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
——看人真准!
“我是打算解决完这边的事后,先去找佩姬汇合,然后再去罗马找你。”安洁莉卡抱着双手托起胸口的沉重负担:“可没想到你先一步来了,你是怎么解决麻烦的?”
芙蕾德莉卡傲然道:“当然是本小姐天赋异禀。”
“谁帮你了?”
“没有人帮我,是我独自一人靠着智慧和实力战胜了敌人。”
“然后一把火烧了房子,跑到维也纳来寻求庇护?”安洁莉卡嘴角扬起一个嘚瑟的弧度,如同水之女神一样的眼神:“你不会现在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了吧?”
她抬高音量:“哎呀,真拿你没办法呢~”
芙蕾德莉卡勃然怒道:“谁要你的臭钱!”
“所以谁帮你了?我想想……难道是圣女?”
“不是。”奥兰多女士挑起眉毛,提醒道:“与其关心我,你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办,你这问题可不是小麻烦。”
“除了逃婚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安洁莉卡十分自然的反问道。
“你真的意识到逃婚意味着什么?”芙蕾认真的看着安洁莉卡:“你确定?”
“……我,应该,确定吧。”
“逃婚,就意味着你背弃了婚约,不仅你的结婚对象沦为笑柄,你的家族也会遭遇声誉的打击,为了挽回声誉,你有可能会失去维也纳的姓氏……从今往后,你就无法回到这个宅子里,没有了贵族的身份,你吃穿用度都得自己来负责。”
芙蕾德莉卡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娓娓道:“这和我们大学生活不同,大学里你仍然可以挥霍家庭给你的零花钱,但脱离了家庭,你必须养活你自己……哪怕你带走了一些钱财,也未必够你消费一辈子;纵然你有什么打算,失去了贵族层面的支持,你会发现做什么都变得寸步难行。”
她看向自己的三年室友:“你,真的做好了放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的心理准备了吗?”
安洁莉卡张大嘴巴,被这无比严肃的一段话暴击心灵后,她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希望你考虑好再做决定,不要让你自己后悔。”芙蕾德莉卡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我可以烧掉房子,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本来就一无所有,可以重新开始;可你不同,如果你放弃了‘维纳斯’,那你还能剩下多少呢?”
“作为一个女大学生,你的人脉也仅限于寝室内罢了,最好的选择就是听从家人的安排找个合适的人结婚,最为贵族夫人,继续享受上流社会的庸俗乏味的生活,至少这不用承受颠沛之苦。”
安洁莉卡更是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你……”
“我不是劝你,而是在告诉你,选择什么就一定会付出对应的代价,如果你怀抱着幼稚的想法,那最好早点……”
“你居然又在当面骂我。”
“???”
“你还骂的这么难听。”
“啊?”
“你居然真的认为我会什么都没想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决定逃婚了?”安洁莉卡气的火气直冒:“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样的蠢货嘛,我早就存够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了!”
“只是存够钱了?”
“产业我也有好多处,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这不还是吃上一辈的遗产么!”
“就算都没有,那又有什么关系?”安洁莉卡抓住芙蕾德莉卡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是还有你么?我们四个一起,不管是什么困难,都一定能越过!”
热烈的目光是友情的证明。
芙蕾女士为自己内心深处的自私想法感到了一丝羞愧。
“我知道了……”
她心想,看来准备好的激将法,也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
维也纳大教堂。
圣女让娜刚刚抵达,便看到了从教堂中走出来的一名青年,对方举起手表示欢迎。
让娜不着声色的拉开一定距离,并点头示意。
双方错身而过。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让娜对当地的主教提问。
“您不知道吗?”主教讶异道:“您接下来要见证的就是这位的婚礼啊。”
让娜立刻道:“我记得婚礼对象是维也纳的当地贵族吧?”
“最初的确是这样,不过订婚宴的当天就改了名字。”主教说道:“这一次的婚礼正是大皇子殿下没有错。”
让娜拳头握紧了,望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沉默的立在阳光下,影子在阶梯上被拉的很长很长。
……
回到了酒店的芙蕾德莉卡将交谈的内容尽数告知。
“接下来,等婚礼当天,我们把她接应出来,直接离开便是。”
芙蕾微笑着说:“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坐在窗台边看着月亮的白榆回过头,直接给出了结论。
“很遗憾,芙蕾女士。”
“你被她骗了。”
“安洁莉卡小姐,恐怕根本没打算逃婚。”
第704章 那些杀不死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
毫无疑问,安洁莉卡是在说谎。
站在白榆的角度,一眼就看的出来。
芙蕾德莉卡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居然被一个胸大无脑的金毛给骗了。
她犹豫的说:“不,不能是吧?”
