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这群孩子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哦。”阿丽娜提醒道。
“陈默老师可是很严厉的。”
“柳包芙,带陈老师去教室里,陈老师要给你们上课了。”阿丽娜说,像是害怕陈默会泛黄般催促着一名孩子。
说是教室,其实只是一件比较宽敞的屋子,里面做了些木桌就成为了孩子们的书桌,这点对于陈默而言并不陌生。
他稀里糊涂就在阿丽娜的忽悠下成为了一名新任老师,这和陈默想象中的有点差别,望着下面十几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陈默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开口。
“做个自我简绍吧,嗯,那就从左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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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会议室内,霜星拍着会议桌反驳道:“为什么雪怪要留下来!我们完全可以和游击队一起行为,为游击队充当侧卫,即使分配其他任务,雪怪也有把握完成。”
“让雪怪留下是我和爱国者先生共同商议的结果,营地需要一支能力足够的队伍掩护行动,雪怪们在这个冬季更适合战斗,相比其他人更有把握保护营地的安全,况且以你和雪怪的威望,在游击队和我离开后,如果出现意外,你们能迅速统合营地里其他人的意见。”
塔露拉说:“营地需要一个拥有足够威信且让所有人都信服的人。”
“那你也可以选择留下,塔露拉。”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必须和游击队一起行动,如果我留下,其他的感染者战对雪怪和游击队都不够熟悉,很容易因此引发问题。”
塔露拉的回答让人无法反驳。
“爸!?”霜星将目光转向爱国者。
“你和雪怪留下,叶莲娜。”爱国者沉声回答。
霜星垂下的手死死握紧,她转过身,粗暴的推开会议室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尉,叶莲娜她……”
“让她去。”
“我们去劝劝大姊,大爹。”雪怪们急忙追了出去。
“你继续说,塔露拉。”爱国者提醒道。
营地内能独当一面的人还是太少了,他们不是乌萨斯军,没有成体系培养的军官,这是感染者队伍最严重也最致命的缺陷,有好有坏。
很多人都是拿起武器,经过短暂训练后就成为了战士。
塔露拉收回目光,在雪怪们离场之后,她继续说起之前的计划。
“游击队离开营地向东出发后势必暴露在纠察队的目光下,他们不可能轻易对游击队发起进攻,肯定会提前通知第四集团军先遣队,在这期间我们有一到两天的时间做准备。”塔露拉说:“我和其他感染者战士趁着这个时间埋伏在游击队行进路线的前方,这里有处山谷,以游击队的行军速度,大概一天就能够到达,从这个方向,以第四集团军驻地的方位来看,如果他们想要截断游击队的行军,就很有可能穿越这处山谷。”
“你想在山谷设伏?”
“不,爱国者先生,乌萨斯的军队还没那么蠢,他们在进入前肯定会派侦查队,在山谷设伏想成功的可能性太低,我的想法是在他们过了山谷之后,我们切断山谷的补给线。”塔露拉摇头说,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等到游击队与第四集团先遣队遭遇之后,我们可以从后方对他们进行突袭,先遣队得不到物资补充必定不敢与我们久战,不排除其他岗哨派出援军,但在这同时,游击队就有了撤退的时间,营地的行动也更有保障。”
“我们必须与先遣队保持一定距离,来为营地的转移提供更充裕的时间。”塔露拉说:“所以对盾卫们而言,这场会打的比过去更艰难,我们不能随时选择撤离的时间,也没有提供补给和修整的地方。”
“这不是问题,更艰难的仗我们也经历过。”盾卫出声说。
“那再好不过。”
那姑娘已经在教室外站了有好一会了,她刚来的时候有些怒气冲冲,但现在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外面,从窗口望着和孩子们讲课的陈默。
