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恶魔的无聊人生 第22章

　　被切开的地方不会流出鲜血，能够看见内部的关节处的活动结构。框架是用木头和仿人皮所制成。

　　艾西莉亚想起罗帝屋子里满是人偶的景象，同样也是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八章 少年和人偶

　　罗帝不能好好控制和利用那股力量，艾西莉亚完全摸索到了这一点。可能和他幼小的体形有关系，纵使他心中的黑暗已经深邃无边，可他的肌肉以及骨骼都还没有发育完全。肌肉力量和控制力都是不够的。

　　喝下去那种药水，不知道那看起来孱弱的身体，会被糟蹋到什么样子。

　　满地都是人偶的肢体。

　　艾西莉亚伸起手想用风来刮走这些气体，但手刚刚抬起，还没划出术阵就被罗帝的小刀再次划出一道口子，吟唱被迫终止。

　　艾西莉亚的计划本是靠着等待下次罗帝攻击自己的时候，停顿的那一瞬间作出回击。但速度还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根本来不及挥出手中的剑。本想挥向罗帝的剑，又只能斩向包围过来的人偶。

　　第二次没有攻击要害，艾西莉亚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测。感觉罗帝在有意放水，太奇怪了。

　　“喂喂喂，你这种蚊虫叮咬般的攻击是怎么回事？”艾西莉亚开始大喘气，氧气开始不够了。

　　“原来以为大哥哥会是更加厉害的人呢。”夜空中回荡着罗帝的声音，“没想到竟然放大姐姐一个人在这里战斗，自己却落得逃跑。”那是令人不愉快的口气。

　　艾西莉亚想从口袋里趁着说话的时候，将带有火焰魔法术阵刻印的手套戴上。无吟唱的火焰魔法，可以放出火焰弹幕攻击，有更大几率击中高速移动的罗帝。

　　在伸手的一瞬间，手套背面的术阵刻印就被划破了。

　　第三次了，没有命中要害。却是更加目的化地摧毁了手套上的刻印。艾西莉亚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或许真的像索雷川所说，这并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孩子。可能他的用意更是希望赶走不速之客吧。像一只小猫小狗面对会伤害自己的人，做出威吓攻击。他只想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乡、伊甸园。在这一点上，和那个温柔的笨蛋魔王是一样的呢。

　　催眠药也好、仅仅是擦破皮的伤口也好。都是证明着看起来已经扭曲到令人发指的蓝发少年，还存留人性。

　　“索雷川的确没有干劲地不像男人呢。”艾西莉亚丢下手中的剑，“但我是他的部下、第一智将、兼人事部长、兼护卫。能待在这样温柔而强大的魔王大人身旁，那可真是非常幸运的。一个说着想拯救别人的恶魔，听起来很蠢蛋吧？”

　　佩剑落到地上，插在泥土里。

　　艾西莉亚去掉水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夜风还算挺大，催眠粉的浓度已经很低了，是有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程度了。她把双手张开，呈十字架状站在原地。

　　“如果你想杀我，就杀掉好了。我的魔王，他拥有可以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他拥有可以包容整个世界的力量。他说会拯救你，那么我也做同样的事情。”艾西莉亚是断定罗帝不会杀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艾西莉亚觉得，或许跟随着索雷川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会选择尽量用更少流血的那条道路来解决道路。强大并不是拥有刚硬的力量，他坚韧的温柔更是无法比拟的强大。

　　黑色的连衣裙在夜色中摇摆着，深红的头发如同火焰在燃烧。

　　“你们这些拥有伙伴、同伴、朋友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罗帝忽然出现在艾西莉亚的身后，把刀子抵在她的脊梁上面。用力**去的话就可以让中枢神经崩坏，变成一个废人。

　　“我明白！”隔着重重人偶外，有一个响亮的声音，那是索雷川。

　　每次出现的时间都恰到好处。他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人偶的头。和包围他们的那些不同，索雷川手中抱着的那只能够看得见明显的连接缝，头上扎着麻花辫。做工感觉非常粗糙。

　　“你为什么要把莉莉丝带过来。”罗帝的眼神更加暗淡了。

　　因为索雷川拿着莉莉丝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拿一件物品。

　　“罗帝，我手里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索雷川用手拎着那只头颅的辫子，头被悬挂着。

