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你是怎么进来的?”
伊内丝没有听到手下的通禀,如今这层楼已经被维多利亚和卡兹戴尔追查团给包了下来,作为临时驻地,且还明里暗里留有一部分近卫局的警员随时监视,除了因陀罗这几天借着查访的由头不断往近卫局和城里跑外,追查团其他人很少再有大动作。
他们不急不缓的作态,似乎是全然相信近卫局的人,又或者她们认为她们带来的消息足够近卫局的动起来,毕竟这里是龙门,又不是她们的国家。
她们秉持国际人道主义大国精神追查逃犯,并走合法程序进入龙门且没有丝毫隐瞒的对龙门吐露出可能的危害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不能指望一群外国人在他国的土地上为了他国的安全尽心尽力。
W伸手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宽大的窗户。
“就这么进来的咯。”她理所当然的回答,甚至没指望伊内丝夸奖她。
“那就好,被近卫局看到终归有些麻烦。”伊内丝点头:“你来找我,说明准备的差不多了?”
“罗德岛昨天深夜到的龙门,现在停靠在龙门外港,别告诉我你度假度的连这点信息都得不到,那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W的眼里不乏可见的讥讽,她翘起嘴角。
“你等不及了,我说了,W,你缺乏耐心。”伊内丝轻叹了口气,似乎对w的表现很不满意。
“耐心,耐心,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点别词吗。”W翘起腿:“还是说你们这群没了主子的野狗就剩下用这两个字来安慰自己了?”
“你的火气很大。”伊内丝皱眉。
“你要劝我冷静?”W轻轻笑了笑:“我很好,也很冷静,反而是你,你还想磨蹭多久。”
明亮的灯光下,伊内丝看不到W在灯下的影子,坐在沙发上的人微微靠着沙发。
“你准备动手了?你来找我是想提醒我,如果我再没有动作你就要自己动手,是吗?”伊内丝说:“龙门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们只知道我们这里的一部分,不是吗?比如罗德岛遇袭这件事,就在我们的预料之外。”
“这还不够?”
“对你来说也许够了,对罗德岛来说远远不够,你想让所有人陪着你去送命吗?”
W沉默下来。
“况且龙门总督至今都没有任何动作,现在只是计划的第一部分,你想要动手随你,但我不会带着我的人陪你。”伊内丝继续说:“凯尔西你比我熟悉,你认为她会没有一点准备吗?”
“罗德岛去了切城……”W仿佛想到了什么,呼吸凝滞了一秒,她死死盯着伊内丝:“也就是说……那家伙要回来了?”
“罗德岛是罗德岛,卡兹戴尔是卡兹戴尔,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该有关系。”伊内丝放下水杯。
“嚯……”W眼中的恶毒和愤怒很快被平息下去,换成了一种有趣的眼光:“你们是想要毁掉这座城市吗?”
“我们不会毁了任何地方。”伊内丝平淡的回答。
“比如阿拉拜伦。”
某座卡兹戴尔过去因领主雇佣兵间的战争而消失的瓦伊凡小型城镇。
“我很希望你……你们真的这么做。”W放下翘起的腿:“因为那会让我看到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伊内丝,你们所有人……这将会是一个天大的惊喜。”W张开手,脸上尽是期待。
直觉告诉伊内丝W知道些什么,但与此同时了解W的伊内丝明白,W不会告诉任何人,这家伙有一种疯狂的令人厌恶的恶趣味。
她对所有人的恶劣态度都一视同仁。
“你最好知道自己再做什么,w,你不会让殿下感到难过的,对吗?”
“不,我认为殿下一定不会难过,起码不会为这件事而难过。”W笃定的放下手:“真想看看啊,你们这些人那天的表情,肯定会十分精彩吧。”
伊内丝蹙了蹙眉,她试图联想起w话语中的线索,可她没能在脑海里找到任何与之相匹配的信息。
有的人死了,死了之后便会被人下意识忽略,遗忘,以至于他死而复生的那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张口结舌。
“你很好奇吗?”W的身体微微前倾,那模样好像如果伊内丝说是,她会很大方的告诉伊内丝。
“并不好奇。”
伊内丝的回答让w的想法落空,她知道w是故意这么诱导自己,她不会说,相反恶劣的讥讽。
W的脸上没有任何失望,她可惜的道:
“我刚准备告诉你的,既然你不好奇,那算了。”
伊内丝不为所动。
“你要去近卫局泄密了?”伊内丝微微仰头看着她。
“我以为我已经征求过你的意见了。”
“没有阻止你的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们这里刚好有一位近卫局的高级警司。”
“哦?”
