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第二场战斗是在撤离切尔诺伯格外十五公里的废弃矿场,雪怪和盾卫们提前布置的装置成功打了乌萨斯追击部队一个措手不及,但同时也引来了第三集团军前锋师团的增援,以及正在前往切尔诺伯格的第三集团军骑兵师同样收到命令,来围剿这群在切尔诺伯格内制造动乱的感染者群体。
为此游击队和盾卫只能分开撤离,盾卫的移动速度太慢,而乌萨斯人的载具速度很快,集体行动在白天暴露的风险太大,将盾卫和游击队分开后,作为主体的游击队和雪怪们能够替盾卫引开乌萨斯骑兵的追击,而盾卫则趁机向北转移,与帕维尔和逃离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队伍汇合,并重新聚集这段时间以来整合运动在南方所联络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还太过微弱,两年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将乌萨斯东南的所有感染者势力整合成一个团体。
第三次战斗爆发在阿芙罗拉和塔露拉以及城内撤出的整合运动部分势力与霜星和游击队汇合之后。
卡尔与幻影弩手们暂时留在了城里,乌萨斯人封锁了所有入城关口排查人员,塔露拉和阿芙罗拉的撤离为他们吸引了城内切尔诺伯格驻军的注意,但同样他们也没法和塔露拉与阿芙罗拉取得联系,只能暂时在柳德米拉的帮助下潜伏进切尔诺伯格的工业区内。
与霜星和游击队汇合的塔露拉在距离切尔诺伯格六十五公里外的平原深夜与穷追不舍的乌萨斯先锋部队再次展开了一场遭遇战。
时间是在遭遇战四个小时之后,离天明尚有两个小时。
临时修整地,搭建的帐篷内一场简短的会议正在进行,油灯的灯光为帐篷内满身硝烟和血迹的战士提供了并不算明亮的光。
人影落在帐篷厚厚的油布面上,又随着人影脚步的移开而不断晃动。
“不能再这样跑下去了,塔露拉,乌萨斯人追的太紧,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很难逃出他们的追击范围。”
霜星看着塔露拉说,她右臂上缠着绷带,帐篷内还有两名雪怪站在她身旁,白兔子看起来有些憔悴,连日的三场战斗以及一夜的不眠不休撤退,即使是再精锐的战士也吃不消。
“我们必须有一个准确的方向,乌萨斯人根本不会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再这样继续跑下去,到最后哪怕乌萨斯军队不追,我们也会被自己给累死。”
“队伍里现在有很多伤员,我们不能丢下他们。”塔露拉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可以分散队伍,至少这样可以分开乌萨斯的追击力量,能活下去的几率也更大。”
“还不到最坏的情况,霜星,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你不愿意,我可以代替你去说。”霜星盯着塔露拉被灯光映在阴影里的脸。
“真到了那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
塔露拉和霜星对视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可能心里有气,你觉得切尔诺伯格里的两百名感染者不值得我们冒这个险,但我还是要说,我不这么看。”
塔露拉摇了摇头,她看向其他人:“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切城里那两百名感染者,这是一个信号,霜星,一个让南方的感染者看到我们怎么做,选择相信我们的信号。”
“整合运动承诺要带切城的感染者离开,就一定,也必须要做到,只有这样以后南方城市里那群感染者才会相信我们,才会愿意和我们接触,愿意去了解我们的理念,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开头。”塔露拉说,声音低了一些:“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不公平,因为受伤,流血,牺牲的是我们,是我们认识的朋友,是我们身边的人。”
她收回视线,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地图。
“可这些事,从我们决定要来南方之前就应该有过准备,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也不容易,这一路会牺牲和失去很多。”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来随便说几句话,切城和南方的感染者就信任我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你放心吗?我不放心,霜星,我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我们一路从冻原过来,发生了什么,遭遇过什么,你和我都清楚,至少那时候的处境也没比现在好多少,我也从不指望我们这一路都会顺顺利利,没有半点危险。”