　　可怜的莉莉丝嘴巴一张一合，“我是人形回收箱，型号小顽精，代号莉莉丝。特长是吃垃圾。”一字一顿。

　　索雷川知道，那是罗帝心中的软弱，那是罗帝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把莉莉丝还给我。”罗帝把刀从艾西莉亚的背上移开，摇摇晃晃地朝着索雷川走去。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因为索雷川不将莉莉丝成为人类，因为索雷川用拿物品的方式在侮辱着莉莉丝。

　　人偶群为罗帝让出了一条通往索雷川的道路。

　　“罗帝，告诉我，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索雷川难得摆出认真的表情，他是真心想拯救这个已经崩溃的少年。

　　他能够明白这种独孤的感觉。莉莉丝把曾经的罗帝全部都告诉了索雷川，所以才会花上了那么久的时间。

　　索雷川知道了一切。所以他才会站在这里。

　　“那是莉莉丝，我的朋友。”忽然罗帝奔跑起来，冲向索雷川。

　　刀子滑向索雷川，索雷川侧身躲过。罗帝伸手去夺莉莉丝。

　　“没错，她是你的朋友。但不是人类。”

　　在比索雷川速度更快的情况下，罗帝左手抢到了莉莉丝，右手的刀忽然反握，朝着索雷川扎下去。

　　罗帝眼球中布满的血丝是他用药过度的证明，身体已经快达到极限了。呼吸声也开始紊乱起来。

　　速度也少许降了下来，刀子扎扎实实地**索雷川的肩膀。割破了黑色的风衣，殷红的血液迸发而出。血液溅到罗帝的半张脸上，天蓝色的头发一半也成了血的颜色。

　　艾西莉亚在一旁看着，她知道这是索雷川自己的战斗。自己并没有插足的余地，可以做的只有安静地看着。

　　索雷川咬着牙，一手抓住握着罗帝刀柄的手，按住不让罗帝拔出来。用另外一手在罗帝的脸上狠狠揍了一拳，罗帝向相反方向退了几步。索雷川还是没有放手，重新把他拉了回来，刀子在肩膀上又入肉三分。

　　“莉莉丝不是人类，”索雷川拉住了罗帝的衣襟，将自己的脸贴得离罗帝很近，“如果要将莉莉丝说成是人类才可以接受她的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朋友。”这是艾西莉亚教会自己的东西。

　　“闭嘴。”罗帝拼命想拔出那只被抓住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莉莉丝，那是自己绝对不愿意放下的东西。

　　“无法承认自己是无法前进的！你想一辈子一个人活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吗？”索雷川用肘子抵在罗帝的细小脖子上。

　　罗帝被索雷川推倒在地上。

　　索雷川用双膝顶住罗帝的大腿，让罗帝几乎无法活动。

　　罗帝把手中的刀旋转起来，刀锋将索雷川肩膀上的肉搅成一团。

　　索雷川只能将恶魔之力集中在肩膀上，伤口处冒出黑色的闪电，融化刀片。但还是传来了强烈的绞痛让自己差点晕过去。

　　“大哥哥，你也不是人类吧。”罗帝笑了起来，盯着索雷川的白色瞳孔看着，“为什么索雷川大哥哥要和人类们混在一起呢？”他看了旁边面无表情的艾西莉亚，“人类不会原谅一只恶魔的吧？”

　　罗帝的天蓝色的瞳孔中，露出的是寂寞的表情。这语言并不像在挑拨，更像是在询问索雷川的生存之道。

　　“不要再妄想成为人类了！”索雷川紧紧按住罗帝，每一字都像在用尽所有的力气说着，“那是不可能的！莉莉丝也是这么想吧，既然她是所创造出来的，既然你认为她是你的朋友。那么就别再把她当作人类的替代品！她是你的人形回收箱小顽精，而不是你的人类朋友莉莉丝。”

　　说到最后的时候，索雷川的口气软了下来。

　　“那我该怎么办啊！”罗帝嚎哭起来，幼小的身躯从小就承受了太多的非议。

　　满腔的幽怨从来没有和真正的人类抱怨过，这是他第一次和拥有主见的生物交流。习惯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温柔乡之中的罗帝，对面质问根本无从所措。

