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啊,什么,叫我做什么?”
“给我吧,还有会要开不是吗,大家都在等你。”陈默伸出手:“我会照顾好阿丽娜的,别担心,等你开完会再来找我们。”
“我很快就过来。”
“好。”
塔露拉将那个长盒递到陈默手里,又看了他背后的阿丽娜一眼。
阿丽娜紧了紧环住陈默脖颈的手。
“放心,塔露拉,有我在,肯定帮你牢牢看住陈默先生,他跑不掉的。”
“别再打趣我了,阿丽娜。”
“哼哼。”阿丽娜露出略微得意的表情。
塔露拉收回视线。
“那我过去了。”
“待会见。”陈默说。
“嗯,待会见。”
塔露拉终于放下心,她平复着纷乱的思绪,那双眼睛逐渐平静下来,朝着霜星走去时,她已变成了那个为人所熟悉的感染者领袖塔露拉。
明明只是分别不久,可她依然会觉得有些不舍。
第七章 雪原夜话(一)
不出意外,爱国者的反应并不怎么好,作为一名极为重视纪律的领袖,虽然平时与塔露拉多有分歧,但尚且还在爱国者能够忍受与理解的范围之内,且塔露拉给出的理由也值得爱国者参考,但这次塔露拉撇下盾卫毫无根据私自离开队伍的行为还是引起了爱国者的强烈不满。
“我会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反省。”
“还不够,你要明白,塔露拉,作为领导者,你的任何一个行为都有可能导致跟随着你的战士陷入险境,你的每一个决断都必须深思熟虑。”
“爸……”霜星忍不住开口,她站在塔露拉身旁:“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况且塔露拉离开前已经确认过队伍的安全。”
“不,爱国者先生,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我不会否认,但也请您理解,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让你能不顾自己手下的安危,什么理由让你能违反纪律抛下你的队伍离开?”
爱国者俯视着面前瘦弱的德拉克,他的目光并没有压迫,可他本身就能给人带来厚重的压力。
简陋的会议室内,爱国者的目光让人无法忽略。
“我……”
塔露拉很想告诉爱国者是因为阿丽娜,她担心阿丽娜的安危,可塔露拉却无法说出口,因为这本是出自私心,
她出于私心,抛下了自己的队伍,她出于私心离开了据点,只是为了某个人,而忘记了自己身为领导者的职责,哪怕这可能会使她身陷险境。
可塔露拉知道,即使重新来过,她恐怕依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这才是她无法回答爱国者的原因。
“大尉,塔露拉想必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况且就像霜星说的,离开前塔露拉的确已经确认过队伍的安全,她这么做虽然违反了纪律,但并无更大过错。”
爱国者身旁的盾卫在这时开口替塔露拉争辩。
爱国者没有回答。
几秒后他才开口。
“塔露拉,记住这些为你争辩的人,你身上肩负着他们的信任与认可,这是你身为领导者的责任与使命,哪怕有一天他们可能因你而死,望汝引以为诫。”
塔露拉的目光缓缓扫视过房间内的每一张面孔。
“牢记在心,爱国者先生。”
“你们打退了第四集团军在西部设立的岗哨,残存下来的纠察队和士兵可能已经将消息报告给了第四集团军,这个据点已经暴露在第四集团军的眼下,按照乌萨斯军队最常见的做法,他们极有可能派出下属军队作为先遣队来洗刷这个耻辱。”爱国者说,又望向塔露拉:“你有什么看法,塔露拉?”
