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芜湖仙人
虽然早了大约二十年,但是现在的拉特兰教宗的确就是这一位。
“教宗嘛?在大多数文艺作品里,教宗这个定位基本都是伪君子反派…但是拉特兰的这位却不是啊,真是稀罕…”
第二章 你所信仰的,真的是信仰本身嘛?
洁白的建筑里,教宗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站在了大厅的c位,即将开始一天的布道。
大厅宽阔的空间让他的脚步声都回荡在大厅里,形成了若有若无的回声。
在他头顶,那精致的厅堂顶棚上,有着精致细腻的油画,那描绘着一段往事。
来自萨科塔圣徒的往事。
数千年前,初代圣徒还行走于地上的时代。
日间,萨科塔见天上乌黑,不见太阳。
夜间,魔鬼的军兵追来,戕害众多萨科塔。萨科塔失去许多辉光。
众圣徒说:跟随我。于是石塔矗立。众圣徒说:聆听我。于是钟声鸣响。
“钟声回荡在旷野,萨科塔便结成一心。”
“这是启示,这是箴言。”
“日间便有亮光,不再被遮挡。”
“众圣徒说:建筑一座城市,乃是萨科塔的乐园。”
“众圣徒说:这城该叫拉特兰。”
一幅幅精致细腻的油画勾勒出那段伟大历史,宣告着萨科塔人因此而立,因此而兴!
在大厅天花板的最中央,是圣魔之战。
左手持光环权杖的萨科塔圣徒身披白袍,他右手是一把上了膛的枪,直直地对着眼前那手持长矛的“魔鬼”,光芒自此而出,伟岸的身影永远被铭记。
大厅里,此时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他们有些是闲来无事的萨科塔人,有些是虔诚的黎博利、鲁珀这样的外乡人,当然,魔神的共主沈沐柯也在此列。
他环顾四周,发现来听布道的萨科塔人很少,当然,这并不代表萨科塔人信仰不坚定,其实恰恰相反,连蕾缪乐这样看似张扬肆意的叛逆少女都对拉特兰教拥有坚定的信仰,那么生活在拉特兰城里的这些萨科塔,当然也是非常虔诚啦~
只不过,当虔诚到一定程度时,信徒也就不需要非要靠听布道来显示信仰坚定了。
当你的信仰,已经彻底压在你的心脏上,流在你的血液里,你还会在意那一场两场布道么?
沈沐柯看着眼前这些听讲似乎非常认真的鲁珀人和黎博利人,虽然看起来他们的确非常认真,但是他们的信仰,其实未必有那些没来的萨科塔人虔诚。
这就不得不cue一句那些经常将信仰挂在嘴边的人了,有一句话说的好:
你拜的是你的信仰?还是你的欲望?
这句话相当刺耳,但是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这句话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人心难测和欲望如渊。
口头上说着信仰的人,真的信仰这个吗?他们信仰的是信仰本身,还是信仰所带来的回报呢?
这是个相当有趣的问题,有趣到你都不能深想,因为当你开始思考信仰与欲望的问题,你就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古怪的自我怀疑,最后,你会感到彻头彻尾的惶恐。
原来到头来,大家都是这样的啊…
沈沐柯靠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
气——
“信仰是真正的奢侈品,而且还是限量版的,你甚至信仰一辈子也得不到真的。”
揉了揉脑袋,沈沐柯看向讲台上方,教宗完成了盥洗,那白色的胡子轻轻颤动,慈祥的教宗老爷爷笑着张开嘴:
“早上好,孩子们,吃过早饭了吗?”
拉特兰版的【吃了吗您?】,可以,也是非常接地气了,就是一个“地道”!
