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恶魔的无聊人生 第25章

　　大约离凛风郡的防御线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盗贼团们停下了马蹄。艾利托斯勒住了马头，黑马那强壮的腿部瞬间停在原地，征服了惯性。

　　“胆小的道·阿伦！交出你的凛风郡的税金，或者我来踢烂你的屁股！将你们的城门打开，或是让我的大炮把你城门轰开吗！”艾利托斯单手持着那把巨大的剑，另一只手拿着缰绳，黑马在原地打转。

　　他身后的盗贼团们也放开了声音大笑。凌乱的阵形、杂乱的人群，让这支部队看起来散漫不堪。但他们每个人都是经过训练的马战好手。哪怕是同等规模的帝国军，也绝对不会处于下风。

　　凛风郡的那扇笨重的木门，被慢慢地从里面推开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从门内，从出一个白发的男子，偏瘦弱样子。

　　艾利托斯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

　　“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派出别人来代替体会这暴菊之痛吗？”艾利托斯从马上一跃而下，将巨剑拖在泥土里，划出一道长长的线。他向着索雷川走去。

第十六章 魔王库克特恩的作风

　　“吾乃原始的恶魔，即将统治这个世界的魔王。”索雷川看见艾利托斯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凛风郡已经是我麾下的城镇了……”

　　“哈？魔王？不要让我笑掉牙齿了，敢于阻挡我的道路，是神我都杀给你看。”艾利托斯打断了索雷川的话，回头对着他的盗贼团员们说，“你们都不要插手，我先把这个白毛小子砍成两半再拿下凛风郡。”

　　索雷川本来的目的就是激怒艾利托斯，引发现在的单挑局面。不仅可以减少流血，在胜率上也绝对比实力悬殊的两军交战高得多。

　　艾利托斯笑得露出了牙齿，加快了步伐在接近索雷川。还没索雷川再次开口，巨剑已经挥向索雷川。索雷川并没有躲，而是直接伸出手想去接那把巨剑。如果是一般的佩剑，索雷川反而有些头疼，而这把巨剑，因为缓慢的剑速让索雷川有把握用恶魔之力去接住。

　　艾利托斯看清楚了索雷川的这个动作，忽然将挥到一半的巨剑强行改变了运动的轨迹，将巨剑砍到一边的地上。用手撑住巨剑作为支点，一脚飞踢命中索雷川的胸膛。然后迅速将身体缩回地上巨剑的附近。

　　“贫弱啊！太贫弱了！”艾利托斯大笑道，他没有给已经倒地的索雷川任何喘息的机会。虽然不知道理由，知道索雷川刚才用手打算去接自己那把巨剑绝对不是简单的发了疯，“自称魔王的人物就只有这点水平吗！”

　　拔出**土地里剑，高举过头顶朝着砍向索雷川。索雷川忍着腹部的剧痛一个侧滚翻躲开了剑砍。

　　一边的盗贼团的人们在不断摇着手起哄。

　　艾利托斯拖着巨剑划向索雷川，在快接近索雷川的时候，停下脚步，把巨剑向前上方抬起，在空中竖着画出一道半月弧线。

　　索雷川的动作已经很快了，还是被那钝刀锋在脸上弄出一道小口子。索雷川被艾利托斯的这种气魄给压住，几乎忘记了攻击，一直在躲避伤害，一直在东躲西窜。

　　忽然艾利托斯停止了攻击，朝后走了两步。索雷川才得空深深呼吸了两口。

　　艾利托斯右手单手握住那巨大的剑柄，另一只手向索雷川摇了摇手指，然后背在身后。意思是让索雷川一只手。然后发出了嘲笑的笑声。盗贼团那边也是一片嘘声，他们就没有见到过和艾利托斯单挑占到过便宜的人。

　　如果是能把手上的巨剑也给让掉就好了。这是索雷川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口，就算是他也是要面子的。方才说出那种大话，现在被打得没有招架之力，实在是太逊了。

　　艾利托斯的身法与那把巨剑的熟练配合让他看起来无懈可击，看来阿道所谓的战斗技巧强大并不是随口之言。能够拥有将已经全力挥出的巨剑改变了一个夸张的轨迹，他拥有着强大的上肢力量。

　　只要被那巨剑正面击中一下，就结束了。好在现在还能看得清楚挥剑的轨迹，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用恶魔之力接下剑击。