“我本以为我们能在这里暂时修整,战士们长途跋涉到这里才不到三个星期,但现在来看,这里不能留了,爱国者先生。”塔露拉回答,又说:“我的意见是在先遣队到来前我们先一步撤离,向东走,侦察员们曾做过调查,这个方向的岗哨设立最少,被发现的行踪的可能性也更低,而且索列沃尔河这个时节已经结了冰,即使靠步行也能越过这条河,这会为队伍节省很多时间,如果等到开春,开河后想再跨过这条河就必须穿过乌萨斯军队哨卡严密封锁的区域。”
“只要我们能等到开春,拉长的补给线和河流就能成为第四军团的阻碍,他们不会为了一群感染者而做亏本买卖,况且以乌萨斯帝国内部频繁的****,其他驻地的军团也不乐意见到第四集团军的出现。”
爱国者没有回答。
过了几秒后他缓缓开口。
“你已有所筹划?塔露拉。”
爱国者仿佛已经看穿了塔露拉的想法。
“跨过索列沃尔河,再越过乌拉山脊,队伍就离开了雪原,乌萨斯军和河流封锁了我们回去的道路,队伍就只能南下。”
塔露拉直视着爱国者的视线,她没有避开。
“我不否认,爱国者先生,即使这次纠察队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痕迹,我也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您商议。”
“你还没放弃自己南下的想法?”
“我保持自己的看法,南下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塔露拉,如果不是确认了你的想法,我甚至以为这次据点的暴露是出自你谋划的一环。”爱国者忽然说。
在场的人愣住了。
“爸!”
“大尉?!”
爱国者没有理会紧张的众人,他只是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德拉克。
“塔露拉,你是否会觉得志得意满,因此时局势的发展正逐渐走向你的预期,你是否会认为,我将迫于形势不得不承认你的观点。”
“不,爱国者先生,我不这么认为。”
塔露拉摇头说:“我的所有判断都基于目前队伍的处境,如果向着其他方向能更有把握保障队伍的安全,我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适逢其会?”
“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认为……是的,适逢其会。”
“不会那么容易的,塔露拉。”爱国者收回视线:“你能想到的,乌萨斯军同样能够想到,他们甚至可以在东方留下缺口,故意将你们引进陷阱,感染者袭击了军队岗哨,无论在那个时期,这都是不能被容忍的重罪,对军队尊严的践踏,军队不是纠察队那群乌合之众,他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塔露拉斟酌着用词,甚至没有用处诸如负担,累赘之类的说法。
“你想丢下他们?”
“不,不可能,无论何时何地他们也绝不是我们的负担,我不会丢他们,他们才是我们的基石。”
塔露拉说的无比肯定,她顿了顿。
“……我打算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感染者战士和游击队的组成,伪装成感染者故意将行迹暴露给乌萨斯军,另一部分留下小部分战士保护据点内的其他人,我们朝着东走,吸引走乌萨斯军队的注意力,将他们引向其他方向,剩下的人就能够趁着这个空隙从东边离开,这是目前而言,最可行的方法。”
塔露拉的目光环视着房间内参与会议的战士,她的这个计划其实很简单,但难得却是留下来的人,去吸引乌萨斯军团的人,这一次他们的对手不再是纠察队,而是乌萨斯的正规军团的先遣队,甚至可能是正规军队,即使不是最精锐的乌萨斯主力,但也绝不像是过去的对手那样简单。
“你打算让游击队为你充当诱饵,塔露拉。”爱国者问。
“不是为我,我也会随同游击队一起行动。”
在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塔露拉开口说。
“我们的对手不比以往,战斗将无比艰难,甚至有一部分人可能无法回来,所以我不要求在场的各位都同意我的计划,如果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不会阻拦。”
“但有一点,我必须重申,我认为我们所做的都是有意义的,哪怕只是给一小部分人希望,哪怕只是让一小部分人能够活下去,可作为一名战士,一名感染者,我更希望以这种理由踏上战场。”
“……”
“……”
“我同意塔露拉的计划。”短暂的沉默后,霜星出声打破了沉默。“她说的没错,这的确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即使不朝着东走,向任何一个方向我们都必须面对同样的困境,拖得越久,对我们而言情况越不利。”
“我也赞成塔露拉的计划,反正从加入这里开始,我就没想过这条命还能留多久,能和乌萨斯正规军团交上手,这辈子也值当了。”
会议室三三两两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爱国者依然默不作声。
“大尉,我们……”
盾卫们齐齐看向没有表态的爱国者,盾卫从来不是孬种,但他们尊重爱国者的意见,如果爱国者不同意这个计划,那他们也不会出言反对,只是难免心里会有坎坷。
“就按你的计划的来做吧。”爱国者沉吟了片刻后说,又补充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制定一份更为周密的计划并得到我的认可。”
