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晨
她立刻回应了一句“殿下你听错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心跳蓦然间加速,耳根子滚烫,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两人之间传导。
和亲王殿下跳舞,果然和桑多涅练习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而且也是事后才知道,白天那位海妖族的女族长主动申请当舞伴,是亲王殿下考虑到她不喜欢热闹的性格可能不同意赴宴,而故意设下的计谋。
她被亲王殿下算计了,然后怀着赌气的心理来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曾一度以为,此生孤独终老以后,会坐在至冬国最高的山巅上变成一座冰雕,沐浴着星辰和月光,被无情的风雪掩埋,身体很多年以后才会腐朽。直到人们再也听不见古老的歌谣,才会发现那位歌者已经不在人世。
然而那一天晚会上,她第一次真切的体验到了与这个世界相连的感觉,一度沉迷在亲王殿下的舞步之中,几乎忘却了那个总是孤独地坐在雪山之巅的自己。
小镇里昏黄的路灯下人们翩翩起舞,熊熊燃烧的篝火温暖人心,难得晴朗的夜空还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以及四周围为了她和亲王殿下精彩的舞蹈热烈鼓掌的观众,心中明白,这些都是亲王殿下在试着融化她心中的寒冰。
她又回想起族里那个古老的传说。
“据说每一位仙灵族的姑娘一旦遇到了真爱,那个男人就能与她的精神世界产生奇特的感应,彼此靠近时,男方总能听见仙灵族空灵的歌谣,那是一种连诸神都无法解释的神奇现象,被仙灵族浪漫的形容为命运的安排。”
族中的老妇人经常说,仙灵族的众多女性,孤独终老一辈子都遇不到这样的男人,如果遇见的话,就一定要珍惜。
……
那场晚宴非常成功,不止在场的嘉宾,各地前来报恩的游人也纷纷慷慨解囊,不过一场舞会,竟然筹集了上亿摩拉。
至冬城最近的一场慈善舞会,请来了不少贵族和大臣,甚至还邀请了【公鸡】普契涅拉前去助阵,参会的嘉宾不乏商界的精英,以及各大奴隶主,最后筹集的资金不过八千万摩拉。
晚宴结束了以后,组织这场慈善舞会的老两口,带着一位年轻人前来,直接跪在了她脚下,含着眼泪说这是为了感谢执行官大人的改革,不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父母团聚,还说,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奴隶,从小被拐卖到矿场和农田,命运都随之改变。
她看了看身边的亲王殿下,说道:“应该感谢的人是亲王殿下。没有他,改革不可能成功。”
小伙子哭诉道:“执行官大人,我在心中感谢了亲王殿下无数遍。可是……他能听见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身边的亲王殿下,“能吗?”
亲王殿下爽朗笑道:“小伙子,感谢你自己吧,在矿场里从未放弃希望。感谢你的父母吧,不辞辛劳的寻找了几十年。感谢那位治安官吧,二十年过去了还记得这一起失踪案。但是千万不要感谢上天,也不要感谢命运,提瓦特的苍天,不值得我们信仰,命运也不过是被那双幕后的黑手,提前写好的剧本。”
在场众人,无人认识亲王殿下。但他今天勇敢地邀请执行官大人跳舞,而且从眼前的情形来看,执行官大人相当满意,因此大家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只是在听完这番显得狂妄的话语之后,许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一个不尊重老天爷,不尊重命运之人,将会被老天爷抛弃,被命运所抛弃,先前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有人跳出来反唇相讥道:“为了引起执行官大人的注意,所以说出惊世骇俗的奇葩言论?最好笑的是,别人想感谢亲王殿下,他却说不如感谢自己,忽视了亲王殿下的功劳。执行官大人,您最好离这种沽名钓誉的人远一点。”
她装作一脸威严,“嗯”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暗发笑,这些人如果知道站在眼前之人便是亲王殿下,说话还会如此尖酸刻薄吗?