第九章 少年和莉莉丝

　　索雷川在来之前，莉莉丝将他们曾经的经历告诉了索雷川。

　　莉莉丝叙述事情的时候也是不带任何表情，仅仅是木讷地将嘴巴机械化地张张合合。

　　罗帝本是一个游牧民族的孩子。从小被作为弃婴的他被一对老夫妻收养，这对老夫妻也并不富裕，靠着在草原上收垃圾为生。游牧民族们每次移动到下一个据点之后，总会在原来的地方上留下许许多多的生活垃圾。

　　老夫妇的工作就是收拾那些无法在泥土中分解的垃圾，然后运到指定的地方进行填埋。这是这片草原上的规矩。靠着做这样的事情，老夫妇有一些微薄的收入来养活自己和罗帝。

　　但是这是一个被看不起的工作，从小生活在垃圾周围的罗帝，在老夫妇死后，更是没有人会搭理他。人们不会愿意搭理一个不知自己爹妈是谁的脏小孩。

　　心灵手巧的罗帝，自幼就会自己搭接一些木偶陪伴自己。他接手了老夫妇的工作，每天都默默无闻工作的罗帝，总是被人们嫌弃。

　　“看看那个孩子，真脏。”

　　“他本来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吧？”

　　人们总是捂着鼻子指着罗帝的背后说道。

　　罗帝并不在意，他自己天天空余的时候就做着自己的木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罗帝做了第一只等人形大的木偶。编着麻花辫的女孩模样，嘴巴是用简单的木头搭接，只能机械般的一张一合。

　　罗帝抱着小顽精，笑着说，“小顽精啊小顽精，我长大了就取你当作老婆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

　　罗帝亲了亲那只木偶的脸庞。满心欢喜。

　　这只木偶小顽精，也是罗帝完全走入歧途的第一步。

　　每天每夜只会小顽精说话，他觉得已经不用再理睬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了。只要能够和小顽精一起活下去就足够了。

　　小顽精的肚子是空心的，罗帝每天背着她，将那些捡来的垃圾塞到肚子里。不论到哪里都形影不离。偶尔也会和小顽精说两句话，自顾自地笑。也算是快活。

　　“你看那个罗帝，每天背着什么鬼东西。真晦气。”

　　“真不希望看见他呢。”

　　人们的恶语不会停止，人们的嫌弃没有终结的一天。

　　“小顽精不是鬼东西！她也是人类，是我的朋友！”

　　那是罗帝第一次和村里的人生气，人们可以侮辱他，但是却不能侮辱小顽精。

　　“哦？小顽精也算个人类的名字吗？”那些嘲笑他的人们在大笑。

　　罗帝红了鼻子，“她、她叫莉莉丝，是我未来的新娘！”

　　人们推到了罗帝，将口水吐在被摔坏的莉莉丝身上，“什么莉莉丝，根本就是一堆破木头嘛！”

　　罗帝无法再忍受心中的仇恨和怒火，他抽出防身用的匕首，把用力对付野兽的刀子深深**了那个嘲笑他的人的肚子里。罪恶和怒火在罗帝的胸腔中翻滚，扭曲的花朵已经绽开。罗帝在八岁的时候走上了不归路。

　　嘲笑罗帝的人们一拥而上，罗帝捡起小顽精的头颅，抱在怀中，钻出了人群。他跑着、哭着。因为村里的人把莉莉丝给摔坏了，把他最重要的朋友给摔坏了。

　　他逃出了村子后，嘴巴都干了。在这个高原的大草原上，到了夜间随时都会出现危险，他抱着莉莉丝，躲在一个山洞里。

　　又冷又饿，瑟瑟发抖。天已经黑了，外面随时可能会有草原上的凶猛野兽的出现。

　　罗帝听说了，英雄王是拯救痛苦人们的存在，罗帝就开始祈求英雄王。而天使了给人们力量的存在，就祈求天使。

　　凡是可能来保护自己的存在，罗帝都在向之祈求着。

　　他闭起眼睛，默默流下两行泪。

　　再睁开的时候，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看着自己。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哭泣？”那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我的朋友、我的新娘莉莉丝被坏人们弄坏了。”罗帝用细小的声音说着，把莉莉丝的头给老婆婆看。

