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斯兄还是老样子,起码他表现出的性格和陈默记忆中的没有多少差别,他尽力想要营造出一种不过是好几天没见的感觉。
不过不管是斯兄自己还是陈默都清楚,有些东西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自从将黑墙的故事告诉斯菲尔特后,陈默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忽然觉得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人觉得恍然却并不厌恶。
斯菲尔特的回答给陈默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没法拒绝和斯菲尔特一起返回黑钢,你要想当一个人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一个战乱之地寻找你的消息,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很蠢吗,他当然知道,可他还是这样做了,因为他把你当兄弟,因为他在乎你。
陈默没想过会在哥伦比亚遇到这么一个人,好多年了,他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记得的感觉。
那辆车载着他们离开龙门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没能记得他,也没人想过来带他回去,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卡兹戴尔在身后看不见的路上越来越远,直到离开这个国家的土地,陈默忽然想起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终于醒过来的梦。
梦里巴别塔的高墙,营地升起的烟火,特蕾西娅唇角温和的笑容,卡兹戴尔朦胧的阴云,下不完的雪,还有萨卡兹的喜怒哀乐。
格莱工厂的黑烟,街头挂起的旗帜,守备营地训练的呼号,办公桌上堆积等待签字的文件,副官小姐永远回答不完的疑惑。
而这些终究在哥伦比亚巨大移动城市的轮廓出现在视线在那一刻,成为了一场恍然隔世的梦境。
但陈默知道,他终有一天要回去拾起这段过往,而时间不会太远。
陈默的手伸出车窗,风在他的指尖流动,斯菲尔特的脸庞倒映在后视镜里,视野尽头已然能看到移动城市上林立的高楼大厦,一辆辆停泊在升降平台前的车流,一张张截然不同的面孔等候在城门的安检口。
哥伦比亚的中转站,跨上城市的街头,交错在车窗外的街景,望不到顶的高楼。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宽阔路面,交汇的道路。
不远处川流不息驶出港口的小型商用陆行货舰仿佛在预示着这个国家的和平与繁华。
斯菲尔特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了些许,眼角的余光微微看了一眼注视着车窗外的陈默。
“回家了,蛇。”他说。
陈默望着远处的接近的城市。
“我回来了,斯兄。”陈默轻声回答。
哥伦比亚从来不是他的家,可这一刻陈默必须承认的是,他心里涌起了一种难言的心安,就好像阔别多年后重新踏上家乡的感觉,那座小小的县城,那条生活了好多年的街道。
回来后总会不由涌起些许感怀。
黑钢的行政大楼矗立在城市西方的商业中心,紧挨着市政消防中心与联邦检察院只有区区一街之隔。
BS公司雕像竖立在大楼面前,从分部借来满是风沙与尘土的越野车转过弯出示证件后驶入地下停车场。
在人事部提交完报告之后,陈默在楼下的大厅休息区等待斯菲尔特,和陈默不同,斯菲尔特是黑钢的高级干员,而且他是自愿前往卡兹戴尔执行任务,所以他回来之后要到人事部提交自己这一年来的报告,等候人事部的安排。
陈默看到斯菲尔特骂骂咧咧的从电梯内出来,看上去这趟似乎并不顺利。
“还能怎么样,人事部谁不给我个面子。”斯菲尔特信誓旦旦的回答:“你怎么说?”
