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应该会。”
“应该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狐狸。”陈默看着狐狸的脸,他说:“但我知道,这件事就算我不去做,总有一天陈也会去,而你也知道,以我和魏彦吾的关系,他不可能让我一直留在龙门。”
“你终于肯承认了。”
狐狸说,她叹了口气。
“你和魏长官之间,就连陈晖洁也不行?”狐狸问。
“和陈无关,魏彦吾想要的是龙门的稳定,从一开始,龙门这座城就没有给我留下过位置。”
“是伦蒂尼姆的时候……”
狐狸的话语停了下来,她终究没能说的那么直白。
“你还瞒着我什么,狗子,到底是什么让你甚至不愿意向我开口,一定要非让我逼你你才愿意透露一点。”
“可你帮不了我,狐狸,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在这件事上没人能帮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陈默看着狐狸的眼睛,狐狸眼里倒映着他的脸庞。
狐狸张了张口。
“就算你不说,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能让魏长官忌惮的势力没有几个,而你……除了炎国以外,我想不到还能有别处,可我也不愿意朝着大炎去想,去想明明你终于可能停下,却还要过着这种四处漂泊的日子。”狐狸说,又问:“要是我能早点想到这些,在伦蒂尼姆的时候,我是不是不该放任陈晖洁去找你?”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如果陈晖洁没去找你,你是不是不会再回龙门?”狐狸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是。”
“那我后悔了,狗子。”狐狸说:“当初去找你的人应该是我,要是当初我清楚这些,我没把希望放在陈晖洁身上,那当初我就该和你一起离开龙门,我以为陈晖洁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我以为陈晖洁能让你留下来。”
狐狸笑了笑。
没再继续说下去。
陈默伸出手,他摸了摸狐狸的头顶软软的耳朵,他想起了自己刚回龙门时,狐狸从身后抱住自己的场景。
他心里清楚狐狸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来清楚。
“那儿有那么多如果,狐狸,我们都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事做下了就是做下了,就算当初是你也是一样的结果,对我而言,不管是你也好,陈也好,我所希望的从来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平安的活着。”
“好话都让你给说完了。”狐狸无奈的看着他,没有理会他落在自己尖耳上的手指,“你还想摸到什么时候?”
“这么小气?”
“那你也让我摸摸。”狐狸说着伸出手就要去揪陈默的耳朵,陈默抓住了她的手腕。
“男孩的耳朵是不能随便让人乱摸的。”
“谁说的。”
“我母亲。”
“……”
狐狸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最终收回手。
“那你就打算一直在外面,陈晖洁,还有你的女儿,你就打算把她们留在龙门?”
狐狸问。
“陈在龙门很好,她心里那些想法,只有在龙门才有机会去实现,至于……小默,总好过和我一起颠沛流离,我不喜欢魏彦吾,但我也不能否认,龙门和他能保证小默和陈的安稳。”
“你把奢望丢给别人。”狐狸说。
“他们是亲人。”陈默纠正道。
“你呢?”狐狸忽然问。“你有没有问过陈晖洁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陈晖洁会怎么看?狗子,我该说,你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现在的身份。”
“……”
陈默没法去否认狐狸的问题,他也没法做出回答。
炎国是压在陈默身上的一座大山,很多年前,他以为压在自己身上的是魏彦吾和龙门,可当他终于有能力反抗这些回到龙门后,他才发现,原来魏彦吾和他的龙门都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身后站着更大的阴影,魏彦吾不过是什么都没有去做,他不过是选择了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唯一的错误只是让自己认识了陈晖洁和塔露拉。
很多年以后的现在。
在卡兹戴尔时,陈默才终于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究竟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唯一能【%
他的一厢情愿。
第四十八章 一介草民陈某人
陈默没有去回答狐狸的问题,也许正如狐狸说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或许是他还没有准好准备,准备在自己的人生中将要迎来两个同自己性命相依的人。
陈默希望能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们,他希望自己能给她们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陈默想这么做,可现实却恰恰相反,现实是他只能尽我所能让她们余生安稳。
因他是所谓的炎国皇室,是所谓的武王,在陈默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之后,取代了原本属于他的身份和人生,而在炎国,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凝视着他,恰似等待着终有一日陈默必将承担起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因果。
陈默看不到那因果的结局究竟如何。
他能想象,假使他决定去面对它时,他的过往便将好似脆弱的沙堆般在潮水洪流之下土崩瓦解,连同那些他所重视的,愿意与他一同去承担这些的人。
比如眼前的狐狸,比如陈,比如陈默还未蒙面的女儿。
面对着陈默的一言不发。
狐狸最终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
也许这个问题很轻易就能找到答案,但狐狸知道的是,对于他面前的陈默而言,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他想找到的。
没有人再比坐在自己对面的陈默更希望得到答案,因为这个答案的本身就牵系在他自己身上。
你要说他是个重情的人吧,好几次明明自己想方设法的想让她回头,让他留下,他却偏偏装作视而不见,甚至宁愿翻脸,甚至在没有确定之前,想过要干掉威胁他的人。
可你要说他是个凉薄的人,似乎也不对,如果他真的凉薄,他就不会在动手的时候有所犹豫,如果他要是真的凉薄,何必将这些问题都留给自己。
情义能值几个钱?
