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只是她的性格,嫉恶如仇并非贬义,但对于警员而言,却并非仅有嫉恶如仇。
陈默相信她会做到。并且做的很好,在自己印象里她一直是这样的人,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就算是穿着单薄的外衣顶着夜晚的寒风酷雪,也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陈默一直很难适应陈的性格,让人难以喜欢的起来,可如果忽然有一天,她变成了另一幅优柔寡断,迷茫失措的模样,他反而会想起以前的她,是如此的令自己怀念。
陈默想,如果我不是讨厌的话,大抵是会喜欢多一点的,但如今,这份喜欢以离自己越来越远。
猎狐犬说自己是一个傻子,自己大抵算的上一个傻子,魏彦吾多年来一直想要改变臃肿陈腐的近卫局,陈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她年轻,她固执,她心怀正义不乏理想,魏彦吾一步步将陈变成她所期望的样子,将她放进近卫局里,将原本的一滩死水搅了个天翻地覆,陈无疑会取得这样的成功,因为除了本身不容辩驳的能力外,最重要的,她是魏彦吾的亲人,魏彦吾不会放任她受到伤害,只不过是适当的磨砺,可对陈默来说,魏彦吾一直是一个不足取信的人,即使他后来又来到龙门,成为了另一个人,拥有了比肩于他的身份,可他始终不能忘怀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
陈默的多此一举在猎狐犬看来有点可笑,但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回忆。
“是熟人?”诗怀雅疑惑的偏了偏头。
“算是。”陈平淡的点了点头。
“真巧啊,居然还能在这里碰到你的熟人。”诗怀雅惊讶的打量了暗索两眼:“怎么称呼?”
“暗……暗索,您叫我暗索就行,您怎么称呼。”暗索紧张又拘谨的说,她实在在怕极了眼前的这个警员,试想有那个警员会为了一个小贼追了整整八条街,才在天台的门口堵到她。
自己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才会这么倒霉,暗索想着,余光望了望坐在椅子上的某人,某人偏过头,拉起外套的兜帽遮住头,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
暗索捏了捏手指,但在下一句话后,又立即松开了手心,像是怕被发现不对劲。
“你看起来有些紧张啊?”诗怀雅狐疑的问,微微凑到暗索眼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嘛,我是警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说,还是说,你做了亏心事?”
“啊哈哈哈,不可能……我……可能是……”
“是什么?”诗怀雅步步紧逼。
有问题,犯罪心理学专家诗怀雅警司很快察觉到了暗索的不对劲。
暗索身体颤了颤,慌乱的抬起右手假装给自己扇风。
“可能是天气有些热……”她疯狂的摆起手,冷汗不禁从额头渗出:“啊,好热啊,热死了,怎么没发现今天居然这么热。”
“哦?”诗怀雅微微捏着下巴,目光落在暗索脸庞的汗水上,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家伙绝对有问题,但她一时间却没有发现问题出现在那里。
与她不同的是,陈知道暗索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这是一个下城区惯偷,光是她的案底在近卫局就有五公分的厚度,但由于熟悉的作案方式与精湛的手艺,至今为止很少有人能抓住她,可尽管如此,光是抓住她的案例就已经有了一大堆,更不必说没抓到的时候。
用暗索自己的话来说,自己刚出道的时候手艺还不熟练,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嘛,但每一次失手都成为了她的经验,而且暗索并不排斥近卫局的牢房,对她而言,进近卫局就和回家一样,里面包吃又包住,以她犯下的罪行来说,顶多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毕竟她还未成年嘛。
但那是过去了,如今以暗索小姐屡教不改的陋习,她现在进了近卫局可就不是几天就能出来了,说不准真的会像陈默说的一样被送到矿场改造。
如果不是上次暗索小姐求爷爷告奶奶的在电话里哭着教陈默来救她,陈默也不可能会踏进近卫局的门口。
“暗索……”陈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微微叹了口气。
暗索下意识举起手。
“到。”
“别紧张,你现在没有触犯龙门的法律,我不是来抓你的。”
“请陈警司放心。”暗索敬了一个礼,挺起胸:“自从出来后我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争取今后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龙门市民,时刻牢记近卫局对我的教诲,回头是岸,为龙门的建设贡献出我的一份力量。”
“现在,别挡路。”
“小心陈警司以扰乱公共秩序罪把你抓进去哦。”诗怀雅说。
“是。”
暗索激灵的侧过身体,恭敬的让开中央的道路。陈走到后门的位置坐下,诗怀雅紧随其后坐在陈身边,暗索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她看了一眼陈默的位置,犹豫了两秒,没有坐到他身边,规规矩矩的走到前车门的椅子旁坐下。
“她好像很怕你的样子。”诗怀雅好奇的望了望坐在前车门的暗索:“也难怪啦,你那副恶狠狠的表情,是个人都会怕你,说起来她到底是谁?”