　　现在艾利托斯对自己正是最放松的时候，索雷川在思考着如何打败这个嚣张的怪物。

　　如果能够对自己的能力更加熟悉一点的话……

　　索雷川又开始感叹自己的无力。他蹲在地上，把手指伸进泥土里，抓了一把握在手心中，其中还混着不少积雪。做出蓄势待发准备向前跑的样子。

　　被放任生长的草原上杂草茂盛，其长度完全遮盖住了索雷川的双手。

　　艾利托斯砸了下嘴，靠近着索雷川，“你叫库克特恩是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来路，还自称是魔王。如果你这种程度就已经是魔王的话，那我就已经是创世神了！”

　　后面那三百多名的骑兵们，举着武器，高呼，“创世神！创世神！创世神！”

　　他们好像总是会抓住任何机会起哄，来壮大声势。

　　差不多两人只相差四五米距离的时候，索雷川突然站起向前猛跨一步，扔出手里的杂草泥土混合物，在空中散落开来向艾利托斯飞去。艾利托斯当然早就发现了索雷川的意图，在泥土离手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了改变跑动方向的准备。那些泥土杂草落在了地上。

　　艾利托斯已经来到了索雷川的侧面，横剑向索雷川的腰部斩去。索雷川迅速作出了用手挡住剑击的动作。对于艾利托斯来说，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刚想改变剑的轨迹，发现索雷川的嘴角稍稍上扬。

　　迟疑只有一瞬间，艾利托斯发现自己的脚上被几根绳子所缠住。

　　索雷川另一只没有扔出杂草的手上，握着几根线。他一用力，在艾利托斯脚下错综复杂的粗麻线开始移动，将艾利托斯的双脚完全缠住。因为惯性的关系，艾利托斯扎实地摔了一跤。

　　“什么时候！”艾利托斯完全没有注意到索雷川是在什么时候，在那些杂草堆中布置下了这样的陷阱。只有在那个弯腰的时候，还是在之前东躲西窜的时候。大概从一开始，那个白发男子的躲避就是为了现在的陷阱。

　　艾利托斯想用巨剑斩断地上的绳索。索雷川一个飞扑上前，在倒地之前摸到了艾利托斯的巨剑。巨剑从被索雷川摸大到的地方开始被黑色闪电所腐蚀。接触到的地方并不多，腐蚀的进度非常慢。

　　这一切被艾利托斯看到在了眼睛里，他抽回了巨剑，在还能用的时候斩断了那些捆绑住自己的绳索。他重新站了起来，丢到了那把伴随他征战多年的巨剑，巨剑锋上的坑槽是艾利托斯作为盗贼团伙头领荣耀的证明。

　　“还真是低级的魔王，不敢从正面进攻，耍这种小手段。”艾利托斯活动了活动头颈，甩了甩手，再把手指捏得咯咯直响。

　　地上的巨剑在慢慢成为空气中的颗粒，艾利托斯再也没有去看他的剑。而是开口大喊，“魔王！这次我败了，所以今天我就先撤退了，这是奖赏你们夹着尾巴逃跑的时间。明天同样的时间，我会再过来。到时候无论凛风郡是否再有人，我都会将这里夷为平地！”艾利托斯说完转身骑上自己的马匹。

　　索雷川当然不会阻拦他。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正如阿道所说，艾利托斯是一个有着异常自尊心的人。他不允许丝毫的失误，即便今天胜利了，也会因为被索雷川击倒而显得不完美。

第十七章 进退无路

　　艾利托斯再次带着人马踏着尘土扬长而去。他的手下，都是不甘心的表情，但艾利托斯的命令是绝对的。

　　看见他们远去在地平线的尽头，索雷川叹了一长口气，然后挠挠头朝着凛风郡走回去。虽然都是寒风盗贼团的头领，艾利托斯和之前的文森特，相差实在太多了。

　　凛风郡的士兵们，看着拯救他们免于死亡的英雄魔王归来，却谁也没有笑得出来的心情。艾利托斯明天还会来，并且会有着更加充分的准备。

　　阿道是第一个从木讷的士兵堆中出来迎接索雷川的，“库克特恩先生，辛苦了。”他刚才听见索雷川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便从魔王大人的称呼改为库克特恩先生。对于这样的称呼，好像几乎没什么人会这样叫他。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那一下将艾利托斯的剑化成灰烬的那一下恶魔之力，这些守备队员几乎快将索雷川定义成一个江湖骗子。而现在，他们也不认为索雷川是一个魔王，认为他是一个会些许魔法的人。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冰冷高原北部，外界的信息他们很少知道。