返回营地的路上,两人十分默契的选择了步行,亲王殿下便安排桑多涅带着侍卫们乘坐马车先回去了。临走时,桑多涅坏笑着说“你们两个不要干坏事哦”,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羞红,把桑多涅“赶”走了。
月明星稀,两人肩并肩走在残留着马蹄印车辙印的雪道上。
她背着手,迈着轻快的脚步,又把带着花穗的帽檐向上提了提,问道:“你说的那些东西,他们都听不懂。所在的高度不同,他们很难理解。”
亲王殿下答道:“归根结底是你们没有对外公布反抗天理之事。至冬国的民众一直被蒙在鼓里,始终认为女皇陛下的野心仅仅是吞并其他六国。等到进行下一步改革,我会让女皇昭告天下,至冬国的根本国策是推翻天理,重建世界的秩序。”
她担忧道:“这等于告诉所有人,我们要‘造反’。”
亲王殿下捧起一把雪花,搓成雪球,用力扔出了很远才落下,呵呵笑道:“没错,就是要告诉全世界,我们要造反!坎瑞亚覆灭之后,七神与天空岛貌合神离,最近五百年,更是从来没有联络,除了冰之女皇,其他六位尘世执政恐怕早有异心,就算不敢光明正大的帮助我们,至少也会保持中立的态度。干脆我们带个头,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且,你以为冰之女皇不说,其他六神就不知道吗?巴巴托斯、雷电影、摩拉克斯、小吉祥草王,水神和火神,他们都是经过生死大战的老狐狸,一直持着观望态度,想坐收渔翁之利。
“长寿这种东西,存在一条定律,越是长寿的人就越是怕死,越是谨小慎微。而这六个家伙,全都是活了几百上千年之久,或者是继承了前世记忆的活化石,你说,我要是毁了他们的退路,逼的他们无路可退,会不会与我们一起造反?”
她问道:“你既然都说他们是老狐狸,凭什么听你的?”
亲王殿下很大声的吼道:“老子说的话,他们必须得听。谁不听,我就揍谁!天理想要我的命,难道还要忍气吞声,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要我活着一天,天理就别想好过!”
那一瞬间,亲王殿下的眉眼之间,涌动着强烈的杀气,与平常书生气质的模样截然不同,看起来像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大将军。
她更加深入的认识了眼前的男人,有恩必报恩,有仇必必报。
凭借亲王殿下的实力,即便去了璃月、稻妻,也能成为统领一方的霸主,借助他国的力量反攻天理。最后留在名声并不怎么好的至冬国,显然因为女皇陛下舍命相救还有无条件的信任,亲王殿下才决定投桃报李答应帮助改革,否则寒风刺骨的至冬国,何以能留住一位“降临者”?
天理的维系者施展了必死的诅咒,亲王殿下没有求饶,没有屈服,更没有苟且偷生,反而更加坚定了复仇天理的信念,无论任何艰难险阻都一定能战胜。他的信念是如此坚定,纯粹以意志力,抗住了诅咒的一次又一次爆发。
这个男人既有温文儒雅的一面,又有血气方刚的一面,说简单又不简单,说复杂又不复杂,是她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掩嘴娇笑道:“蛮不讲理。”
亲王殿下的神色恢复冷静,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人,永远陪你一起坐在雪山之巅,瞭望新世界的日出?”
她神色慌忙,不敢与那双炙热的瞳孔对视,快走几步,甩开了亲王殿下。
两三个月时间的朝夕相伴,对亲王殿下的感觉,从一开始觉得狂妄自负,到之后认为至冬国离不开这个男人,再到现在怦然心动,很难用简单的“愿意或者不愿意”来回答。
说不愿意那是违心,此时说愿意,却又十分纠结。她有自己的骄傲,前半生认定了此生孤独终老,让古老的歌谣再次响彻在天空岛之上,纵然死在征战天理的半路上也无怨无悔。突然遇到一个男人而改变心意,岂不是证明前半生的坚持全都毫无意义?
