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可以梦见圆桌骑士吗? 第219章

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唉,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管是这辈子也好,还是上辈子也罢,哥们我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可比你们乖巧多了....」

而望着面颊红扑扑期待着他也说些什么对维多利亚现状发言的女孩儿,奥兹华德神色复杂的思来想去良久,最终只能从嘴里吐出一句。

“当年莱塔尼亚付出了两百万人的牺牲解决了巫王荼毒,现在我们也该拥有相对应的觉悟!”

这本来只是略显自暴自弃的发言,但怎料却招来了夏洛特的兴趣,让她眼前一亮。

“哦?真是有意思的说法,奥兹华德先生----既然这样,不若晚些时候我带您去学院的沙龙看看吧?正好克伦威尔同学要在那里进行自己离校前的最后一次学术辩论,就当做是我先前对您失礼行为的补偿,您意下如何?”

啊?....我,我可以不去嘛?

奥兹华德很想这么说,但看对方情况大概是不行;所以最终他也只能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欣然表示同意。

而对于向眼前的夏洛特、跟人决斗论道的克伦威尔....这些仿佛是整体缩影一样透露着浓厚“嗯嗯”氛围的剑桥大学。

只能说,作为维多利亚学术氛围最是浓厚、思想氛围的最前沿;这剑桥大学、乃至是整个康桥,它确实是有在教这些年轻人正事的。

维多利亚寻求着变革的声音 : 4 维多利亚的年轻人们 二

沙龙的开始时间是确保大部分学生们都已经吃过晚餐后的七点半左右,而奥兹华德也在夏洛特的引路下得以作为一位受邀的外人身份旁听这场学校内部间的讨论----或者更准确的来讲,沙龙组织者并不介意多出几位像红龙这样的客人作为胜利者的见证。

也就是说,这场沙龙的表面上也许只是为了送别即将离校的奥利弗·克伦威尔校友并为他今早的闹剧收尾;但实际上的深层原因就是两个理念相悖的派系以克伦威尔为由头的,又一次论战。

当然这样几方人员各执论点据理力争的沙龙,实际上在维多利亚挺常见的就是,特别剑桥、皇家近卫这类聚集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贵族后裔、平民才子的,年青一代的精英们大量聚集的场所。

而作为今次沙龙的主角,克伦威尔在客套了两句开场白后,便正式开始了这场...或许可能是自己未来几年内最后一次能站在这舞台上的,演出。

克伦威尔认真而严谨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和人争吵的观点:由所谓贵族这样血缘化的世袭官僚已经越来越不适合现在这个社会,很难再出现几百上千年前那样一个在一群文盲中读过书所以鹤立鸡群的人身兼数职的情况。

毕竟千百年前受限于低下的生产力,当时的社会状况远不像现在这般复杂,所以才勉强能够出现一位天资卓绝的首领能够一人肩负从君主到地方官员在内的大部分工作,凭一己之力带着国家各方面发展;但如今却是决然再没可能出现了那种像是百科全书一样的哲人王了。

政治、名声、天文、地理、工程、生物..........越来越多的学科被确立,越来越多的知识理论被发现,而这些大科之中又根据用途划分出成百上千的种类;如此,便导致谁都不可能把整个社会不断发展下拓展出来又极度精细的方方面面相关知识通晓----哪怕只是限定到能够粗略懂个大概,不至说是外行指导内行这种程度也毫无半点可能。。

[先生们,女士们;我认为在这个高速发展、各行各业越来越繁杂精细化的现代社会里,所需要的,是专门培养,专门管理这方面的人才。由他们来取缔掉传统的古老贵族来治理我们的国家。]

[我并非是基于对贵族的敌意才会由此结论,事实上,我相信在过去危机四伏的这片大地上,正是各位家族历史源远流长的同僚们的先祖兢兢业业守护了我们的人民,维多利亚如今的辉煌也离不开那些先贤们的牺牲与努力;这是任由谁人都无法否决的历史。

然,哪怕如我等国君的德拉克或者阿斯兰这样传统且古老的家族,依靠着数百上千年的积累,也无非就是让他们家族里头诞生的孩子有一些更高的起步点,能学到东西更加精细上些许、让他们在诸如政治管理这方面更加优秀些许;除此之外仍旧与凡人无异,难以做到家族传承之外、有需要专业知识的事项的正确处理。