说是讲课,其实就是讲地理,包括但不限于莱塔尼亚,维多利亚的城市和风景,陈默是想到什么讲什么,孩子们是他讲什么就听什么。
不得不承认的是,陈默这些年讲故事的水平有所下降,因为脑海里那些混乱的故事大多他都已经记不起来,十多年前不重要的片段,早已被遗忘的干干净净,或许还能剩下点什么,却再难以串联起来。
这时候他难免想到莫斯提马,那姑娘肯定有更多能讲的,也比自己讲的要好。
陈默从来没有这么谦虚的时候,看着下面的孩子,他有时也会想起卡兹戴尔,刚开始来卡兹戴尔那段时间,其实和现在没有太大的区别,那是他还被叫住哥哥,而转眼已经成了叔叔。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另一片土地,在另一个地方,也会有过相似的场景,相似而又似是而非的一群人,在这片大地上艰难的活着,人们总得为自己找一个希望,一个即使不能实现也必须要有的希望。
因为除了希望,就不再剩下什么了。
第十一章 你终将走上正途,小塔
【我不信命,但通常我们又将被世俗掌握和推动的人生,称之为一种命运无常,我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早已注定,可后来我走的一步步,都与之前的因果息息相关。
反抗命运是否也能被划分为命运的一种,还是说是从头至尾,人都不过只是在反抗自身,在与自己做抗争。】
————
她叫霜星,或者说叶莲娜,后者往往不如前者为人所知。
一个身世坎坷,怀有些不切实际理想又希望尝试证明自己能够独当一面的乌萨斯年轻人。
在相同的年岁里,乌萨斯不缺类似她这样的人。
年轻,能力出众,担当长官,或许还带着些因自身经历而产生的骄傲与自信,也难免导致急切,身为感染者的处境让她对自己的现状有一定的考量,却又因为年轻,所以气盛。
自以为已经经历足够的挫折,将今后轻易而举挂在嘴边,不理解老一辈人在他们眼里看来的畏首畏尾与顽固,果敢也愚蠢。
外表冷漠,内心热切。
一个纯粹的战士,一名稍显叛逆的女儿,一位初出茅庐的军队长官,她正站在生活的门槛上,对未来有着自己所谓美好的畅享,又迫于现实而不得不认清自己的处境。
坚韧,聪慧,有时也莽撞,还不具备真正担当大任的能力,也同样心慈手软,也许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年轻人总是会对自己抱有较高的预期,又在超出预期的现实前茫然失措。
这是后来陈默对霜星的评价,同时也是对整个营地内里大多数人的评价。
而此时,他与门外这只雪兔子尚且仅有两面之缘,对她的了解也只限于霜星这个代号以及所谓雪怪小队队长的称谓。
营地内的人来教室里通知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孩子们陆续跟着那人离开教室。
“老师不一起来吗?”柳包芙转头问站在教室里的陈默。
“不了,老师等会过来。”
“那我先过去了。”
“好的。”
虽然只有小半天的时光,但陈默已经和这群孩子们建立起了联系,他们渴望知识的程度不比任何地方弱,有些调皮的同时不能掩盖这群孩子对于未知的好奇与向往。
特蕾西娅曾经说孩子才是卡兹戴尔和萨卡兹的未来,陈默同样这么认为,可在认识到这个问题之前,他首先认为得结束卡兹戴尔的战争,修养生息需要一片安宁的土地,一片能够让这些孩子们健康顺利活到长大的土地,无论这片土地下是否埋葬了数之不清的骸骨。
也许将来,陈默真能够去考虑做一名老师,不过这个考虑兴许得排到很后面才行了。
长靴跨过教室的门槛,不知是否是错觉,空气似乎都在随着她的到来而降低了几分。
霜星微微仰头望着简陋讲座前的陈默,他正将刚才展开的画纸一张张收好,连他放在教室内那些简陋的教具和阿丽娜借给他的教课书。
教课书很旧了,大抵是经常被翻阅的缘故,上面留下有许许多多的笔记,用略显娟秀的乌萨斯字体写着,陈默不太能够认的全。
“霜星?”
白兔子没有回答,目光打量着陈默,点了点头。
“有事?”
“我从外面经过,正好看见你在给孩子们上课?”
她像是解释,但带着疑问的语气。
“受人所托,阿丽娜受了伤,所以拜托我来帮忙照顾一下这些孩子,我想我也不能在你们这里吃白食。”
“你很擅长?”霜星问,又解释道:“我在外面站了有一会,你讲的那些,一些我听过但没你知道的详细。”
“所以?”