况且,还有关于仙灵族的那个诅咒一直困扰着她。
仙灵族很早以前就是引导人类方向的伟大种族,但如果与人类相爱,那么会失去一身的力量,变成没有智慧,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的小飘浮灵。当年仙灵族的先祖被高天上的王座贬落凡尘,族内便有传言说是先祖爱上了一位横跨星空而来的人类,那个人类是提瓦特大陆最早的“降临者”之一。
虽然上万年过去,证明仙灵族可以与人类结婚,族中出现过通婚的情况,可是她们的丈夫都只是普通的人类而非“降临者”,亲王殿下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降临者,她担心诅咒会应验,而担忧的依据在于,提瓦特大陆可能是一个循环的世界,因此有可能踏上先祖走过的老路……
亲王殿下追了上来,抱歉说道:“知道这么问会很唐突,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对了,不要让我等的太久,这世上漂亮的女孩子千千万万,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把我拐走了。”
她停下脚步,双手叉腰说了一句“我看谁敢”,说完又后悔了,不该如此仓促的表态,最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移话题,“刚才在舞会上,你只比老俩口的儿子大几岁,却喊他小伙子。”
亲王殿下问道:“有何不妥吗?”
她回答道:“听起来老气横秋的,像是一位年迈的长者在指点晚辈。”
亲王殿下微笑道:“人总是会老的嘛。让你提前看看我老了以后的样子挺好,免得真正老的时候嫌弃我。哥伦比娅,别动。”
“嗯?”她乖巧地站在原地。
亲王殿下走上前来,帮她重新系好了脖子上那条粉色的长绒围巾,又扶了扶她的帽檐,“你的围巾松了……”
四周围的寒风骤停,除了远处山谷里呼啸的风声,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耳边只能听到雪花簌簌飘落的声响,还有咫尺之间彼此呼吸出来的热气。
亲王殿下温柔说道:“哥伦比娅,你今天真漂亮……”
那一刻,她忽然发觉面对亡灵骑士的刺杀,都面不改色的亲王殿下,声音竟有点紧张。
于是,她也紧张极了,不知所措。
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即将坠入亲王殿下宽广的怀抱,她朝着一旁喊道“桑多涅,你是不是喜欢亲王殿下”,下一秒,趁着亲王殿下愣怔之际,拎着裙摆,脚下抹油跑了。
亲王殿下无奈的笑了笑。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
但脚步都放的很慢,想让这一段不算太长的归途,尽量走的更长一点。
第192章 这样的我
当两人回到了营地,在火炉旁又烤了几个红薯的【木偶】桑多涅,听见帐篷外的脚步声,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笑道:“哼哼哼,果然有情况,这么久才回来。亲王殿下,您是不是‘欺负’她了,桑多涅的脸上怎么红红的呢。不过我才不关心你们的事,吃饱喝足,我要去搞研究喽。”
说完,抱着几根香喷喷的烤红薯,坐在自律机关的手掌上,钻进了那间临时搭建的铁皮房,门牌上挂着“储藏室”的牌子。
但那实际上不是储藏室,而是实验室。
女皇陛下派桑多涅担任亲王殿下的贴身护卫,刚开始还兢兢业业,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不过,自从两三个月前亲王殿下实施假死之计,对外宣布刺杀身亡,她的任务便提前结束了,至少对于外界而言如此。
亲王殿下已死,敌人便失去了刺杀的目标,桑多涅的“保镖”工作告一段落,又对改革方面的事不感兴趣,每天听她和亲王殿下说起各地改革的事情,不是抓耳挠腮就是昏昏欲睡,总之无聊透顶。
见此情况,亲王殿下派人制作了这间临时的实验室,但对外又不能明说是实验室,不然桑多涅会被认为在执行公务期间不务正业,统拓官皮耶罗的眼睛贼亮,哪位执行官工作不认真都会受到处罚,所以才挂上了“储藏室”的牌子。
实验室搬来那天,亲王殿下亲自带着桑多涅去参观,里面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仪器和设备的种类齐全而又丰富,要不是因为顾忌她的感受,当场就要给亲王殿下来个拥抱作为感谢。
亲王殿下返回营地时已经易容,营地里没人能认的出来,只有知道内幕在帐篷前负责站岗的卫队长恭敬行礼。
进了帐篷,亲王殿下问道:“营地外头那些人都是干嘛的?”