为此,对于能够应对该类难题、掌握了专项知识的新世代官员的需求问题便是现今维多利亚最急待解决的几个问题之一。]

但当治理各郡各城的权力都掌握在这些世袭的贵族家族手中的情况,这些更为新世代的官员们就不可能诞生。

所以维多利亚今后的官僚制度需要从血缘传递的世袭走上专业化——这就是奥利弗·克伦威尔一直以来坚持的观点,今次他也依旧以此为论点。

当然他在说完这句论点后立刻就招来了守旧派们铺天盖地的反对。

毕竟如果按照克伦威尔所说的,专业化官员执政就需要剥夺传统贵族们世袭制所垄断的诸多政坛位置,而这也必将在极大程度上损害到古老贵族们的利益。因此趋于保守的既得利益者们自然就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未来。

只是,就和存在这部分纯为贪婪和自私的顽固守旧派一样,哪怕是立场阵营与剔除这种改革的克伦威尔为敌的贵族当中,也有部分人并不在乎历史所带来的权力受损这点……数量不少的、和克伦威尔同龄的贵族子弟们秉持着身为贵族的傲骨;

不依靠家族关系和人脉通过正常渠道竞争进入剑桥大学并在这里站稳脚跟的他们就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十足的自信和骄傲,坚信哪怕在那样的环境当中也不至落入底层人民所处的肮脏泥沼;

甚至他们某种意义上还很赞许克伦威尔的观点,觉得就是这样【专业化】的执政环境才是能够让他们更好展现自身长处的舞台。他们也会用实力和功绩来证明自己之所以身为贵族,就只是因为他们真的比平民更加优秀、哪怕在同样资源的同台竞技下你们也只有落败的必然结局;这一客观的事实。

所以让这些有能力的精英们最终没能成为克伦威尔的支持者,让他们依旧出于守旧派当中的唯一理由,便是克伦威尔想法中潜藏着的某些问题,而他们现在也理智且客观的指出来了这点。

[你要知道,克伦威尔同学;也许媲美我等的专业化技能和知识可以通过培育获得,但在这事上,有些无形之物便绝非那些平民们可以靠着一时的努力就能被浇灌出来,而是需要更加漫长的上百年才能保证其根深蒂固般的牢靠....比方说——]

一位穿着优雅得体的年轻男性菲林在些许停顿后,用极为标准和韵味十足的维多利亚语吐出了两个词汇。

【glory(荣耀)】

【responsibility(责任)】

[我不否认确实是有些玷污了贵族一次的败类存在,但就算是这些渣滓们,只要他们的族徽和姓氏没有被国王陛下剥夺,那么他们就必需要对自己世袭传承着的领地、职务、甚至是家族荣誉而负责;哪怕他仅仅只是为了享乐和放纵下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的虚与委蛇,但只要他还贪恋着领地与权力带来的这些事物一天....那他就必须要带好这份面具去维持住水面上的平静一天。]

[就是这样,克伦威尔同学;如果换做了你口中那些专门为了精细化的分工所需、只经过简简单单数年或者十数年就上岗的行政官员们,他们的利益网路并没有专门的界限;这些行政官僚并没有一个能够制约他们的行政权力存在,那么谁又能迫使他们好好的履行自己的责任并为此负责呢?]

另一位来自诺曼底的侯爵次子接上了那位菲林贵族的话语,并顺应着对克伦威尔发出了驳斥性的质问。

维多利亚寻求着变革的声音 : 5 维多利亚的年轻人们 三

走关系靠背景担心着自己的蛋糕乃至是饭碗都被夺走因而对克伦威尔恨不能拳脚相向的费拉之物们暂且不谈,

便就如这两位秉持着家族的历史和荣耀并因此骄傲的年轻贵族的反驳一样。

他们、以及其他那些和他们一样的守旧派之所以不认可克伦威尔;其作为论据的论点往往是从自身为代表的悠久的历史传统出发,进而展开到抨击克伦威尔宣扬的取缔掉贵族后由民众主控权的情况,将那种以多数人名义行使的无限权力称之为“多数人的暴政”。

