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恶意写书人
草木之灵就是这样，没有人类的灵活大脑，由髓心负责思考，轴得很。
“好久不见，菲琳。”
罗兰和雅妮丝交换眼神，然后向菲琳热情的打着招呼。
他对菲琳更加热情，但菲琳却很清楚，热情的背后却是客气。
他不用对雅妮丝虚情假意的客气，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菲琳能感受到其中的差别，但并未感觉到落差。
废话，人家是多年夫妻，默契当然远超其他人，她凭什么比。
三人分宾主坐好后，菲琳实在有些受不了罗兰和雅妮丝频率不高却非常高效的目光交流。
这种超越语言的默契让她觉得自己怎么坐都多余。
她清了清嗓子，索性进入正题。
“罗兰，你应该感应到世界规则的修正吧。”
“是的。”
“这对当前进行的战争会有影响吗？”菲琳试探着问道。
罗兰笑着摇了摇头，“这意味着凡俗战争的胜负没有意义了。决定最终成败的还是强者之间的对决。”
菲琳点头表示赞同，她咬着唇，略微有些犹豫，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教皇陛下准备退位，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接任。”
“老...老教皇在六阶巅峰停留的时间并不短，看来他做出决定了。”
老东西差点脱口而出，还好罗兰在话到嘴边时改了口。
菲琳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已经听出来了。
“教皇选择哪条路？”
罗兰面色不改，淡定的问道。
“最艰难的道路。”
菲琳表情平静，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降临神使吧。”
“知道，选择信仰纯洁的躯体，作为神使降临的载体。降临神使虽然只有六阶巅峰，在物质位面却近乎无敌。”
罗兰轻描淡写的补充道：“只是近乎。”
很显然，他并不认同所谓的同阶无敌。
神使的战斗技艺来自神明，对普通凡俗强者的确是降维打击，但承载他们强大实力的身体却只是脆弱的凡俗躯体。
信仰纯洁的躯体大概率并非强者，能容纳的力量更加有限。
在绝对力量面前，高超的技巧真的无敌吗？
罗兰并不认同。
花里胡哨，一砖拍倒。
既然来到物质位面，管你是神域使者还是深渊使徒，都得老老实实遵守这边的规矩。
提亚马特人才是提亚马特位面的主人。
菲琳并没有因罗兰的态度而感到奇怪。
虽然罗兰公开宣布信仰五位不同的神明，但菲琳很清楚，他不会将真正的信仰交给任何神明。
他只信自己。
罗兰身边也有很多人被他影响，走上突破英雄级的强者之路。
这是一条布满荆棘，没有退路的道路。
但这也是唯一不用跪着和神明说话的道路。
菲琳的实力突破六阶，距离六阶巅峰还有一段距离，暂时不用做选择，还可以继续做一阵子鸵鸟。
但她很清楚，鸵鸟做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
她终究是要做出选择的。
教皇大人曾经也是女神忠实的信徒，但在上一次神使降临后态度越来越暧昧。
很显然，那位神使与教皇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只是他老人家不愿说罢了。
她将所知关于上次神使降临的全部信息告诉罗兰，让他自行判断。
听完菲琳的讲述，罗兰的脸色微变，沉声说道：
“教皇已是六阶巅峰，对世俗权力不会有太多眷恋，他却迟迟没有将权杖交给你，其中肯定有问题。”
“我实在不放心，不如我陪你回一趟永恒之城。”
菲琳被罗兰跳脱的思维整懵了，呐呐的问道：“你这么去永恒之城的理由是什么？”
“你是不是傻了？我好歹也是暗黑女神的信徒，参拜伟大的神明还需要什么理由？”
菲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罗兰说的没错，是她想多了。
不管神廷内发生什么变故，至少现在没有公开。身为信徒前往永恒之城向女神表达虔诚非常合理。
始终没有说话，看着窗外发呆的雅妮丝淡定的说道：“我也去，我好久没拜见尤金大人了。”
“我想先拜访他，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罗兰和菲琳赞同她的观点。
二十多年前的格拉西亚传教权争夺战是三大宗教组织在传播信仰领域进行的最后一次争夺。
此后三方虽然也有矛盾冲突，但基本都是坐下来谈判解决。
暗黑神廷和光明神廷的关系也从吵闹的邻居变成隔壁部门的竞争者。
菲琳和雅妮丝外放日久，远离中枢，有些事情并不清楚，尤金肯定知道更多秘辛。
......