刚才她与哥伦比娅在营地门口,发现附近出现了大量的人员聚集。
瞧见亲王殿下正为她拨弄身上的雪花,动作十分亲昵和暧昧,侍卫队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禀告道:“慈善舞会散场以后,民众还有当地的游客,自发前来纪念亲王殿下。他们说农奴制被废除,是殿下用生命换来的,值得被后世之人永远铭记,又听说那边的几百位农奴的墓碑是亲王殿下亲自手写的,都在那边围观、默哀。”
她代替亲王殿下作主,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几桶姜汤提过去,再准备一些火炉子。”
亲王殿下说道:“一字不落的照办。”
“遵命。”
帐篷里又变成了二人的世界,不过她也该去附近的山巅吟唱歌曲了,至冬国的民众需要她的歌声入睡,那些冰冻在地下的黑暗生物,需要她的歌声催眠。
吟唱结束,已快天亮。
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准备回宿舍休息,却看见亲王殿下的帐篷还亮着灯,最奇怪的是帐篷没有关门,寒风卷着雪花正不断往里灌。
她过去质问门口的侍卫队长“怎么不关门,殿下生病了,你担得起责任吗”,侍卫队长委屈的说“亲王殿下不让关”。
她便进去询问原因,坐在书案前裹着大棉袄的亲王殿下,笑着说道:“你忘了?前面是你说不要关门,让我冷静冷静。”
她哭笑不得,骂一声“幼稚”,又心疼问道:“冷吗?”
亲王殿下摇了摇头,答道:“你在山巅上忍受寒风和暴雪的折磨,我只是想陪你一起感受这片风雪的温度。”
她心中很感动,只是嘴上说着另外一番残忍的话,“亲王殿下,你和我都需要扮演好各自人生中的角色,恪尽职守,做好各自的工作。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枚棋子,需要的时候说一声,不需要的时候放到一边,我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你想要的太多,而我永远都满足不了。我是一个被诸神审判过的人,这样的我……”
最后那句话她没说,只是心底在回荡——
这样的我,有罪在身的我,配不上你诚挚的爱啊。
第193章 向阳花
那天晚上她走了以后,亲王殿下可能熬了一整夜没有休息,也可能是受了风寒,总之第二天诅咒又发作了,而且比上一次更严重,一整个白天几乎都卧床不起,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浑身高热,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木偶】桑多涅知道了以后,急忙丢下手里未完成的实验,冲进了亲王殿下的帐篷,身上沾满了油渍的工作服都没有来得及更换,焦急说道:
“哥伦比娅,殿下的情况很不好,我们要回去找女皇陛下帮忙,不能再瞒下去。这一次只靠亲王殿下自身的力量可能扛不过去了。诅咒明明被压制住了,怎么会越来越严重?昨天晚上你们到底聊了什么啊。”
她坐在床边,又去换了一条冷水浸泡过的毛巾,敷在亲王殿下大汗淋漓的额头上,然后握着亲王殿下的手,却格外的冷静,“对抗天理的诅咒,需要坚不可摧的信念,无比坚定的心智,还有极其稳定的心境。再等等,殿下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无论我说了什么,他都不会伤心的吧……”
【木偶】桑多涅听出她在流泪,“你怎么舍得伤害殿下”的话终究是到了嘴边又咽到了肚子里,叹了一口气道:“哥伦比娅,在精神领域你是最厉害的,现在吟唱,你说殿下能不能听见?要不试试,也许能唤醒他。还记得前几次亲王殿下是如何对抗诅咒发作的吗?他专心致志的看书,忘却了一切痛苦,反正要想办法让他保持清醒。”
她低着头说:“都试过了。”
在桑多涅到来之前,她便贴在亲王殿下的耳边,吟唱了最富有生命力的歌谣,希望借此影响亲王殿下的潜意识,但是几乎毫无效果。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用情至深,在她没有答应之前,绝不会轻易撒手人寰。
亲王殿下昏迷了三天三夜,她和桑多涅担惊受怕的守候了三天三夜,好在最后平安无事。
