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回忆录 第324章

作者:一隅屋檐

  狼故意问。

  走过了感染者聚集的地区后,他们穿过人群,来到后方的一条通向地下的短梯。

  “为了今天这事,这座城的大部分感染者都在这里了。”

  “你们想要这座城。”

  “我们没那种本事,我们只想让大家都过得好一点。”

  “不容易。”

  “可总得试试。”吉姆说,他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敲了敲门,门被从里面打开,狼的视线望过去,拥挤狭小的房间内摆放着一排排简陋的钢架病床,床上躺着受伤的感染者,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有一头淡黄色的长发,容貌算不上多漂亮,但看着很文静,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那张脸脸色稍显枯黄。

  “吉姆叔,您怎么回来了?”女孩有些意外。“这位是?”

  她注意到了站在吉姆身后的狼,她左眼上显眼的刀痕和那头白色的纷乱的长发太显眼了。

  “一个朋友,米娅,多里安医生在里面吗?”

  “您受伤了。”女孩急忙问。

  “不,我没事,只是外面有几个兄弟受伤了,他们一会儿会过来。”

  “啊,您先进来,我去告诉医生。”

  “对了,之前送过来的那位病人,她还没醒吗?”

  “您是说那个女孩,没有,她还在昏迷。”米娅摇了摇头。

  “行了,你先去告诉医生吧,我们过去看看。”

  米娅犹豫了一下问。

  “吉姆叔,那个……曹大哥还没回来吗?”

  “很快,曹老大还有点事要处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你先去告诉医生吧。”

  “我知道了。”

  他们看着女孩离开,吉姆【%

第二十章 一切都在拉普兰德的算计中

  走过狭窄拥挤的简陋病房通道,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混杂这消毒水的味道,狼抽了抽鼻尖,入眼是清晰而又狰狞的源石感染者症状,漆黑的石块附着在人体表面,像是一块块恶毒的脓疮逐渐侵蚀着日益不多的生命。

  转过病房的通路,吉姆在一间房前停下脚步。

  “人就在里面。”他说,伸手推开门。

  房间很昏暗,在床头放着一盏点亮的油灯,染血后的的绷带,有着锈迹的简陋木床,被褥被掀开,床上空无一人。

  “人呢?”狼问。

  吉姆愣了愣。

  “人就在这里,我保证,我们是看着将她送到这里的。”吉姆急忙说:“我去问问米娅。”

  狼伸手拦住了吉姆的去路。

  她的眼神不善,嘴角带着浅笑,可笑容却让吉姆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我没必要骗你,我清楚你的能耐,在这里动起手来,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吉姆说。

  “我知道。”狼放下手,看着她:“但谁又清楚你是不是在故意将我引到这里,你在拖延时间,感染者。”

  “那你大可现在干掉我。”

  “你觉得我不会?”

  “我只求你放过外面那些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不,不对,从你们决定要对城里的家族动手起,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难道我们就该等死吗?等着城里那些人将我们活活困死!”

  “……”

  狼端详着吉姆的脸。

  几秒后,狼走到床边,她伸手在床上摸了摸,被褥内还残留着温度,她收回手,放在鼻尖嗅了嗅。

  “熟悉的味道,哈,你发现我了对吗。”狼笑着,低声自言自语。“你知道我来了。”

  可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呢,不敢面对我。

  ……德克萨斯。

  狼没有任何停留,推开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的吉姆,朝着外面走去。

  吉姆看着她离开,犹豫着却终究什么也没敢问。

  格拉瓦镇东,布林斯克街22号。

  离爆炸中心300米外

  房屋的地板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悄悄探出头,在黑暗的房间内环视一圈后,手电的灯光亮起。

  照亮了这间不大的屋子。

  屋子简陋但是干净,兴许是偶尔会有人来的缘故。

  曹知将手电放在地面,从暗道内爬出,回身对下方伸出手,陈默抓着他的手,等出来后,曹知小心的将暗板放回原出。

  “这里是什么地方?”陈默问。

  “距离我们刚才向东三百米的一间杂货铺,以前的杂货铺,现在是我们的据点之一。”曹知说,有些遗憾的看着地上的暗道:“可惜这条通道以后都不能用了。”

  “你们挖这条路,不就是为了以后用不上它。”陈默说。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你们有很多这种地道?”

  “不少,感染者有自己在城里的生活方式,我们尽量避免在白天出现在街头。”

  “包括通往城外。”

  “我们中有不少人,在染病之前,也曾有过原本属于自己的生活。”曹知说:“源石病改变了这一切,曾经的生活,工作,家庭,很多很多。”

  “……然后你就将这群人聚集起来。”

  “我帮他们,也帮我自己求条活路。”曹知没有否认。

  “活路也可能是死路。”

  陈默重新将包背在身后,他走到窗边,往窗外望去,深夜的街道上漆黑又安宁。

  从这里看不到爆炸的火光,在地道内时,他们连续听到了一连串响起的爆炸声,就算那两个家族的人没有全部死在陷阱里,今后想要再重新获得这座城市的掌控权也困难了。

  从某种角度而言,曹知和他的感染者赌对了,以几十条,或者上百条人命,给感染者换了一条可能的生路。

  “不这么做,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曹知回答:“起码现在来看,我们赌对了。”

