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贵族不由赞叹起来,虽然回信中说无须问时节,但他并没有直接上山求婚,而是准备提笔给辉夜姬写信,想要表达嶐自己内心的情愫,在思索内容,一笔一划之中,他不禁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笔尖流淌着心中的感情,在纸上勾勒出文字。
也该询问一下对方,是否在意自己有过妻子的事情。
【亭亭并蒂莲,本是同根生。一落一留存,纠葛谁可分?】
信件送往出月山,没过几日,侍女再度送来一封回信。
【落花融作泥,滋养添辉光。万物有荣枯,心和美景长。】
贵族心情复杂地收起书信,在与辉夜姬书信来往数次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登上出月山。
让仆人准备好一些见面礼,在侍女引路之下,竹林幽深之处,贵族再度见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辉夜姬,相比于美丽的容貌,那清幽娴静的气质,更让贵族想起自己已逝的妻子。
贵族诚恳地说道:“我想求娶公主,你的气质和才华,让我想起了病逝的妻子,她也是个和你一样才华横溢,柔情满怀的女子,可惜早早染病,将我一人抛在这尘世……当然,我并没有将你作为她的替代,只是你们身上的相似之处,让我牵肠挂肚。”
辉夜姬静静看着他,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你喜欢两个人?”
“或许是吧。”贵族点头,目光若有深意地看来,“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能被你喜欢上的她,一定有优秀美丽的地方吧,说不定我还能和她成为亲如姐妹的关系。”辉夜姬轻笑了一下忽然声音一沉,“但是很抱歉,我拒绝你的求婚。”
贵族一怔,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困惑道:“为什么?”
辉夜姬正色道:“因为我是纯爱战士,不当牛头人。”
贵族:“?”
你刚才还说没问题!什么意思?出尔反尔?奇怪的判断标准?如果你真是一心一意的想法,那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贵族有些不理解,心中产生强烈的疑惑与动摇,一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剧本加戏,是对方的意有所指,还是单纯抽风。
那我的心情……
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
“你与我书信交心,你与我对话传情,我们面对着面的时候,你又为何矫饰自己的言行?”
同样的服饰,同样的声音,仿佛同一个人的身影,如高唱般地走来:“美丽而温柔,智慧且多才的公主,我从未将你看轻,你又为何用一个形同污蔑的理由,玷辱我的深情?”
辉夜姬皱眉道:“你生气了?”
贵族二号铿锵有力:“现在还没有。”
贵族:“#!”
已经开始生气了!
“你没有将我看做他人的替代,但我不能成为你感情的填补。”
辉夜姬迈步,温声说道:“你为她寄托深情,她的离去,让你的心上多出了缺口,哪怕你未将我视为替代,感情上将我作为填补缺口的那一块——你所爱的,是一种被爱的感觉,而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不会成为你的依靠,不会成为你的缺口,也不会成为你的填补。”
“相爱便是交心,交心便是互补,你我若是情投意合,一方离去,一方岂能不缺?一方若缺,又岂能不补?”贵族二号端庄沉稳地迈步,似质问似不解,“你若说这不是爱,那什么才是爱?”
“那又何须多言?”
辉夜姬拂袖道:“请回吧,我不能成为你人生与感情的填补,自然无法接受你的求婚。”
“那你又何必乱我心意?为何要多管闲事?为何擅自插足我的生活,让我为你倾尽悲喜?事到如今,你说自己要置身事外,将我们曾经交换的时光付之一炬——你不觉得自己冷漠无情吗?!”
贵族二号神色波动,脸上强压着痛苦的怒气,话语里冒出的指责,夹杂着苦涩的意味,仿佛从心头拔出带血的尖刺,用来指向辉夜姬。
“绝非如此。”
贵族忽然横插一脚,面对仿佛是自己的身影,沉稳有力地反驳道:“我虽然因为公主而产生感情,但那是属于我自己的感情,若是对这份感情痛苦,便将它否定,归咎于公主,那不就是自欺欺人还要迁怒于人的举动吗?哪怕这份感情被拒绝了更进一步,哪怕它或许是被想要填补寂寞所驱动,哪怕它会为我带来苦闷的灼痛——我也不会允许否定它!”
“哪怕是我自己。”
贵族凛然地望向贵族二号。
“刹那尽芳华,凛然傲晚冬。污浊融雪色,不许怨春风。”
辉夜姬轻柔唱词,她看向贵族说道:“这份不需要认可,不需要向谁依靠,也不用让谁来填补,凛然而骄傲的心情,真是美丽而动人。”
贵族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贵族二号冷哼一声,扬长而去:“可笑而荒唐的偏执,我观你有头顶青青草原,放羊喂马之姿。”
“?”
贵族眉头微抽,快步追向贵族二号。
当贵族求婚都失败了的消息传开,世人一片哗然震惊,还有谁?究竟谁才能够迎娶辉夜姬?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得到辉夜姬的认可?
