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僚机王 第194章

　　浅间静水注意到了，几乎人手一份的免费报纸，也看到了用近卫千代那张冷冰冰的脸做头条封面的照片。

　　浅间心中嗤笑，想靠这个，和学生会另一派打舆论战吗？

　　终于知道近卫千代为什么缺钱到拍卖晚餐了，想想日本政府宣传一下核污染水没污染，就花了700亿，这个年代，公关费确实是花钱的大头。

　　对这份报纸暂时没兴趣的浅间，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和二见的水上平衡赛，也占据了一整个版面——《英和忍者后人大放异彩，一边比赛一边谈恋爱！》

　　他也低估了，近卫对于[想曝光白色浅间静水]的热情。

　　这次马拉松之后，和金发少女在芝公园晨跑、和二见月海在比赛中站立对视、以最快每小时24公里的速度连续超过80多人、戴着灯泡头盔抵达终点等等照片素材，也正被加工成新闻。

　　或许明天英和第166届体育祭第一日的专题报纸里，浅间又会占至少一个版面，如果盘点一下英和建校200年里的经典三角恋史的话，说不定能整一个大跨版。

　　浅间没有使用临时爆发，但还是一脸被掏空了的样子。

　　像溺水一样的窒息感，至少陪伴了他5分钟，他从没想过，摘下一个头套居然这么难。

　　让二见去恋爱咨询部等自己，浅间花了几分钟，将头套标记了姓名班级，放到了学校的失物招领处。

　　走进教室拿便当，整个教室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一早上的比赛，出了很多新闻。

　　篮球赛一年级生在防守时，把三年级的篮球部部长的裤子扒了下来，全校，不，全东京都知道英和篮球部部长有长长的屁毛了。

　　隔壁芝高的学生混进了女子跳高比赛中，拿下了冠军，关键问题是，他是一个男生。他坦白，他顶替的女生是他的青梅竹马，在家生病了，但是不想退学，所以他才翘课来英和参加比赛。大家现在关注的焦点，是他和他的青梅竹马有夫妻相。

　　早上的棒球大战和下午浅间参加的点球大战差不多，点球大战是每个班出1个守门员和1个射手，棒球大战则是派打者还有投手。但是有个三年级的打者，在棒球棍上安装了火箭喷射装置，一棍子不仅重伤了一垒裁判，还带着火花飞行了30米，把隔壁铅球比赛的裁判打晕了。这两项比赛不得不延迟到了下午举行。

　　没有人议论这次马拉松，很好！

　　浅间拿起便当，往文艺社团大楼走去。

　　作为英和学院的最东北端，文艺社团大楼和体育祭的热闹场面近乎脱节，所以是一个难得清静的地方。

　　打开门，只有二见在恋爱咨询部。

　　“不死川呢？”

　　“理世说她没带便当，今天要带朋友们体验一下美食街的小吃。”

　　点了点头，浅间拿出了便当，除了酱油溏心蛋，牛肉盖饭和葱烧黑鲔鱼都是波奇做的。

　　二见的便当反而更显丰盛，炸虾、汉堡肉、章鱼肠，都有模有样。

　　如果便当上没有番茄酱挤的爱心图案就更好了。

　　交换便当后，浅间发现二见还盯着手里展开着的，印有近卫千代大冰块脸的报纸，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于是问道，

　　“上面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二见露出了十分煽情的神色，将版面递到了浅间眼前——

　　《英和忍者后人大放异彩，一边比赛一边谈恋爱！》

　　想起自己最开始策划的谣言攻势...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么？

　　浅间面不改色地将报道看完，对着二见大明神说道，

　　“谣言止于智者。不传谣，不信谣就行。”

　　“静水君是要发辟谣声明吗？”

　　“不需要那些东西，虽然人言可畏，但这些不属于人话。”

　　“哦。”