塔露拉看向霜星。
霜星没有回答,白兔子微微移开视线。
“我不同意将队伍在现在分散,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只能是让乌萨斯骑兵将我们各个击破,但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的确不能继续这样逃下去了。”塔露拉说:“现在乌萨斯的军队正在朝东南边境上集结,我们和盾卫以及留在城里的队伍暂时失去了联络,不能继续向南走,但要撤回北方,以我们现在的补给和队伍的伤员也很难再保证逃出乌萨斯士兵的追踪后长途跋涉回到北地。”
“所以……”
塔露拉的话语顿了顿。
“我的意见是我们继续朝东边去,越过乌萨斯和炎国的交界,我们不是乌萨斯军队,趁着夜晚很容易潜入炎国境内,在炎国和乌萨斯争端的现下,乌萨斯的军队不一定敢贸然为了追击一群感染者而跨过两国交界,炎国也不会坐视他们这种行为。”
塔露拉说,她伸出手,在地图上画了一条长线:“我们进入炎乌边界,沿着边界线向北走,摆脱乌萨斯部队的追击休整后再设法和盾卫与其他队伍取得联络,这是目前可行性最高的办法之一。”
“跨过炎乌边界进入炎国?这可行吗,塔露拉。”杨格看着塔露拉问:“万一等我们进入炎国,炎国也派军队来驱逐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等进入炎国边境后就将队伍分散,没有标志的小规模迁徙队伍炎国不会在意,而且我们不进入炎国边境城市,等摆脱乌萨斯的追击之后,我们再重新返回乌萨斯,如果是短时间,炎国可能都不会注意到我们,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不是乌萨斯军队,不存在外交上的问题。”塔露拉说:“我不能保证,等我们进入炎国就一定安全,但起码在眼下看来,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摆脱乌萨斯军队的追击,队伍里的伤员和战士都需要休息,我们要为他们赢得一个喘息的时间。”
她说完,又看向霜星。
“叶莲娜……”
霜星抿了抿唇:“……我不反对。”
她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帐篷,雪怪尴尬的看了看帐篷内的其他人,和塔露拉说了什么,急忙追出去。
塔露拉轻呼了口气。
“事不宜迟,通知所有人,我们立刻出发,越早行动对我们而言越有利。”
我以前听人说。
人的一生就好像一座丰碑,丰碑还是墓碑,上面会记录上一个人的生平,远远望过去,就好像一座座孤岛,一座座死去的孤岛。
没人会在意他曾经做过什么,他死了,时光流过,人们就不会记得。
第四十二章 孤岛
结晶纪元1095年3月25日
切尔诺伯格/阴
整合运动撤离切尔诺伯格后第二日上午
陈进入了这座半戒严状态的乌萨斯大型移动城市的第一天,与龙门所不同的是,如今的切尔诺伯格并不是一座以经济闻名的城市,以陈对切尔诺伯格的城市面貌的推断来看,切城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宛如一个重病的巨人,或许曾经也一度繁荣,不然如此密集的工厂旧址和城市建设从何而来,只是这二十多年来,那些曾经的繁华都成为了过眼云烟。
不清楚当局的掌权者对这座城市的建设与发展规划,但在二十多年前,以前切尔诺伯格城主鲍里斯为首的政府集团在旧城基础上新建立的能源城市,切尔诺伯格已放弃了曾经的发展方向。
这座城市向来在第三集团军的管辖区域之内,远离南方城市群与圣骏堡经济政治中心为切尔诺伯格的发展提供了诸多便利,但同时,一座位于主战派掌控的第三季集团军的城市必然因为帝国议会派系斗争的波及而遭到严密监视。
在乌萨斯漫长的战争史上流传过这么一首歌谣。
“五组盾卫可以屠戮一队骑士。”
“四个内卫可以席卷一座聚落。”
“三名温迪戈可以征服一座小城。”
“两支集团军可以摧毁一方公国。”
“一位君王可以搅乱一片大地。”
在炎乌冲突日益加剧,局势不断升温的当下,陈入城以来已经不止一次在街头听到乌萨斯的孩子用乌萨斯语追逐着哼唱这首民谣。
彼时天空是阴沉的,陈从来没有向现在一样觉得,原来战争离她这么近,从她离开龙门进入乌萨斯后,这一路所见所闻,无不在向她展示着乌萨斯和乌萨斯的国民对这场战争的看法以及他们藏在骨子中的战争思想。
可这些和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截然不同,给人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从进入切尔诺伯格来,陈晖洁的心情就愈发严肃,车窗外驶过切尔诺伯格的街区大道,沿途军警与龙门近卫局对市民的态度完全不同,乌萨斯对她的国民要更为严苛,而这种严苛不分感染者与非感染者,放在感染者身上,便远远不是严苛两个字所能形容。
