你。”他放松下来:“你逃得也不慢,我们已经习惯了被背叛,况且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遭遇相同的事。”
“殿下早有预料,他说过那群炎国人不值得信任,但殿下需要他们去完成某件我们不能做的事。”
“比如元老院那群老家伙。”他问。
“看来你知道了。”
“要杀我灭口吗?”他握着武器的手没有松开。
“赦罪师的力量无比珍贵,不值得在继续浪费在这里。”
“所以你们借着炎国人的手清理掉了几名异类。”他冷笑着问。
“即使是赦罪师,也并非全然一体。”那人没有反驳,他这么回答:“但你不同,葛雷克特,你在赦罪师中向来是个异类,这也意味着你更能接受转变,这是你如今还活着的理由。”
“难道不是因为我够谨慎?”
“谨慎只是其中之一,理念比谨慎值得推敲。”
“……”他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们在这里失败了,炎国人转变了阵营,今后殿下有何打算。”
“再说一个不好的消息吧。”那人继续道:“西线和我们有所联络的军官也被清理干净了,就在几小时前,西线的指挥权已经旁落,如今巴别塔收拢了西线的所有军队。”
“这……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的对手早有计划,我们输了。”
“……殿下他没有新的命令?”
“收拢剩下的赦罪师和残部,做好准备吧,我们可能要暂时离开卡兹戴尔了,不过不会太久,我们终究会回来,等到魔王病死,卡兹戴尔重新陷入分裂,殿下将统一那时的卡兹戴尔,谁也无法阻止这个注定的结果。”
“我们得到情报表明魔王已经陷入了昏迷,所以他们才会在西线采取这种近乎孤注一掷不怕引起反弹的做法,巴别塔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难道被逼上绝路的不是我们?”他问,“别把灰溜溜的被人赶走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那我告诉你,没错,我们就是输了,然后就和当初的巴别塔一样,轮到我们被灰溜溜的赶走了。”那人问:“我这样说,你能接受了吗?”
“你还不如不说……”他轻叹了口气说:“啊,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从离庭这个名字开始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之后,战场就完全变成了让我陌生的样子。”
特蕾西娅真的会死吗?
我不敢去想象没有特蕾西娅殿下的卡兹戴尔和萨卡兹,我们听着他的故事长大,但终于有一天,故事终将成为故事。
第三十一章 代价
毫无道理的出生,因软弱而延续,因偶然而死亡,有许多当年陈默以为能在心中长存不衰的事物也渐渐变得残破不堪,而新的事物继而兴起,衍生出他当年意料不到的悲欢,同样,旧的事物都变得难以理解了。
陈默抬起头。
他看到卡兹戴尔浓郁的黑夜里飘落下鹅毛大雪。
大雪安静又散漫。
他再也听不清外界的任何声音,白色的雪染上了刺目的红,红色在他靠在肩前的尸体积蓄了薄薄的一层。
那疯狂又执念深重的男人安静靠在他身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死了。
他的死在意料之中,却依然让人感觉突然。
就好像多年前,在同一个下雪的日子,外出黑墙的第一次任务,那柄穿透了那个可怜女人染上血的刀,她的绝望,无力,疯狂和仇恨,都随着生命的流逝渐渐灰败。
那时候陈默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心里流逝,不管他如何阻止都无力去阻止,而同样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
变成了相似的场景,不同的人,相同的情况。
命运再次给了陈默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能够接受,能够面对,但当一切真的发生在眼前后,他还是会觉得心里有着悲伤,难过,无力。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这些感情,让他渐渐冷漠的心泛起了一阵阵难言的刺疼。
他理所应当活了下来。
他又在命运的面前展示出来他的顽强,以一条新的生命为代价,以一个恨他入骨直到疯狂的男人的死为代价。
呼吸在冰冷的雪地里带着白色的热气。
他到死也没能放过自己,他死前的那句衷告像极了对自己这可悲一生的讽刺,他解脱了,却给陈默留下了更沉重的枷锁。
陈默缓缓抽出手。
那颗在他手中破碎的心脏,他的手上染满了血,来自相同的血脉,他什么也没给他们留下,他到最后连他们唯一的奢望也残酷的杀死了。
火焰吞噬了那个解脱了的男人的身躯。
陈默站在大火前,他一言不发,火融化了落下的大雪,他看到了男人在火焰里渐渐被淹没的笑容。
我死了,杀了我的你,又该如何活下去。
他没这么说,但他的笑让陈默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在期待,他在讽刺,他在等待,等待活下去的人必然去面临更沉重的苦难。