“报告提交上去还没回应,大概要等一段时间。”
“等就等吧,就当休假了,反正人事部一直都是这个尿性,你这种例子虽然不多,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他们过几天肯定得安排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就照我说的回答,保管没问题。”
“靠谱吗?”陈默不太确定。
回黑钢之前,斯菲尔特和陈默谈论起关于他在黑钢国际的打算,无疑在黑钢那边早已确定陈默是失踪名单中的一员,但斯菲尔特将陈默带了回去,所以陈默必须对于他和两年的经历以及他没有回到黑钢的原因做出合理的解释。
斯菲尔特说这只是一个流程。
陈默没有打算将在卡兹戴尔的经历报告给黑钢,因此他必须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掩盖他这两年的经历。
斯菲尔特给陈默提了一个建议,失忆。
“因为没想起来自己是黑钢的干员,所以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你看合情合理不是吗?”他这么说。
“靠谱的不能再靠谱了,不过在你的信息重新录入之前肯定是没法再回总部。”斯菲尔特说:“你留在总部的宿舍在你失踪的之后就被清空了,我也没办法,这是黑钢的规定,凡失踪或殉职的人员留在黑钢的物品都会当做遗物送还给他的家属,但你登记的时候信息是孤儿,所以就只好我来替你收拾咯。”
“我给你整理了一下,放在我外面的房子里,你也不用找地方住了,在人事部回应之前,你就住在我那。”他说,几乎没有考虑拦过陈默的肩膀:“走吧,我带你过去。”
“谢了,斯兄。”
“你要真想谢我,晚上就陪我去个地方,嗯?”
斯菲尔特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陈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地方?”
“那种地方。”斯菲尔特说,架在陈默肩上的手拍了拍:“你也二十了吧,斯兄今晚带你去见见世面,别整天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卡兹戴尔那鬼地方啥也没有,这一年可是把斯兄我给憋坏了。”
陈默回想起来,大概就是从那时候,他才开始学坏的,否则那个阴阳怪气嘴犟但其实心虚的很的萨卡兹也不可能那么惨。
斯菲尔特说的好地方其实就是酒吧,但得益于哥伦比亚比较自由开放的文化氛围以及斯菲尔特嘴花花又八卦的性子,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至少那些热情又大胆的哥伦比亚少女们很吃斯菲尔特这一套,其实斯兄人不错,除了喜欢吹牛一点,好色一点,胆子小一点,几乎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尤其是他还是黑钢的高级干员,收入高,说话风趣,又懂得炎国语和外国文化,见多识广,还会用小法术装成魔术逗人开心。
在移动城市这种大背景下,斯菲尔特这种类型的男人是最受出来玩的女孩们欢迎的人之一。
好在斯菲尔特心里还是惦记着狐尾的,即使喝的连话都说不清了,还在嘀咕了让陈默把他带回去。
陈默觉得他会被斯菲尔特带出来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可以衬托出斯兄的幽默风趣,试想一下当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坐在一个说话好听又会吹牛的男人身旁时,女孩们会喜欢那一种呢。
陈默只是看着斯菲尔特手中不时闪过几个小火苗,然后赢得一阵打扮靓丽的菲林和沃尔珀少女惊呼雀跃。
精湛的法术技巧成为了斯菲尔特泡妞的神技,怪不得他法术用的那么娴熟,原来原因是出在这里。
“乔伊你带来的这位朋友似乎有些含羞呢?”一个菲林女孩问。
斯菲尔特全名,乔伊-斯菲尔特-艾瑟德尔。
“他啊,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要管他。”斯菲尔特醉醺醺的说:“他可是纯情的很,人家在老家还有未婚妻等他回去。”
见色忘义大概说的就是这种类型。
“哦,是吗,我不信。”座在卡座最边缘的沃尔珀女孩仰起头,看起来是一个有些挑战欲望的姑娘。
“你不信可以去试试啊。”
“我还真想试试。”
那个沃尔珀姑娘站起身座在陈默身边,陈默是听到他们谈话的,他也看到那个女孩朝着自己走过来。
她坐在陈默身旁。
“一个人坐着多无聊,陪我喝一杯怎么样?”她端着酒杯,杯里是琥珀色的液体。
“好啊。”陈默拿起酒杯和她碰了碰。
“乔伊说你在老家有个未婚妻,你老家在什么地方?”
“不是未婚妻,在龙门。”
“龙门,我听说过,有机会我还真想去一趟呢,那你会说炎国语咯?”
“会一点。”陈默点点头。
“真巧,其实我也刚好会一点炎国语,拟好,歇歇,再贱。”她的发音有些奇怪,但还是能听出在说什么。
“怎么样?”