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却始终没有谁将辉夜姬从山上迎下,每个人总是被辉夜姬点出各种各样的毛病,然后再被对方拒绝。久而久之,人们渐渐认为这是辉夜姬的一个玩笑和谎言,就是以求婚之人失败的模样为乐,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想把自己嫁出去,要不然那么多人求婚,为什么没见她答应?
这必然是辉夜姬的恶作剧,那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家伙,谁去求婚就是傻。
被拒绝的人越来越多,出月山就渐渐恢复往日的宁静。
老麻子是出月山周围,唯一坚持求娶辉夜姬的人。他总是在想怎么才能娶辉夜姬,即便连续被辉夜姬拒绝过多次,依旧不肯放弃。他对人说话,总是我有办法求娶辉夜姬,让别人都麻了。大家因此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老麻子。
老麻子来到出月山下,山脚酒馆店铺里的人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老麻子,你又要去求娶辉夜姬了?”他不回答,对店里掌柜说,“拿一双草鞋,一根拐杖。”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辉夜姬耍了!”老麻子睁大眼睛说,“你们怎么这样凭空污人真心……”“什么真心?我前天亲眼见你从山上下来,边走边哭。”老麻子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被拒不能算耍……被拒!……真感情的事,能算耍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精诚所至”,什么“真心”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老麻子换上鞋子和拐杖,气呼呼地开始走上出月山,心头颇为恼怒——这是什么人设?因为说愿意等,就干脆变成老头?因为说哪怕离婚也愿意等,所以就变成连续被拒?
首先排除主要编剧的责任,然后把另外两个有可能改动剧本的人敲死就行了!
老麻子甩甩头,将杂念丢掉,他走过熟悉的山道,尽头处是熟悉的那个侍女。
“你又来啦。”
侍女平平淡淡地感慨了一句,转身带路道:“你这都来多少次了?”
“不记得了……”
老麻子跟了上去,声音有些低沉道:“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唉?”侍女惊讶道,“你终于肯放弃了?”
老麻子没说话。
穿过幽静的竹林,薄暮渐渐被夜色渲染,竹屋之前的熟悉身影,正仰头望着露出些许轮廓的月痕。
“你是来求婚的?”
辉夜姬转过身来,温和地问道。
时光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将熟悉的时光带到了面前。
“是的,我是来求婚的。”老麻子语气平和地笑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辉夜姬轻叹一声:“你要死了?”
“人都是会死的。”
“你还要求婚吗?”
“当然。”老麻子正色道,“公主啊,我深深爱着你,历经四季,年岁消弭,这份感情依旧守望着你……请原谅我口舌笨拙,实在是快要找不到,想不出,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情意。”
“抱歉,我拒绝你的求婚。”
辉夜姬轻轻摇头,语气依旧平和。
“为何?这究竟是为何?!”
老麻子二号踏着步伐,高亢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衰弱:“我……”
“我这还不算是爱吗?”老麻子低沉开口,夺回发言权,他凝视着辉夜姬,开口述说,“我守候在出月山下,那些莽撞的人走了,那些贪心的人走了,那些寂寞孤独的人走了,但我依旧在等待……我可以等到生命抵达尽头,可以等到故事翻到尾声,可以等到那些感情燃烧到只剩下余温,因为我爱你,远比你所想的更加爱你。”
老麻子二号迈步上前,高声递进:“我放下矜持与羞涩地爱你,我抛开他人眼光地爱你,我用岁月来书写爱你,哪怕是将生命放上天秤,我也会在选择时迟疑,那更是深爱着你的证据——”
“你的爱是一种执着于寄托,执着于不肯放弃的第一个答案,寄托了你对一个错误的竭力回避。”辉夜姬轻声说道,“是一种习惯,是一种寄托,是一种被你竭力贯彻的自我——你将人生的一部分,塞到了我的手中,要我将它归还于你。”
老麻子微微一怔,心中意外的平静和了然。
当然,不可否认,自己并不看重婚姻,又因此更看重感情,认准了一个人,便要做好一生的长久准备与规划,一点点将其实现,若是无法实现,那就当自己踩了另一个错误答案……
看轻又看重,看淡又看沉,大概就是自己的矛盾所在吧。
但我还没有演到最后,可不会被提前赶下场。
“哪怕是一种寄托,哪怕是一种执着,于你而言又是什么?你的爱又是什么?”
老麻子压住嗓音,喉咙里泛起淡淡的悲伤。
“你是天上的月亮,遗世的公主,遥远而不可近。”
老麻子二号忽然宛如歌剧般赞颂起来,辅以步伐和姿态:“人心造就谎言,无情洞彻真实!清冷的月光洗去幻觉,让谎言无所遁形——初恋的爱慕,不过是情感的发泄,偏偏还期待回响!染上风尘的爱慕,不过是欲望的渴求,寻找着一枚自认相衬的勋章!寂寞孤独的爱慕,不过是寻求感情上的弥补!执着守候的爱慕,也不过实现自我的满足!”
