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主持人69
璃月还是那个契约的国度，只是契约的权力被掌握在了资本手中。
往日的公平和正义，此刻都被撕去鲜亮的伪装，露出了血淋淋的内核。
摧毁一个人只需要一天，足够糟糕的一天。
而这仅仅是璃月内部矛盾的小小缩影，随着厂卫打手们的疯狂，以及八大家族故意地放纵，璃月全境开始了反向大清洗。
因为这些厂卫都穿着灰色的衣服，所以这段时期被称为“灰色恐怖”，而厂卫也以“灰狗”这个名字，被永远记录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烟绯所见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更大的，在璃月港之外的地方。
“埋了他们！把他们都埋了！敢砸老子的工厂，我让他们全家偿命！”
“来人啊，把油锅架起来，把他儿子扔进去，不是想要翻身吗，我今天就让好好感受下什么叫穷小子翻身，这油可够你们全家吃一辈子的！”
“砍死他，剁成肉泥，所有人都必须吃一口，谁敢不吃，我就杀他全家！”
“泥腿子还敢翻天，把他肠子掏出来！”
在很多看不见的地方，宗族与地主还有资本相互勾结，以更加酷烈的方式展开了反攻倒算，血色的笑容堆满了商人们的脸颊。
大胜利，绝对的大胜利，看到了吧，当我们举起屠刀，这些泥腿子还是会老老实实跪下的，他们都跪了几千年了，现在不过是找回曾经的感觉，MD,真是给你们脸了，现在就让你们明白，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也没有人啊。”
香菱守着自己的店铺，脑海中想的却不是今天做什么菜品，而是最近发生的惨案。
灰狗们在大街上横行霸道，看到三三两两的工人就打，理由是“这些泥腿子在一起可能会搞事情，虽然没有，但是如有！只要如有，那就一定有，这就是罪过”。
曾经人来人往的工厂大门被锁住了，外面是牵着狼狗的灰狗，听说那些狼狗都是吃过人肉的，特别喜欢咬人，凶残的很。
工人们每天必须在工厂里工作16个小时，有些地方甚至18个小时，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也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工厂里，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有任何交流，哪怕彼此之间互相投去一个眼神，要是被厂子里巡逻的灰狗看到了，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最大的流通群体被限制之后，外面的很多产业就败落了，香菱还好，毕竟万民堂名声在外，千年老字号，总会有客人来拜访，但那些客人却让香菱感受不到以前的那种万民气息。
是，他们穿着得体，一看就是成功的体面人，相互交流也非常礼貌，但这些礼貌都是戴着一副面具进行的，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真诚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盘算和利益。
香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锅巴，听说海港广场那里出事了，死了很多人。”
“嗯，嗯？嗯！嗯……”
“璃月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锅巴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拉了拉香菱的衣角，指了指窗外。
香菱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烟绯！好久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香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烟绯表情颓丧，双目无神，仿佛魂不守舍的行尸走肉，往日里的活泼和热情荡然无存，要不是头上标志性的双角，她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啊，是香菱啊，你好。”
“你这是……等等，你的法典呢？”
烟绯总是随身带着一本很厚的法典，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但香菱却没看到。
“那本书啊，我烧掉了。”
“这样啊，原来是烧掉……诶诶诶诶诶诶诶！烧……烧掉了！”
“因为没用了，现在的璃月，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就像我一样。”
“烟绯，你这是怎么了？振作一点啊！”
好友这么颓废，香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生拉硬拽地带着她进了万民堂。
“来，这是清心面，我修改了一下调料，让味道更柔和的同时更鲜美，心情不好的时候尝一尝，饿着肚子可没力气面对困难。”。
“谢谢。”
