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滚出泰拉 第174章

作者:言未尽

“让我看看,魏彦吾选中的继承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孔明在心里狂笑。

陈在他面前当仁不让的捡起那帮锋利的剑器,毫不在乎孔明趁机偷袭——在不久前,陷阱、埋伏、幻想让龙门一方所有的优势化为乌有,面对这样狡诈诡谲的对手,如何能肯定对方不会趁机偷袭呢?

陈做出了选择。

这就对了!

孔明为陈的选择而欣喜:

犹豫什么呢?雷法、幻法、情报、人质……通通处于劣势,还思考什么保命妙招?

要么放下剑离开这里,要么拿起剑愤然挥割!

何必思考那么多圈圈绕绕?

魏彦吾在车驾上已经和鼠王讨论了数十遍行动,来来去去从力战不敌到力竭战死都做了方案,结果呢?

一道雷电,一层陷阱,黑蓑、老龙、鼠王通通跪倒,连出其不意的绝杀都不过是猫戏老鼠的游戏,继续用连两位老人家都比不过的思考对战孔明?

陈已经明白了命在剑上的道理。

但是……你究竟学没学全呢?

孔明注视着陈。

接下来……可就是交锋的第一步了。

“陈,我听说你有个姐姐被掳走了?”

青龙踢了踢魏彦吾脱力的身躯,戏谑的向陈提问。

“可惜了,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你那姐姐估计真的就没救了,乌萨斯那位科西切大公在他们的传说里可很有意思呢,说不定,你再次见到的姐姐,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就这么死在这里好吗?说实话,你的剑术和你的思考一样稚嫩,想要活下去,有点难啊~”

陈没说话,龙督查对孔明故作担忧的诛心之言仿若未觉,只是摆好架势,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在逐渐平静的喘息中寻找孔明身上的破绽。

头?颈?心脏?肺叶?四肢动脉?

一条条鲜红的丝线在陈的脑海中浮现,常年训练的成果在异常清明的大脑中盘旋无休。

这里只有她了,没有支持者、没有战士、没有天灾,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刀剑的颤鸣在警醒陈的理智。

她不能拿起赤霄,

赤刀离开文月的身体后女人根本来不及等待救援,贯通伤大出血的下场身经百战的陈哪里会不清楚?

孔明给的剑没有问题,明明只是随手制作的武器,陈却能从那冰冷的剑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契合。

没有赤霄桀骜不驯、随时可能收刀回鞘的不安,也没有黑刀多样设计、暗槽满身,要求使用者自觉适应的重量差异的驳杂,这把新生的剑器有且只有锋利!

陈的心脏在狂跳,眼睛里只剩下孔明,细微的风声都能够引起她全身的应激反应,让肌肉绷紧、血液泵出,孔明张合的嘴唇间吐露的话语却好像没了音。

她不在乎了。

孔明清朗的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只是把剑斜指对手,步伐稳稳,同样深深注视陈的一举一动。

人们总会为精力极度集中、感知异常敏锐乃至于只有眼前事的时刻起各种不明觉厉的形容词,“天人合一”、“明镜止水”、“剑心通明”……但其实只是全神贯注而已。

有的人即使在生死之间也杂念丛生,有的人一经努力就百无禁忌。

陈已经进入了状态。

那还做什么试探呢?不过是动手而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斗(下)

他站位松散、持剑不稳,行动缓慢、肌肉柔然,但……步伐有问题。

血流在撞击耳膜,陈却只在视线中观察孔明,过于关注的警惕甚至让她视界中的其他事物通通扭曲作怪,魏彦吾成了一滩全是蛆虫的烂肉,林舸瑞是一只长满白毛的肉球,扭曲的毛发仿佛有自我意志般扭动着。

黑蓑全成了一滩黑秋秋的影子,一些如血液一般色泽的虫体正趴在他们身上吸取鲜红的血气。

只有孔明还是人形,不,他甚至发着光,也唯有这光能在昏黄扭曲的光芒中指引方向,也只有目视这光才能让陈被血肉模糊的一切躁动的心灵平静。

她要撕碎着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骄阳!