“下城区的一个惯犯。”陈说,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惯犯,哦,我想起来了,局里上次说你跑了八条街抓到了一个窃贼,原来就是她。”诗怀雅了然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揶揄道:“不亏是陈警司啊,为了一个窃贼追了八条街。”
“不管是窃贼还是逃犯,只要是罪犯就不能容忍,别忘了身为警员的职责。”
“我当然没忘。我就是有些惊讶不行吗?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陈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理身旁的诗怀雅,她转过头,看向诗怀雅的方向,目光越过诗怀雅投向对面坐在公交椅上的男人。
那个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却又有点陌生,陈微微愣了愣,眼前的身影似乎和记忆里的另一个影子重合在一起,说不清的怪异。
她微微摇了摇头,忍住了内心涌起的那丝不该有的冲动,她应该早就明白,那个人已经死了,是她亲眼看着他坠落进雪原下黑暗的裂缝里,那种伤势和高度,不可能有人还能活下来。
兴许是,有些累了吧。
陈微微摇了摇头。
“我在和你说话,陈警司,你的礼貌呢?”诗怀雅问。“你在看什么?”
她偏过头,目光顺着陈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男人。
在夏季里还把外套的兜帽戴在头上。
“有些可疑呢。”诗怀雅小声说:“要动手么?”
她悄悄将手伸进了挎包里摸了摸,但遗憾的是,她今天出来好像没有带上手铐。
陈忽然站起身,公交缓缓地停下。提示音里,辉蹄区第五大街到站的声音响起。
要动手了?
暗索悄悄地回过头,有些旧紧张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诗怀雅也望着陈的动作,只要她一动手,自己立马跟上,绝不会落后一步。
可出乎意料的,陈只是看了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一眼,毫不犹豫的迈步走下了车门,诗怀雅怔了怔。
辉蹄区第五大道的街边。
暗索一边走一边疯狂的抱怨的。她发誓绝对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说好的逃呢,你他娘的就这样把老娘买卖了。
“你刚才一定是故意的吧,楚叶,你给老娘说清楚!”
“说什么?”陈默不明就以的问。
“男人果然都是一群说话不算话的骗子。”暗索咬着牙骂道:“我知道你比较怂,但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出卖了吧,咱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呢,吃我的,住我的,你的良心呢,良心呢,狗东西!”
她的一张脸都快扭曲,整个一副怨念深重的模样。
“良心能值几个钱。”陈默说,望了望暗索头顶那对快要气的竖起来的紫色兔儿:“我又不傻,那种时候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你想要是咱们一起被抓进去了,到时候谁来救你,我这是深谋远虑。”
“去你大爷的深谋远虑,你这是欺负老娘我没上过学。”暗索大叫。
“叫你去你又不去,现在你说你没上过学。”陈默偏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怪我?”
“你这不也是没事嘛,现在还好好地呆在这里。”陈默轻描淡写的说:“你刚才不坐在我身边不也是故意的,现在扯平了。”
“你想的美?”
“不然呢,你把我卖了,看看我值多少钱?”
“你能卖出去才有鬼。”暗索瞄了一眼陈默那张丑恶的脸:“傻子才会要你这种厚脸皮的混蛋。”
“谢谢称赞。”
“……”
“暗索……”陈默叫了一声。
暗索偏过头,轻哼了一声。
“钱包快掉出来了,我提醒过你了。”语气像是履行公事。
钱包?
暗索下意识将手伸进自己的包里,熟悉又安心的触感触及了她的指尖,她瞬间安定下来,但马上,她又意识到了什么愤然的盯着陈默。
“老娘的钱包好好地在这里,你骗鬼呢!”暗索忍不住掏出钱包。
陈默呆了呆。
“你有两个钱包?”
“怎么可能。”
陈默指了暗索的外套包,暗索低下头,一个淡黄色的长皮包一大半已经落在了外面。
“暗索!”陈默的声音大了几分。
“我想起来了,可能,嗯,大概是刚才在车上……”
暗索不动声色的将钱包塞进包里,拉上拉链,有些尴尬的迎合陈默的目光笑了笑,微微歪了歪头。
“职业习惯咯。”她小声嘀咕,错开和陈默的视线。
陈默退后几步和暗索拉开了一些距离,脸上露出亲切却有着明显距离感的笑容。
他竖起手掌挥了挥。
“再见!”
