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可乐吗
既然是不限制武器的搏击场,那他自然要将规则运用到极致——这才是一名资深拳手该具备的职业素质。
他的拳套里,藏着一排尖锐的铁刺。
就像指虎一样。
但远比指虎残暴。
“你知道我‘碎颅者’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么……我会让你品尝到那些失败者的痛苦的……”
阿瓦塞深吸一口气,那庞大的身躯带来了极致的压迫感。
他要认真了——动用武器,碎人头颅。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瑟提轻笑一声,身体微微跃动——和对方之前使用的拳击步伐如出一辙。
“拙劣的模仿……去死吧!”
阿瓦塞怒吼着挥出右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之前强上一截。
瑟提不敢大意,当即抬手格挡。
可他还是太小看那对“指虎”的威力了。
啪——!仅一瞬间,尖锐的铁刺穿透了布条和皮肤,扎进了肌肉里。
猛烈的剧痛让瑟提忍不住皱起了眉,而双臂上传来的无力感更让他心惊。
阿瓦塞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阵连续的重拳。
噗噗噗——!尖刺刺破血肉的声音愈发密集,而擂台上也很快就溅满了鲜血。
毫无意外的,瑟提又被逼到了擂台角落。
观众席上再次爆发出阵阵呼声——他们买的阿瓦塞要赢了!他们要赚钱了!
“你刚才不是很狂妄吗!”阿瓦塞的脸变得扭曲,那笑声也显得十分病态。“再来啊!再来,小子!!”
“我知道你!诺克萨斯人和瓦斯塔亚人的杂种!”
“你这该死的杂种!你该和你那懦夫父亲一起跑的!”
“去死!去死!!”
……
瑟提一言不发地用双臂和拳头保护着要害,身体很快就变得“千疮百孔”。
但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绝望。
有的,只是兴奋和愤怒。
疼痛正在麻痹,鲜血激发了他骨子里的野性。
他已经受够了……那种被人叫杂种的日子。
难道只因他的生父是诺克萨斯人而他的母亲是瓦斯塔亚人,他就要承受那种辱骂和歧视么?
难道就因为他的生父离他们而去,他就要遭受这个世界的恶意么?
难道,最初的受害者不是他么?
“闹够了……没有!!”
瑟提挥出了他的右拳。
缠在拳峰上的破布条已然断裂,露出了那闪烁着一抹金光的铁拳。
阿瓦塞看见了挥来的拳头,甚至已经预判到了那只拳头的运动轨迹,但……
他动不了。
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恐怕的压力。
他想逃,他想躲,他想用拳头格挡……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铁拳越来越近。
直到正中他的鼻梁。
咚——!!
砰——!
庞大的身躯宛如遭到炮击般迅速向后飞去,直到撞在擂台下的地板上才堪堪停下。
而他身下的地板,也当场碎裂。
他的头骨更是彻底变形,鲜血混着某种组织液喷涌而出,四肢止不住地发僵颤抖,看起来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原本嘈杂纷乱的搏击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只有陈策露出了一抹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微笑。
“都给我记住了!我叫瑟提!!”
擂台上,最后的胜者瑟提正在疯狂宣泄着他心中的怒火与畅意:
“我不像我的父亲那般懦弱!我是天生的强者!!”
“谁再胆敢叫我杂种,我就让他把小命留在擂台上!!”
“我是——瑟提!!”