这只是陈对切尔诺伯格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也在间接展示地处北方,自然环境恶劣的乌萨斯以及她的人民在当前环境下所体现出的整体的民族风貌。
强硬与刚健。
如果说在维多利亚的留学让陈见识到了维多利亚人的厚重的文化以及推崇的绅士风格和小小的风趣幽默,那么乌萨斯这个民族和国家便远远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他们的文化和历史同样厚重绵长,但他们却更加的强硬与直白。
乌萨斯人似乎都不喜欢弯弯绕绕。
这点陈很赞同,或许是因为作为龙门人的缘故,虽然在赞同的同时,但陈难免还是会觉得不适应,觉得有一种难言的压抑感。
也许乌萨斯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并不是说在于其他国家的对比上乌萨斯人便饱受压迫和欺凌,而是大部分乌萨斯人已经习惯了生活在这种氛围内。
她最终没有进入上城区。
而是在远离乌萨斯军警密集巡逻的上城区与前两日事发的工厂区后在靠近商业区和住宅区的中城区,庞培尔大道找到了一间普通的旅馆。
陈很清楚作为一名感染者和外来人员,住在上城区会给她带来太多不便也容易引发问题,好在苏离提供的身份信息很完善,而普通的家庭旅馆并不需要严查证件,换做是在龙门,陈晖洁现在的行为与偷渡和间谍无疑。
切城官方有无数种理由将她逮捕并关押进切尔诺伯格警备局的大牢,然而作为龙门的高级警司,陈很清楚,警方对于相关人员和案件的排查力度与流程。
在龙门,近卫局所面对最棘手的犯罪嫌疑人大抵都是其他国家从事军警方面的外流人员,在政府和武力机关内有相当丰富的经验,他们很容易利用自己所学习的内容和工作中的经验给近卫局造成各种各样的困境和难题。
同样,如今的陈也成为了这类问题人员的其中之一。
她并没有任何攻击或者给这座乌萨斯城市造成任何损失的危险想法,只是作为一名非法从龙门逃离的前近卫局高级警员,以她的身份一旦被切尔诺伯格警方得知,在当前局势下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问题和风险。
陈没有太多精力去处理这些。
她将载具寄放在旅馆店主的停车房内,在缴纳了相应的费用后,陈晖洁暂时以哥伦比亚旅客的身份在切尔诺伯格有了一处容身之所。
但这只是个开始。
虽然经济的发展已经呈现萎缩趋势,但切尔诺伯格依然是乌萨斯东南重镇之一,曾经的繁荣和发展留下的痕迹使得它依旧有着不逊于任何大型移动城市的体量,尽管其中很多区域已经被废弃,原本的合作者们也纷纷离开,可对于陈晖洁而言,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在如此庞大的一座城市找到一个人或者一群人依旧是个不小的难题。
而且当下由于前两日爆发的袭击事件,切尔诺伯格正在加强警备力量,对感染者的态度也急剧下滑,即使那些感染者现在还潜藏在这座城市内,他们也肯定不敢贸然和人接触更别说是一个从外而来的陌生人。
在切尔诺伯格中,陈认识且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塔露拉,况且她还不能确定塔露拉如今是否还在这座城市内,从旅馆的窗外往外望去。
灰蒙蒙的天空下,切尔诺伯格的城市建筑屋檐犄角此起彼伏,由于恶劣的天气和寒冷气候影响,乌萨斯的建筑大多都很宽大,经济影响着这座城市的面容,以至于目光所及的街道和景物都带着一种老旧的年代感。
或许上城区并非如此,但以陈的眼光而言,除非切尔诺伯格的发展政策极度不平衡,不然作为中城区即使与上城有所差距,也不该如何明显。
陈对切尔诺伯格的未来并不看好,她似乎在这里看到了龙门贫民区才有的一种特质,然而和龙门的贫民区相比,至少切尔诺伯格中城区的人还能算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
陈将赤霄留在了旅馆内。
午后,在草草结束了来切城的第一顿午饭后,陈离开了中城区。
她要去切尔诺伯格的工业区,从与旅馆老板的闲聊中,陈大体得知了这座城市内在市民眼中感染者最可能聚集的地方,虽然在谈论这点时,旅馆主人的态度显得并不友好,陈也并没有展露出太多关心的想法。
只是以一名外来旅客的位置,适当的问出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又有些一知半解的问题,比如乌萨斯人真的对感染者很排斥。
在乌萨斯,如果是当地的市民轻易展露出对感染者太过关心的表现而引起怀疑,大抵离军警找上门就不晚了。
乌萨斯人对感染者的态度大体一致,究其根本原因,或许是因为帝国政府在面对这一问题上一向所展现出的严苛高压影响了乌萨斯人民对于感染者的看法。
当然并不排斥其中一部分对此漠不关心,一部分乌萨斯对乌萨斯的感染者抱有一定程度上的同情。
到访乌萨斯的外来人员,也大多会提及起乌萨斯的感染者问题,浅尝即止。