“感谢您的理解,爱国者先生。”
“不必如此,你要记住,塔露拉,我只是同意了你的这份计划,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已赞同你南下的观念,你可以继续保留自己的看法,我亦如是。”
“……”
老顽固,塔露拉心头忽然冒出这个词语。
霜星通常挂在嘴边的说辞,这一刻塔露拉略微有些感同身受。
医护兵为阿丽娜治理好了伤势,所幸她的伤势并不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唯一严重的是身上那些还未消去的淤青以及手臂的轻微骨折。
陈默所谓的伤势不重大抵是和自己做对比,但对于阿丽娜这个平凡的姑娘而言,这种程度的伤就足以让她很不好受,她给人安心的神情下,是想要掩藏却又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伤痛带来的轻微反应。
“觉得痛就说出来吧,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陈默望着坐在床上的忍不住不时轻蹙眉头的阿丽娜,他坐在阿丽娜的床边,脚边放着那个长盒,蜡烛的灯光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映照着陈默的影子倒映着身后的墙面。
“嘶,果然还是很疼呢,不过陈默先生你站在这里的话,我可不怎么好意思哭出来,总觉得会被你笑话。”
“我不会笑话你。”
“但你一定会告诉塔露拉,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你,毕竟塔露拉说你是个谎话精,之前还告诉我自己叫列夫,是名画家……”
阿丽娜半开玩笑的说。
“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陈默回答:“不过也许你说的对,我一直不值得别人信任。”
“唉,是我说错话了吗?”阿丽娜问。
“如果陈默先生你不说这句话,我可能还会有些愧疚。”阿丽娜看着陈默。“你就打算在这里等塔露拉过来吗?”
“我答应她要照顾你。”
“可……你们十几年没见了吧,陈默先生。”阿丽娜犹豫了一下:“塔露拉以前和我说起过你,那是在我们还在村子里的时候,爷爷奶奶都还在,那时的她还没有这么多想法,所以偶尔她会和我聊起过去的事,聊起她小时候的事,她说要是有一天你回来找不到她了,会不会觉得失望,虽然塔露拉没有说过,但我知道,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关于你的事,只是,现在的她,大概一直在告诉自己,让自己别朝着那方面去想,也许……我是说,人们想的,总是会和现实之间出现偏差。”
“你是在提醒我吗,提醒我不要抱太多期望,阿丽娜。”
“因为我知道您是为了塔露拉才留下来的,也许塔露拉心里也知道这点,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你提起,她或许会觉得自己卑鄙,我知道她会这么想,我……”
“怕我有一天会等到失望,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离开,你怕那时的塔露拉会难过,怕她会感到伤心。”
陈默接过话语说,阿丽娜没有回答。
“其实我很清楚,阿丽娜。”陈默说:“也许我不清楚现在的塔露拉,但我清楚以前的小塔,我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清楚总有些过分的坚持,如果不是清楚这些,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您不会觉得不甘吗,陈默先生。”
“为什么不甘心?”陈默摇了摇头:“这是好事,塔露拉有了她的理想,我小时候一直不希望她能找到她的理想,可我知道,从小时候起,塔露拉就有这样的潜质,她总有一天会走上一条我不愿他走上的道路,我以为自己能避免这些,可是……”
陈默的话语停了下来。
“可是你却离开了。”阿丽娜说。
“是啊,总是这样。”
所以您留下来也是为了弥补吗,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阿丽娜想着,她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也许陈默并不希望听到这些。
所有人都有各自保留的事情,只属于他们的事情。
“也许这些话不该由我来问,陈默先生,您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很多地方。”
“就像是您画里的那样?”
“差不多吧。”陈默说:“不过不全是为了去画画。”
他的后半句话说的像是玩笑,仿佛在回应之前阿丽娜的问题语,气平淡而轻松。
门在这一刻被轻轻推开。
塔露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你们在聊什么吗?”
陈默回过头,她或许是匆匆赶过来的,因为发丝间飘落的雪花都还没来得及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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