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滚出泰拉 第309章

作者:言未尽

【……能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你又不是某个装嫩老太婆,这么矫揉做作……】

郝昭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死死忍住满脸黑线的冲动,孔明这突然之间的语气变化,以他的联想能力,已经开始恶心了。

【你就说用不用吧。】

【……我不买瓜。】

【@(_+_(3+"(2;9"2;4(';28)";28'@20_74;*(@!'+Σж……公式发你了,自己琢磨吧,当然~要是想借用我的系统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你的浅红貌似可能或许只能强化肉体,没法推演功法呢~】

【泥!gun!】

郝昭越走脸越黑,走到下城区,正在空旷大路练车的能天使忍了很久,才敢战战兢兢地对郝局长打招呼:

“那个……郝局长,你怎么了?”

“阿能?你这是做什么?”

郝昭看着发现他后把车停在停车道才摇下车窗喊人的能天使,有些摸不着头脑。

“练车啊!”

能天使笑嘻嘻的和他说道。

这个拉特兰人好像永远都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事,也一直都能笑的出来,看着能天使散乱的红色短发下开朗的笑容,哪怕离别在即,郝昭居然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你练车,可练车居然没有德克萨斯,这可就不寻常了。”

郝昭指了指副驾驶位和后座,往常德克萨斯总会坐在这些位置腰板笔直,面色冷淡的指导能天使怎么换挡怎么控制离合,黑毛鲁珀似乎颇为钟情旧款的手动挡陆行器。

可眼下能天使居然换了一辆自动挡的车,虽然车身一样刷着企鹅物流的标志,但郝昭眼神很好,能轻易看到车厢内部能天使的坐姿。

左腿太放松了,和德克萨斯的驾驶方法完全不像。

“呃唔……这个就说来话长啦~~”

能天使的笑容忍不住带了点故事,弧度小了下去,但不愧是企鹅物流老板大帝认证的开朗姑娘,拉特兰小姐很快就调整过来:

“要是想聊天的话也不是不行,要来搭一程吗?郝局长?”

郝昭耸耸肩,不客气的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挤了进去。

“好嘞,那么企鹅物流能天使好,这就出发!”

看着能天使熟练的拉闸挂挡,踢开油门加速上路,郝昭伸手打开副驾驶座前的翻斗,果然,里面是能天使自制的拉特兰糖果。

红发的天使小姐果然颇有少女心。

虽然能一边大喊啊噗噜派一边爆掉黑帮暴徒的脑袋,但在甜点方面,她有着拉特兰人对待信仰的虔诚。

——精心挑选一款白底蓝纹的糖纸包裹奶糖,两边捏的紧紧的,看着像春心萌动的少女心,而熟悉的配色则让郝昭下意识联想到了地球的某家知名奶糖品牌。

但他随后就自嘲的笑了笑,扭开奶糖两边往嘴里丢了一颗。

只是像而已。

……只是像而已。

第五十六章 道别

“怎么今天喜欢吃我做的甜品啦?”

能天使瞄了一眼郝昭津津有味吃糖的模样,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记得郝局长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要是想吃不那么甜的可以翻翻下层的糖,我也做了不那么甜的奶糖,是红色的糖纸的那些~”

能天使小姐说起甜品来语气都带着撒娇一般的颤音,但这纯粹是她经常欢笑引来的习惯使然,和孔明不久前矫揉造作模仿地球小说中的系统姬截然不同。

看着拉特兰小姐眼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郝昭被孔明荼毒的心灵也放松下来,橘猫在糖果里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能天使特意为不怎么喜欢甜味的种族准备的非甜糖果。

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奶香浓郁取代了上一颗糖的甜腻滋味:

“嗯,甜品不那么甜,做的真好啊,拉特兰人都像你这么会做甜品吗?能天使。”

郝局长咂摸咂摸嘴,咬碎了奶糖,任由一层薄薄硬皮下松软的奶浆溢出爆开,浓郁的滋味带着奶香,口齿生津。

“那当然啦,拉特兰人超级会做甜品的,等以后我有假期回拉特兰,给郝局长你带点拉特兰本地的甜品尝尝!”