拉特兰所谓的布道,也就是由教宗来宣讲一些来自圣徒的经典,就和讲座一样,放到沈沐柯的耳朵里,就好像在听神话故事。
然而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黎博利人和鲁珀人就不同了,他们是真的认真,恨不得把整篇背下来。
教宗的发言很快结束了,接下来,身着长袍的神父们走出来,开始了分圣餐的环节。
圣餐的本体,是一大块现烤的面包,神父们从面包上掰下一块又一块,然后分给每个信徒。
这其实象征一种传承,当年,那些萨科塔圣徒们走投无路时,就是以这种方式分配食物的。
当后人变得足够强大,他们就会记起当年的先驱们是如何艰苦与困难,人们就用这种忆苦思甜的方式来缅怀那个光荣的时代,同时叹惋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
将这没什么味道的面包塞进嘴里,说不上好吃,而且也许是为了追求一个真实还原,拉特兰的神父们还在面包里面掺了没碾碎的粗麦粒,沈沐柯甚至发现里面还有少量的木屑。
这种粗糙的食物当然难以下咽,但是在场的信徒们还是把它强行咽了下去,这场布道也随之来到尾声。
一个个信徒低着头,跟随着神父们的引领,他们走进一个个小屋,在那里,他们会向神父倾诉。
也许是对未来的期许,也是想要转运,还有一些就是单纯的许愿。
有道是,有钱败家,没钱拜神。
这话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神父们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照章办事,为信徒排解疏导,也是作为神的使徒的责任之一。
至于那些坐在下面的萨科塔人,他们的愿望应该到公正所去说,神父们能做的,也就是为那些罗马柱和厅堂祈祷了。
一个抱着书本的神父走到沈沐柯身边,他发现了,眼前这个“信徒”与其他的不太一样。
“您好,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您的嘛?”
神父大约有个三十岁左右,长得挺年轻,让沈沐柯想起了见行者…
看着这个年轻的神父,沈沐柯突然心血来潮,他突然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于是他礼貌地向神父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小声道:“我有迷茫,神父,我可以向您倾诉嘛?”
“当然,孩子,神会倾听每一个信徒的心声。”
那还是别了吧,我对神一点敬意都没有,我甚至自己就是个神…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沈沐柯跟着神父来到一间空荡的小屋,萨科塔神父将一个黑色的帘子拉上,这道帘子就像一道屏障,它会隔绝两者,信徒和神父互相看不见,这会让信徒放下心里障碍,坦然开口。
“请稍等下,孩子,我马上会为你另找一位神父,毕竟我们已经互相看到彼此了不是吗?”
神父笑着边说边走出门去。
如果不知道萨科塔有共感,我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沈沐柯忍不住低声吐槽一句,萨科塔的共感让他们共享情绪和意识,他的脸被一个人看到,其实就等同于萨科塔所有人都看到了。
沓沓沓…
脚步声传来,对面的人咳嗽一声,示意沈沐柯可以开始了。
沈沐柯沉默地点了点桌子,开口道:
“神父…我心里有些迷茫…”
“我有一个理想,神父,我认为这个梦想是解决很多问题的方法,但是…不得不说,我这个理想充满了血与牺牲,我曾经想用更柔和的方式完成它,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是几乎不可能,但是我依然不想放弃这个理想,所以,我应当去选择那条血腥的路吗?”
沈沐柯没有去明说理想是什么,但是想来,对面这位应当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你所谓的理想,真的实际吗?孩子,很多时候我们深信不疑的答案可能只是一个意外的错误,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也就不用讨论它的方向了。”
“我坚信,它是正确的,同时,它也是可以实现的。”沈沐柯平静地解释道:“这条路,曾经有人走过,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那么,它最终实现了吗?”
“没有,那个【先驱】失败了,过往的功绩与成就付诸流水,甚至【先驱】的尸体,也被魔鬼嘲笑着丢弃在尘埃里。”
“那么,孩子,即使前路已经如此渺茫,你依然坚信那条路吗?那可能只是一个幻想,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是的,神父。”沈沐柯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有泪光闪动:“我依然坚信着伟大
的理想一定会实现,也许不在这个时代,也许要过上数千年、数万年的时光才能实现,但我坚信这条路不会错。”
“可这世上,并不只有一条路对吗?孩子,也许你可以得到更好的答案。”
“也许吧,但我还是想先取得一些成就,然后再来考虑其他,神父,我想做得激进一点,我…我想先做出一点成绩,然后再去考虑路线的问题。”
路线问题,这是向左转最大的阻碍之一,所谓左派无限可分就是这么回事,当右派团结一致搞事情的时候,左派在自我分化,这是愚蠢的。
沈沐柯不希望,一群怀揣美好远景的人们最后因为路线问题而四散奔逃,那一位说得好,要团结一切我们可以团结的。
“孩子,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很好,如果你已经决定,那么就这样向前吧,仁慈的主会与你同在。”
神父的声音很柔和,他看到了沈沐柯的坚定,这就够了,所谓开解,也就是这么回事。
“真的吗?神父,主会与我同在嘛?”
“当然,孩子,仁慈的主庇护每一个虔诚的信徒,当你遇到了困难,那就向主祈祷吧,如果你的理想真的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那么它就会实现!”