白榆摇头,竖起手指:“我只说三点。”
“第一,她的确是在发脾气,表示自己不情愿嫁,但是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
“第二,她看到你来了之后,第一时间提及了收到了佩姬的书信,此时你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佩姬身上。”
“第三,虽然她表示要逃婚,但是具体怎么逃婚,你们之间似乎都没有经过任何商讨吧?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如果真打算逃婚,为什么非要等到两天后呢?”
芙蕾德莉卡仔细一想,无法反驳。
的确是这样。
下一刻她火冒三丈:“所以我是被她忽悠了?”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芙蕾气的跺脚脚:“这个肥婆,给本小姐来这一套是吧!”
原本以芙蕾的智力水平,是不至于会被如此轻易的骗过,主要是她先入为主的产生了对方一定想逃婚的念头,之后又被安洁莉卡一通‘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啊’的友情强行催眠洗脑,这才迷迷糊糊的以为事情已经办成了。
漂亮话和场面话的区别就在于,后者听得出是恭维,而前者难辨真心假意。
白榆沉吟道:“问题不在于她如何骗了你,而是在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猜到的理由有两种,第一种,是她信不过你。”
“而第二种……”
芙蕾德莉卡收起怒意,镇定下来问:“和我一样……是受到了威胁?”
“我不确定。”白榆摇头:“距离婚礼还有一段时间,明天你可以再去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好。”芙蕾用力的点头:“我非得问个清楚再说。”
她犹豫后说:“白先生要不要一起来?我觉得如果有你的加入,我说服她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白榆摇头:“这件事还是得由她本人来决定的,我没必要参与进去吧,而且……我该以什么身份参与进去?”
芙蕾德莉卡微微一怔,旋即微笑着指着自己说:“像我一样不就好了?”
“你向我求救了。”白榆说:“所以我会伸出援手。”
“如果安洁莉卡也求救了?”
“我自然会帮忙。”
芙蕾惊讶然后恍然。
在白榆看来,她们的身份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爱丽榭的室友,彼此之间并没有那么熟悉,也远远走不到去干涉其他人的人生那一步。
因为他只要想就能很轻易的做成一些事,正因如此才需要慎重思考才能做出决定。
换言之,倘若安洁莉卡没有下定决心,那么白先生大概率并不会选择插手其中。
芙蕾德莉卡忽然感觉自己的压力骤增,选择权摆在了她的手里,如果她自己什么都不做,或者没能探清安洁莉卡的真心,那么婚礼就将会照常举行吧。
想到了这一点,芙蕾德莉卡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在嫉妒安洁莉卡,而是有一种‘我还没出力对手就倒下了’的怅然和失望。
本以为两人还要继续斗个半辈子呢,结果那個人就这么唐突的消失在了前路上。
畅快吗?
谈不上。
苦闷么?
有一点。
芙蕾德莉卡站在月光下,手指不自觉的扣紧又松开。
“好了,不必多想,每个人自有选择。”
白榆拍了拍她的肩膀:“伱现在应该去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尽量睡一个好觉。”
芙蕾德莉卡想了想,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酒店里有大澡堂,罗马人都爱泡澡,这的确是一个放松精神的好办法。
她带着浴巾和换洗衣服走出门外时才想起来,今晚两人共处一屋下,自己或许……
怀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想法,她在澡堂里待了半小时后,把全身擦的干干净净,喷上香水,这才回到客房内。
敲了敲门,没有传来回应,房间内空无一人。
此时已经是夜晚,到了休息时间。
芙蕾女士望着宽敞却空旷的床铺,内心的小小期待化作乌有,摘下头巾,一头倒在床铺上,手脚齐舞的捶打了两下枕头。
可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她看向打开的窗户和阳台,心想这么晚了,难道真打算睡楼顶吗?
……
白榆不是想要睡楼顶,他已经是超凡四阶,随便找个椅子都能睡,站着甚至倒立都能休息,每天睡眠时间压缩到一小时以内都不会影响状态。
之所以要睡觉,是出于和英灵们约会的必要……白天生活,晚上加班,两头都跑,两头都不耽误。
床铺和睡眠都不是必要,但也都是习惯,突然打破了习惯,就会感觉十分的不自然。
白榆之所以离开了酒店,是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份危险是越发强烈。
踏着夜色,来到多瑙河的上游。
古罗马的照明成本很高,到了夜晚,基本上农村和城市郊区就已经万籁俱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是农耕文明的常态。
他站在河流边,月光照亮,留下的阴影中浮现出一个狰狞的残影,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暴怒之兽。
阴影被撕裂。
空间就如同被撕开一角的画布,黑色的腔穴中再度出现了獠牙锋利的黑龙。
它的身形庞大,而这撕裂出的小小一角,只能够容纳它伸出的两根手指。
钻是钻不出来的。
龙母的愤怒透过破裂的空间,利爪再度刺向白榆的面门。
又在只差毫厘的距离下陡然消散。
黑腔闭合,世界归于平静。
白榆看向多瑙河,在龙母发动进攻的瞬间,河水的流动都被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