能天使欢乐的说道,只是因为开车的手一丝不苟,眼睛也全神贯注盯着车窗前方,看起来有些注意力不足。

“怎么自己一个人练车?”

寒暄结束,郝昭又一次杀死了话题。

能天使蠕动了会儿嘴唇没有说话,火红的短发遮住一只眼睛,垂下的阴影又遮住了右眼,但郝昭依旧能看到她的表情——一种可怖的、空白的虚无。

欢乐终究是短暂的,一场宴席、一次相遇,都会是欢乐时光的开始,但宴席会散场,相遇会分开,美好的一切散了,欢乐又能剩下多少呢?

能天使用牙齿咬着唇枪内部的黏膜,郝昭很轻易就能从过往相处的经验判断出能天使的小动作意味着什么:

每当遇到不愿回答却不得不答的问题时,能天使都会纠结着咬唇腔里面的黏膜,直到把黏膜咬破,流出鲜血,她才能从微腥又微甜的滋味里回过神来。

虽然事后免不了痛的不敢吃甜品,不得不敷药治疗肿起发炎的黏膜皮肤,但能天使还是把拿不定主意时咬破嘴腔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德克萨斯要去叙拉古嘛……”

半晌,能天使尝到了自己的鲜血味道,才把心里千头万绪、恨不得写满一本书的想法浓缩成短短一句话,开口向郝昭透露。

“所以你就要练车?我记得你不是已经过了龙门驾考吗?各类证件都很齐全,偶尔也驾车出行,怎么还要自己练车?”

郝昭有些好奇能天使的想法。

或者说,他想知道能天使还能不能在相处许久的朋友离开后依旧保持快乐。

“我做不到德克萨斯开车那么快嘛,”能天使带着莫名情绪说道:“以后就要我和其他员工送快递了,不练习练习怎么行呢?”

“德克萨斯要走了?”

郝昭知道了能天使反常的原因。

“嗯,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她要和拉普兰德一起回叙拉古了。”

能天使握在方向盘的右手松开,伸到翻斗里拿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给了自己一块:

“以后就只有我在龙门上班啦,还得请郝局长多多关照呢~”

“……那恐怕要难了。”

郝昭笑了笑,打开车窗看着下城区主干道旁规整的建筑,规规矩矩的方块楼,倒颇有几分地球时火柴盒的意思。

“郝局长,你难道也要……”

能天使欲言又止。

“嗯,我有些事不太明白,打算离开龙门去炎国其他地方看看。”

郝昭低垂眼帘,忧郁的语气里带着能天使不懂的力量——普通人当然是待在龙门更好,舒适的生活、开放的氛围、过得去的薪酬乃至不短的假期,非常适合定居。

然而郝昭并不能落入生活的网罗,就像【乔仑】绝不会甘于平凡。

因为在这片大地,平凡就是在慢性死亡。

“是吗……那只能祝郝局长旗开得胜,很快就能找到答案啦。”

能天使沉默了下去,陆行器内一切又都归于缓慢。

“别这么悲观,我的后继人是星sir,你还和她出了几次任务,不是很有默契吗?”

郝昭安慰她,能天使只是笑了笑,这次却只能称得上是微笑的弧度了。

她熟悉的一切又一次离开了她,就像来到龙门寻找那个女人的影子一样。

·

“……与各位合作的日子非常愉快,衷心感谢各位能与我度过一段融洽的日子,但确实有些事需要我去探寻,去了解。

“因此,本人将在月末辞去近卫局的工作,经魏公考核,由特战队队长星熊和后勤组组长易安共同代理下城区近卫局局长职责,还望各位在以后的工作里再创佳绩,维护下城区一片安宁。”

郝昭的声音在台上持续,底下的听众却一片静悄悄的惊愕,每个人都看着郝局长解下制服

帽放在胸前的桌子上,空气里弥漫着不可置信组成的沉默。

没人说话,只有郝昭侃侃而谈,哪怕辞职演讲这个男人依旧口若悬河侃侃而谈,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不像是辞职,倒像是组织近卫局下个月的工作。

可他的话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神色也庄重肃穆,完全是以报告的态度述说职位变动,近卫局干员面面相觑,最后统一定格在完全愣住的星熊身上。

虽然和星sir相处的日子非常愉快,星熊执行任务时的精准干练不知让近卫局干员不得不服气,可让星sir统管下城区近卫局?

