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噗!
总、总之先冷静一下,仔细反思一下,仔细预估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可能性。
刚修学旅行回来,第二天又跑回修学旅行的地点,非常情绪饱满地跑去和白影告白,然后无论结果,又要赶车回千叶准备上学……如果告白成功,或许还能称得上一件谈起来格外开心的率性往事,如果告白失败……
往好处想想,白君说不定会接受……你信?
你是相信白君会接受,还是自信白君会接受?
雪之下雪乃略作沉吟,果断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勇者有事?我现在挺忙的,不要随便打电话,容易暴露。”
心腹大患plus的声音飘出来。
雪之下父亲斜眼怒目——哇呀呀呀!这奸贼!这卑劣的小偷!小女神,为什么要坐着我的车却给他打电话?!
他心潮澎湃,但不敢说话,属实是有口难言。要是被小女神狠狠记一笔,回头找大女神了解自己的光荣往事……父亲的尊严就彻底无了!
“白君又在玩什么小学生游戏吗?真是纯真。”
简单铺垫和小怼一句,雪之下雪乃立刻转入正题,问道:“白君,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在苦恼恋爱上的事情。”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是由比滨。”雪之下雪乃轻咬嘴唇,语气镇定自然地说道,“白君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小女神!你脸红什么啊!你害羞垂眼干什么啊!快醒醒,你被蒙骗了!这个可恶奸贼!
雪之下父亲心中咆哮。
“由比滨找你商量准备告白的事情?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必须立刻赶到现场围观!”
“白君要做的恐怕不是简单围观吧?”
“当然啦!少女陷入恋爱脑,情绪亢奋地朝目标突进,然后再被直接创飞,化作天上炸开的烟花!你不觉得很coooooooool吗?”
“……以白君扭曲傲娇的性格,你该不会想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吧?”
“首先我不是傲娇,其次你才扭曲,最后当然不会嘲笑,我才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雪之下雪乃神色稍缓:“那你想干什么?”
“现场取材、灵感喷涌、当场创作!光是听你的描述,我就有点感觉了!”欢快雀跃的声音,仿佛能描绘出某人此刻眉飞色舞的状态,“以我喜欢你起手的由比滨,当场被我不喜欢你的比企谷终结。少女稚嫩而热烈的恋心遭到重创,昏沉美妙的恋慕被冷水一下泼醒,然后低落,然后受挫,然后尴尬,然后寂然!斯巴拉西!”
雪之下雪乃:“……”
对面的声音,忽然夹杂着些许抽泣和哽咽,在雪之下雪乃逐渐低温的眼神里,由比滨结衣哀伤的声音,抽风似地喃喃起来:“心好痛、我的喜欢为什么换不来你的喜欢?小企!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拒绝得这么果断,连一点可能性都不留下?我究竟哪里让你讨厌了?为什么我的心换不来你的心?”
“啊——!痛!太痛了!小企,这是为何?!”
雪之下雪乃缓缓吐出嫌弃冰冷的评价:“白菌真是差劲呢。”
说得好!小女神快快加大力度!这奸贼绝不是个正常人,唾骂!狠狠滴唾骂!雪之下父亲竖起耳朵听,笑容灿烂,连连点头。
白影声音变回来:“哦?太癫了?那也可以来点雅的嘛!”
“十里桃花烦恼风,一枝粉蕊娇羞红。芳菲零落碾作泥,泪眼春光偏似冬。”
“啊、少女萌芽、稚嫩而宝贵的恋心哟。等不到风尘吹入杂质,便已在寒风里裂开,淌出酸楚与哀伤,只觉此生将再无爱恨,入目都是秋风悲寂寥。待到喜欢随着泪水一起流尽,落花成泥,长出下一抹春意……”
雪之下雪乃握着手机的指关节有些发白,努力控制情绪,冷漠道:“这种说法完全证明了白菌的扭曲,我建议你立刻找个医生看看。”
“扯淡!”白影冷笑一声,“你当好人,你来好心,你快说由比滨A上去就是赢。”
雪之下雪乃:“……”
“你是能摁着比企谷的脑袋让他点头不成?还是能给比企谷来个洗脑?”