他们认为民众是不应该得到染指行政权力的能力的,因为大部分时候哪怕通过全民教育提升了人民的素质,但是群众相比起天然能够得到家族熏陶、权力培养和领地意识(毕竟贵族的权力来自于领地,所以他需要对领地负责)的古老贵族们也远远不如。

而那些从民众中诞生的政务官,他们一方面没有这些血缘和土地绑定下所赋予的责任感,另一方面不会因为这片土地的兴衰、长远利益而导致什么权力的变化——反正对这帮“光脚”的来讲,一块地干不了就换到一个地方嘛,但贵族不行。贵族没有如此灵活的流动性,没法做到一个领地干不了去另一个领地干。

甚至说一句更加现实的、在最糟糕事态上的结果问题也一样。

一个仅仅基于能力考核上位的流动官员,就算他贪污受贿的再怎么严重,大部分情况下也就是裁撤,极少极少能够直接处以极刑;反观作为领主的贵族们,要是不能好好处理治下领民的矛盾问题,最终可有极大概率要被造反的!到时说不准能好好一死都是奢望了。

而当风险和惩罚与自己的错误并不对等的时候.....嗯~~~~

所以这也是守旧贵族派经常用来反驳克伦威尔这些改革保皇党的理由:让那个对整个地区真个领地不负有责任的技术官僚代替贵族负责管理是很不负责人的,因为他们缺乏直接绑定关系。

说真的,在两边为此辩论争吵的时候,作为旁听席位上的奥兹华德对这点其实挺有既视感;忍不住联想到了上周目那些哪怕严重亏损资金链也要造很多面子工程作为功绩,等到升官之后就把资金的亏损问题这些烂摊子丢给留给后来者处理这种(好!点到为止,不准引申)。

[也许涉及到土地兴衰会带来权力变化的领主们确实会为了这点,需要努力经营自己家族千百年乃至更往后时间持有的领地,而不持有领地传承的专业官僚则普遍缺乏这样长远而专业化的远见与责任感....但是!]

作为和克伦威尔持有相同观点的另一位改革保皇派同僚在此站出,他提高了声音做出强调:[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在这个社会不断精细分工高速发展的如今,还有多少贵族具备这样‘长远的眼力’去管理自己的家族呢?

要知道,随着社会越来越精细化的分工,贵族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智慧来处理好自己当下手头上的行政工作了。所以现在很多贵族扮演的并不是你口中那般能够独立自主的能人,而只是通过依靠大量自己培养的技术人员协助下的,一个还掌握发号命令、最终拍板权力的图章机般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诚然这位同学你口中贵族们能以这样“长远”的目光经营好了自己受封所以必须要保护和经营的领地不假,但当再将视线上升到整个国家的层面来讲,他显然又是缺乏了“长远”目光的;因为贵族们的血缘所赋予的直接权力只限于他们的领地,这就导致他们不会对国家的利益负责。如此在国家的层面上这些所谓“长视”的贵族们又和普通的专业官僚无异。

既然如此,在有君主这样的最上级执政官指派的官僚情况下,岂不比起还存在中间节点的情况会更有效率?]

对于这样的理论,守旧派的贵族们又做出了对应的辩驳。

[那么,为了大批量培养出你们口中适应时代的专业化官员,便必须通过在极大范围、甚至是全国范围内,更大程度的提高民智才行。]

一位胡子花白的鲁珀姿态优雅的喝了口杯中的红酒,在此时缓缓开口道。

他是负责剑桥大学三十一所学院之一的教授、同时也是康桥本土内有着不小名望的男爵,有很长时间的政坛经验。

也正是因为这样,比起年轻的贵族子弟们更加在乎的荣耀或者骄傲,他的话语更显现实。

[但是懂得太多就不好领导了。]

世上向来是愚民最好领导的。

而这样的观点也不只是老教授特有,是更加老一辈的、更广范围、更高地位,乃至是他国的执政者们都普遍采取的做法——比方说现今泰拉最为刻板的认知之一,感染者歧视现象。便是类似的道理。

所以,如果选择开民智,就等于让这些刁民懂得太多,这样便不太好领导了;因为他们会更加精细的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降低国家基层上的执行效率。

[可同样的——这不就给了他们,能够反驳“某些”“愚蠢的”“只要通过血缘”就能得到权力的贵族的能力吗?]