情义分文不值,可这东西也很奇怪,你明明知道它没什么用处,偏偏却又放不下。
狐狸想,陈默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以她对陈默的了解,这个凡是喜欢多做几手准备的人,如果有得选,他这时候大抵就会去找几个听上去不靠谱的借口。
但陈默没有回答。
他的没有回答就像是在印证在这件事上,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
狐狸想,也许自己当初不该让陈晖洁追上去的,在狗子离开的时候,她就应该遵照魏彦吾的命令,避免陈晖洁和他之间产生更多的接触,那样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让龙门困住了他。
让他被牵绊住了脚步。
可狐狸同样不想就这样失去他,狐狸不知道,一旦当自己再失去他的音讯后,她还能有几个十年等着他再回来。
可能到自己的老的那天,可能到自己已经死了,也不会在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他就那样,随随便便找一个地方,孤独的将自己藏起来,他就那样,随随便便让自己死在某个地方。
狐狸很舍不得。
她觉得自己一定后悔,后悔为什么在伦蒂尼姆时没有放任陈晖洁过去。
到头来,不管是选什么,狐狸都会后悔。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沉默中狐狸安静的凝视着陈默平静的脸,他的黑发比上次见到时要稍长了一些,脸上还带着些风尘仆仆的气息。
好像自己刚在龙门见到他也是这样,他似乎一直在走,像个漫途的行人,从未真正停下过自己的脚步。
“怎么一直看着我?”陈默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趁你还没离开多看两眼咯。”
狐狸顺口回答。
这记直球来的又准又狠,陈默想,如果换成是德克萨斯,他免得不得要多胡扯两句,可这句话由狐狸说出口,好似没什么好让人觉得惊讶的。
“狐狸,你说要是陈到时候不让我走,我该怎么说?”
“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你歪点子多。”
“呵,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狐狸拍了拍桌子:“什么叫我歪点子多,解释一下?”
“你刚不是还……”
“唉,这我可管不着,陈大人,这是您的家事,你怎得还问起我来了?”
狐狸打断了陈默的话,阴阳怪气的语调,配合着狐狸一副故作高调的姿态,陈默的眼角抽了抽。
他甚至能闻到狐狸话语中那种毫不掩饰的尖酸。
“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难道不是事实?”
狐狸反问,一句话将陈默噎的说不出话。
某种程度上,狐狸很擅长膈应人,除非是她不想,否则以苏警官的人生阅历,能怼的大部分人说不出话。
下到三道九流,上到政治官场,狐狸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恐怕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楚。
陈默叹着气连连摇头。
又听到狐狸说:“陈晖洁最近在近卫局里弄出的动静不小,她和她那名斐迪亚长官,要我说如果不是看在她背后是魏长官的面上,她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魏彦吾的意思?”陈默问。
“不好说,在我看来,她不是名当官的料,做个一线警员还好,可要是想继承这座龙门,以她的性格很难。”
“是吗?但我要说,狐狸,要是龙门全是你这种警员,那龙门还是早点完蛋的好。”
“这就忍不住了?”狐狸直直的看着陈默问。
“哪儿的话,就事论事。”陈默说:“陈她,也许的确让人觉得难以应付了点,但龙门缺的不正是她这种人,近卫局的条条框框也快二十多年了,这座城市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初的近卫局是什么模样,记得龙门是什么模样?”
陈默问,他看着狐狸,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只沃尔珀的那个夜晚。
下着小雨,龙门街头的夜市喧嚣热闹,那时的他们不像现在这么熟悉,那时候他们还对彼此都抱着警惕。
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好久。
“我记得当初刚来龙门的时候,某人还借着喝醉的样子装模作样和我抱怨过一番。”
狐狸疑惑着蹙起眉头。
“……有这事儿?”
“兴许是我记错了。”陈默不确定的回答。
“那肯定是你记错了。”狐狸点了点头,又说:“还有你回来这件事,魏长官已经知道了。”
“你告的密?”
“什么叫告密,这叫奉公职守,别忘了我一直是龙门的警员。”
“……这时候你想起来了。”
“有什么不满欢迎你去近卫局投诉。”
“你们官官相护,我一介平民怎么敢。”陈默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有件事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说来听听?”
“城东的近卫局公墓,我父母的墓地旁,我想在那里买块墓地。”
“……”
“我记得那边的墓地,一般人是买不到的。”陈默补充道。
狐狸看着陈默,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就那么静静的看了陈默几秒。
“怎么不说话?”陈默问。
“这事倒不怎么难,不过你得告诉我原因。不然我帮不了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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