几分钟之后。
“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只有你可以帮我了,楚叶,你不能就这样把我交出去!”暗索紧紧的抱住了陈默,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的背后,紧紧夹着他的要,勒住他的脖子。
“你给我一个理由先!”陈默挣扎着拉住暗索的手,想把她从自己身后拽下来,但暗索抓的很紧,他一时间无法挣脱。
陈默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吧,我觉的近卫局牢房的生活还不错,你可以进去住几天,全当是休个假嘛。”
“你要是不救我这次,我到了局子里就把你供出去!”
“关我什么事!”陈默反驳:“我遵纪守法,敬业爱民,怎么扯到我身上!”
“你看看那些警察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这是胡乱攀咬,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反正都是要做牢,大不了大家一起咯,还能有个照应!”暗索无所谓的说:“要死一起死,你别想跑。”
第四章 那是多年前的记忆
七岁那年的夏天,陈抓住了一只蝉,她把蝉关在玻璃瓶里,蝉鸣再也不会响起,那一整个夏季她都高兴的不得了,她以为她抓住了整个夏天。
多年以后,龙门的夏季还是那个夏季,天空的阳光永远那么灿烂又炙热,高楼拔地而起,街道日益翻新,它已经不再是陈记忆里的那个龙门,而陈,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傻气的孩子。
她不会再去试图抓住龙门的夏天,夏天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关在玻璃瓶内的东西成为了她过去的记忆,一如记忆里的某个人。
她身处龙门,站在城市的天空下,站在高楼的环抱中,站在龙门的街道上。
“陈,今天要早点回去吗?”
诗怀雅走在陈的身边,一只手搭在腰间像是不经意间提起。
“嗯?”陈诧异的看向她。
“你别会错意啦,我不是在担心你,我是在担心小默。”诗怀雅扭过头,找到了一个借口:“你昨天就没有回去过了吧,天底下那有你这样做母亲的,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再不济也该请个保姆照顾之类的……”
一旦谈起小默,诗怀雅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想起当初刚刚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惊讶的一天都没有回过神,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总是一副恶狠狠,严肃又刻板的陈居然已经有了孩子,到底是那个倒霉蛋会看上这种性格的女人,是什么抖M吗?
而且面瘫陈居然已经结婚了,从孩子的岁数来看,她是一毕业就已经结婚了吗,总之很是奇妙,那段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心情一直酝酿在诗怀雅的心里,虽然大家都不敢当着陈警司的面提起众人从未蒙面的丈夫,但私底下仍会有不少猜测。
有几次,应该好几年前和陈为了一桩案件发生争吵的时候,诗怀雅曾以这个话题来讽刺过陈,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场景,一向和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陈,在听到她的话后瞬间没有了声音,她没有反驳,也失去了和自己争吵下去的意图,而是转过身,独自一人安静的离开。
奇怪的是诗怀雅的心里并没有预料中获胜后的畅快感,她只感觉到有些莫名的愧疚和自责,其实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她就后悔了,她看着陈和她错身而过,那双锋利尖锐的眸子黯淡下来,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原本坚挺笔直的背脊也似乎在那一刻垮塌了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不愿意提起的伤痕,而诗怀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撕开陈的伤痕,撕的鲜血淋漓,尽管陈从来没有用这些当做借口,可她的沉默却更为让人难受。
有时候,比起大吼大叫发泄自己的不满,沉默安静反而更能成为一种煎熬。
直到后来星熊和她谈起过这件事情,那是在她还未和陈共事时发生的事情,自那以后,诗怀雅终于稍稍理解了一些这个强硬偏执的人,她不是强硬偏执,而是有什么压在她肩上让她不能停下来,也不敢松懈。
她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她和陈达成了和解,她所认为的和解,或许是因为自责,那次的案件她罕见的和陈站在了同一个位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其实她和陈从小就认识,她们曾经是一个小学的同学,她很小的时候就以陈为自己的对手,她不喜欢陈,看不惯她的臭脾气和冷漠,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喜欢小默,不如说警局里的大部分都很喜欢这个小小的女孩。
“小默能照顾好自己,你有这份闲心,不如多考虑一下手底下没解决的案子。”陈淡淡的回答。
虽然是这样说,但她的心里还是不由想起了留在家里的女儿。
昨天晚上已经打过电话告诉小默自己会很晚才能回去,但没想到忙到了第二天,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案子的我当然会去解决,不用你来提醒。”诗怀雅说:“现在说的是你女儿唉,你就这么对自己女儿的,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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