　　二见的喜悦消散了大半，开始尝起了便当。

　　还好，便当给到她的幸福感还是满满的。

　　静水君的便当，今天由我一个人独享~

　　在冷酷无情的坚冰面前，哪怕是大明神，也得靠精神胜利法过活了。

　　“静水君，早上理世问你的梦想是什么？你是认真答的嘛？”

　　“差不多吧。”

　　“差不多的认真程度吗？【丨】，是中文发音的字，对吧？”

　　居然被二见猜出来了，浅间点了点头，

　　“嗯。”

　　浅间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中文，并和二见坦诚地讲了，“自己想要极致的自由，但是也想成为更多人的拐杖”，这种听起来无比中二的理想。

　　二见反而露出了笑容。

　　浅间静水这份忧郁而坚定的表情，又被她一人独享了。

　　因为追求自由，所以不想被恋爱羁绊，因为想要成为别人的拐杖，所以无比强大，也无比温柔。

　　二见月海感受到，她似乎离浅间的内心更近了一步。

　　“那么，静水君，你想知道我的梦想和理想是什么吗？”

　　淡淡的月桂气息，随着少女的发香、体香和温热的呼吸，拂过浅间的侧脸。

　　说不想知道，就显得太无情了。况且，对于二见的梦想和理想，浅间还是好奇的。这些信息调查不出来，只能从她亲口说出的话语里辨别。如果梦想足够坚定，那么引导二见月海找到属于自己人生路的成功率，也会大幅上升。

　　“嗯，所以，月海的梦想和理想是什么呢？”

第134章 英和体育祭 与 拒绝 与 相遇

　　二见月海确实是一个气质特殊的女孩。

　　白皙的皮肤，犹如夏天的海市蜃楼一样。

　　不是波奇带着斯拉夫血统的奶白色，不是间岛略显贫弱的苍白，不是不死川那种白色大理石与白色羽毛间切换质感的白。

　　二见月海的白色，带着一股梦幻感。

　　正午的阳光被窗帘过滤，少女的侧脸，镀上了一层光辉。

　　【Luminary】——浅间的心底，兀地浮现出这个单词。

　　它的词源是拉丁文[Lumin]，拉丁文的意思是[光]，而[Luminary]的意思，则是[发光的人]，后被引申为[泰斗、领袖]的意思。

　　确实，二见月海正在发光，肌肤的光，脸上的光，还有眼中的光。

　　泰斗中的斗，指的是北斗星，北斗七星里最明亮的玉衡星，是二等星。

　　二见正在散发着比北斗七星还要明亮的，媲美一等星光芒。

　　[luminary]，去掉其中的[miry]（泥泞肮脏），就是[luna]。

　　[luna]的意思，是[月亮、月神]，一下子又从天体，变成了星神。

　　二见月海对于浅间静水而言，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从泥泞中走出来后，就变成了月神。

　　从入学第一天起，浅间就感知到了她的美，主角专属位前的美少女，正常人都难以忽视吧。

　　三个月前的自己，从未想过，会和这样一轮明月，发生交集。

　　白天的月亮，可以在天空翩翩起舞，可以悄然潜入进白日梦里，可以静静地端着一杯茶品尝，也可以静静地住进浅间的眼睛里。

　　两人的视线重新交汇。

　　少女笑着对浅间，整理了一下思绪，做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三次告白——

　　“我的理想，是成为浅间静水的爱人。我的梦想，是他也这么渴望着我。”

　　“......”

　　为什么在被拒绝了两次之后，二见大明神还能给出终极直球呢？

　　大部分人，遇到喜欢的人，会紧张，会像乖宝宝，会伪装，会迎合，不会刻意触碰对方的[禁忌点]。

　　但二见月海的爱意不是这样。

　　她一点也不小心翼翼，像一片风平浪静的温柔的海，冷不丁地掀起海啸，毫不伪饰地，将你吞没。

　　哪怕浅间静水已经多次向她展示，他的[禁忌点]是恋爱。

　　她依然坦率地、勇敢地、深情地表达着她的情感、欲望。

　　态度也表了，作业也布置了，浅间本想用一个问题，引出二见的想法，给她建议一下人生规划。

　　没想到她的人生规划却是【嫁人】...

