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狐狸轻声问。
其实狐狸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讨厌陈还是同情陈,但狐狸知道她却是没法喜欢上陈的。
她没法喜欢陈晖洁抢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没法喜欢陈比自己好运,可狐狸也发现自己并不是很讨厌陈,相反,狐狸其实有些同情陈。
同情她的正直,同情她的天真,同情自己没法活的像陈一样,也同情像是他们这些人,其实早就能一眼看穿自己的今后,又在染上源石病以后,时日无多。
明明她没有这么做得理由,明明她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其实狐狸自己清楚,清楚的是她羡慕陈,羡慕她冒失的感情能得到回应,又可惜她的冒失遇上了一个错误的人。
陈默是个靠不住的家伙,这点狐狸很清楚,清楚他总有许多顾及,清楚他自私又自大,他是没法安稳的。
这种人本该是狐狸自己最好的下场,所以哪怕是最后没个好下场,狐狸也心甘情愿,可这种人却不适合陈,她该有更好的结局。
如果换成自己是她,自己能做到她这种程度吗,狐狸知道,她不会,因为她不是陈。
可也是因此,狐狸很庆幸,庆幸自己不是陈。
她不讨厌陈。
从来都不讨厌,只是羡慕,羡慕甚至有点嫉妒,又清楚自己其实没理由这么做,又清楚陈晖洁为了这份冒失失去了太多。
她应得的。
可狐狸还是难免觉得不甘心,所以狐狸真正讨厌的是那只远在雪原的德拉克,所以狐狸从来不喜欢陈家姐妹。
第六十二章 其实我也有个梦想
【有时候你以为是自己改变了某件事,改变了某些人,你以为自己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你以为自己对着命运吼叫出了不甘,令它屈服!不,恰恰相反,不是你改变了事,而是事改变了你,才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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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睡的不是很好。
如果陈没有像是抱枕一样死死的搂住她,并用双腿夹住她的腿,狐狸兴许还会觉得好受一些。
她从来不晓得原来陈晖洁还有这些臭毛病。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一时心软为她现在难堪的处境埋下了苦果。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陈晖洁胸前的柔软稍微让狐狸好受了一些,虽然她不止一次怒火中烧想过要将那对讨厌的玩意给割下来。
如果不是确认陈晖洁真没有故意往她伤口上捅刀子,这种事狐狸可能真做的出来。
硬要用一种心情来形容狐狸这个晚上的经历,大概就是,难受,憋屈,愤怒,无奈,到最后脑海一片空白,心如止水。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于是就在这种心情里,狐狸纠结了大半个晚上。
昨夜的小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陈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昏沉,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种时候陈都会觉得懊悔,并发誓下次绝不重蹈覆辙,不过前提是加上每次。
大抵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某种恶习。
揉着昏沉的头,陈缓缓睁开眼,房间光线暗淡,阳光从窗帘的缝隙落进屋内,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还没等陈回忆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经历,胸前异样的触感就提前让她的意识清晰过来。
陈垂下视线。
一双白皙的手正按在她衬衫的胸口,被褥半掀开着,空调无声的工作令室内的感觉不到冬日的冷意。
陈愣了愣。
她下意识转过头。
沃尔珀的脸庞映入眼帘,陈的表情先是错愕,然后平静,再到纠结和复杂,很难想象在短短的几秒内,她红色的眼底究竟涌现了多少情绪。
到最后,只剩下懊悔。
“醒了?”
狐狸的声音忽然响起,很平静,陈望过去时,她正看着自己,放在胸前的手收了回来。
“你……”
“这里是我家。”
“我没问这个。”
“是我带你回来的。“狐狸收回视线,躺在床上的她没去看陈,而是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
陈没有回答。
她缓缓从穿上坐起,蓝色的长发披散着,环视了一眼这间陌生的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在仍旧躺在床上的狐狸身上。
“昨天的事,抱歉。”犹豫了一下,陈开口说。
她的记忆还没差到这个地步,虽然记不清之后的事情,但她记得自己和苏璃坐在那间小店的经过,以及后来的争吵。
“你是说自己喝醉了吐我一身的事,还是说你拉着不让我走还说梦话。”
狐狸转过头,仰视着坐在身旁的陈。
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陈的侧脸,披散的蓝发下即使狐狸是个女人,也不得不承认陈晖洁的确很有魅力。
狐狸心眼不大。
“我……”
狐狸的话令陈怔了怔,她的确没想到自己还会做出这种事,只是狐狸的话让陈有些迟疑却没法反驳。
“没错,这些都是你干的。”狐狸好像知道陈要问什么。
“……抱歉,喝的多了些。”
陈有些理亏,遗憾的是狐狸没能看到陈因为这些话而羞愧的模样,不过看起来要是再刺激她几句,说不定陈晖洁真有可能恼羞成怒。
狐狸收回目光。
“其实你没说梦话,也没拉着不让我走。“狐狸忽然说。
“你?!”陈猛的瞪着她。
“没错,故意逗你的。”
狐狸掀开被褥,坐在床边,伸手将零乱的短发理到耳后,毫不在意自己贫瘠的身材裸露在陈的面前。
陈的话语顿在了嘴边,她看到了狐狸的背影,以及背上那道长长的伤痕,她看起来稍显瘦弱的身体上有好几道可见的伤疤,还有背脊上那道长长伤痕旁长出的细小源石结晶。
狐狸转过身。
好像是注意到了陈复杂的目光,她笑了笑。
“很惊讶?”狐狸问。
似乎曾在哪儿听到过相似的话语。
“你身上那些伤……”
“我说给你听,你多半也是不会信的,又何必明知故问?”狐狸回答,她将落在地上的浴衣捡起披在身上。
陈知道,她多半又要提起龙门那些事情,陈不是不愿意听,只是当这些话从面前这只沃尔珀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觉得烦躁。
大概是因为这只沃尔珀说的话让人没法分出真假,就和她这个人一样,太过复杂。
“你还要在床上赖到什么时候,大小姐?”