就在罗兰带着雅妮丝、菲琳通过传送阵前往圣域永恒之城时，在观星会的新总部，埃吉莉娜正抬头仰望观星殿，若有所思。
她心中一动，一副纸牌来到手中。
纸牌非常干净，却隐约有几分血腥味道。
这副牌正是她给罗兰卜算命运的第一副牌，也是她最常用的命运卡牌。
这副牌被封存已久，不知为何，她今天忽然有了卜算的念头。
这些年她整顿了观星会，将许多外围组织剥离，让观星会重新成为相对纯粹的学术组织。
她甚至将观星会的武装力量交给罗兰，主打一个佛系。
既然已经搬迁到格拉西亚，观星会的安全就可以交给罗兰。
若是罗兰都护不住他们，再多军队也是枉然。
她的行为让不少星辰术士和观星术士非常失望，认为她将观星会打包卖给罗兰，是叛徒。
但也有不少观星会成员支持她。
他们认为这才是观星会该有的样子，以前的观星会虽然强大，却失去了灵魂。
身为占星师，不想着怎么利用星辰之力，却要学别人勾心斗角，完全是在走弯路。
离开的观星会成员组建了新的占星师组织星辰会。
他们试图重现观星会纵横大陆，通过投资撬动更多利益的辉煌。
留下来的成员们则是醉心研究，不问俗事，业务能力突飞猛进。
埃吉莉娜也是如此。
过去二十年，她始终在闹市隐居，在城内的星辰塔上闭门研究，从未离开半步。
她甚至连罗兰都不曾见过。
每次见到罗兰，都会让她的占星术产生波动，不见倒也清净。
玫兰妮丝来找过她几次，见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想说的话在唇边转了几圈又消失不见。
风铃也来见过她，却只是留下礼物，寒暄几句就离开。
格兰妮也找过她，却只是分享她从不知何方斩下的珍贵奇木。这根奇木拿来做星盘非常合适，她也没有拒绝。
除此之外她就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罗兰的退位典礼也没有参加。
然而今天她却莫名的想试着占卜。
占卜的对象正是罗兰。
二十多年前，她几次推演罗兰的命运都被反噬，之后再也不敢造次。
罗兰的命运几乎成了她的心魔。
她现在的占星术水平与老师斯蒂文森相差无几，但战斗力却差远了。
她虽然突破六阶，却未必能稳吃准六阶，在同级中更是即为弱小。
她选择的路线并非战斗，而是辅助。
也许，这是她洞悉罗兰命运流向的最佳机会？
埃吉莉娜握着卡牌的手微微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窥探命运的代价总是很高昂，如果没有把握，她真的不想测算罗兰的命运流向。
但她却无法抵御诱惑，观察命运的诱惑。
这大概就是占星术士无法摆脱的命运吧。
自嘲的笑了笑，埃吉莉娜手中的卡牌在空中飞舞着，以眼花缭乱的不同姿态不断落下，排成奇妙的序列。
埃吉莉娜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梦幻般的长河。
这是最长的河，因为这不仅仅有罗兰的命运流向，也承载着整个位面所有人的命运。
埃吉莉娜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
他们的命运并非完全确定，但大致流向已经确定。
当她的目光转向罗兰身边时，身体微微颤抖，反噬的味道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很显然，女人的第六感并不准，测算罗兰的命途依然非常凶险，甚至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理智告诉她必须收手，但感性却在大声呐喊。
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现在都看不清流向，以后更没有机会！
身为占星术士，纵然燃尽自己，也不该如此退缩！
埃吉莉娜的双眸中迸射出耀眼的光芒。
虽然只是一瞬间。
她的目光透过命运之河，准确的找到罗兰的位置。
耀眼的彩色光芒几乎晃瞎她的双眼，泪水顺着面颊不断滑落。
她睁圆双眼，看到了让她惊骇到极致，想要晕过去却被迫清醒着看完的场景。
在她能看到的未来，罗兰背靠参天大树，手持权杖，全身浴血，和无穷无尽的敌人竭尽全力的战斗着。
在他周围，倒下无数尸体。
有敌人，也有罗兰的亲密战友。
他身边再无一个活人，只有他独自奋战。
天穹之上，神域战士如同密密麻麻的蝗虫，无穷无尽，前赴后继的冲上来发动自杀式攻击。
罗兰发出狂野的笑声，随手将冲上来的神域战士绞成碎片。
在罗兰身边的尸海中，埃吉莉娜看到无数熟悉的身影。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中一位女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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