　　二见之前也曾说过，“我不会勉强你接受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欢你”这种恋爱脑才说得出口的话语。

　　所以啊，二见月海虽然说话轻言细语，情绪稳定，温柔可亲，但她其实一点也不柔软。

　　正如【月海】这个名字，被称为海的【月海】，并不是海，而是指月亮深坑形成的深暗斑块，它本身是一种假象。

　　事实上，【月海】创造的假象还有很多——华夏的古人，认为【月海】是月亮上的兔子、蟾蜍和桂树——但事实上，月海除了大量如玄武岩般的坚硬岩石，并无它物。

　　月海是坚硬的，月海也是原生的。

　　浅间在月海的心间，像阿姆斯特朗登月的【人类的一大步】一样，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这印记，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被时间抹去。

　　——这下子，又要使用【阔多挖路】大法了啊。

　　没有移开两人交轨的视线，浅间控制着淡漠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对着二见大明神说道，

　　“所以说，妄想和现实搞不清会很痛苦的。这是第三次回答，问题不在你身上，并不是你没资格，而是我没【可能性】。月海，你明白吗？”

　　对视中，感受到浅间冷漠中带着伤感的眼神，二见挂在嘴角的笑容，还有心底勃发的勇气，好比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退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静水君不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过吗？【可能性】这种事，在做之前并不能决定结果不是吗？”

　　“或许把【爱人】换成【友人】，理想梦想下一秒就实现了。”

　　“...太狡猾了...如果静水君不想打破一个人生活的平衡...那么，【友人】这种东西，不应该也不存在吗！”

　　二见一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一不小心，把他和自己的关系逼到了绝境。

　　如果二见月海连浅间静水的【友人】都不算了，自己想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底线需求，不是也不复存在了吗？

　　但无情的静水君，此刻并没有追究自己的失言。

　　“【友人】这种关系，恰恰是能够包容两人独立的精神空间的。

　　月海，你要知道，低级的欲望，通过放纵即可获得。高级的欲望，只有克制才能抵达。

　　恋爱中快速抵达的幸福感，就像毒品。人一旦被满足过一次，短期内就不会再满足于同样的东西。先是约会、再是牵手、接着接吻、然后...我们会为了达成新的目的，开始说谎。谁先被谎言动摇，谁就会先让步去满足对方的贪婪，成为精神上的俘虏。

　　你所说的【爱人】，是一种私有制，是一种私欲，是以将对方占有为目的的关系。当代社会，爱情已经变成消费主义制造的糖精，而未来社会，亲情尚有血脉纽带，友情懂得留有余地，而爱情，也许会是成为最先被解构的情感。

　　如果可以，我想做你一辈子的【友人】，但是【爱人】这种角色，对我来说不止是非必需品，更是一种毒药。”

　　看着浅间那种被自己伤害一样的感伤表情，二见月海沉默了。

　　他说过两次不恋爱声明，也已经拒绝她三次。

　　如果当他说出拒绝时，真正受到伤害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那么二见月海这个人，到底有多自私多残忍呢？

　　利用友情去敲诈爱情的坏女人吗？

　　另一边的浅间，感伤有一半自然是装的。

　　他在装可怜，试图利用二见的善良，达成“让二见不忍用恋爱骚扰他”的目的。

　　但还有一半，却是真实的情感。

　　上辈子的记忆如排山倒海，恋人之间互相阉割自我的压抑感，让浅间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知道有人喜欢他，可他却没有能力给别人爱情。

　　他对这种感情，不信任、不看好、不认同。

　　再优秀的女孩，对他而言，建立【爱人】关系的信心也没有，意愿也不存在。

　　他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基于自我保护的心态，他像一个小丑，既没选择和二见月海切断关系，又坚定地筑起了一道马奇诺防线。

　　二见抬头看向浅间，发现他闭着眼，眉头紧皱。

　　她真的不想让他如此烦恼，但她的目标却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