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芥
宴会进入了最热烈的阶段,不知谁起的头,萨卡兹们开始唱起了同一首歌。
“英雄他就要出发~去远方寻找回答~他的步伐多么坚定~梦想多么伟大~
也许路途很遥远~但一定能够实现~……”
萨卡兹古老的民谣,讲述了一位萨卡兹英雄的故事,在泰拉大地各处生活的萨卡兹基本都听到过这首歌谣。
这首歌会唤起萨卡兹血脉中的记忆,引动萨卡兹的情绪。
“沃姆,我唱的怎么样?”
即便是达不溜也会唱,而且唱的还很动听。
“好听。”
沃姆的回答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夸奖,小恶魔高兴的灌了一大杯啤酒。
“要来一杯吗,沃姆?”
“酒吗?”
“对哦。沃姆还没喝过吧,这次正好可以尝尝味道。那群光环佬酿酒的手艺确实不错。”
沃姆看着达不溜递来的那瓶啤酒,伸出的手有些迟疑不决。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似乎他接住这瓶酒就会有人生气。
‘不可以接呀!沃姆,好孩子是不可以喝酒的……你还太小了,至少要再过几年才能碰呀!’
白飘飘特蕾西娅极力想要劝阻孩子去触碰邪恶的酒水,她抓着沃姆的手腕用力拖拽着,但毫无用处,反而让自己几乎快横着飘起来了。
“尝一口就好,不好喝就给我。”
达不溜很期待沃姆喝酒的模样。她还没见过沃姆喝酒呢,虽然知道是因为沃姆年纪的原因,但现在的话,沃姆稍微喝一两口也没问题啦。
“那就,试一试。”
沃姆很想知道喝醉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他见过不少巴别塔的人员喝醉的模样,就是女妖也有喝醉的时候,他们喝醉了有的会痛哭流涕,有的会抱着附近的人说些莫名其妙的事,还有些……会耍酒疯。
但据说喝醉后,有时可以看见自己想见到的人。
“咕噜……”
沃姆喝了一口啤酒,新奇的感受涌进了他的脑海。
‘沃姆……变成坏孩子了……’
特蕾西娅眼睁睁看着沃姆将那口酒咽下,看着一瓶啤酒像喝水一样被孩子喝光。
眼睛,似乎失去高光了呢。
“味道怎么样?好喝吗?”
达不溜眨着眼追问着。
“气泡很足,味道有些苦,但有回甜,还有……麦芽的香气。”
总结,蛮好喝的。
“觉得好喝的话就再喝一瓶吧。今晚就放松下来,一起享受吧,沃姆!”
‘W。是坏姑娘。’
特蕾西娅盯上了这个蛊惑单纯的沃姆饮酒的小恶魔。但伸出去弹她脑门的手穿过了小恶魔的发丝,让特蕾西娅陷入了沉默。
‘沃姆……呜~……怎么不听我的话呢?你还不可以,不可以喝酒的呀。’
特蕾西娅想着,有些失落的贴着沃姆的背坐下了。
好想要沃姆听到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急迫过。
沃姆喝了三瓶啤酒,但发现他好像有醉酒耐性,喝的再多除了肚子饱了以外没有任何副作用后便不再碰了。
“沃姆!嘿嘿……”
达不溜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放弃了保持警惕,喝的酩酊大醉。她挥着空的酒瓶子,嘴里不停地喊着沃姆,然后又傻兮兮的自己笑。
沃姆看着她直到她安稳的睡着,这才起身去往营帐之外。
“殿下,夜安。”
血魔和食腐者通过投掷硬币这样简单却有效的办法决定了今晚谁守夜。
西蒙就是输了的那个,他来守夜大概就是下午巡逻摸鱼的代价。
“您睡不着吗?”
以沃姆的体质,应该不会有失眠困扰的才对。
“西蒙,你对你母亲的认知是什么样的?”
沃姆的询问让血魔愣了一下。
他的母亲?
“如您所知的那样,我的母亲,是一个正统的血魔。”
如此便没有了下文。
沃姆等了一会才再次询问。
“你有什么感觉吗?对你的母亲。”
“感觉?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说,我很想杀了她。”
血魔就是这样的,因为种种原因,他对自己的家庭宗族的期待远远低于自身对这一生所得荣耀的构想。
当他成为一个成年的血魔后,就和那个家庭基本无关了,除非他取得了超越她父母的功绩与荣耀,不然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血魔不多,但也不少。
“这样啊……”
沃姆得到的答案与自己想听到的截然不同。
萨卡兹似乎天生就对感情缺乏认知,家人、朋友、爱人,对于卡兹戴尔的萨卡兹是难以想象的奢侈品。
但并不都是这样。沃姆知道,特蕾西娅与他讲过。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之所以是这样,泰拉的萨卡兹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他们没有家,没有一个能提供这些情感的地方让他们去生活。
“特蕾西娅……”
沃姆想她了。如果建成了那个属于萨卡兹的家,特蕾西娅能回来么?