在陈不关注的位置,一层层红黑气雾自行从她身上浮起,纠缠孔明扔给她的长剑,凄厉的哀鸣在剑锋响起,仿佛无处不在的风都被这层气罡撕出伤口,延伸而出的剑芒上是它虚无痛苦的血液。

魏彦吾瞪大眼睛看着身上青筋浮现的陈,凄厉的呜咽正伴随她冷漠的视线如泣如诉,连那把雪亮青虹都染上纯黑色的光。

这是入魔!

魏彦吾心头一沉。

这是远古时期外神降临带来的后遗症之一,那扭曲的法则自行污染了那时还一片空白的天地,恶毒疯狂的脓水已经成为这片大地无法脱离的病毒,修行者只要到达某个阶段,永无止息的低语和狂乱就会降临。

然而,陈不在乎!

她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赢下胜利!

只有胜利能救亲人,只有胜利能让饿狼滚开,只有胜利才能捍卫她真正视之如生命的一切。

不能拖了。

孔明在灵能视界注视着陈。

这层污染他不得不熟悉:

这是妖星格赫罗斯赠与这片诞生祂的大陆仅有的礼物,是天体外神向所有有资质者投放的饵料,只要有人开启魔盒,潘多拉的低鸣就将永无止息!

就在孔明分心的那一刻!

惊艳的赤红剑光在荒野中再次亮起!

陈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血液在鸣动,血管的鼓胀透过皮肤都能与剑相撞,初生的长剑比赤霄更加顺手,她每一次踏地借力都能在空气中散发博然巨响!

即使浸淫剑法多年的老龙都只能看到一抹赤色的流星划过轨道,还没等他眨眼,酷烈的剑光就已经来到孔明身边!

……

真的很快。

孔明看着在他的速度世界中都快得惊人的陈。

没错,他作弊了。

虽然承诺不使用源石技艺和权能,但身常在永久强化的身体素质并不在禁止内——毕竟,我可以不用法术,也可以不动歪招,但你还能让我不用科学锻炼、久经强化的肉体不成?

完全放开后,他的世界是陈的二百五十六倍。

即使如此,被外神侵染后的陈依旧能拉出在这里都称得上极速的一击。

真像天命之子啊。

就像那个用陨石仑击败了雷桑的刘秀一样。

可我不是雷桑!

男人的眼中锋芒毕露,惊人的内气环绕剑锋此起彼伏,太清一炁真解亲传的剑气法门嗡鸣不止。

千百年前,附身巨人,被本地人唤作泰坦,自称却是巫的仑乔以此剑法击死外神化身,千百年后,同样的剑法再次面对被外神扭曲堕化的龙族!

孔明没做多余的动作,他对剑法的理解没有郝昭那么大气磅礴,也没有马卡龙那般坚韧勇武,青龙孟章的剑法只是普普通通的基础——只要够快、够重,所有剑法都一个样子。

二百倍速的世界中,呼啸着的两把剑器相撞了。

首先是气与气的碰撞

鲜红如血漆黑如墨的剑罡上有数不清的面孔浮现,这是过往中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向外神寻求力量的糊涂虫必然的结果!

它们被扭曲的法则吞噬,最终成为新的受害者无法摆脱的伥鬼,刺耳的哀嚎即使在孔明的世界里都怨毒凄厉。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我是穿越者啊!我是穿越者!我怎么可能死啊!”

“寡人是皇上,是皇上啊!”

“贱人!你害我!”

“生不逢时!生不逢时!”

……

哪怕在极速中,这些声音都语速飞快,大量不知真假的垃圾信息如同乔仑沉淀在灵能海的杂质一样可怕,这些信息如果被塞进正常人的脑子,非疯即傻不是笑话。

与陈已经被外神残留影响污染的剑气相比,孔明的剑罡纯正得可怕,纯白的罡气来自日夜不停的练气维持,即使在孔明沉睡或者离开的期间,依旧有白羽毛降临肉身积攒内力。

如果说陈的修为是十年的功夫,功法超然、勤修不缀的孔明这一剑转化成她的单位,起码也是三十年的水准!

