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她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你,也没有觉得是你抢走了她的东西。”陈默说:
“你知道吗,其实在你来到孤儿院的那天,塔露拉原本是不想去见你的。她对我说:她没想好见到你该说什么,但我却能从她眼里看到渴望和喜悦,她一直都在等你来找她,因为她知道你会来,所以在等你,可她也害怕,怕你再也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你。”
“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都在捉弄你吗?”
陈的瞳孔猛的缩了缩,她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怕你忽略了她,但更怕的是,你会……不安。”陈默抱紧了怀里的陈: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始终是她的亲人。”
塔露拉从小就不像是一个孩子,也因此才会让陈默产生哪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她每每望向陈的眼神都在告诉陈默相同的事实,可在陈的面前时,她却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眼神。
她比陈默想象的要更在在乎陈,也更加的温柔,所以才会让陈默难忘。
陈默始终记得那天午后的阳光里,坐在他面前地板上的塔露拉对他诉说着她和陈过去经历过的一切时嘴角露出的笑容。
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后来,也成为了陈默和她之间最珍贵的秘密。
她像是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所以刻意和陈保持着距离,刻意让陈去误解她,让陈以为她一直都在恨着自己。
有时候,温柔比起痛苦而言更像是一柄致命的刀子,起码后者很短暂,而前着往往刻骨铭心。
“我……”
陈想要说些什么,可突然变得张口结舌。她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那样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在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前都变得那么苍白,可很快却被更加坚定的东西所取代。
“我会找到她!”
陈说,像是发下了什么坚定的誓言。
“我们都会找到她的。”陈默回答:“现在……好受些了么?”
陈看着陈默,咬了咬牙,陈默知道那种目光,因为每次在她心里愤怒想要揍自己的时候都会露出这种眼神。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如果以前她就知道的话,也不可能……
“如果以前你就知道,你会怎么做?”陈默反问。
陈沉默了。
“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带回她,甚至是离开龙门,可他不会让你离开甚至会因此把你关起来或者送回龙门,你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去找她了。”陈默说:
“我原本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她既然不希望你知道,自然也不希望你知道后去做傻事,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做傻事,更何况,我已经离开了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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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低头看着陈:“我知道你的性子,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可在看到你跟着我冲出门之后,我就知道你还是那样,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说的越多,只会让你越想涉足其中,你从来不喜欢被人瞒在鼓里,没有喜欢被人瞒在鼓里。”
陈复杂的看着陈默,眼里的愤怒缓缓平息下去。
“你现在告诉我了。”
陈默心里松了口气。
“就算我不说,你以后也会知道。”陈默的手放在陈的肩上,却被她一脸不耐烦的拍开,只好悻悻的重新抱住她。
“我很后悔,但也觉得庆幸,我是个有些自私的人,但现在你依然在我的身旁。我是感染者,塔露拉也是,我不知道在她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会不会愤怒的一刀宰了我,可现在已经没有了瞒着你的必要,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误解下去,陷入对她的愧疚。”
陈安静了几秒后,露出笑容,缓缓往上爬了爬,凑近陈默耳边轻轻地开口。呼吸的热气打在陈默耳边。
“你知道吗?陈默,我现在可是……一肚子火气呢!”
“???”
陈忽然从床上爬起,突然间的动作让盖在身上的被褥从她身上滑落,白皙红润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翻过身跨坐在陈默的腰间,冰凉的触感从陈默的腿间传来,有着细碎蓝色的鳞片的长尾灵活的缠绕上他的小腿。
这条尾巴之前让陈默印象深刻。
她举起拳头。
“加上之前的,新仇旧恨。”
陈默想要挣扎,却被她分开的两条腿用膝盖死死压住了手腕。
“我下手会轻一点,……你最好能识相点乖乖躺好!”
陈挑了挑眉,举起的拳停在了半空,有些不爽的看着陈默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伸出一只手按在陈默的小腹下。
目光阴沉的看着陈默。
“哼,你这次死定了!!!”
二十二岁的陈,是美好的。
第二十八章 伦蒂尼姆的雪(下)
和陈相处的日子让人觉得太过短暂,以至于事到如今陈默心里涌起了一丝悔意,后悔当初在来到伦蒂尼姆时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对她敞开心扉。
他们之间或许能留下更多时间。
但陈默心里也很明白,即使时光能够倒流带着自己回到半年以前,他也会选择相同的方式来处理自己和陈之间的关系。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口是心非,因为清楚的知道时光不会倒流,所以才会觉得后悔。
马后炮!