在说这话的时候,克伦威尔毫不掩饰自己嘲弄的看着那位信奉锁闭民智的愚民化管理才最为正确的老贵族教授,并一一扫过了和老教授一样,平日里跟自己势如水火的其他人

尔后,看着那些大部分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恼火的守旧派贵族们,克伦威尔言词悠悠的继续

[虽然过程中难免有所拖沓,可好歹在人人都知晓孰对孰错、懂得分辨谎言还是真相的前提下,最终呈现出来的结果才能算是正确无误的;只有这样不至于弄出将札拉克的脑袋鉴别为黎波利族脖颈这样令人捧腹大笑、如同目盲的谬误。

毕竟,你们口中那些懂得“领导”人民的贵族同僚们,有多少人知道相对应的技术工作...比如您平常总会一边品着酒,一边播放乐曲的,那样一台依赖于源石为供能的莱塔尼亚留声机的制作方式呢?对吧,教授。上上个星期您还因为它出了故障以后又不会修理,把因此而生的糟糕心情转嫁给当天课堂上的学生,布置了刁难大家的作业]

此话一出,顿时沙龙中掌声雷动,老教授面如食粪。

就连很多同为守旧派、但又在做作业做的头皮发麻的贵族子弟……比方说那位最开始的菲林都在为克伦威尔送上了,针对自己交手的嘘声。

没有一点公事,全部出于私怨。

“哇喔,好狠的嘴子,我开始喜欢上这位克伦威尔了。”

同样听到了那些看到这般现状的奥兹华德也难忍愉悦的小声吹了吹口哨;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转过头,跟旁边也在轻笑着的夏洛特说:“另外关于莱塔尼亚留声机这话,恰好我倒是知道怎么做。如果夏洛特小姐你有兴趣的话,我便找些材料做个小型留声机过段时间送到你住处好了,就当做是你让我看到如此精彩辩论会的谢礼,如何?”

“那我便却之不恭的收下您这份谢礼了,奥兹华德先生。”

但同时,这也引起了夏洛特的好奇:“您有过莱塔尼亚的生活经历吗?骑士先生。”

交换过名字以后,夏洛特倒是认出来身边这位初次来到康桥的瓦伊凡(?)男性是奥兹华德了;毕竟她那位很喜欢骑士、甚至在维多利亚得到不少相关荣誉的大哥有在家里收看过特锦赛的直播,也曾兴致勃勃的跟她讲过这位卡西米尔最新一届、并可能是历史最强一介的冠军骑士。

只是她不曾想到,这位卡西米尔名声在外的大骑士团团长兼冠军还有莱塔尼亚生活的经历。

“硬要说在那里有过一段...嗯,算是留学的早年经历吧。”

随口讲了几句流畅的仿佛是本地人一般的莱塔尼亚语诗词作为证明后,奥兹华德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含糊道:“教我东西的那老师挺有名、算是曾经莱塔尼亚响当当的人物,就是因为涉及到政治问题比较敏感,所以就不方便告诉夏洛特小姐你了。”

他原以为这样的话语不一定能够糊弄住见识颇多的夏洛特小姐,然对方的反应却令红龙庆幸。

“没关系,奥兹华德先生。不必多说,我能理解这样的处境——”

金发的黎波利抬起手掌,矢车菊色的瑰丽眼瞳中满是慨然。

毕竟,涉及到政治问题而不便多谈的敏感身份什么的...对于她和她的家庭情况来说,可谓是太过的熟悉,与了解。

ps:狠狠地,啊,键政。剑桥就是用来讨论这些,培养这种人才的地方(确信)!

ps2:顺带一提,你们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猜猜向导小姐的身份,毕竟是这卷很重要的剧情角色。她那个带有前高卢风格的昵称夏洛特,和跟骑士有很大兴趣的大哥是提示,而在上一卷也给过好几次暗示来为这卷的某个角色铺出场了。