如果想找一群人的下落,而又无从向当地的市民寻求线索,那么前往事发地点是最好的选择之一,相当一部分犯罪嫌疑人也通常会有回到案发现场的习惯。
这一习惯放在整合运动和感染者身上或许并不准确,但留在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和整合运动成员并不安全,他们必然会时刻关注乌萨斯政府的动向,收集信息,以便能掌握一定程度的主动权,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人在自身情况处于威胁时,都会理所当然寻求逃离办法,任何犯罪行为人只要实施犯罪,就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而找到这些的最好办法,就是回到案发现场。
在陈看来,假使有整合运动的人躲藏在切尔诺伯格,他们大部分人员继续留在案发现场及其附近的可能性也极小,但以切尔诺伯格人对感染者的态度与敏感的局势,在其他城区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却会更高。
更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依然潜藏在那片区域的某个位置,而在靠近案发现场的地方,为了掌控乌萨斯军警方面的动向,他们也会派出少部分人在工业区内充当眼线。
逆向推理的思维,从逮捕者到逃匿者中间其实是并没有任何矛盾的。
陈得庆幸在龙门和维多利亚的学习让她拥有了这方面的学识和能力,而在龙门近卫局的工作累积下来的经验,让她作为一名外来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判断出局势,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什么,找准方向。
乌萨斯东南边境
上午9:40分
塔露拉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放下手腕。
这是距离他们离开切尔诺伯格转移后的第三日上午,在距离切城两百四十公里的位置,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后,他们与乌萨斯追击骑兵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小。
夜色与山林阻碍了乌萨斯人搜索他们的痕迹,但天明后乌萨斯部队却会以远超他们的行军速度迅速缩短这段距离。
塔露拉毫不怀疑跟在他们身后的乌萨斯人已经从他们的撤离方向和速度推测出了他们的目的,不然他们不会追的如此之紧。
在切尔诺伯格的行动引起了驻切城外围的第三集团军的注意,在当下能跟上这支感染者的队伍的也只有乌萨斯正规集团军训练出来的士兵,最有可能的是第三集团军中的小股突击手与骑兵组成的混编部队。
如果在刚撤离的时候,他们尚有能力和身后的追击部队打一场,那么经过两天两夜的撤离后,他们已经丧失了这股能力,而在当时他们如果留下来正面对敌,乌萨斯的其余部队会很轻易将他们围剿在战场上。
当时的决断并没有任何失误。
乌萨斯追击部队的状态同样很差,连续两天的遭遇战和阻击,双方都有损失,虽然感染者的损失比乌萨斯人要大,但两者同样没有任何补给,坏消息是乌萨斯追击部队可能会有援兵,而感染者这边,暂时没有任何增援。
第三集团军不可能为了一场没有造成任何重大损失的袭击而对一群感染者大动干戈,所以他们如今派出的队伍很可能只是第三集团中的小股部队,半个中队,不然他们也走不了这么远。
这三天来双方之间交手累积的仇怨已经足够感染者队伍身后的乌萨斯部队誓要将他们清除在乌萨斯的国土之上。
“我们距离炎国边境还有多远?”
塔露拉问随行的感染者战士,很快在感染者战士的呼喊下,他们从包内找出了地图,详细的比对后,战士将地图展开在塔露拉面前。
“快了,翻过前面的丘陵就到了炎国边境,推测还有大概四十公里的路程。”
“四十公里……”
塔露拉望着队伍的方向,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通讯兵上,对方难以掩饰脸上的疲惫和干裂的嘴唇。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四十公里最少也要5到6个小时……”
传令兵欲言又止,现今情况下,他们的处境不容乐观。
“乌萨斯的部队很可能已经推测出了我们的行进方向和意图,最后这四十公里,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顺顺利利走下去。”塔露拉摇了摇头,又问:“霜星和雪怪现在在什么位置?”
“队伍后方。”
“传令队伍,暂时原地休息十分钟,带我去见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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