　　莉莉丝只剩下了一颗头。粗糙的做工让莉莉丝看起来并不美丽，可是罗帝却欢喜得很，那是唯一陪伴他独孤日子里的朋友。

　　老婆婆从一身黑色的袍子里拿出一本破烂的书本，递给罗帝，微笑着说，“罗帝，拿着这个。你一定要保管好这本书，这是一本可以让你变得幸福的书。”

　　在罗帝眨巴着眼睛的时候，老婆婆就笑呵呵走走开了。

　　那是一本记录着众多炼金术的书本，包括大陆中最黑暗的炼金术——灵魂炼成。

　　花上了好几年的时间，罗帝终于学会了灵魂炼成——用草药加以禁忌的炼成之法，可以将炼成的灵魂附着在物品上。让一件物品拥有自己的意志，这就是灵魂炼成。

　　技术尚不成熟的罗帝，将莉莉丝炼成出了灵魂，却是不完全的人类灵魂，无法完全像人类一样自由生活。整天执着于对于垃圾的回收，自称为人形回收箱，大草原的保卫者。作为动力，每天也必须“食用”一定量的垃圾来维持动力。

　　罗帝却无法因为莉莉丝的“复活”而感受到满足，他开始变得贪婪，想要大家都变得喜欢自己，变得对自己温柔。他想成为一个社会中的一份子。他想创造属于自己的伊甸园，他是亚当，而莉莉丝则是夏娃。

　　那是一个没有人再回嫌弃自己，没有人再会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可以和莉莉丝一起幸福地永远生活下去的地方。

　　为了伊甸园的理想乡，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人偶”。人偶和灵魂炼成的技术越来越熟练，造出来的“人类”也越来越接近真实的人类。却没有将莉莉丝进行过改造或者重塑，莉莉丝是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是神圣的。

　　因为莉莉丝是不一样的，她是特别的。莉莉丝不是自己创造的人偶，莉莉丝是和自己一样的，是人类。如果随意改造莉莉丝的话，就好像是背叛她了一般。对于莉莉丝的背叛，是绝对不可以的。

第十章 万死之身

　　“我是人形回收箱、型号小顽精、代号莉莉丝……”罗帝手中的人偶头不断在发出机械般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罗帝痛苦嚎叫起来，本来在周围安静的人偶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艾西莉亚！”索雷川抬起头叫着，他现在并没有太多的余力去处理那些僵尸般的人偶。

　　艾西莉亚刚刚捡起泥土中的剑，还没动手。

　　忽然夜空中被一道绿光穿过，笔直前行。

　　“索雷川，快走开！”艾西莉亚看见这道光是朝着索雷川的方向前去的，

　　但是根本来不及，索雷川还没反应过来。绿光就已经到了面前。

　　只是那光不是与地平行。而是向下倾斜，直接击中了索雷川身下的罗帝头部。在额头中心被击穿了一个洞，脑浆和血液溅了索雷川一身。

　　对于这样眼前发生的事情，索雷川完全呆在原地，难受地抽搐起来。眼神里满是空洞，明明再只要一会儿，就可以让莉莉丝和自己一起说服罗帝。让他放下对人类的害怕与仇恨。

　　索雷川站起来，看见艾西莉亚已经持剑朝着光线发源地跑去。那里站着一个紫色长发的女人——乌紫库茜。

　　索雷川离开身下已经被爆头的罗帝。向着乌紫库茜跑去，手上泛起黑色的闪电。他少有的怒气被激发了出来。他想湮灭那个女人。

　　“啊啦啊啦，年轻人还真是脾气暴躁呢。”乌紫库茜还是抽着烟斗，伸了个懒腰。

　　艾西莉亚向乌紫库茜挥剑的时候，她伸出烟斗挡下了攻击。从艾西莉亚华丽的连衣裙下忽然出现索雷川。他蹲着准备对着乌紫库茜的肚子上挥拳，手上带着可以令人灰飞烟灭的黑色闪电。

　　乌紫库茜朝着地上蹬了一脚，高跟鞋的鞋跟深深埋进了土里。从索雷川的脚下忽然冒出了一根水柱，把索雷川弹开了几米远。附近的一些人偶可能是失去了罗帝的命令，都站在原地，一动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