烟绯拿起筷子，但是下一秒，一个画面从她的脑海中闪过，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挤出眼眶，她就那样哭了出来。
“诶！烟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你别哭啊！好了好了，想哭就哭个够吧。”
香菱抱住烟绯，让对方好好哭了一场。
许久之后，烟绯轻声说道：“谢谢，我好些了。”
香菱点了点头，按住烟绯的肩膀，让她坐直身体，然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死人。”
“嗯？”
“死了好多了，整个璃月，死了好多人。”
这段时间，烟绯走遍了璃月港以及周边的一些村镇，往日里，这些地方都是田园牧歌的平静生活，但现如今，很多地方都盖起了工厂，雇佣了灰狗，无数人如同罐头里的鱼虾一样被塞进去，被迫在里面被燃烧殆尽。
曾经的和谐美好全部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在疯狂追逐着看不到的利益，嘴里谈的也都是生意，从富商巨贾，当贩夫走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社会的氛围也变了，很多地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人情味，那些为商人们赚取高额利润的工人，稍有不从就会被活活打死。
璃月港好歹是天子脚下，很多事情勉强有点节制，可到了远离大城市的地方，那些郊区看不到的角落里，被打死的工人尸体，直接明晃晃地挂在厂门口，警告那些胆敢反抗的泥腿子，用恐惧构建残暴的秩序。
甚至一些千岩军都主动加入了进去，变成了那些商人们的狗腿子，从见不得光的黑暗中赚取沾血的金银，然后享受奢侈地生活。
拥有仙兽之血的烟绯自然无法接受如此残暴的欢愉，而秩序的法律和长久的信仰又在拉扯她不要过激行事，这个世界还是讲理的，不能只靠力量为所欲为，那种暴力被人所不齿。
但当法律和现实发生冲突，而法律无法让现实变好的时候，崩溃必然会发生。
最终，烟绯紧绷的弦，断开了。
在郊区的一处工厂外，当工厂主准备绞死两个因为太累了而晕倒在产线上的工人时，烟绯彻底爆发，翻腾的烈焰顷刻间吞噬了整座工厂，将里面的一切化为乌有。
等到烟绯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断壁残垣，以及上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杀人了，还是第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全杀。
知法犯法，罪不可赦，但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千岩军赶到，烟绯准备自首的时候，为首的那名百夫长第一时间开口道：“多谢大人帮我们消灭妖邪，我们已经在这里盯了很久了。”
“妖邪？等等，哪儿来的妖邪，根本……”
“不不不，大人您真的太谦虚了，妖邪隐藏在这里，只是我们没有办法处置，但是您刚刚一把大火把所有的妖邪都消灭了，让我们能够不付出任何伤亡就取得胜利，这份功劳也有您的一份儿，请您千万不要推辞，好了，弟兄们，接下来清理现场，大人，您请回吧，剩下的脏活儿累活儿，我们负责就好。”
那个瞬间，烟绯感觉这名百夫长的恭顺和笑容，恶心的令人发指。
那名百夫长完全就是在胡扯，但对方根本不给烟绯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是反复强调这里有妖邪，然后烟绯帮了他们，更离谱的是，之后八门那边还送来了嘉奖，落款盖的还是凝光的印章，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烟绯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态度，向自己好，同时消灭隐患，附带着还能解决竞争对手，那座工厂所在的土地，八门当中的一个大姓看上很久了，现在正好顺理成章地接手，附带着给烟绯好些处，看看能不能拉拢她。
如果不能，那么她中立就可以，要是她以后还跟他们作对，这件事就是个把柄。
都会玩，都会玩，都TM的会玩！
烟绯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但是当天晚上，她烧掉了过去视若珍宝的璃月法典，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需要了，已经不需要了，现在的璃月，不需要有人性的律师。
也许，回到山里当个仙人更好……
第181节：这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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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差不多了。”
钟离写下最后一个字，然后将上面的内容传给了伊尔斯。
这段时间他也很忙，主要是忙着记名单。
“帝君，这是新名单。”
一米五仙师魈突然出现，又递过来厚厚一叠纸。
这段时间，魈在各地忙着除魔卫道的同时，也附带着帮帝君收集情报，哪些地方发生了残暴的事情，魈都会赶过去暗中记录，然后相关资料就会送到钟离这里。
