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秦雪澡的到来仿佛是填补了她原本那空缺的位置。
苏浩然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他的运气不错,前几天回了一趟研究所里搬运仪器,所以避开了影世界扩张。
白榆在影世界里里面溜达了一圈也没见到他人,确认对方不在后也好放开手大展拳脚。
苏浩然对于他们报考了蓬莱学院的事其实并不支持,过去两周时间都通过电话谈心过几次,对于失去了自己大女儿苏若即的伤心地,苏父没有什么好感,若是还要再失去小女儿和养子,他这个老男人也会难免崩溃。
不过因为影世界骚动的缘故,让苏浩然无法分心,到了今天也已经是木已成舟。
他不得不再三强调了一下。
“没什么比活着重要,明白吗?”
“不论那什么皓月、骄阳……我不在乎,明娥也不在乎。”
苏浩然语气严肃:“在我看来,平凡是一件好事,越是出色越是出众,反而是坏事……因为越是出众,越是顶尖,就意味着越危险越需要争,到了最后,甚至保不住自己的命。”
“天才大多贪心,想要更高的位置,想要更强的力量。”
“市场是奖励野蛮人的,但野蛮人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
“平凡者可能进步速度不够快,但也不用享受过强的竞争压力,可以慢慢享受生活,但天才不同,他要拼命。”
“别人一阶,他已经二阶、三阶,要出生入死,要争夺名利、席位,这一切都要靠力量来维持。”
“而力量,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是过于盲信自身的武力,迟早有一天会付出很大代价。”
“想要成就常人所不能成就,意味着要承受远胜于常人的风险。”
苏浩然叹息了一声:“我过去从未告诉过伱们,苏家的来历……其实苏家除了我们这一脉之外,还有一个分脉留在北方,一南一北。”
苏若离小心的问:“我们是分脉?”
“对外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我们才是主脉。”苏浩然放正了碗筷,脸色严肃道:“苏家一共五代人,出了两位先天英灵血脉,后天英灵血脉也完全不少,九成都在南方,不过你祖爷爷已经回北方养老了。”
“他也不想继续连累我们了。“
“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一脉衰落到只剩下我们一家吗?为什么过年都不用去走什么亲戚?”
“因为死了……都死光了啊。”
“我这一代,原本兄弟姐妹九人,全部死了,就剩下我一人还活着。”
“二十年前,苏家参与了对十凶之一的金鹏及其党羽的剿灭战。”
“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这一脉几乎断绝。”
“他们都是天才,但在那片战场上,天才又能如何?”
“我看过太多人因为过于自信而战死,超凡者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你姐姐,也是这么离开的我们。”
“你们要去蓬莱,我拦不住,孩子要离开家庭是注定的事……但我们已经没精力再养大三个孩子了,你们必须好好的,若是你们都走了,我跟你母亲也没什么好活的了。”苏浩然这话说的很是自暴自弃。
苏若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足无措,心有愧疚。
“放心。”
少年的话语驱散了这凝重的气氛。
苏若离感受到了手掌心传来温暖的温度,她也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只手,一分一秒都不想放开。
白榆认真的说道:“请您放心,我会把她们完好无损的带回家。”
平静的话语中有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不是她,而是她们。
不论是苏若离,还是苏若即……都会回家。
秦雪澡闻言,心中一暖。
她们……自然也包括着自己。
不过回家吗?
我的家,就是你的所在啊……傻弟弟。
老父亲得到了一个他满意的答案,刚刚的所有话,说的不单单是给苏若离听,也是给他听……苏若离是先天英灵血脉,自保不成问题;但若是白榆胡来,她也势必会跟着一起胡来。
若是白榆稳重,苏若离也会稳重。
他们早已是这样的默契关系,自幼开始就是如此。
不过小时候主导权在若离手里,而长大后却反了过来。
“你能这么说,我才能将女儿放心的交给你。”苏浩然端起酒杯,严肃的表情解冻:“来,陪我喝一杯吧,玉京……这么多年,你也该叫我一声爸了。”
白榆挠了挠脸颊:“啊这……”
“你都愿意叫明娥妈,都不乐意叫我一声爸吗?”苏浩然哼了一声,这是老男人的嫉妒心,之前被老婆炫耀了好几次。
……
次日上午,早上九点,南陵三中正门口。
四个学生和两个家长都站在这里等候。
真是奇妙的景象。
白榆、陶如酥、秦雪澡……
三人加起来居然凑不齐一对父母,布鲁斯韦恩看了直呼内行。
很快,校内走出了两人。
吕丹心和招生办人员。
双方伸出手和苏浩然、商明娥简单握个手,然后看了看左右,倒也松了口气,她也乐在其中,免得被一群人追着问东问西。
不过这几个孩子居然来送行的只有苏家的两位……看来她们过去的日子过的都不好啊。
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这自然不是坏事,宝剑锋从磨砺出,不仅仅是天才,而且心性亦是绝佳。
“二位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学生。”吕丹心凑近商明娥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我会代替北冥钥和白星河照顾好他的。”
“你不趁机报复,我就很感恩戴德了。”商明娥没好气的回道,紧接着又正色道:“若是他掉一根头发,你可是要负责。”
“哈……先走了!”
车辆发动。
白榆和苏若离隔着车窗和苏父苏母道别,这是此生第一次远离家庭远离父母,一时间求学的向往也被离愁而冲散了许多。
白榆也意识到,自己终于要离开南陵市了,接下来会去往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眼前突然递过来一盒纸巾。
陶如酥问:“要哭一下吗?最好是嘤嘤嘤的那种。”
白榆当即赏了她一个白眼:“猛男哭起来也是‘嗷嗷嗷’的!”