‘沃姆……’
特蕾西娅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情绪起伏不定,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发疼。
灵魂也有心可以疼吗?还是说是整个灵魂都在因为她的情绪而颤栗?
为什么能让她触碰到沃姆,却让沃姆听不见她的声音、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究竟,该怎么样才能让沃姆再见到她?
特蕾西娅抱着他,希望能给与他依靠。
“……殿下,想来您是思念母亲了。”
西蒙看到沃姆的模样,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您对特蕾西娅殿下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呢?”
虽然对母亲的理解有了自己的观点,但他还是问出了沃姆对特蕾西娅的看法。
“特蕾西娅……喜欢。最喜欢。”
沃姆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的吐露真心。
‘沃姆……(=^▽^=)’
被孩子这样表达喜爱,特蕾西娅刚刚还失落的情绪得到了提升,从哀痛转变为了欢喜。
“唔……殿下,请小心。”
西蒙还想再说些令沃姆开心的话,但他的造物发现了异常。
“有人在靠近……数目约摸在二十五人左右。”
沃姆同样察觉到了那些人的靠近。
他们脚步匆匆,步伐紊乱,感受起来不像是有武装突袭能力的队伍。
但以防万一,沃姆还是启动了营地通讯,通告未知人士靠近的消息,并着令巡逻的萨卡兹们进行防备。
他们刚刚才结束一场庆功会,还能活动的人不多。
很快,营地的探照灯便亮了起来,有反击能力的萨卡兹们都聚在了沃姆身后,全副武装等待接敌。
但当探照灯落到那些来者身上时,沃姆的刀收了回去。
来到这里的,是一群萨卡兹平民,一群逃难的人。
22 .平民
萨卡兹的平民——卡兹戴尔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萨卡兹平民,因为时局混乱,想要活下去就得用尽全力谋生,而这样的萨卡兹只能被称为萨卡兹雇佣兵。
但沃姆他们今晚遇到的,确实是一批萨卡兹平民。
对方的装扮并不像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听他们的口音,是莱塔尼亚的萨卡兹。
衣服说不上破烂,但保证温暖是没问题的,手里的“武器”只有两把弩,还有一把刀,剩下的都是锄头棍子之类勉强能用来防身的工具。
“谁会莱塔尼亚语?”
泰拉的通用语有好几种,以前高卢还在时大多用高卢语,现在高卢寄了,各国就多用维多利亚语他。但也不是人人都会通用语的,如果没有必要,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自己国家的人没有需求去学习另一门语言。
但雇佣兵们为了生计长期奔波于各国,自然就掌握了一些简单的外语用来防止被雇主坑骗。
“我会。”
出声的是伊内丝。她也参与了庆功会,作为一个假萨卡兹,她受到的情绪鼓动不多;但作为一个雇佣兵,她对沃姆的讲话保持信任,而在被召集的时候,她还在缝补沃姆那件外衣。
西蒙也会莱塔尼亚语,但他还没来得及回应沃姆,就被这只卡普里尼抢了先。
“询问他们的来意。”
对方是平民,沃姆不会率先出手,但也不会不做防备。
一但以为对方是平民就放下戒备的话,卡兹戴尔的平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魔族佬。
伊内丝随之高喝质问,要求对方讲明来意并放下武器。对方也有人出声回应,似乎是他们的领队。
“殿下,他们声称自己是遇到天灾的莱塔尼亚人,与逃难的城镇队伍失联,一路来到这里。发现这边有营地的踪迹便来寻求帮助。”
听起来是没问题,遇到这个营地也能说是他们运气好。
沃姆的视线很敏锐,即便是在夜晚也能发现百米外窸窸窣窣的鼷兽。借着营地的光源,他将面前这二十余萨卡兹的面容收入眼底。
这批萨卡兹青壮男性不多,领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身边只有四个男性握着武器与沃姆他们对峙。
其余的人,都是妇孺老幼。
“伊内丝,告诉他们,营地可以让他们休整,但只能在规定的区域活动。”
沃姆看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头上的角尚且稚嫩,身上虽然有些脏,但她的情绪很稳定,非常正向。她紧紧抓着一旁大人的手,眼睛里显映出期待的神情。
估计是大人和她说了只要进入了营地,一切就安全了这样的话来鼓励她。
“是,殿下。”
随着沃姆的指令下达,其余还能活动的萨卡兹带着这些平民进入了营地。
“殿下,他说感谢您的仁慈。”
伊内丝暂时充当了翻译官,替沃姆与对方的领队传达交流信息。
“仁慈么……那些孩子,被照顾的很好。”
沃姆是因为那些完全没有见过血,依旧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孩子才让他们进入营地的。在逃难时都能将孩子们照顾的这么好,这批人的本质也就展现出来了。
“殿下说,他是看在那些孩子的份上才准许你们在这里休整。”
“孩子们……哈,是啊,若不是为了孩子们,我们也不敢来打扰这位大人啦。”
领队松了口气,语气也开朗了一些,似乎能把这些孩子照顾的很好他也感到荣誉。
他也趁机多看了几眼面前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