“她和督察组的组长发生了矛盾,目前正在和我们合作。”
“是我忘了吗?我不记得你有被骗到窑子工作的经历。”W好心的解释:“窑子是我新学的炎国词。”
伊内丝没去深究窑子的含义。
“你可以去找她,见面不见面随你。”伊内丝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袋,抽出夹在文件中的某张照片,夹在指尖。
W看着她指尖的照片,伸手抽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位金发的菲林。
“怎么称呼?”
“诗怀雅,碧翠克斯-诗怀雅警官,维多利亚移民,贵族,SWIRE集团继承人,你没猜错,就是维多利亚那个SWIRE。”
“调查的很详细嘛。”W扶着挂在腰后的铳器,挑了挑眉。
“她本人没有掩饰的意图,你只要去近卫局问问,我相信很多人都能做出相同的回答。”
“所以我们的这位大小姐放着丰厚的家产不继承是想做什么?”
“据说是想继承近卫局。”伊内丝怂了怂肩:“贵族的想法是得要古怪点的。”
伊内丝的这句话让w想起了些不太好的经历,她罕见的有些认同。
伊内丝提醒道:“你决定好了,可以告诉她你是我们的人,我会提前给她通知。”
“然后呢,算是你给她的甜头?你还这么虚伪。”
“随你怎么说。”
W转过身。
“等等……”
W回头看着座在沙发上的伊内丝。
伊内丝指了指门口。
“走正门吧,没遮掩的必要了。”
W回过头。
“你喜欢翻窗也由你。”她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期待w表演她的翻窗绝活。
W的脚步顿了顿,她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门口。
门轻轻搭上。
伊内丝脑海内还在揣摩w刚才那段临摹两可的话。
第九十八章 晚安,小塔
龙门/夜/9:30
“你该睡觉了。”
【/
“你在家里也是这样?”
酒店的卧室内,坐在床边的塔露拉俯视着床上的小默,温和的床头灯映照出模糊的影子,让塔露拉想起北地村庄内油灯晃在墙上的黑影。
但这里是龙门,这里的一切都温馨而繁华。
它没有呼啸的寒风,没有刺骨的低温,也没有席卷而来的暴风雪与冬日清晨冬羽们的啼叫。
可它却让人心里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如出一辙的银发散落在枕面,小默望着近在咫尺的塔露拉,小声回答:
“有时候是这样。”
“有时候。”
“他会给我讲故事。”小默期待的望着塔露拉。
“我不会讲故事。”
“哦。”小默的眼睛黯了黯。
那和自己相似的脸上浮现出似乎在哪里见过的神情,不由令塔露拉想到了自己,她想要转身离开房间的想法渐渐熄灭。
“我听过别人讲的故事,你……”
“要听。”她的话没能说完便被打断。
于是从九点半开始,塔露拉坐在床边开始讲起了故事,她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其实以前在组织里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大家围坐在篝火前讲述起自己过去的经历,或者是见过,或者是听来的。
她并不讨厌这种分享的感觉,因为那会拉近彼此的距离,获得认同,可后来,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篝火前渐渐少了自己的身影。
是组织变大了?
又或者是时间变少了?
