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芜湖仙人
“阿加里图不能死,起码不能让他以那种方式去赎罪,那太过无情!”奥拉维尔先生率先表态,他想了整整一夜,最后决定,尽自己一切努力,一定要给阿加里图一个体面结局!
没错,他没想过讨论让阿加里图活下来,虽然他本人希望阿加里图平安无事,但是这完全不可能实现。
看看街头巷尾那些争论,大多数都是支持一命换一命的,阿加里图虽然特殊,但是在虔诚信仰耶拉冈德的谢拉格,他再特殊也得给圣女大人偿命!
所以,奥拉维尔先生今天的最终目标,就是让阿加里图体面的离开。
布朗陶族长道:“我们也许可以通过把他驱逐出境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样也对他背后的势力有一个交代。”
布朗陶家族的观点是阿加里图是一个外人,而这个外人显然在外面的国家有些深厚背景,如果谢拉格人如此残忍地处决他,很有可能会给谢拉格招来灾祸。
老布朗陶的观点很好,但是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观点被采纳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还是这样提了,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也要求死刑,那大概率三家之中没有一家会要求保住阿加里图的性命,这样一来,蔓珠
院在其中添油加醋地运作一下,阿加里图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所以,本着求其上者得其下的原则,老布朗陶提了一个最“不合理”的,这样可以让蔓珠院的态度松动一些。
而佩尔罗契家族则直白得多,一命换一命,合情合理,只不过念在阿加里图确实做了不少好事,磕一万个头和放血就免了,还是给他一个痛快比较好。
蔓珠院内,三方各自都有提案,最终,大长老宣布了对阿加里图的最后判决——
明天,即是圣女大人下葬的日子。在正午时分,行刑者将在广场上、在谢拉格人的面前,用弓箭射穿阿加里图的后颈,让他和圣女大人一样死于弓箭。
如此一来,阿加里图保留了躯体的完整,保留了体面,而圣女大人和耶拉冈德那边,也有了交代,双方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个屁!
奥拉维尔先生暗暗骂道,他现在恨不得将眼前的大长老撕成碎片,就用他手杖里的那把长刀。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现在抽出刀来,有没有可能在杀死大长老之后全身而退。
他紧紧握着手杖,最后还是颓然放下,一时冲动改变不了什么,就像大长老说的,这已经是最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三家族长行礼,离开了蔓珠院,而这场判决,也随着他们飘到了谢拉格的每一个角落,
谢拉格人沉默了,沉默以后便是无声的离去,人们不希望阿加里图死,但是人们也不希望凶手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所以就这样吧,既然蔓珠院已经做出了判决,那就这样吧,等到明天正午,一切就都结束了。
……
时间飞速流转,到了晚上,沈沐柯喜提一套堪称豪华的晚餐,而从这饮食来看,他自己也能隐隐感觉到蔓珠院要怎么处置他了。
他啃着烤制的兽腿,和看守他的圣山军头目闲聊:
“诶,小哥,这烤肉做的很不错啊,是你做的吧?”
他笑着调侃道,言语十分轻松,这个带着头盔的看守对他挺不错,自己被关在牢房这两天他也没有为难自己,反而是给他不少寻常囚犯没有的福利,比如火盆,比如棉被,比如这些菜肴,比如他那根手杖。
“是我,您吃得还好吗?”
对方回话了,声音有些熟悉。
“很好很好,怎么今晚的饭这么丰盛?让我猜猜,是不是大长老要处决我了?”
沈沐柯笑着问道。
“您…不害怕吗?”看守愣住了,他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都不害怕?
“害怕?哦~对,我应该害怕的。但是看守小哥,你知道吗,有些时候,害怕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我们失去那最后一丝尊严,所以,我是不会因此害怕得发抖的。”
“您,还真是如此与众不同。”看守点点头,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看守小哥,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我感觉你的声音有些熟悉…”
“您,认出我来了?”看守小哥似乎颇为激动,他抬起手,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自己乌萨斯族的耳朵,同时摘下手套,露出那个戴在手指上的赤金指环。
“哦!”沈沐柯惊讶道,“是你啊!”
没错,这一位,就是那个在沈沐柯店里求购鲜花和指环的年轻的乌萨斯小伙子。
“啊,我记得你,你是那个买花的小伙子!你应该有个叫拉娜的心上人,你怎么样?我的方法管用吗?有帮到你吗?”