　　索雷川没有立马去找艾西莉亚乌紫库茜，那两个人比起自己，厉害不知道多少倍，根本不用担心。随着阿道，来到了他们的指挥屯所。

　　那是一有些规模的瓦片斜顶的砖头砌成的房子，矩形的房间里，已经有着十来个人。他们多数中年以上的人，是凛风郡的执政长官之类。不向帝国提交税款，要求守备队来抵抗盗贼团伙的，也是这些人。

　　屋内的气氛，本就很严肃，那个坐在会议桌一头的老头子开口后，让气氛更加凝结，“道，这个人就是你们所找来的魔王吗？”

　　“是的，库克特恩先生已经为我们驱逐走了盗贼团。”阿道将佩剑交给了门口的护卫，然后带着索雷川走进了屋子。

　　他们站在离着桌子少许有一些距离的地方。

　　那些郡里的官员们用打量的眼光扫视着阿道，“我们花了钱是让你保护凛风郡的，你却给我们带来了一只恶魔。”

　　这些人丝毫没有把阿道当作献出生命保护他们的人来看待，他们飞扬跋扈，对着阿道横鼻子竖脸。把索雷川则是当作空气一般。正是他们的无知和愚昧为他们带来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阿道则是谦卑的样子，“约瑟夫郡长，库克特恩的确是赶走了艾利托斯一伙人。就算是借助恶魔的力量，也必须要保护住村子。”

　　“你在说什么蠢话！来人！把这个恶魔和他仆人都给我绑起来！”约瑟夫指着阿道的脸上，对着门口的卫兵大喊。约瑟夫知道，如果将恶魔送到教会去的话，教会一定会给凛风郡带来援军和大量物资。

　　那两名持矛卫兵走了进来，但看见阿道的时候都犹豫了，那是他们的队长。阿道为这个镇子无数次浴血奋战和盗贼们厮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曾经近千人的守备队，近来只剩下百余人。有战死的、有离开这个郡的、有逃跑的。

　　阿道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浑身充满的想保护这个镇子的心情。正是这种指挥官，将他的心情渲染给了士兵们，他们才能在三番五次的战役中，击退了盗贼团的袭击。现在被下令要将他们的指挥官抓起来，谁都无法办到。

　　约瑟夫恼羞成怒，拍桌站起，还没等他开口。索雷川一把抓了他即将张开的嘴两侧，用力捏紧，“郡长，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和你们做交易的，并不是保护你们的。”他用另外一只手凝聚了恶魔之力放在桌子上。桌子开始被黑色闪电腐蚀，“那些士兵已经不是你的了，他们已经发誓将灵魂奉献给我。”

　　那些闭塞于凛风郡的官员们，看到索雷川这样的能力，都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索雷川已经习惯了这种扮演魔王的戏码，“我可以轻易捏碎你的下颚，让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说出那样轻狂的话语来。”

　　约瑟夫只能发出“呜呜呜”，却不知其含义的悲鸣。

　　“阿道，把这些人全部都给我绑起来。”索雷川认真地对着阿道说，“你没有忘记你之前对我发过的誓言吧？只要我能拯救这个凛风郡，你和你的士兵们那一百个灵魂，全部都将归属于我。”

　　阿道的表情不丰富的原因，即便是他在动摇，索雷川也完全看不出来。忠厚的阿道总是会兑现自己所说过的话。

　　“郡长，得罪了。”说完他从腰间拿出麻绳，将约瑟夫的双手捆住。

　　“把他们全部带到监狱去关起来。”索雷川知道，要拯救凛风郡，光靠击败盗贼团是没有用的。真正的毒害在于内部。

　　而要抵御寒风盗贼团，阿道也知道没有魔王索雷川的力量是不行的。他之前击败艾利托斯的那一下力量，无疑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阿道的手下把那些无知的执政官们都押送了出去。他们在没有下限的语言攻击着阿道，污秽的语言刺着阿道的耳神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和所有郡民的生命相比，阿道理性地选择了自认为合理的一方。