……
“走了啊。”
“是啊,走了,养了这么多年……还是留不住在身边的。”
“想开点,至少这也算是一石二鸟、双喜临门了。”
“什么双喜临门?”苏浩然疑惑。
“吕丹心我们都熟悉,她来照顾孩子们,自然值得放心,这是第一件好事。”
“的确,我听闻吕丹心和北冥钥、白星河是同级,也在一个老师下学习,数年同窗情谊。”
“吕丹心功利心重,但谈不上阴狠,虽有磨砺,但那不算坏事。”
“那第二件好事是什么?”
“白破军,可以直接去蓬莱学院找孙子了。”商明娥抚摸着胸口:“我可不想见到那食言而肥的臭老头!打不过也骂不得!”
苏浩然无奈一笑,对妻子话语不置可否。
商明娥又看向北方,轻轻咬着嘴唇:“阿钥,孩子们长大了啊……若是你在这里,该有多好。”
第250章 青龙探爪爪
欧罗巴大陆。
低语森林。
天穹上划过了数颗流星,流星以极快的速度穿过大气层,降临大地。
大地随之颤抖崩裂,充满了火焰纹路的崩裂大地上浮现出了一个玄妙的法阵,魔法阵上勾勒着玄妙的图案,等到光芒散去。
魔法阵的前方,一名穿戴着黑袍兜帽的男子高举着手臂然后跪地:“恭迎上使!”
两道人影自烟尘中走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老人和少女的组合看上去分外怪异,不过没人会觉得这是祖孙两代人,因为他们的气质过于诡谲。
少女舔了舔嘴唇,瞥了眼兜帽的男人,淡淡道:“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而且居然没有任何祭品?美酒呢,奴隶呢,会发出让人愉快悲鸣的小男孩呢?”
兜帽男子额头贴着土地:“十分抱歉,上使大人,我们的据点已经被拔除了,目前只剩下少数几个人还活着,信徒虽然还在,但许多活动被迫中止。”
少女露出冷酷的眼神:“简直无能至极,留着你们就这点用处么?”
“够了。”老人开口呵斥道:“来这儿都是有任务在身,可不是让你发泄情绪的!找到我们此行的目标,最近在地表的连续数次活动全部失败,东方是暂时去不得了,只能在这边找补一下缺失的样品。”
少女挥了挥手里的鞭子,不屑道:“伱真是活得越久胆子越小,当初也是一起屠过城吃过肉喝过血的,怎么变的如此胆小卑微。”
“因为现在不是几百年前了!”老人冷冷道:“地表上高手越来越多,我们的活动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大,除非有机会挑起战事,否则和平持续的越久,强国的底蕴就越深,就是因为最近活动的越发频繁,所以才带来了这些后果!”
他盯着少女的眼神里满是凌厉:“若不是因为行事过于张狂,还需要我们来处理烂摊子么!”
后者冷哼了一声,嘴里嘟囔道:“反正大劫将至,这些人也活蹦乱跳不了多久了,地上的蝇营狗苟们现在光是看着地面就费尽心思,根本没空注意我们,有本事监视苍穹的家伙早已不复存在,我肯定是要放松一下的。”
她说着踢了一脚兜帽男子:“喂,记得给我找个附近的乐子,我要年轻的!”
“是,我会从信徒之中择选出最为合适的……”兜帽男子表情卑微,但也暗暗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只要能伺候好两个上使,他将来必然能平步青云。
如今的教团已经被拔掉了许多据点,缺乏人手,正值用人之际,所以才让他有了上位的机会,他来之前还干掉了另一人,为的就是独占功劳。
这些都从天上来的上使,哪怕从指缝里流出一点,也足够让他吃饱吃撑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上使这边走’的时候,忽然低语森林的空气流动发生了一次变化。
正是这个变化,让满不在乎的少女和一脸沉重的老人都同时抬起头,看向了不知不觉出现在西方大陆上空的男人。
原本为了遮掩仪式而被刻意升起的白雾被一扫而空,低语森林内的魔法咒灵统统主动沉入大地回归安静。
一道人影站在虚空上,背对着月光,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空间的无形震动。
他们看到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看到了对方的单薄衬衫下那爆炸般棱角分明的肌肉,看到了对方左眼上的一道疤痕,也看到了对方左右手上的传奇武具青龙爪,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来历。
少女喃喃道:“这不可能——!”
她握着手里布满荆棘的血红鞭子,尖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切都不是幻觉,天空上一脚就踢散了白雾,令月光洒落的白发老者分明就是名震大夏的十凶之一。
对方身上透露的杀机是那么的清晰,令人感到无比的窒息。
“竟然会是你!”穿着法师袍的枯瘦老者也低沉道:“白破天!你当真是阴魂不散!”
老人一步步的走下来,嘴里还吊着一根雪茄,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而悠长的吐出一口白雾。
“老子在罗马和隆冬等你们七年……可算是让我逮住了。”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两个人:“虫殿的是吧?”
他魁梧的身躯下方扩散出了青色的流光,后背之上有一条青龙挣脱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然咆哮。
“——是你们自己体面,还是老子动手帮你们体面?”
老者发须皆张,既是惊怒又是恐惧:“星殿不可辱!”
老人手指一弹雪茄,眼神一冷:“给脸不要脸!”
下一刻,苍穹之上的云烟骤然了散,青龙坠入地面,宛若狂龙入海,狂暴的力量瞬间砸向地面,空气在瞬间都变得粘稠起来,仅仅是一爪子拍落下来,如同落下了一座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