“有用的有用的!”小伙子点头,“我用了您的方法,真的很管用,拉娜很喜欢那个指环,我们约好,要在一个月后成婚。”
“是吗?那可真是令人高兴,我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可以平静安稳地共度余生,最好在生上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怎么样?”
“谢谢您,谢谢您的祝福。”小伙子有些腼腆羞涩地回答道。
……
入夜,谢拉格逐渐平静下来。
“阿加里图先生?”那个看守小哥轻轻呼唤沈沐柯。
“我还醒着,小哥,怎么了?”
“先生,您看。”
沈沐柯坐直身体,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牢笼门竟然被打开了!
而开门的人,就是那个小哥!
“你这是干什么?”
“先生,这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趁着此时夜色已深,我帮您离开这里,没有人会发现的!”
“那不行!”沈沐柯果断拒绝,“我走了,你如何要向蔓珠院交代?如何向谢拉格交代?”
“我会放一把火!一把火烧掉整个监狱,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您已经逃了!”
“那也不行。”沈沐柯摇着头,这个小哥想法不错,就是计划太粗糙了,“你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你自己怎么办?一个监狱失火,最后只有你自己活了下来,这不是让他们起疑心?你总不能把自己也烧死吧?你不要你的拉娜了?”
“这…”看守小哥犹豫了,然后他马上又道:“没关系!我可以带着拉娜一起离开谢拉格,离开雪境,您去哪,我们就跟着您去哪,这样总可以了嘛!”
“你要跟我离开?然后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沈沐柯哭笑不得,只得劝解道:“你这个想法,太不负责,且不说我会不会接受,单就一条,你凭什么要替你的拉娜做决定?如果拉娜不愿意离开呢?难道你要放弃她?放弃婚约?更何况,这监狱里不止我一个犯人,你一把火烧掉整个监狱,他们怎么办?他们被锁在牢房里,只会被活活烧死!”
“他们都是实打实犯下罪孽的人,就算烧死也不足惜!”
“胡说八道!就算他们真的犯了死罪,也应该由谢拉格人来审判他们,然后处以刑罚,而不是让你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接受你的计划,你也不用想放我走了!”
“这…”看守小哥哭笑不得,他本来是想着放自己恩人一条生路,却没想到事没办成,反而还挨了一顿骂。
“阿加里图先生,怪不得他们都说您与众不同,原来如此,我今天才算见识到了。”
那小哥拿出一壶酒,递给沈沐柯。
“这个给您,明天正午,蔓珠院会让人用弓箭处决您,您在这之前喝下去,能让您意识模糊一些,减少痛苦…”
“不需要!”沈沐柯摆摆手,他此刻显得相当硬气:“不需要意识模糊,我要时刻保持清醒,在刑场上也一样,我会死死盯着行刑者,看着他是怎么用弓箭射死我的!”
“您这…随您高兴吧…”看守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沉默着坐下。
呼——
监牢里忽然有风声吹过。
啪嗒!
那看守小哥头一歪,昏了过去。
“先生!我们来找你了!”昏暗中,一个憨憨的熊头冒了出来——是阿克托斯!
“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沈沐柯愣住了,然后他就看到阿克托斯的厚重大衣下钻出来几个身影——
恩希欧迪斯,恩雅,恩希亚,菈塔托丝和诺希斯。
他曾经教导过的几个孩子都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哦不对,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互相配合着进来的。”恩希亚解释道。
这个监牢是修在山上的,所以依靠这些孩子单独的个人难以抵达。
于是孩子们就配合着完成这一壮举:
首先,由阿克托斯出手,询问家中的圣山军阿加里图先生的位置;
然后,由恩希亚出手,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线,领着众人爬上山坡;
再之后,由菈塔托丝出手,出钱贿赂门口的守卫;
最后,发现贿赂不成,恩希欧迪斯和诺希斯就直接动用源石技艺打昏了守卫,几个人成功到达!
什么?你问恩雅?恩雅就做一个安静文雅的美少女,然后负责说动沈沐柯越狱。
“我不走!”沈沐柯坚定地摇着头,他已经顺着大长老的局认了罪,如果现在自己跑了,大长老岂不是更有理由封锁谢拉格了?那他的努力不是白费?所以他坚决不走。
恩雅看着沈沐柯,小姑娘眼睛都红了。
“别哭啊恩雅,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女孩子不可以总是哭,哭泣代表软弱,你要坚强一点!”