这简直和魏公退位让上城区督察陈sir统管龙门一样让人忍不住怀疑。

她真的能完成上一代交付的使命吗?

第五十七章 离开龙门(上)

然而有的人就是这样,哪怕危机重重事关生死,当他说出决定时,所有人都愿意相信。

郝昭当然没有那样的本领,可他也不需要做到那么伟大的事——只要龙门下城区近卫局的干员相信就可以了。

“魏公会在后续进行考察,如果代理期间二位表现良好,下一任的局长可能就要在两位之间诞生了。”

郝昭向台下的星熊和易安点头,后者是个胖乎乎的黎博利青年,脸上带着眼睛,看到郝昭对自己点头,居然激动到面色通红。

易安是被郝昭亲自发掘的人才,他原本只是个在物流公司打工的小透明,偶尔通过数据买些情报,在那时入了孔明的眼。

而孔明看得上眼的人才……郝昭怎么可能放过呢?

于是易安经历了人生中最难忘的大起大落:

那时龙门搞了为期三年的会计培训,在下城区试探性的招收学徒,而易安高中时是班里唯一升上的小透明。

他在母亲疲惫但欣喜的目光下离开家庭,进入上城区攻读技术。

日子清苦,但他学的很努力,在学院里名列前茅。周围的同学都不如他。

然而毕业时,他的美梦却碎了:

上城区怎么会需要他这样的人呢?

真正高端厉害的职位,来自哥伦比亚、维多利亚,甚至炎国学府的人都在竞争!

他只能在学院的安排下参与面试。

面试时,周围同学大变模样,曾经算数最差的阿亮都光鲜亮丽谈吐不凡,张口闭口蹩脚的哥伦比亚式维多利亚语,相互之间谈论的是家里人和厂长认识,或者家里人在龙门开了家公司。

而易安呢?

他只会记着职业学院里的数字,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里等待裁决。

只是裁决总是判他负。

最后,黎博利青年离开了上城区,这里确实繁华,来来往往的各类人群光彩夺目,可他没法在这里生存。

最终,依旧是下城区包容了这个孩子。

为期三年的会计培训学院为他发了一张薄薄的证书,它或许比不上上城区那些灯火下熠熠生辉的履历,但在下城区,这张证书为易安提供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职位。

他成了一家物流公司在下城区的仓库管理员。

母亲得知消息时欣喜若狂,这个被苦难摧残了灵魂的女人得知儿子能在下城区找到一份工作时眼睛熠熠闪光,花了一周的工资请已经是个青年的易安吃了顿大餐。

可青年心里总有种不甘。

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拿更高的薪水,带着母亲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畏畏缩缩的被困在一个下城区小小的物流仓管职位上庸庸碌碌。

别的人这么说或许是怨天尤人,可易安并不是这样。

黎博利青年在入职一周后就调研了过去一年里物流仓库的物资流动,依次将这些数据手写表格,又把它们和物流雇主一一对应,很快就摸清了物流公司的合作对象,甚至还设计了一份更好的统计方案。

然而这些什么用都没有。

仓管领导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青年一眼,把他的方案在眼底过了一眼就放下,不冷不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断绝了易安两个月来不计日夜的辛苦劳动,粉碎了他那精心制作的所有骄傲。

穷途末路或许是那时易安的真实写照。

但更惨烈的事情摩肩擦踵,不幸似乎总喜欢挑中一个人大加批判:

母亲在工厂上班时受了伤,厂长居然想隐瞒不报,就这么看着母亲死亡——这是家黑工厂,龙门规定的三险一金玩笑一样被抛弃,作为大家则是相比正规工厂略微有些上涨的薪水。

在下城区这种工厂多如牛毛,感染者、贫民,甚至身份不明者都能来这里打打短工,龙门需要这些不找麻烦的工厂大量生产工业制品维持经济,对一个个耗材的下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厂长的决定在下城区非常普遍,他甚至已经和黑帮联系,打算出手一具营养不良、面黄

肌瘦的女性黎博利尸体,若不是母亲还算有几个熟人在工厂,及时通知了易安,黎博利青年将被更大的痛苦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