  “对了一半。”陈默说:“还有一半,得等你有能力掌控这座城镇才算,当然那与我无关,我希望明天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了莱塔尼亚。”

  “我也希望。”曹知点了点头。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座城里两个本土家族的势力大损,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引起外面注意,我得提醒你,情况可能没你们想到那么简单。”陈默说:“一个新的敌人倒下,说不定另一个新的敌人会因此重新出现。”

  “没关系,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机会。”曹知回答:“我会抓住这个机会。”

  “但愿……不过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了。”陈默提醒道。

  “我们会送你和那只鲁珀离开,就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样,给你们提供一部分宿营物资,但你那台车,我们暂时没办法还你辆一模一样的。”

  “能用就行,我很高兴你没反悔。”

  “老实说,你其实不适合太好的合作对象,陈兄弟,你太谨慎。”

  “谨慎不是坏事。”

  “只是对你。”

  “不然。”

  陈默没说什么。

  他看着曹知小心推开门,他们一起从这间杂货铺离开,向着曹知原本预定的感染者集合地点而去。

  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从遇到那只白色的狼开始,再到被路上追击,遇到这群躲在城里的感染者,半信半疑间参与了他们的计划。

  这座偏远小城里的小打小闹不知为何让陈默觉得有些疲倦了,兴许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讨厌动脑子。

  这一路走过来,走的并不是太顺利。

  德克萨斯停了下来。

  停在不知道是城里的那个地方,她听到了远处的爆炸,伤口和疼痛和身体的无力让她再没办法继续走下去。

  她靠着墙缓缓坐在巷子深处的地面,巷子头顶狭窄细长的天空,天空是昏暗的,望过去时,一面墙上窗户亮着温暖灯光。

  那是巷子中唯一的光亮。

  德克萨斯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所以家族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被家族成员所熟悉的气味,在德克萨斯的印象中,那里的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熏香夹杂着香烟的味道,昏沉而又令人不安,以至于后来她再难以找到一种气味和之匹配。

  房间中向来是昏暗的,即使有阳光从窗外探进也会立刻被房间内的幽暗所遮蔽,与之相对的是所有家具和墙纸压抑的暗色调,似乎透不出半点生气。

  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而肃穆,看不到半点笑容,令不小的会客厅因此显得拥挤,狭隘,在德克萨斯的记忆中,家族中的鲁珀男人们聚在一起,烟雾缭绕的客厅永远拉紧的厚重窗帘,她名义上的亲人,她的父亲,也曾在其中。

  那个还不到五十岁的中年鲁珀,脸上的一年年加深的皱纹却显得他年过半百的老态,不变的是他脸上的沉重,那无论如何也舒展不开的肃穆。

  夏季的夜晚算不上寒冷,可德克萨斯额头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德克萨斯轻喘了口气,舒缓着从伤口传来的疼痛。

  女孩琥珀色的眸子渐渐重新回过神。

  她听到了脚步声在巷子口响起,德克萨斯无力的扶着墙沿站起身。

  脚步声很轻,不急不缓,却逐渐清晰,说明有人正在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德克萨斯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斜着眼睛看过去。

  靴子上沾着星点泥泞,不快不慢,那双腿上有一条长长的划痕,黑色刺目的源石附着在白皙的皮肤,但毫不影响她的脚步。

  她踏进巷子不平整的地面。从灯光的阴影里,出现在德克萨斯面前。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

  银灰色的尾巴垂在身后,拉普兰德望着对面的德克萨斯,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伤势上,她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动手,甚至没有露出笑容。

  那张脸上是罕见的平静。

  平静的就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

  “我知道是你。”

  德克萨斯说,从蛇回来起,她就闻到了在蛇身上残留的味道,那是狼故意留下的,德克萨斯心里清楚,她不会轻易犯这种错误,所以那个信号是留给她的。

  但德克萨斯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没有提起。

  “我们还是这么有默契。”拉普兰德说:“你走的很急,一个人,你闻到了我的气味,对吗?为什么要从那群感染者那里离开,你怕我会对他们动手,什么时候,你变得会顾忌别人了,这可不像是你……德克萨斯。”

  “我们的事和他们无关。”

  “但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拉普兰德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露出笑容:“你知道吗,我给他们一个选择,他们决定把你交给我,你顾忌他们,他们可没想过要关心你,他们要把你交出去,用你的命换他们一条活路,现在,你还觉得和他们无关吗?”

  “……就算是我,也会这么做。”

  德克萨斯并不怪那群感染者的选择,因为即使是她,她也会这么做,她很清楚拉普兰德的手段和风格,也许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也许她这么做的缘由在等着找到她的时候,亲口在那些感染者和她面前告诉她。

  她向来喜欢玩弄自己的敌人。

  “哈哈哈,就是这个回答,就是这个。”拉普兰德笑着说:“你当然会这么做,你是德克萨斯,我认识的那个德克萨斯,可你想逃到哪儿去?”

  “我没想过要逃。”

  “那就留下来,和过去一样,和我们过去一样。”

  “……”

  德克萨斯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拉普兰德,互相凝视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