说完,他径直走下擂台,然后从瑟瑟发抖的兔女郎手上粗暴地夺过了今晚的最终奖品——一对璀璨的伊美罗石,再将它们举过头顶,用一声怒吼来宣誓属于胜利者的荣光。
见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本打算直接挑战今晚的冠军、半道截下伊美罗石的陈策改变了主意。
不是他不敢,更不是他觉得自己打不过瑟提——以他现在所掌握的技能,别说这个时间点的瑟提,就算是日后成为“艾欧尼亚地下皇帝”的巅峰时期瑟提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只是……有别的打算。
瑟提从一个被人唾骂、嘲笑、侮辱的半瓦斯塔亚人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若是现在上台打败他、夺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光,那未免也太初生了点。
他还指着靠今晚的奖金好好孝敬他可怜的母亲呢——他可是全艾欧尼亚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总之,想要得到伊美罗石,还有别的办法。
甚至可以说是更好的办法。
那就是……
从他的母亲“下手”。
第四十五章 青春永驻的太太
夜幕下的艾欧尼亚风景宜人,散发着微光的奇异植物照亮了归家的路。
瑟提用残旧的破布条缠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又用出门时带上的蓝色布袋裹住了今晚赢得的奖品与赏金。
包里的金币哐当作响,散发着钱币的香味,可他却满脑子只想着自己亲爱的母亲。
那位善良、温柔、美丽,却又可怜的瓦斯塔亚女人。
她爱上了一个诺克萨斯人,一个搏击场的角斗士……她与他产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半兽人”男孩。
艾欧尼亚的人们无法接受这种禁忌的结合,将她赶出了他们的族群……但她依旧是幸福。
因为她有一个心爱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惜的是,这种幸福并没有维持太久。
那个诺克萨斯人,那名搏击场的角斗士……瑟提的亲生父亲,在一个平静的清晨不辞而别了。
他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留下的妻儿无力抵挡来自众人的恶意……他们将这对可怜的母子驱逐了一遍又一遍,并肆意宣泄着他们的恶意。
流言蜚语、谩骂嘲弄、污蔑滋事……麻烦不断。
是的,自从那位诺克萨斯角斗士走后,那些看到瑟提就忍不住嚼舌头的人就觉得大放厥词的机会终于来了。
年幼的瑟提很困惑,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走到哪里都有麻烦。
而长大后的瑟提逐渐明白了一切。
他成长得很快,对人们的挑衅和侮辱学会了视而不见。不久之后,他又开始懂得用自己的拳头来教人闭嘴。
他也明白了父亲的离去。
那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懦夫,一个只知道逃避责任的失败者,一个……纯粹的贱种。
后来,他接触到了地下搏击场——他父亲曾待过的地方。
他发现他天生就应该待在那里。
仅仅几次角斗,他就收获到了以往至少要花大半年时间才能赚到的钱——即便他曾向他的母亲立誓,自己绝不会踏入那座他父亲曾待过的地下搏击场。
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想过以前那种任人欺负的生活了。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离开地下搏击场。
也不会告诉他的母亲。
笃。
瑟提停在了那间破旧的小平房前,又掏出同样破旧的钥匙打开了破旧的大门。
屋内的烛火还留着,那位温柔善良的瓦斯塔亚女人尚未睡去。
“瑟提,你去哪儿了?”母亲的语气有些冰冷。
好吧,不管语气如何,在听到母亲直呼自己全名的时候,瑟提就知道自己有麻烦了——比地下搏击场的角斗士更难解决的麻烦。
妈妈的唠叨可比阿瓦塞的刺拳可怕多了。
“我去工作了。”瑟提回答,“今天的活儿比较多,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忙到了大半夜?”女人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瑟提,我不愿意不相信你……同样的,我也希望你对我诚实。”
“我说的都是真的。”瑟提的语气还算坚定,但眼神已经开始有些闪躲,头也低了下来。
“如果你说是真的,那我就相信你。”
“嗯……谢谢,老妈。”
“早些休息吧。”
“等等……”瑟提拉住了准备离开的母亲,又从包里抖出了好些金币——他今晚赢得奖金的三分之一。
不是他自私、想把大部分金币留着,而是他不敢一下子拿出太多钱——那样他就更难解释自己出去干了什么了。
“我的天呐,这么多钱!”尽管瑟提已经很保守了,可他的母亲还是对这些金光闪闪的钱币感到惊讶。
“瑟提,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钱的?做木工可赚不到这么多钱!”
女人皱起了眉,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但在冰冷之中,更多的是难过。
她很害怕……她害怕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可能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也可能是以命相搏的脏活累活……
“听着,瑟提。妈妈不需要这么多钱,妈妈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如果这些钱来路不明,那我希望你还回去;如果这些钱是凭你的本事挣来的,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这些真的是……木工……我今天接了个大活儿……”一见到母亲真的动怒,瑟提之前编好的谎言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的。
母亲的注视让他如坐针毡。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幸运的是,就在这“危难关头”,一阵平缓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去开门!”瑟提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走向门边,“老妈,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如果你今晚不和我说清楚,我是不会睡的。”可惜后者的态度依旧强硬。
瑟提感到一阵头痛,同时略显谨慎地拉开了房门——他有点担心是地下搏击场的人追到这儿来了。可能是为了钱,也可能是为了给那个今晚被夺去冠军头衔的傻大个报仇。
瑟提的右拳已经暗暗攥紧,随时都可以挥出有力的一拳了。
嘎吱——老旧木门在地上拖曳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也发出了一阵刺耳难听的声响。
然后,瑟提看见了两个人。
一个两手空空的人类男人,一个提着果篮的瓦斯塔亚女人。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大笑着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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