“是嘛?”沈沐柯勾起嘴角,他猛地站起身,抓住眼前那厚重的帘子,将它突然拉开!
出现在魔神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神父,而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人。
“日安,教宗陛下。”
第三章 用烈火洗刷世界
“日安,教宗陛下。”
沈沐柯勾起嘴角,笑看着面前这位须发皆白的慈祥老人。
“日安,阿加里图阁下。”教宗似乎并不惊讶,他平静地扶了一下眼睛,笑眯眯地打招呼道:“亚伯那孩子说,阿加里图阁下是个神奇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这就是萨科塔人的共感?”沈沐柯挑挑眉毛道。
“是的,阿加里图阁下,这是律令赐予我族的恩赐,也因此,萨科塔人永为一家。”
沈沐柯点了点头,这是他已知的情报,亚伯拉罕小哥肯定提前向拉特兰教皇厅本部告知了他的情况,自己一进拉特兰城,估计这位教宗陛下就知道了。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阿加里图,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我特意压低了的声音,应当不会暴露才对…”
“眼睛,我的眼睛有些门道。”沈沐柯眨了眨眼,笑着解释道:“这双眼,可以看穿伪装,洞察命运。”
“是嘛…那可真是不得了…”
教宗点了点头,突然道:“阿加里图阁下,这里光线不好,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沈沐柯点了点头,与教宗一前一后出了教堂。
教宗缓缓地走在前面,老迈的身体似乎很虚弱,但是沈沐柯知道这只是表象。
这个老爷子,在二十年后,可是一枪怼翻了殉道者啊!
“阿加里图阁下,莱塔尼亚,最近还好吗?”
教宗显然是知道沈沐柯的真实身份的,他虽然端坐在拉特兰城里,但他的视野可以通过万国信使,传达到世界各地。
“还算可以吧,虽然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我觉得,现在的莱塔尼亚,应当是百年来最好的时期了。”
教宗点了点头,道:“那么,和炎国的合作,也很顺利?”
沈沐柯诧异地看了教宗一眼,莱塔尼亚和大炎的合作他也知道?这视野不是一般的广阔啊…
“还好吧,通过和大炎交往,莱塔尼亚人的餐桌,可以更富裕一些…但总归比不上拉特兰就是了。”
拉特兰是绝对的孤例,不是那个城市或国家都可以和拉特兰比的。
教宗轻轻点头,他用手指着一边的甜品店道:“要吃点东西吗?”
“不必了,教宗陛下,我之前吃过了。”沈沐柯婉拒道。
教宗和店里的店员招了招手,不一会,一个高配甜筒被店员送了出来。
手里拿着甜筒,教宗缓缓道:“要尝尝么?这是拉特兰的特色款式,在别的地方是尝不到的。”
“不必了,教宗陛下。”沈沐柯明白教宗的意思,他在告诉自己,拉特兰人珍视眼前已经拥有的一切,他们不会卷入任何纷争。
“阿加里图啊…你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都应当理智行事,不是吗?”
“您说得对,教宗陛下。”
“所以,就像你说的,为什么不能选用更柔和的方式来完成这一切呢?”
教宗的视线放向远方,缓缓道:“看看那些建筑,还有那个广场中央的石塔…先贤们抛头颅洒热血地为我们带来了希望与曙光,我们难道不应当珍视眼前已经拥有的一切嘛?”
“您说得很对,陛下,但这是不够的。”沈沐柯摇了摇头,道:“时代始终追随着我们,浪潮已经来临,这片大地上,就不存在净土。”
“先
贤已经为我们指引了道路,阿加里图,萨科塔和这世上任何一个种族都不相同,我们有自己的路,所以我们不需要聚集在另外的旗帜之下。”
“可是时代不同了,教宗,也许在千年前,万年前,拉特兰可以遗世独立,但是世界在逐渐变小,连莱塔尼亚和大炎都可以展开合作,连闭塞落后的谢拉格都可以和卡西米尔通商,这世界上的变化太大,拉特兰没法独善其身了。萨科塔需要其他种族,其他种族也需要萨科塔。”
“不,拉特兰不需要那些。”教宗摇了摇头,道:“拉特兰是一个希望,一个标杆,也是一片净土,只要萨科塔人一息尚存,只要律法还在,拉特兰的荣光将永远闪耀。”
“这世上哪有万年不倒的王朝,居安思危总是没错,教宗陛下,在时代的路口,就算是拉特兰,也必须做出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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