　　把那些毫无作为的执政官清除除去后，在屋里的几名，都是阿道的部下。

　　“那么，现在可以开始说一些正经事情了吧。”索雷川随便拉出一张座位坐下，“艾利托斯明天如果还来的话，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再次把他击退。如果要保住镇民的话，还是撤退转移吧。”

　　如果依靠上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的力量，那几百名盗贼或许不会算什么事情。但无疑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立刻开始转移。郡里有着大量的妇女和孩子，转移速度势必缓慢。而寒风盗贼团的马匹都非常强壮，想在这片高原上，逃离寒风盗贼团的手掌心。是不可能的。”关于逃跑的事情，凛风郡早就做过相关的议会了，“在毫无障碍的草原雪地上和他们遭遇，是最糟糕的选择，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就算是并不坚固的围栏，也是有一定的防守优势。

　　“也就是说凭我们的力量，暂时进退无路吗？”索雷川的脸显得更加阴沉，苦笑一下。

第十八章 凛风郡

　　凛风郡在冰冷高原北部，算得上是中型的一个城镇了，有着两千的人口。因为常年受到盗贼团伙的骚扰，精壮的男人大多战死。

　　索雷川和阿道在走往前往艾西莉亚和乌紫库茜的酒吧路上。借助她们的力量来帮助凛风郡是最后的手段，在此之前，得想出一个更加合适的办法。

　　走在路上的，几乎都是妇女和小孩，他们面黄肌瘦，似乎是因为这场纷争减少了郡里的劳动力。打猎的男人减少，让人们的蛋白质补充非常稀少。只有通过雪地里一些野菜和曾经储备的一些粮食，来过上为了活下去的日子。

　　哪怕再绝望，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这便是人类。无论凛风郡的情况再艰辛，那些软弱无力的妇女和孩子无法逃离这里独自存活在这片高原上，他们无法活着达到下一个城镇。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空洞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报多余的期盼。无数次向天使祈祷，而安杰尔却没有回应他们。曾无数次向英雄王祈祷，而帝国军却需要问他们收取往年落下的高昂税款才肯出兵。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在腹中空空如也被饥饿惊醒的时候，凛风郡的官员们还是满面油光，舒服地躺在宅邸中的大床上安眠。看到那些官员被送上街头押进监狱的时候，他们多么希望把唾沫吐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人会这么做，万一他们再次被释放，那么自己将会遭到驱逐。

　　在这个冰冷高原北部荒芜的冰天雪地里，独自一个人，意味着不是被盗贼团所掠杀，就是被凶猛的野兽所捕食。

　　那间酒吧并不昏暗，四周都有亮堂宽阔的玻璃窗户。寒冷的空气中，难有的温煦阳光照射在室内的地板上，造成了一定的温室。暖洋洋的空气和室外相差甚远。让只有单薄风衣的索雷川感受到一些暖意。

　　酒吧内的地板与窗户，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整洁有序的桌椅摆放和街道上的脏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吧台后那个老板模样的人，在仔细地清洗着酒杯。

　　整个酒吧中，只有吧台前，坐着两名女性。一名红发，一名紫发。他们的美丽和这个凄凉萧条的世界格格不入。

　　“哟。”索雷川向还醒着的艾西莉亚打了个招呼。

　　艾西莉亚有点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和索雷川击了下掌，“哟，亲爱的，你来啦。”然后用手架在索雷川的脖子上。艾西莉亚显然也有一些酒醉，然后朝着索雷川竖起大拇指，“我已经从那个**那边打听到重要的情报了。”

　　艾西莉亚把脸贴向索雷川，伸出朱红色的嘴唇，欲亲在索雷川的脸上。索雷川已经闻到了一股葡萄酒的酒精味和艾西莉亚的芳香。索雷川的心猿意马的战争不了他的理智，他用挡住艾西莉亚的嘴。

　　索雷川把她重新扶回了椅子上，并不打算在这种状态下再问出艾西莉亚什么问题了。

　　外面还是冰天雪地，艾西莉亚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连衣裙，而乌紫库茜也依然是凉爽的打扮。多半是她们用了魔法给自己取暖吧。

　　一边的阿道把脸别了过去，他不习惯那些穿着暴露的女性，在这个凛风郡，谁都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防止寒风从衣物的缝隙中穿入。