短短的七天成了陈默和陈间最宝贵的记忆,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会有一天在异国他乡的城市重逢,但偏偏是这种重逢却最为珍贵。
更珍贵的是,他们都没能忘记对方。
他乡遇故知的情绪大抵就是如此,若再在这一基础上加上青梅竹马就更是难得。
小时候在龙门的相遇相伴,随着长大的时光越发难能可贵却又渐渐被时间消磨,人的感情是有极限和保质期的,幸好的是,他们间的这段感情保质期比他们预想都要长。
陈默想,若是他没有再伦蒂尼姆恰好与陈相遇,等待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或许就成为了另一个结局。
回到龙门加入近卫局的陈,和到处为非作歹的自己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安之若太的见面。
情绪会扭曲一个人的意志,尤其是当情绪积压太久而得不到发泄后更会变本加厉,以陈的性格当然不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可相反,她却会越发固执和冷漠。
她对恶行的偏见也不会再有让陈默开口的机会,和她走上了截然相反道路的陈默,只会成为陈踏平心里芥蒂的绊脚石,她会举起手里的刀,二话不说将陈默送进监狱,不容许他有一丝辩解,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
陈默在门口和陈告别,他在三天前取得了和乌鸦的联络,伦蒂尼姆的局势越发的平稳,但这种平稳的局势对自己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
乌鸦告诉陈默他被挂上了伦蒂尼姆的通缉令,发来的信息上显示高达一百五十万的赏金和以至纯源石方式支付的条件连陈默自己都有些心动,但这也意味着,在整个维多利亚,陈默将寸步难行。
“我走了,陈。”
陈默站在玄关处,和陈相差只有两步,今天的陈穿着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长长的脖颈埋在针织的衣领里,她没有扎起头发,蓝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那双红色的眸子流淌着温润的光,在玄关暖色的灯下,让她那张冷冰冰的脸多了许多少见温婉。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陈默,他们都知道这天的到来,却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可陈向来不是一个愿意妥协的人,她的性子太过要强,所以很难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些软话。
“没什么要说的吗?”陈默故意问。
“你想听什么?”
“比如一路小心,叮嘱需要注意什么之类的。”
其实陈默没有指望陈会说这种话,陈不是那类人,果然在自己说出这些话后,陈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要走就快滚。”
陈真是有点绝情,翻脸不认人。
陈默没有在意,她向来口是心非,转过身,伸手握在门把上,等了几秒。
“等等!”
陈忽然叫住陈默。
陈默松开手。
“我有话对你说。”
陈微微别过头,陈默转身看着她,她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开口。
其实根本不用说什么,陈默忽然伸手抱住了她,环抱的双手抱住了陈的双臂,陈抬起手挣扎了两下抓住他抱着自己的小臂,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转过来望着陈默。
“没想好该说什么?”陈默问。
他们间的距离只有十几公分,陈额前的刘海发丝让陈默忍不住轻轻吹了口气,发丝稍稍偏动。
“原本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忽然又全部想不起来。”
“比起那些想不起来的话,这样就足够。”
陈默抱着陈,感受从她身体传来的温暖。
“陈默……”
陈抓住他小臂的手用力了一些。
“嗯。”
“别做傻事,算我求你。”陈说,又轻轻摇头:
“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听的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其实一直不了解你,像个傻瓜一样。”
“什么时候起你也会怀疑自己了,陈?”
“我从没试过去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有时候也会觉得,如果我身边能有这样一个人……”
这样活着陈,一定觉得很累,而且孤独。
“我很想成为这个人。”陈默说:“不管我做了什么,都能被你信任。”
可陈默注定成不了这样的人。
陈默希望自己能有一天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出自本心,可他希望的,也只是他希望的,他没有那个勇气来告诉陈,说出陈想要得到的回答,说:我会成为这样的人,会成为让你能毫无保留的去信任的人。
陈默松开抱住陈的手,却被她紧紧抓住,环绕在自己腰后,她看着陈默的目光,让陈默放弃了想要松手的念头。【@{
“一会儿。”陈轻声说:
“一会就好……我不知道下次再见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再等一会儿,不用太久。”
陈默微微俯下身,这样的陈,总是让自己过分想要留念,可现在的自己,却没有机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畔。
“道个别吧……晖洁。”
陈默走出这幢公寓,天光微亮,路边积蓄着下了一夜的雪,汽车停在几米远的路边。
驾驶位缓缓放下车窗。
“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蛇先生。”陈默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刚关上门,乌鸦的揶揄就在耳边响起:
“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滋味如何?”
“挺好,如果没有你的话就更好了。”
陈默系上安全带。
“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事。”乌鸦轻飘飘的说着,发动汽车,引擎在冰冷的空气里开始颤抖,预热,仪表盘的灯光照映着乌鸦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
她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等待引擎预热。
“但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塞雷娅女士说不定就会冲过来了。”乌鸦做了一个击拳的动作,笑着说:
“你也不想在房里睡的舒舒服服,忽然房门就被拆了吧?嗯?”
陈默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有些恶寒和后怕,塞雷娅大概率不会做这种事,她兴许会客客气气的敲门,然后在自己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给自己的肚子来上那么一拳。
不死也丢半条命。
陈默有些庆幸。
“还好来的是你。”
“不用谢,谁让我是你的手下呢,boss。”乌鸦发动汽车:“不过,你要是想谢我,不妨给我放几天假,带薪。”
“我也很想给你休假,但现在这些都不归我管,你得去找塞雷娅签字才行。”
乌鸦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然后毫不掩饰的用鄙夷的目光看了陈默一眼。
“啧,你这个boss当的可没排面。”
陈默缩了缩肩膀,不置可否,也没敢反驳。
“对了,格拉斯哥帮那群人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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