白影吐槽道:“勇者还是省省吧,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除非你想要玩站队游戏——我站由比滨,比企谷你坏事做尽,不识好歹,早晚后悔,让我来修正你的脑回路,一定能让你喜欢上由比滨……哇哦!不愧是立志成为新世界卡密的勇者!”
“我才没那么想。由比滨是朋友,比企谷也是。”雪之下雪乃郁闷地呼了口气,“比企谷君的别扭………他们两个……由比滨要是没能从情绪里清醒过来……唉。”
站队肯定谁也不站,哪怕因此被误解或者疏远……这种事情里,根本没有谁正确和错误的说法。
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就是在由比滨伤心的时候去安慰对方——此外一定要把白菌控制住,避免造成二次重大创伤!
白影大咧咧地说道:“多大点事儿,就当由比滨多了个朋友。比企谷那也不是别扭,他清醒得很,不重视的东西怎么都无所谓,重视的东西怎么都要刨根究底……我草!”
另一边传来惊呼,伴随着隐约模糊嘈杂的追逐声,雪之下雪乃有些听不太清楚。她以为白影遭了猫的时候,就听到白影急促地回了一句‘我先溜了!由比滨告白一定要邀请我去看热闹哈!’,隐约还听到几声低喝‘黑粉君!我们来算算账……’的话语。
黑粉君?这声音……樱岛麻衣?她知道白君的黑粉身份了?
雪之下雪乃心里松了一点。看来是白君的伪装被揭破,暴露出黑粉本质,要被樱岛麻衣怼了吧。
不对!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和接触频率……对于白君那种视社交常识如无物的家伙来说,什么黑粉红粉朋友敌人之类的关系,都很难给他的行动划定标准距离。这人仿佛自带混沌气场,轻而易举让距离感变得模糊不定。
雪之下雪乃的心又提起来,还想继续说话,通话已从另一边嘟一声挂断。她又忽然轻松了一些,将挂在嘴唇边的话用力给咽了回去——哪怕是隔着电话,如此唐突询问,完全是不打自招。
虽然是临时起意,用由比滨类似的状况含糊一下,但多多少少也摸清了白君的态度。
阵出?不去!
甚至得想想白君返校之前,怎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态度,隐瞒心中不自觉就可能蹦跳一下的感情。
说起来,由比滨的恋爱脑也是个问题,或许她已经尽力去理解,去琢磨比企谷君那个别扭的人,但受限于认知和思维,要一席话让她完全弄懂,理解比企谷君……
一片落叶,有人感慨叶落归根,有人悲伤叶落入尘,有人畅想来年春色。这不是正确与错误的问题,这是思考方式的差异问题。
由比滨被她自己都弄不太清楚的感情迷惑,裹挟,肯定会狠狠撞个头破血流。
雪之下雪乃琢磨着,忽然一怔。
怎么感觉和自己的现状很像?莫非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不、我应该没由比滨那么恋爱脑……吧?
反思了一下,自己想冲向阵出告白创造黑历史的思路……
车停在路边,雪之下父亲开心地解开安全带,招呼女儿下车。
“父亲,你觉得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奸贼……”
“父亲的意见没有任何用处。”雪之下雪乃点点头,开门下车。
“这是爸爸的主观判断,但也有一些理由啊!”
雪之下父亲连忙从主驾驶上下车,隔着车看向女儿,咬牙道:“那家伙绝对会让雪乃非常伤心!我这个当爸爸的还要谅解他不成?!”
“非常伤心?”
“我也很难说清,非要说的话……你是无法扭曲他的。”
“看来父亲不怎么清醒,我们还是来谈工作的事情吧。”
第六章 演技培训
我无法扭曲白君……白君需要扭曲吗?不需要吧?我有想要改变白君的想法吗?应该没有吧?
雪之下雪乃隐约能明白父亲的意思,琢磨一下,感觉自己和父亲的表达对不上。
父亲年轻时是个不良少年,母亲名为扭曲,实为矫正地改变了父亲的人生,这是很正确的好事。白君又不是父亲年轻时那样的人,哪里用得着自己扭曲?喜欢表演、创作和整活,可以说是对方的兴趣和爱好,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见。
考虑到父亲对白君的有色眼镜厚得不行,这意见参考一下就好。
父女二人来到建筑公司的大楼,坐电梯直达社长办公室。
“雪乃,你认为当社长需要什么能力?”