“塔露拉说你和他是朋友,我却从没听她提起过你,你和我在雪原上见过的很多感染者都不一样。”
“这不奇怪,我不是乌萨斯人,也不是这片雪原上的感染者。”
“以你的学识和能力,本可以不必留在这里,你是为塔露拉来?”
“这是我的事。”
“你留在这里,也是我的事。”她说,又问:“你是战士?”
她似乎有很多问题,问题或者试探。
霜星的目光越过陈默,落在他放在教室最左边的那个长盒上,陈默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顺着望过去,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兔子或许是对他的身份抱有怀疑,所以在偶遇过后才走了过来,从她一开始的话语里就隐隐带着些试探的味道。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你的问题问完了,是否我也可以问几个问题?”陈默问。
霜星沉默了一下,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我刚才看你刚来时面色不善,会议的结果让你不满意?”
“与你无关。”
“那就是了。”
“你……”霜星瞪了陈默一眼,视线对视时,她的话语停了下来。
“营地要转移了对吗?”陈默问:“带着这么多普通感染者行动风险想必不小,而且我猜第四集团军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这群感染者的存在,以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霜星蹙眉反问。
“你可以去问塔露拉?”
“我当然可以去问她,但塔露拉的回答和你没有任何区别。”陈默说:“一件已经决定了的事,不会因为我去问谁而发生改变,即使你不说,等行动之后我依然能明白。”
陈默看了一眼教室外。
“我没看到其他战士出现,外面现在就只有你的身影,所以我猜一定是你对会议的结果不满意,所以选择了提前离开。”
陈默平静的说,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霜星。
“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霜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陈默。
这时又从教室外匆忙跑过来两名雪怪。
“大姊,我们到处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大家一起商量,就算你不认同大爹的意见,也可以私底下提出来嘛……啊,你是,我记得你,你是昨天下午在塔露拉旁边见到的那个……”
佩洛特娃似乎是才注意到陈默的存在,不过她似乎没记住陈默的名字。
“陈默。”陈默接过她的话语。
“对,对对,不好意思,你看我都给搞忘了,你的名字不太常见。”她干笑着说,又问:“那你现在是在这里……”
“教书。”
“哦哦,那挺好的,孩子们一直都缺少合适的老师。”
也许是觉得这一问一答的方式有点尴尬,佩洛特娃急忙转移话题,拉着霜星的手。
“大姊,快跟我回去,会议还在继续,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结果已经定了,我现在过去有什么用。”
“那大家都在那里,大姊,之后的计划你总得听一听吧。”
霜星望了一眼陈默的方向,转过身带着雪怪离开了教室,陈默看着他们的走远,又在中途遇到了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
他仿佛一座黑色的厚重山岳屹立在两人面前的道路,连同着站在他身旁的塔露拉和面前的霜星在那一刻都显得极为渺小瘦弱。
他们似乎说了些什么。
塔露拉似乎是注意到了陈默的目光,望过来时对他挥了挥手,陈默同样抬起手,但在那一刻,那名战士将视线往了过来。
他,或者说祂,头上有一副白骨般色泽苍白的面具,那对犄角大的可怕,视线落在陈默的身上,有过一瞬间的对视,可陈默却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随之共鸣,他仿佛看到了在爱国者身后的尸山血海,黑色的阴云盘旋,高大的战士屹立在阴云覆盖的苍白大地,他抬起手,手中的长戟对准了天空盘踞的黑色旋涡。
陈默摇了摇头。
挥散那些仿佛错觉般的杂念。
“我看到霜星从你的方向走过来?”塔露拉问,看着被陈默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教具,心思敏捷的她猜到了陈默怎么会在教师这里。
“阿丽娜拜托你了?”
“你怎么猜到的?”陈默问。
塔露拉微微抱起手,望向阿丽娜的住的方向。
“因为在营地里,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阿丽娜你念念不忘的,就是这群把她当做老师的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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