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羽之拥
但是,她没有拒绝就是了。
“你要是想吃的话,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只要你到时候别又说味噌汤的盐分含量过高不健康之类的话……”
第一卷 : 第74章第七十三章 错过
说起来,味噌汤确实并不常出现在慎吾的三餐里,他的饮食偏好和烹饪手法都更加偏向西式——倒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而是煎烤类的操作其实更加简单,
总之,他家的厨房里找不到味噌粉,以至于和纱离开厨房时是闹着脾气的。
倘若他多去几次和纱家的厨房,那么就能够在那里找到这味最基本的调味品,然而他只在和纱家里做过一次早餐,根本没来得及去细细探究。
如此一来,“喝和纱做的味噌汤”只能就此暂且搁置了下来,他们两个人都没提要去一趟便利店——要是把这个建议说出口的话,想必脸会很红吧?
留在原地的慎吾心情同样复杂,再次看此时厨房内的场景,他突然觉得这里也算不上乱,也不过是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就能收拾好的程度而已。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在终于在隐隐传来的钢琴声中收拾好了厨房——接下来,就是先把布丁的好朋友糖壳给做出来,然后开始准备晚餐。
正当他慢悠悠地将熬好的糖浆倒在倒扣着的碗上时,和纱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
“你在干嘛?”
见到了与自己认知中的“厨艺”全然不搭边的操作,和纱暂且放下了心中依旧没有消失的坏情绪,但她此时的语气里难免有些生硬。
“平时配布丁的糖壳,就是这么来的、”
慎吾的手很稳,语速与粘稠的糖浆流下的速度要快一些。
“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是用这种相当简单的方法做出来的。”
“明明说好要教我的……”
和纱的声音有些闷。
“果然,是觉得我只会把厨房给弄乱吧?”
“如果把我跟和纱的角色交换一下,换做是我在和纱教我做饭时把厨房里弄得一团糟,和纱会觉得不开心么?”
换位思考说起来很轻松,但要做到的话也并不容易。
慎吾记得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向和纱提及这一点,但他觉得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至于和纱是否只是想找个借口闹脾气,他觉得再怎么样都不会——和纱只是想撒娇而已,他当然会全盘收下这份情绪。
“想想看,如果只是给一个第一次接触钢琴的人讲过一遍琴谱,就让他去弹命运或者是月光,这只不过是强人所难罢了。”
“哦……”
和纱还是没打起精神来,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是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虽说此刻只要慎吾摸一下她的脑袋一切就能好起来,然而此时慎吾腾不出手——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听起来轻而易举,但就是没法做到的事情。
“所以,你以后会教我做饭的吧?”
“当然。”
慎吾回答得相当果断。
“我之前也说过,我的厨艺其实也算不上好,和纱达到我这种程度需要的时间其实不长,在这之后,就是我们一起提升了……我其实挺期待的,跟和纱一起研究菜谱之类的东西,你应该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但也还是想要确认一番的……
研究菜谱,大概跟研究曲谱差不多吧?
慎吾有的时候会给自己提出一些演奏时的指法技巧,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跟他抱着曲谱研讨的时候……
尝试着去想象慎吾描述的场景时,心情中的沉郁让和纱难免生出了些挫败感来。
她其实也清楚,慎吾现在已经过了需要去思考一首曲子该怎么弹的阶段,因为完全没必要,任何琴曲在他这里都已经可以信手捏来,他现在缺的,是那虚无缥缈的的“灵光一闪”,只要抓住了这一朵璀璨的火花,他就能够登堂入室,
所以啊,现在的她根本没法与慎吾“讨论”些什么,至于追赶乃至是超越……这大概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吧?
“怎么了这是?”
和纱呀,也是个容易多愁善感的姑娘呢……
亲昵的举动只是晚了一点而已,将手中的锅放下之后,慎吾在揉和纱的脑袋时加大了一些力度。
“虽然由我来说这样的话很奇怪,但是啊和纱……要相信自己能够慢慢学会做饭的。”
“要是我学不会呢?”
“那今后就只能我来做饭了。”
慎吾回应得不假思索,他笑得灿烂,显然将刚才的话并非是信口胡言。
“不过,味噌汤做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嗯……比做布丁容易。”
“你还说这个……”
味噌汤啊……
说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味噌汤的味道呢……回来了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还没有尝过,至于小时候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比起回忆,“此刻”才是和纱心中更加无法忽略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她和慎吾都已经到了可以谈论“将来”的年纪,她几乎投入了百分之一百的期许,想必……慎吾也一样吧?
“欺负人也要有个度吧?”
“我只是,把我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而已。”
一个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害羞的姑娘,怎么可能让人不想去好好珍惜?
慎吾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改一改饮食方式也不坏。
“和纱,要不……”
“不许说明天。”
相处久了,和纱也能猜到一些慎吾的心思,或者说……他的心思其实格外的好猜。
比如现在,当慎吾讷讷地不开口时,她便知道自己又一次猜对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除了把自己惹得满脸通红之外,也就只剩下快得让人发慌的心跳了吧?
“还有,不许说后天……谁让你今天错过了?不给你些教训,今后你肯定还会一直欺负我!”
“好吧……”
不许是明天,不许是后天,那就……大后天好了。
当用上一些简单而又蛮不讲理的逻辑时,大多数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但是这个念头静静停留在了慎吾的脑子里。
得给和纱一些时间,也得给自己一些时间……
即便是在将来绝对会发生的事情,也不可以轻率——他们啊,都还没有真正长大,但是啊……都竭尽全力地走在成长的路上。
第一卷 : 第75章第七十四章 有一点害怕
“和纱。”
“怎么了么?”