“领导才能。”
“那什么是领导才能?一个人做十个人的工作?作为天才提供那1%的灵感?能够得到其他人信任和推崇?具备战略性的长远眼光?”
“父亲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我会努力尝试做到。”
“也是,行动比话语更有效率。”
然后,雪之下父亲安排女儿玩游戏,自己溜达着离开社长办公室。
雪之下雪乃觉得父亲不太清醒,社长的工作是玩游戏?她还真没在电脑游戏上投入过时间精力。平时的娱乐行为,最多是看猫猫视频,看电影和看小说。
不过,姑且信任父亲一回……
雪之下雪乃在电脑上找了找,忽然看到一个不太妙的游戏图标——美少女养成日记。
父亲不值得信任,回头就给母亲报告!
雪之下雪乃拿出手机拍照取证,她慎重地稍作思索,从百科上确认是一款没有不健康内容,数值设定颇为缜密庞大的养成类游戏——可以从无期徒刑变成有期徒刑。
从大致剧情上看,讲的是玩家作为父亲养女儿的故事……
死刑。
雪之下法官公正地在心里做出判决。
姑且上手试试吧,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
雪之下雪乃搜索各种攻略,养成目标确定为游戏里难度最高的女国王结局,理解了游戏机制和各种属性,记住游戏部分事件的触发事件和效果。她抽了张纸进行计算,罗列完计划表,然后开始游戏。
半个小时后,雪之下雪乃快进掉所有剧情,精准地打出预设结局。
我是在做0.5+0.5+1=2?
雪之下雪乃有些不解,想想打电话给姐姐,咨询一下对方的看法。
……
……
“让你玩游戏?父亲皮痒了吧。”
雪之下阳乃在寝室补课业,闻言笑道:“我当初是认识这家人,认识那家人,出席这儿,出席那儿,主要还是母亲下命令。父亲对雪乃酱的梦想,看来有另一套想法。”
“培养一个沉迷游戏的女儿吗?平时倒是没看出来,父亲电脑上游戏还挺多的。”雪之下雪乃吐槽道,“他平日的工作,该不会就是在办公室玩游戏度日吧?”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和姐姐没什么关系。”
“姐姐……”
“别这幅语气,我想离家里的事情远点,靠太近反而是忍不住心烦。”雪之下阳乃转了转笔,“那个混球还住在你家吗?”
“修学旅行的时候,他就把东西全部收拾带走。最近这段时间还在学校请了假,要拍完戏才会回来。”雪之下雪乃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姐姐,你觉得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混球是什么样的人……雪乃酱以前没喝过酒吧?”
“当然没有,我还没成年。”
“雪乃酱应该是很容易喝醉的类型。”
“我对酒不感兴趣,也没打算尝试。”
“混球就是绝对不会喝醉的类型。”
“……那我确实容易喝醉吧。”
“雪乃酱……嗯,现在变了不少,交到了朋友——换做以前的话,我肯定对你那两位朋友没什么好看法。”
“姐姐是说由比滨和比企谷?”
“比企谷姑且不算吧……你和那位由比滨小朋友,都是很容易醉的人。雪乃酱这种受气包孩子,醉了就喜欢委屈自己。”
“现在不一样。姐姐以后说话直接点,绕来绕去,又不是玩猜谜。”
“好嘞好嘞。”
简单闲聊几句,雪之下阳乃挂断电话,将掉在桌上的笔拿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转了转笔,歪头趴在书桌上,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不想喝的酒,喝再多,不想醉也不会醉,还得装出醉态敷衍一下其他人。
雪之下阳乃将笔放下,拿起书桌旁边刚买的吉他,手指有些生疏地拨弄着,从断断续续的音节,再到一小段一小段的旋律。
想喝的酒,偏是不醉人的,甚至越喝越觉得清醒。酒偏要让自己不醉,去找到自己……自己有那么重要吗?
真是个混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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