你注定是头可悲凄凉的怪物,你注定一生不得善终,爱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他命中注定会死在这里,他想杀了你,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看门狗,从他接受了这个身份开始这一天始终会到来。”
黑影不知何时站在陈默身旁,他站在雪里,雪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在雪地上没能留下半点痕迹,仿佛他并不在这个苦难的世间。
“他想杀的人不是我,是你。”陈默没有回过头。
他没能看到狗蛋脸上一闪而逝的愕然。
“是我们,不论你是否承认,我们是一体的。”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说过。”
陈默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忽然喊道。
“狗蛋……”
“我在。”
这一次祂再也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你心里其实很清楚的事又何必来问我。”
“我宁愿相信他是在确定自己必败无疑后,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讽刺我,我们中总得有一个人要在这里倒下,我没做好这种打算,但我没想过会是这种方式,他在最后留手了。”
“因为他知道他留不下你,要不了你的命,从他来卡兹戴尔起,他就明白这个结果,或许他不过是想和命运挣扎,但他终归逃不过命运。”狗蛋低声说:“我们都是其中之一,这个故事到死也不会有尽头。”
“他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去?”
“你要回去吗,看门狗。”
陈默摇了摇头。
“回哪里去,大炎……我早已无处可去,但狗蛋,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种结局。”
“……”
“你还可以回龙门,看门狗,你还有很多地方可去,想想特蕾西娅,想想你在龙门那条幼龙,这么多年来,你并非什么都没能留下。”狗蛋低声说,他的手轻靠在陈肩头,渐渐和他融为一体:“我们会一起去面对,亲手杀死我们的敌人,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即使对手是命运,那就让它来……”
让那尽情嘲笑我们的命运,将它杀死。
陈默安静下来,良久后陈默忽然问。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狗蛋。”
好几秒后他才听到回答。
“我就是你,看门狗,但你却不是我。”
“这样。”
“我们早已难分彼此。”
“但你还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和他一样,我夺走了你们的一切,你恨我吗?”
陈默看着面前熄灭的火焰,那个男人的身躯随着大雪而化为灰烬,彻底消散在这片大地。
也许有一天这也是他相同的结局。
“那你恨我吗?恨我这个身份让你承担了现在的一切。”
“不恨。”
“胡扯!”狗蛋轻笑着说:“你恨我,陈默,但恨不能改变什么,如果你现在放手,我将代替你去承受你不该承受的一切,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安宁,可你愿意吗?你不愿意,你始终掩饰不了自己的自私和自利,人大都如此。”
“连人都不是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种话。”陈默讽刺道,又说:“帮我一个忙吧,狗蛋。”
狗蛋犹豫了。
但这次他没有拒绝,他也没有问起需要自己帮什么忙。
“你决定好了?”
陈默转过身,将飘散在天地间的灰烬抛在身后,他再也没有回头,走进了夜色的大雪里。
“我不信它。”
“好。”
黎明到来的总是无比缓慢。
长夜寒冷而又漫长,夜色掩盖了每个人的呼吸,卡兹戴尔的天明总是遥不可及。
日出日落在这片零碎残破的大地上救好似永远也不会结束的轮回。
轮回中有人死去,有人拼命挣扎,睁眼日出,闭眼日暮,但也许闭眼后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当清晨刺眼的阳光穿过城市废墟间的缝隙,穿过倒塌高楼生锈错乱的钢铁落下朦胧的影子,w坐在灰色的地面,背靠承重墙,藏在水泥柱阴影里。
陈默推开破败的木门,落下絮絮的灰尘,细小的颗粒在光影间浮动。
w望过来,满是硝烟和伤痕的脸上没能再让陈默看到她熟悉的笑容。
“是你?我还以为是哪只找错了门的,又黑又大还无比恶心的源石虫。”
一连串夸张又恶心人的比喻词,像极了她的风格。
她没在笑,只是失望放下了手中没有弹药的铳器。
也许是忘记了,过了好几秒她嘴角才扯起嘴角。
“能说出这种话,看来你的状态很好,伊内丝还担心你已经死掉了。”
那笑容轻浮又无力。
可w的眼里明明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挣扎后的刺痛和疲惫,还是要做出一副自己很好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执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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