“把人心拆开,尽是虚妄之物!”
更上一层的气势,连贯清晰,抑扬顿挫的台词,宛如风暴压住全场。
老麻子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看向辉夜姬。
辉夜姬缓缓抬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她看向老麻子:“我见过你年少青葱,懵懂热烈之情,我见过你青年有为,自信奋发之情,我见过你人到中年,失落孤寂之情,我见过你白发苍苍,执着顽固之情……我见你漫山遍野寻找一朵花,我见你扬鞭策马意气风发,我见你徘徊叹息落笔抒情,我见你日复一日精诚所至……我说你未见长远,我责你狂傲无度,我与你书信交心,我为你守在出月山,日复日,年复年……”
“你问我,你的一切于我而言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辉夜姬看向老麻子,温和的声音唱起。
“夜朦胧,星溢彩。山路登临,漫步天穹矮。风过竹林生万籁。遍览春秋,好景未曾改。”
“染相思,生病害。羞与人言,邀问何为爱?浪里扁舟击瀚海。照尽悲欢,明月依然在。”
白影看向白英花,高声说道。
“人心本虚妄,活成真实之物!”
白英花后退几步,消失在舞台之上,将几个人的故事给串成一个角色的成长变化,这次是在剧本加戏上输了一筹。
白影准备说话收尾,忽然一道身影从眼前倒下,他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扶,顺势半蹲下来,搂着樱岛麻衣的后背,望向对方深邃的眼眸。
“公主啊,是你的爱太远太高,还是我的爱太窄太小?但你的心意,我确确实实已经听到……”樱岛麻衣努力表演出奄奄一息的状态,她幽幽呢喃,“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你的身边,真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你一直在,我也可以随时留下,随时离开……在这最后的时候,我想……”
哼!想借着演个生命垂危之间,深情告白的剧情?
白影露出庄重神圣的表情,手掌轻轻盖住樱岛麻衣的双眼,温柔地说道:“人间太累,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记得你,莽撞、骄傲、孤独和执着的你……”
哼,演戏里向我说点情话怎么了?果然真正的演员还是得给自己加戏。
手指缝隙里,樱岛麻衣的眼睛扑闪眨动,声音突然渐渐精神起来:“公主啊!我感受到了你的爱,多么温暖的感觉,身体奇迹般地……唔?”
捂嘴.jpg。
辉夜姬单膝跪地,人类靠在她的腿上,她伸手好像在整理对方的遗容与神态,露出的侧脸上满是温柔与沉静,默默为这个守望一生的人类送行。
人类似乎还在弥留之际,隐约间有些濒死的本能挣扎,但这些都被辉夜姬拥抱并容纳着。
正如她守望并包容对方一生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这次帷幕的反应比较快,发现尾声落下,便开始向舞台中间合拢。
人类在这时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靠在辉夜姬的怀抱中不再动弹,再无声息。
他在少年时青涩懵懂,告白失败,转而走向京都打拼,青年时功成名就,意气风发,遇到另一个有缘分的女子,放下了曾经心上的人,结婚生子,然而悲欢离合突如其来,中年丧妻的他离开京都,寻找曾经挂念的人,想要得到对孤独寂寞的慰藉,晚年之时回归家乡,曾经打拼的一切已无意义,只有一个执念挂在心头,喋喋不休。
他终于在深爱着的人、或者说月亮怀中,安详地合上双眼。
帷幕也完全合拢,合上他人生的最后一页。
“天人永隔,从此不相见……结果还真是辉夜姬?这好像是寿命论的思路?”
比企谷八幡忍不住吐槽道:“居然没有什么诈尸和反转的环节?白氏辉夜姬的方天画戟呢?这么正常的结局,总感觉好多地方都奇奇怪怪!我不能接受!”
“照尽悲欢,明月依然在……”
由比滨结衣感动得眼睛有些红:“果然小白认真起来,也能演出很棒的戏剧啊!”
她用力鼓起掌来,其余渐渐议论起来的学生们反应过来,跟着一起热烈鼓掌。
帷幕外掌声大动,帷幕内白影正在和樱岛麻衣互掐。
“你演员的操守呢?居然想原地诈尸?!气氛都到那儿了,职业演员就该给我老老实实去死!”
“黑粉君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演的就是在谋杀!”
踩脚!
樱岛麻衣气恼动脚踩住白影的时候,安洁莉娜打着哈欠,假装没有看到。
舞台侧面冒出来其他演员。
“好了,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雪之下雪乃皱眉道,“舞台还需要留给其他同学,快下来。”
丰滨和花的态度很简单,直接声援姐姐:“踩死混蛋!”
雪之下阳乃的话,她正把玩着武士刀,笑容灿烂地说道:“混球,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白英花骗人也是需要收集资料的吧?她没你那种眼力,再结合一下刚才舞台上,你们两个唱戏的表现——你之前该不会是给白英花透露了一些情报,让她能够精准地把我们骗一骗吧?”
雪之下雪乃:“?”
丰滨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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