维多利亚寻求着变革的声音 : 6 维多利亚的年轻人们 四

在奥兹华德跟夏洛特聊着一些隐藏掉巫王残党的部分后有关自己在莱塔尼亚的所见所闻、但放到现在可能有些过时的趣闻时,克伦威尔和那些守旧贵族派的争论并未终止。

为了支撑自己的观点和回答那些守旧贵族们提出的:关于流动政务官不像传统贵族一样,因漫长家族史而背负责任和荣耀观所以欠缺制约性的问题,克伦威尔提出了与之相对的处理法。

他表示,遵循一方制约另一方的思路,就可以参照以前制约封底贵族们不要完全罔顾领民导致损坏国家利益的是戴上王冠的君主一样,今后也大可继续由君主来对这些家伙进行制约;又或者是代表人民意志的公选出来的某种机关来制约这些家伙的存在,这同样是个可以选择的道路——在这两个方案中,克伦威尔更加倾向于前者。所以就可以说他是为基于现实因素考量的,带有改革倾向的保皇派。

而由于世袭制贵族们的权利来自于他们对社会的管理权,但现在他们中的很多部分人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所以克伦威尔支持把贵族的行政权通过世袭传承的制度全部废除。

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在现代社会,你们这帮食古不化的传统贵族守旧分子们通通该给我该爆金币了!】

遵从旧制的贵族们当然是会对这种就差没明晃晃指着鼻子骂出来的话气到吹胡子瞪眼的,但他们又不能因此发作,像往日那样唤来忠心的下属把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话语到克伦威尔拖出去撒撒掉;因为像这样的学术沙龙本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参与者们可以畅所欲言,谁都能说出自己心里头想说的话语,而只要是基于逻辑且合理的意见讨论,即便听着再怎么刺耳也只能以同样的方式进行驳斥...这就是辩论会的意义所在。依靠权力解决只能进一步证明你是彻彻底底失败者。

所以,针对于克伦威尔的观点,贵族们只得捏着鼻子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来寻找出他思想和话语中某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将之做扩大化处理,也就像现在这样——

[克伦威尔同学,按照你的主张需要废除掉所有贵族通过世袭的行政权,那么,作为一个国家居于最上层且具备唯一性的“最大贵族(KING)” 依次类推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被废除了呢?]

有人满带着敌意的针锋相对道。

但这也并非是毫无依据。

因为要知道,大部分国家的国王其根本性来源都是在古老的过去推翻了萨卡兹帝国的神民或者先民的血裔,由他们这些英雄反抗者的血统传承下来的神民先民为人民追随,从而组成了最初的【国家】的雏形。

而血统,固然可以带来力量,却无法带来能够治理国家的智慧……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就算只谈到血统赋予的力量,神民种族们在很多时候也就是比起其他人多了一头两头,大部分人一百分为常态的情况你能达到三百分罢了。

就算某位天赋异禀者能够抵达到王庭大君那样凭借一己之力摧毁一只集团军的万分水准,也不照旧可能敌得过一整个完整系统的国家,甚至更多时候作为国家的体量中还是会诞生出种族普通却依旧能与你对标的人。

往远了说,有种族为卡普里尼却被冠以最强源石技艺、号称在法术造诣上无人能比的巫王作为过去式;往近了说,有威灵顿公爵和萨卡兹那些牛鬼蛇神的王庭大君们作为现模板...这些都是很好的,证明出赋予力量的血统并无法带来绝对力量垄断的证据。

所以问题来了;那如果以个人武力为夸耀的你一人的力量并不足以掀翻这个国家,也不足以强迫一个社会的制度做出改变,那仅仅只持有力量的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就是支持君主制又支持新官僚制度的人的矛盾的地方所在,对手们往往也总会用这个为借口来攻讦克伦威尔,让他没法反驳。

好在就跟守旧贵族是一个集体一样,克伦威尔也只是作为他们改革保皇派的代表,其阵营中依旧存在和他有同样想法,但更为老练的前辈们。

[针对这点,虽然同属于集体之中特权阶级位置的国王和贵族间的界限很模糊,理论上都是可以被废除的存在,但实际上,我们的国王也并不只是单纯作为一个最高级政务官而已;