塔露拉分不清,她只能尽力去完成自己的工作,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可越是如此,越是感觉精疲力竭,她却越发觉得自己离组织越来越远,离周围的人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渐渐不明白他们在希望什么。
她只是以为他们希望什么,食物,药物,栖息地,家庭。
很多东西,很多永远也无法填满日复一日不断减少的东西。
她没有融入人群,她反而越走越远,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确实没有做错,只是她忘记了人心。
直到后来,多久以后,她又重新坐在了篝火前,篝火忽明忽暗映在在众人的脸上,其实并不温暖,可人聚在一起围拢的温度足以驱赶寒冷。
围坐在篝火前的人墙让塔露拉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她恍惚间明白,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塔露拉的故事很新奇,也很真实,即使她有意将故事变得不那么露骨,有意去消减了很多情节。
但与小默在童话书上看到的都不同,她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是看着坐在床头的女人,她被昏暗的灯光掩盖的眸子愈发的温和,她在说着她自己的故事,也难免勾起许多过往的回忆。【第三天,因为感冒我们再次失去了两个人,营地缺乏药物,我们没有医生,食物快要耗尽,霜星告诉我我们的食物还能在坚持三天,如果人在减少一些,也许能撑更久,但生病的人的需要无法满足,我告诉她无论如何都必须优先照顾病人。
我记得霜星当时的眼神,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坚持下来,即使我知道这种希望很渺茫。】
【没有人会为感染者提供援助,我们不是义军,更不是大耳米哈伊尔时期的勇敢大锅,没有自己的城市,也没有多少培土和田地,我们身上长着源石,手里没几把武器,雪在嘴里融化了就是水,肚子里装满了草籽和树皮,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我最近学了不少。
我们只是一群无处可去的感染者,我越来越觉得先来北原这件事是对的,这里到处都是无处可去,无处可归的人。城市中的感染者和民众会被分化,各个国家也会因为种族不同而互相怀疑,只有在雪原上,人才会简单一些。】
【我想回南方去,不过这趟回去,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感染者在雪原上冻死饿死,和感染者在自己的土地上病死,是不一样的,感染者应该开拓自己的土地,如果乌萨斯不允许,这个乌萨斯就应该被改变。
逃亡,流亡,离开这个国家,最后也只是流离失所,这大地上说的那些接纳感染者的地方,只是些童话,感染者需要重拾尊严,需要力量,需要团结,需要改变现状。重要的是重拾感染者的信心,关键是让我们的生命有意义。】
【最开始成为感染者的时候,我过得浑浑噩噩的,我知道科西切想利用我做很多事,但总是在害怕,他究竟要我做什么?
他是不是打算用什么手段,让我花这么多时间建立起的感染者通信网毁于一旦?
还是说,他打算让我分裂感染者,让他们分为城市派和堕落派?更可怕的一种情况是,他会不会打算让感染者成为新的军队,重新让乌萨斯走入战争,我只能猜测,灰暗萦绕在我头上,挥之不去。
但我只能向前走,有个雪怪,似乎是叫佩洛特娃的,她昨天拿瘤奶炒了油籽,这种做法真奇特,味道还挺有趣的。】
【我们的栖息地在不断后退,树根并不难吃,这是我们仅能找到的食物,我提议往南方走,乌萨斯游戈在雪原上的军舰不分昼夜寻找着感染者们的踪迹,纠察队就像狼狗一样紧随在我们身后,北方没有出路,我们只有向南……但爱国者拒绝了。】
【我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我偶尔会听到冬羽们的叫声,那代表什么?是不是说春天快来了,虽然还是很冷,但天气转暖的日子应该不远了,经过三个星期,我们终于找到了两个愿意和感染者交换物质的村庄,在离他们几公里外的废弃聚居地,我们扎了营,那里有不少燃料,能让我们支撑一段时间,树根实在不好吃,不想再听老爷子说什么很有营养之类了。】
【我听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附近有很多聚居地曾被人袭击过,我去过最近的一个,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我怀疑是纠察队做的,我们找到的这个聚居地留下的东西应该是撤退前来不及带走的物资,他们走的很匆忙。
老爷子向我透露了一些事情,他说十多年前他听说过这件事,也见过那批人,他们不是纠察队,因为那些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乌萨斯又在搞什么名堂了,而且是针对感染者的,我只希望他们已经消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那天的心情,可能是这十多年来我听过最好的消息,离我们几公里外的村庄来了一个人,他们说他在找感染者的下落,但他只有一个人,他跟着我们交换物资的人回来。】
【他说他能找到愿意帮助感染者的人,我同意了,但我却没有真正相信他,路长的让我开始感到害怕,等待的时间也漫长的让人发慌。】
【他回来了,带着他承诺好的东西,武器,食物,药品……他说以后还会有很多。
我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但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就像是在做梦,大家高兴的仿佛过节,过节,我很久没再见到笑容了,连老爷子也恍惚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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