“别那么叫我。”陈不满的开口。
“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说了,叫你别那么叫我!”
陈的声音更冷了一些。
狐狸没再继续刺激她,她好像很清楚陈晖洁的底线在哪,所以往往说的话做的事总是在触及陈底线的边缘就及时停下,也因此每次都戳到陈的痛处。
“顺带一提,昨天晚上你那个鬼族的同事来找过你。”狐狸跳过这个话题。“不过你当时喝的不省人事,我让她先回去了。”
陈知道狐狸口中那个鬼族的同事指的是谁。
“所以,九……督察组的行动已经结束了?”陈问,她看着狐狸,她知道狐狸肯定知道结果。
“我以为你就算问,也不会这么直接。”狐狸有些意外。
“呵,你觉得我真看不懂这事。”
“我可没这么说过,啧,否则昨天晚上你也不会喝的那么醉。”狐狸无所谓的回答,又补充道:“能让现在的你参和进去的事已经结束了,凭着这番功绩你之后的升迁就顺理成章,再下去只会过犹不及。”
她像是故意提起。
陈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阴沉着脸,过了好几秒后狐狸才听到她的回答。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九告诉你的。”
“没有区别。”狐狸摇头说:“总之,这件事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陈嗤笑着,沉默下来。
“你的衣服我托你的同事送去干洗店了,她晚些会过来接你,我的你穿不了,估计你也不会穿,衣柜里有些旧衣服,大是大了点,不过你应该不会介意。”
狐狸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陈看着她走出房间,直到关上门,陈一直紧绷的神情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是的,她承认狐狸的话语,可在她面前,陈不愿意露出一丝软弱和失落,她放在身前的手死死攥紧,既有不甘也有无奈。
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或者说盯着她背后的魏彦吾,陈不希望也不甘心自己做成的每件事好像都是因为魏彦吾的缘故,好像离开了魏彦吾她就一事无成的模样,可陈也没法否认的是,人们想起她,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就总会先想起她是谁谁谁的侄女,谁谁谁的舅舅是这座龙门城的城主,所以她才能升迁的那么快,才能这么年轻就做出那些功绩。
人们还会说她生在福中不知福,说她蠢的自大。
呵。
陈笑了笑。
她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可她背后无时无刻都带着魏彦吾的影子,但总有一天她会摆脱这些。
她一定会。
打开衣柜的那一刻,陈好像忽然明白了沃尔珀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她身上的衬衫很明显和柜子里的衣服来源于同一个人,不合身的衬衫一直遮到了白皙的大腿,连带着袖子也让陈觉得宽大。
陈不是沃尔珀,没法通过嗅觉来察觉到一丝细微的气味,可陈还是能看出衣柜里的衣服原本的主人是谁。
因为那张相片贴在衣橱门的背面,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拍照者是在主人不知情的状态留下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那个男人穿着和陈身上一样的衬衫,时间应该是在龙门的夏季,不然他不会那么随意用一只手将外套搭在肩上。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落在他那头纯粹的黑发上,他从龙门下城区常见的路口走来,埋下头点燃香烟,看起来像个孤寂的浪荡子,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流里只有他的身影被留在了照片里。
那时的她比陈遇到时还要冷漠一些,即使温暖灿烂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也看不见那张年轻的脸上有太多的表情流露,只有沉重,以及些许的生疏,而那生疏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这座令他怀念,却又突感陌生的龙门城。
陈的指尖触摸着那张照片,她想起了沃尔珀给自己看的那些资料,他不是很喜欢陈默抽烟的习惯,可她也不讨厌陈默抽烟时的模样,因为他很少在自己面前这么做,陈对他的了解太少了,少的脑海里那些记忆如果细细去想,真的没给他们留下多少。
有很多话此时憋在陈心里,却没法对该说的那个人说出口。
狐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将那张照【<{
“怎么?”
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望着穿着明显不合身外套的陈冰冷的目光,老实说那身衣服真的大了一些,穿在陈晖洁身上,看着让她姣好的身材都变得臃肿了许多。
她是来问罪的。
她有这个动机和理由。
可狐狸不在乎。
她才不管陈晖洁怎么想。
“我需要一个解释。”陈冷声问,俯视着狐狸:“我要知道你和那个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有多少,说多少。”
“你觉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些过分,陈小姐。”狐狸问:“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客人在主人家偷拿着主人的东西还跑过来质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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