“说的很好。”
“但我还想多学一点呢,要是以后有机会去龙门旅游用得上。”
她露出笑容,轻轻吐了一口气,晶莹的唇彩在暖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配合着胸前的高耸和丰腴的身材有着一种说不出的**。
估计没人会拒绝这种女孩。
这时陈默又听到斯菲尔特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家还蛮大的,床又大又软。他看过去时,斯菲尔特真凑到那个菲林女孩的耳边。
陈默收回视线,考虑要不要之后告诉狐尾。
“你可以找乔伊,他正在学,应该很乐意教你,有不少心得。”
“可还是不如一个正宗的炎国人吧?”她问。
陈默犹豫了一下。
“我不太会教人。”
“没关系,我们今晚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学。”语气轻佻,他微微俯下身凑到陈默耳边几公分的距离,漂亮的金色眸子微微眯起。
“你说呢?”
陈默心里一跳,他转过头,于是他和面前这个沃尔珀姑娘的视线交汇,双方的距离只有二十公分,她的手撑在卡座边缘,丰腴的身材微微前倾。
“……你总是这么对待陌生男人吗?”陈默问。
“也不全是。”他微微坐直身体:“主要是因为你长得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好奇你会不会露出其他表情。”
“比如?”
“比如在床上的时候。”她轻佻的笑着说,又问:“你能不能说两句来听听?”
“你想听什么?”
“嗯,我想想。”她想了两秒:“我爱你怎么说?”
大概是故意的。
“敲你吗。”陈默很正经的回答。
“敲你吗?这样?”
“对,但你的发音还有点问题。”陈默纠正道:“敲你吗。”
斯菲尔特最后是被陈默背着回去的,万幸的是,他还能记得自己在外面的住所在什么地方,的士司机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摇头晃脑的斯菲尔特,陈默觉得大抵是害怕斯兄会忍不住在他的车上吐出来。
汽车在路边停下,猩红的车灯在黑夜里远去,斯菲尔特刚下车就扶着路灯开始干呕起来,陈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其实斯菲尔特没多能喝,但架不住他有男人的尊严,和他不同的是陈默却永远也喝不醉,因为他的新陈代谢是常人的好几倍,这意味着他伤势恢复的速度比常人要快,也预示着酒精无法快速对他的大脑造成影响。
毕竟人的计量如何能麻痹一头巨龙。
尤其是当在卡兹戴尔时凯尔希开始教导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法体会那种感觉,凯尔希无疑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医生和研究者,至少在临床医学方面她已取得了让人仰望的高度和成就。
身体改造,实验,潜能开发,源石技艺给了人超越理解的东西,也必将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说不清是好是坏。
斯菲尔特干呕完,陈默背着他往公寓的方向走,路灯下年轻的术师和兄长环抱着弟弟的脖颈。
“我还以为你今晚要和那姑娘出去了。”斯菲尔特醉醺醺又带着揶揄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你们谈了什么?”
“我教了她一些炎国语。”走上长长的人行台阶。“往哪走?”
“左转。”斯菲尔特抬起手又无力的垂在陈默肩头,斯菲尔特干呕了一声。
“你可别吐我身上,斯兄。”
斯菲尔特没吭声,大概没听到。
那是一间独栋的民居,下面是一个简易的停车场,外面围着一圈铁网。陈默穿过铁网,背着斯菲尔特推开铁门,铁门后是一条钢架梯。
“不喜欢那姑娘?”斯菲尔特忽然问。
“人挺漂亮的。”陈默走上钢架梯,脚步声在夜色里响起。
“那你还冷着脸,教人……呃,敲你吗。”
“没缘分吧。”
“狗屁。”
“钥匙?”
“包里,放我下来,我拿给你。”
陈默将斯菲尔特放下,他扶着斯菲尔特的肩膀,斯菲尔特靠在钢铁的扶手上,转过身又开始对着下面呕吐起来。
移动城市的夜晚里灯火黯淡,远处能看到高楼在黑夜里的轮廓,夜风中带来汽车驶过的呼啸声,夹杂着斯菲尔特艰难的干呕,他看着斯菲尔特难受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心塞。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斯兄。”
“别告诉狐尾啊。”斯菲尔特转过头,脚步蹒跚,抓着陈默的肩膀,哽塞了一下,垂着头,他的手里抓着一串钥匙。
“钥匙。”他说,抬起头咧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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