即使在入魔道路上横冲直撞勇往直前,陈督察也最多能与孔明势均力敌而已!

但……外神的残留哪里有这么简单?

孔明皱着眉头与陈角力,不得不分心二用抵御精神层面隐秘的侵蚀与吞噬:

嚎叫本质不过是掩饰,外神真正浸染傀儡的杀招隐藏在水面以下:

这是无声无息掺杂在莫名出现的神秘物质中的精神陷阱,它是一个引子,会在一无所知、不做防备的受害者身体中催生出另一份堕落的自己,以可怜虫们堕落的自性为食粮不断成长,最终成为外神残留力量的窗口,永无止境的呢喃如期而至。

一道两道当然只是等闲平常,刀斩肉身,心斩灵魂,技艺高超的顶尖高手都能习以为常。

但只是这些如何能让古神谈之色变?

在陈精神超脱呼唤剑法的短短一瞬间,千百个精神陷阱砰然欲出!

在她与孔明剑锋嘶鸣的档口,数不清的嚎叫与种子炸裂一般砸出!

一颗星球上渺小的生命如何能与星球本身抗衡?即使只是残留的力量,外神的陷阱依旧能淹没所谓的古神孽物。

但,就如那个予取予求的远古时代一样,总是有天降英雄能与同样是怪物的外神称雄。

如今它们又一次遇到了对手。

“斩神法!”

太清一炁真解中记载的法门以内气为引,一遍一遍的撕扯孔明冰冷的精神。

自古求仙问道,心魔关无不是拦路猛虎,仙道世界如何不会留下斩尽杂念、留存自身的诀窍?!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输了

快!更快!

陈在兵器交击中沉沦,脑海中一切喧嚣都自发隐匿,对如今的龙督查来说,兵器交击引发的金属嗡鸣比任何声音都明亮!

她的视界在扭曲、思考在迟钝,但操纵剑刃不断奋战的身体愈发激昂兴奋。

红黑色的剑气在提纯,大量哀鸣的人脸已经被陈的挥洒消耗殆尽,她极不稳定的精神躁动呼唤了外神残留中更深层的意志,坚韧到能在时间的腐蚀中留存的强者们透过通道来到了她的剑锋之上!

“……”

孔明看着那些冰冷而纯粹的意志,默然不语。

只留下剑与剑的长鸣沸腾不息!

激烈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连绵不绝的火花比下城区工厂开工时轻松撕裂耳膜的残响更加扭曲,让所有聆听者心烦意乱。

魏彦吾额头青筋直冒,竭尽全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这场交锋的结果,却只能看到两个模糊不清的残影碰撞又散开,孔明身前因为挥舞剑刃而形成的肢体残影几乎化作虹光,漫洒洒的挤成一团。

陈的攻击确实快到超乎以往,即使老龙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胜——当速度、力量不在同一量级时,经验、套路几乎成了摆设。

但老魏心中看得清楚,陈要输了。

即使面对陈如此凄厉绝望的刺击,孔明依旧举重若轻挥舞长剑势均力敌,这样激烈的交锋本会在顷刻间让参与者汗如泉涌,无比剧烈的消耗已经让陈踩过的地面都沾染上点点滴滴的水珠,孔明却轻松地像是在热身。

何况入魔本就是在耗尽潜力换取即时战力,必不能持久?

陈越是感觉良好奋力交击,魏彦吾就越是能看到孔明状态的游刃有余:

如果是能迅速结束的战斗,陈又如何会更进一步疯狂?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真正面临“我什么都做不到”现状的老龙虚弱的指尖连普通平地的土层都无法穿透,他只能徒劳的一遍遍抓取,发泄内心的无力和挣扎。

这样的交锋会延续多久?十秒?十五秒?还是二十秒?

每一秒的嗡鸣都刺耳尖锐,可每一秒陈的身影都在越来越清晰,她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