“先生,您还不知道吧?蔓珠院要处决您…”恩希欧迪斯开口道,他想用这种方法劝沈沐柯离开。
“我知道,蔓珠院要我死,大长老他巴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但是这有什么可怕的?他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想把谢拉格变回那个落后腐朽的状态么?他越是这样想,我就偏偏不如他的愿,我就是人头落地,也不会退让他一步!”
此刻,在孩子们面前,沈沐柯表现出惊人的固执,他双眼中满是光芒,似乎在与大长老的斗争中,是他取胜了。
“可是先生,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那一切不都白费了?”诺希斯提醒道。
“诺希斯,你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就是那个,鱼和熊掌的故事。”
诺希斯颤抖着声音,他知道,他今天劝不回阿加里图先生了:“我记得,您说:【生,是您所希望的,而义也是您所希望的,两者不可以全部得到,那您就要舍去生,来求得义】。”
没错!
沈沐柯赞同道:“你说的很好,就是这样,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不行舍生取义之道,我教你们这个道理,就是让你们也能做到这一点,有些时候,我们的【义】比生命更加高贵!”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孩子们颤抖着低下头,他们明白了。
“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我做完了我的事,你们应该替我高兴才是。”
沈沐柯无奈地招招手,示意诺希斯过来:
“诺希斯,我曾经教过你很多炎国人写的诗,现在我要教你最后一首,这首诗不
是炎国人写的,而是东国人用炎国语写的,这一位,也是一位伟大的人…你要好好听,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好…”
“区区成败且休论,千古惟应意气存。”
“如是而生如是死,罪人又觉布衣尊。”
沈沐柯的声音很轻,但是他的目光却无比明亮,在他的话语里,谢拉格,在迅速成长。
第二十九章 慷慨就义?洪炉示岁!
对于谢拉格人来说,1070年的圣山大典是非常特殊的。
因为他们的谢拉格在将在这次大典后,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一个时代就要结束了。
在圣猎仪式后的第二天,临近正午时分。
圣女大人的葬礼正式开始——
由阿克托斯佩尔罗契率领的送葬队伍将圣女大人的棺椁抬起,他们要在正午之前赶到那座安放了历代圣女的陵墓,然后赶在正午时分准时下葬。
而在蔓珠院的广场上,无数的谢拉格人拥挤在这里,和前两天他们共襄盛举的兴奋不同,今天的他们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他们要送走一位仁慈善良的客人。
虽然对于阿加里图这位【失手杀害】圣女的凶手的结局早有预料,但是当谢拉格人来到广场上,看到沈沐柯平静地盘腿坐在那行刑台的中央,他们还是感觉到茫然失措。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仿佛一觉醒来,谢拉格就变天了,这变化来的措不及防,到现在,依然有很多谢拉格人不愿相信。
沈沐柯平静地坐在那,怀里横放着那根手杖,他神色自若,似乎今天根本不是他的处刑现场,而是他坐在这里,向所有来看他的谢拉格人布道。
沈沐柯坐在台上,他的眼睛扫过下面每一个熟悉的面孔——
“威图斯,这孩子比以前壮实不少啊…看来还是营养问题,就应该让他多吃点。”
“提尔,他还是那么粗犷,衣服都没扣好,也不怕冻着…”
“安娜,你怎么在哭?哦对,是为我伤心啊,没事~没有我,你的日子不是一样照过?这世界上缺了谁都没有什么的…”
……
沈沐柯的眼神一个个地扫过去,他寻找熟悉的人,那些名字,他一个个都记在心里。
沓沓沓…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的乌萨斯族壮汉拎着长弓走到沈沐柯面前。
他俯下身,尽可能地放轻自己的声音:
“阿加里图先生?先生,我是您的行刑者。”
“哦哦哦,幸会幸会。”沈沐柯连连点头,看这身板,看这体魄,大长老真给面子,安排这么个狠人送走自己!
那个壮汉被沈沐柯自来熟的回答给整不会了,他愣了好一会,才道:“阿加里图先生,按照议会和蔓珠院的裁定,在正午时分圣女大人下葬的同时,我会用弓箭从背后射穿你的脖子…这些都是受刑者应该知道的事。”
“嗯嗯,我早就知道了!”沈沐柯点头:“不过我希望能改一下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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