当叫到和纱的名字时,慎吾就能以直指本心的方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姑娘——爱,并非喜欢,他对这两个词的定义不会有任何混淆。
此刻他正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棉质布料的触感柔软而温暖,懒懒地倚坐在在狗窝里的姿态让这种感觉不断地在脑海中发酵着。
而和纱呢?
从钢琴旁跑过来时脚步踩得噔噔作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弹奏的琴曲尚余着半篇旋律。
两间别墅有着极为类似的装潢,这让他们两人都没有处在“异处”的违和感,和纱蹦跶着的脚步轻快,慎吾的微笑悠然。
显然,这份同调的默契并非出于修一与曜子有着相同偏好,而是出于这两位对孩子有着同样坏心思的父母达成的“默契”。
总之,应声而来的和纱乖巧地跪坐在慎吾面前,自小生活在国外,她本该对这种严肃的坐姿相当陌生,但此时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动作。
因为面对的是熟悉的人,无论如何的“陌生”带来的空虚都会被轻而易举地填满。
思绪收回,慎吾一一在心中细数着他爱上了和纱的缘由。
爱她在自己遥远的记忆在留下的影子,爱她在两人天各一方之时心中逐渐滋长的憧憬,爱她在重逢时的惊艳,爱她依旧如故的亲近……
也爱她……在此时被触碰到时回馈的温柔。
不知为何,或者说……不假思索,慎吾伸出手握住了和纱的肩膀,就连他叫到和纱的名字也不过是出于难以言喻的理由。
想必,自己掌心收获的的柔和触感定然是如同采撷禁果之时一般细腻吧?
慎吾想到了极为遥远的神话,而后不假思索地想要抓住这份温柔。
“怎么了?”
和纱重复着自己的提问,她重复着刚才的提问,因为只有这种不需要任何额外思考的回应,才能让她全身心地沉浸于此刻的些许接触带来的悸动之中。
只有一点点接触,就能带来让心灵迸发出花火的悸动,那么……更多的呢?
比如说……一个吻?
再比如说,更多地,更深地,更加……难以言喻的吻。
慎吾用了“甜”来形容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一切——他不明所以地叫到了和纱的名字,而后顺其自然地扶住了和纱的肩膀,至于这份心思缘起何处,就要归咎于和纱在此之前弹出的某个音符了。
前事难追,后事亦是如此……
他察觉不到自己与和纱的吻到底有多深,也数不尽自己淹没掉了自己的“甜”到底有多少……
总之,无论多深都不足以阻止他继续探索,无论多少的甜蜜都不足以让他略感满足。
甚至于,此时的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就是如此恬不知耻而贪婪的混蛋——即便是吻,都远不足够。
前路很长,长到比地球到月球,乃至到太阳……甚至到宇宙的原点都要遥远,驻足于何时,只取决于他们之间的心灵契合到何种程度。
“慎吾,你啊……终于愿意吻我了……”
和纱是个主动的姑娘,所以她不会去在意自己与慎吾独处时的仪态或者是心中生发出的羞耻,只要能让自己的美丽绽放,她便能乐在其中。
只不过,她的主动却仅限于给在慎吾脸颊上蜻蜓点水一般的“游戏”——第一次的时候,更多的,更加甜蜜的事情,要交给“男人”来做,因为这关乎他们的莫名其妙的尊严。
这又是冬马曜子说的话,即便不明所以,但她还是乖巧地顺从着母亲的教导。
至于当一切真的发生时,她根本没有余裕去在意额外的东西,沉浸其中,把自己的全部都赌上,直到“勇气”或者“爱恋”以及其他神秘的东西耗尽了某一部分,再停下来喘息与品位所经历过的一切。
就好像现在,他们之间的亲昵止步于深到无法形容的吻,但距离身心的最深处却又有着肌肤到骨髓乃至是灵魂的距离……
不管如何,恰好的,便是最好的。
“抱歉呢,现在……就到这个程度可以么?我啊……也是会有那么一点害怕的呢……”
“嗯。”
慎吾应得温和。
并不仅限于应允和纱近乎恳求一般的述说,也是在对扪心的自问给出回应。
贪吃了多少藏着魔法的甜味,必然得拥有等价的,身心上的坚定能够安然地享用这份美餐——不知为何,他突然理解了如此深奥的道理。
至少在和纱这里,他抓住了“放肆”与“克制”的平衡点——说来烂俗,这无疑就是,最为真实的“爱”吧?
“就算这个时候我拒绝了你,也不准对我发脾气的……”
心里的卑微和讨好,以及绝对不会低头的自矜,这两者并不会因为彼此的存在而矛盾,就像现在的和纱那样。
她按住了慎吾不安分的手,但却并没有用上多少力度。
“慎吾啊,我是……爱着你的呀!”
“我知道。”
明明没有喝酒,但如此羞耻的话在他们的交谈中却被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
酒不醉人,而人自醉,大概就是如此。
‘我也爱你呢,和纱。’
“不准骗我的……”
倘若在这个时候,依旧能说谎,那么便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吧?
人的一生里,总有那么一个必然会为之坚持的信念,无论平日示人的一面如何轻佻,无论平日多么狡猾,倘若心中没有不可违背的坚持,人势必不可以称之为“人”。
“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骗你呢?和纱……”
抱着怀里的姑娘,慎吾想到了不知何时从自己老爹那里听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