在更多时候,必须不怎么需要抛头露面的贵族们,经常需要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让人民听到名字的国王还可以被视作是一个国家的代表,具备成为一个国家的精神象征的可能性——这一点对我们维多利亚来讲,尤为重要]

因为就跟大炎一样,处在泰拉中心圈的维多利亚因其霸权的地位、背景,实际上是相当民族多元化的;而这样的多民族多文化政体就一定会带来少数和多数的区别。

作为有时需要遭到排挤的少数族裔(如塔拉人),比起效忠一个主流族群选出来的不那么让他们感到舒适的国家机关,不如效忠一个自己相对更加了解、持有更大概率善待自己这类群体的个人进行支持,而这就是国王存在的重要意义。

除此之外,在能力和局势允许的情况下,其实也可以使用不是拉特兰那样仅仅适用于特定且少数的团体,而是真真正正具备【普世性】宗教来跳脱出单纯民族主义的框架来进行处理,遵从一个思想一个口号一个理念什么的,毕竟普世性宗教就是一切思想主义的基石嘛....啊,反正话就点到为止,懂的都懂。

总之,对维多利亚这样民族多元化,其中还存在不少冲突的情况,克伦威尔认为还是必须要有一个更具备凝聚力和实质性存在的国王存在来成为人民寄托希望的根源的。

毕竟很多时候也确实是这样,老百姓比起更显宏大和虚无缥缈无法触及的国家为效忠对象,一个总会出现在新闻上的国王让他们更显亲近点……仅以此来说,见证了最后蒸汽骑士那疯狂姿态的奥兹华德深有感触。那个人不正是在虚幻无形的愿景中失去了情感和忠诚的寄托,最终在不见天日“黑暗”中连自我都迷失,成为了仅仅只剩下执念驱动身体的存在么?

而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目前持续辩论的是守旧贵族派和克伦威尔这样激进中偏保守的保皇派,但此次沙龙中也并非全都是持有这两种观点、非黑即白的情况; 自然也有更加激进到完全连国王也一块废除,强调一个民选机构管理者的人选这种极端激进分子。

只是这样的人非常少数而且已出现就会被保守派和改革派联手殴打——--因为维多利亚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来源于此,作为取缔掉国王作用的、完全由当时的维多利亚民选出来的管理机构最高议会,其现任议会长特雷西斯正式将整个维多利亚都陷入了战火和混乱之中,妄图借尸还魂以维多利亚的覆灭再现他们卡兹戴尔的混账东西....所以你妈的还敢玩这个是不是收了特雷西斯钱替他说好话的五十万呐!狗东西,梆梆给你两拳,打得你祖宗十八辈来了都认不得你信不信?!

当然,如果把一个国家完全交给国王来管理的话又会导致了新的问题,就像大家认为已经无法跟上时代发展的贵族会因其主动或者被动乱搞所以要废除一样,国王在理论上同样具备类似的可能性;而且在废除掉互相制衡的贵族以后,作为还存在的唯一且绝对的权力者,他如果乱玩的话造成的危害只会有增无减。

甚至就算剔除掉昏君的这个可能性,让那家上任的每个国王都是为国家鞠躬尽瘁的主,但作为人的他在能力上也终究是存在着极限,很多事情依然是无法仅靠他来处理和对策的。

毕竟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施政者能细致到将每一条政治大方向上命令所引发的、关于社会民生国际局势等方方面面的变化下,由此导致的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案方法都作为指令精准无误下方到每一个地方进行处理——他妈又不是某同样担负委员长一职的运输大队长,战前战中给不堪其扰关闭通讯网的部队空投手谕指挥前线大炮炮口向左平移五厘米、你方部队向XXX方向以XXX地点为目标进行穿插.....这种,更别提那光头还因为这写操作沦为笑柄力(乐)

所以如果需要让作为国家象征的国君存在的同时确保他不至于犯下本可以避免的错误,对他的权力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限制就是必须要做的。

比方说:虽然法律可以通过国王的名义颁布,但国王本身则并不能随意修改和颁发新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