　　酒馆的老板说道，“这两位女士，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这里了。虽说久违的客人让人兴奋，可让美丽的女人如此醉倒并不是我的审美。”说着，他把一只杯子放到酒架上，“同时让两位女士哭泣醉酒，并不是绅士的作为吧。”

　　老板看着索雷川，用着平淡的语言向他微笑着。

　　索雷川难以想象她们究竟聊什么聊了一宿，只能是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保持着笑容。

　　从认识艾西莉亚那一天开始，根本不会想到，会和她一起走过了一段安逸的监狱后，又踏上了不知何时可以结束，可以称为冒险的旅途。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这束美丽的红色头发。恐怕自己也早就和罗帝般疯狂了吧？

　　在来到冰冷高原之前的路上，艾西莉亚对自己进行了一些基本的素质训练。大多是力量上的。索雷川现在的速度和敏捷度也基本恢复到了入狱之前的水准。

　　要做的事情像山一样多，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

　　要先拯救下这个凛风郡，然后是罗帝。之后才是重新回到寻找瓦尔基里之剑的路上，看着如此冰天雪地的地方，传说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地方了。

　　“阿道。”索雷川用着认真的表情，“刚才因为人多，我没问。现在再问一次，从凛风郡撤退真的不可能的事情吗？”

　　“即便冰冷高原拥有再宽广的土地，被寒风盗贼团通缉的人们，是无法生存下去的。”阿道并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那是他早就已经接受的事实，“那些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木栏栅，是我们最后的堡垒了。”

　　“不会的，一定可以活下去。”索雷川已经决定，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死去，或许是被阿道与他手下那些士兵的勇气给感动，“一定可以活下去的，一定会有希望的。”索雷川不是艾西莉亚，可以随时说出亢奋人心的话语来。他反复着这些句子，也想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阿道。

　　明明这些人，只要放下这些妇女，就可以去往能够生存下去的世界。这百来人没有走，因为他们对于现在自己脚底下的这片土地，有着纯粹的热爱。

　　他们不会放弃土地，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亲人。所以他们站在了这里，哪怕面对的是无力抵抗的那支盗贼团，他们还是坚持到了今天。

　　索雷川已经确认过了那些守备队们的眼神，想把帝国打造成谁都可以欢笑的世界、温柔的世界，那些眼神就必须留住。

　　阿道已经知道了眼前的白发男子，并非是之前红发灼眼的女士与自己所说，是一只十恶不赦的恶魔。只要付出等价的条件，白色恶魔就会实现愿望。索雷川更像是一个过于温顺的人，明明是和自己无所相关的凛风郡，今天也堵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和艾利托斯战斗。

　　所以阿道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将自己的一切，都会献给这个白色恶魔，只要他能为凛风郡带来安宁。

第十九章 原罪（上）

　　艾西莉亚再次爬在吧台上的时候已经睡着了。乌紫库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又开始饮起桌上的葡萄酒。

　　她摇晃着杯子，然后喝下那血液般模样的液体，轻轻扬起嘴唇，那是一种并不怎么愉快的微笑。从乌紫库茜的身上，有一种诡异和神秘的美丽。轻浮的着装和言语，看起来并不像个正经的女人。却在这种醉酒的时候，恍惚之间，仿佛可以看见她悲伤的表情。不明显，隐藏在幽幽的眼角之间。

　　她拨动起了宽大而性感的嘴唇，轻轻地说，“明明自己是聚集了这个世界上最阴暗，最肮脏的集合体，明明是一只被人唾弃的恶魔。为什么还能如此乐观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乌紫库茜是不能明白索雷川，为何还能够积极活下去的心情。明明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任何一片能够接容他样貌的土地了。为什么他还能有心思去拯救被人，去帮助那些同样在困苦之中的人们。

　　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一定早就癫狂，会发疯般报复这个对待自己不公平的世界。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要被世界所抛弃。明明只是因为活着，就会有人恐惧自己，远离自己。活着便是罪恶、是禁忌。这样的世界，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只有让世界毁灭，或是让自己毁灭。

　　室内暖洋洋的空气，让乌紫库茜的脑袋变得有些发胀。

　　但是，索雷川面对着乌紫库茜这样尖锐的问题，只是轻轻一笑，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洪流。这是仍谁都无法体会的空虚，被神明潦草地制造出来，再被神明所抛弃。不被祝福、不被保佑。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