人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她急忙叫醒桑多涅,两人喜极而泣。
亲王殿下虚弱的坐起来,脸色苍白道:“两个大执行官,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你们,所以不懂怎么伺候别人。”
【木偶】桑多涅询问何故,亲王殿下答道:“我都快渴死了,不知道端一杯茶。”
她和桑多涅相视一笑。
这种状态的亲王殿下,才是正常的精神状态,突然爆发的诅咒,总算再一次扛过去了。
她本以为,扛过这一次,亲王殿下便会相安无事,岂料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来自天理的诅咒,每一次被亲王殿下压制以后,都会积蓄力量准备威力更大的爆发。
随着农奴制的改革步入尾声,亲王殿下每日工作越发清闲起来,不过再也没有外出参加过活动,或者与她和桑多涅坐在一起闲聊喝茶,大多数时候都在专心看书。
她知道,亲王殿下有意在避免两人单独相处。
亲王殿下虽然有的时候很霸道,但在感情方面,上一次她说出那番话以后,便十分尊重她的选择,再也没有说过超过朋友界限的话,亦或者是令她感到为难的话语。
她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去拒绝。否则,给亲王殿下一个追求的机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既不能同意,却又不舍得亲王殿下离开,大概就是她那段时间最矛盾的心态。
后来每逢想起来这段往事,她都会觉得很傻,其实亲王殿下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过往。
但是那时候,她认为若即若离的关系很舒适,至少能陪在亲王殿下身旁。可有的时候也会独自黯然神伤,悲伤的情绪还影响到了夜晚的吟唱。以至于女皇陛下派人过来询问,是否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最近民众们都在说,夜晚空灵的歌声不再欢愉,而是变得忧伤难过。
她在心中回答,命运悲惨的仙灵族,歌声一直都是忧伤孤独为主基调,只不过以往吟唱的歌声里蕴含的悲伤比较淡,而现在却非常的浓。
转眼之间,又是三个月过去。
在此期间,亲王殿下的诅咒还是会时不时的发作,但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那天,书桌上的那一盆向阳花再次结出了新鲜的花骨朵,眼看着就要盛放,处理完最后一本文书,亲王殿下忽然伸了个懒腰,说道:“哥伦比娅,我们该回家了。这株向阳花你打算怎么处理,带回去还是送给旁边的农户。”
她放下那些各地呈报上来的文书,从最近的情况来看,与农奴制相关的事几乎寥寥无几,预示着改革的第一步即将完成。来到那盆向阳花面前半蹲下来,透过绿油油的枝叶和几片花朵,缝隙里正好能够看见亲王殿下的正脸,问道:“殿下不喜欢?”
亲王殿下答道:“当然喜欢,只是回到城中以后,便再也没有时间养了,而且这一株向阳花适应了这里的土壤和水质,换一个新的环境可能马上就会枯萎。”
她端起那盆向阳花,放在鼻前闻了闻香气,沉吟道:“那就送给附近的农户吧。上次我们参加舞会回来,看见路边那一排大树下有一户农家,玻璃擦的亮堂堂的,主人应该也是爱花的人,窗台上摆放了好几盆绿植。对了,送人之前呢,殿下不如把向阳花画下来,想看的时候便取出来看看,将来拿出来忆苦思甜,倒是一个不错的载体。”
亲王殿下微笑道:“忆苦思甜?哪有那么丰富的内涵。会舍不得向阳花,还是因为这是我们一起浇水施肥养活的。要说还有其他意义,这半年的时间里,它是充满肃杀意味,氛围严肃沉闷的营地里唯一的一抹绿色,每天看见它,心情会变得舒畅。哥伦比娅,帮我取一卷白纸。”
接着大袖一挥,把书案上王公大臣们快马送来的奏章拨到地上,缓缓的将白纸铺开,又取出一支“毛笔”,开始细心作画。
第一次见到秦王殿下制作的毛笔时她很惊讶,原来这种用动物的皮毛和竹管制成的工具,既能写毛笔字还能绘画,说是来自家乡,已经传承了几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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