“辛苦了。”
钟离又把收起来的笔记本拿了出来，继续写。
这样的本子已经写了足足三本了，还有一堆。
现在他完全理解伊尔斯为什么处理此类问题的时候，经常盯着别人族谱不放，因为只要一个当权者腐败，他周围一大家子乃至一个家族都是受益者，只有极少数会从这个体系当中脱离，跟特权阶级一刀两断，这样的人都是同志，剩下的，那都是消消乐素材。
“帝君，我这里也有。”
这次出现的是很会聊天真君，也就是辣个女人，留云借风真君。
是诸葛武侯喜欢的仙人（借风），但伊尔斯版本的诸葛武侯就不需要了，因为他是真的能借来东风21D的（伊尔斯：你就说是不是东风吧）。
看着留云借风真君送来的一叠纸，钟离手中的铅笔断开了。
即便是到了想退休的年纪，摩拉克斯此时也想爆粗口了，虫豸怎么这么多！
算了，新的名单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伊尔斯那边处理完稻妻的事情，就轮到璃月这边荡涤万邪了，自己准备好名单即可。
不久前，钟离就目前璃月的局势与伊尔斯进行了视频通话。
“现在的璃月每天都在发生冲突，我想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我甚至还知道具体人数。”
“我很好奇，你所坚持的信仰，是目的，还是手段？”
“如果是以前，我会告诉你是手段，而现在，我会回答，是手段，更是目的。”
“所以在你的计划中，璃月的血必须要留是吗。”
“不，我的计划是努力向着不流血去做的，哪怕这不可能，当然了，实际执行起来，肯定会血流成河，现实摆在那里，我说什么都是白搭，但我可以保证，璃月现在流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该付出代价的渣滓，一个都跑不掉。”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璃月现在的动荡，是一个上课的过程，你在给璃月的人民上课，这节课的名字就叫《没有牺牲就没有公平》。”
“上课什么的太傲慢了，人民不需要我去教育，他们只是在迷茫的时候需要一些适当的引导，仅此而已，而璃月现在的动荡是资本野蛮生长过程中的必然结果，而我要做的就是将它最血淋淋的一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然后让璃月的人民自己去选择，是在沉默中爆发，还是在沉默中忍耐。”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璃月的人民抱有某种期待？”
“对，确实如此。”
“你在期待什么？”
“他们内部出现一批领导者，然后把那些该死的全部清理干净。而不是空降一个救世主。”
“我听得出，你对此非常执着。”
“呵呵，钟离，我的老师终其一生都在努力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当人民被压迫的的时候，会不会不需要任何人号召，自发地组织起反抗力量，并让日月换新天。”
“很伟大的思想，但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对，至少在目前的生产力条件下，无产者们并不具备这样的战斗力，一支先锋队是必不可少的，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哪怕只是一场农民起义，只要有些人来过，世界就一定会变得更好，只是早晚问题。”
“我明白了，所以我现在不能出手，因为只要我下场，那些蝇营狗苟就会隐藏起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甚至要适当的隐藏，以一个无害神像的身份，冷眼旁观。”
“其实吧，我是希望你假装挂了，如此一来，璃月的人民才会彻底放弃幻想，毕竟人类这种生物，很容易因为多样性而搞出保皇派来，尤其是旧势力刚刚瓦解，新世界还未真正出现的时候，过去的旗帜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因为那是验证过的秩序。”
“但你这条路是不能往回走的。”
“对，因为往回走就会崩溃，已经有一位大体老师用自己的悲剧证明过了，所以只要走上这条路，那就绝对不能回头，哪怕内部杀个血流成河，也得坚守底线，甭管上面涂了多少种颜色，最低线必须是红色，哪怕被嘲讽和抨击，甚至敌对，也必须坚持。”
“从你的话语中，我很难想象你曾经面临过怎样的困境。”
“最惨不过重头开始，山就在那里，重上一次就是了，多大点事。”
钟离很清楚，伊尔斯就是个标准的慈父，他会给自己的孩子托底，但也只是托底，现实中的风霜雪雨，电闪雷鸣，都需要孩子自己去承受，因为人类是很惰性的，只有鞭子实打实抽到身上，才会真的激起怒火。
动荡还在继续，有些人做出了自己地选择，而有些人即将做出自己地选择。
璃月港，李家大院
“刻晴，好久不见了。”
“老祖宗！您好。”刻晴礼貌地说道，并行晚辈礼。
这位老祖宗可是李家的头号人物，今年已经九十七岁了，是李家一把手，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刻晴才刚拿到神之眼。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一位非常和蔼的太爷爷。
“什么老祖宗，说的我好像快要没了一样，叫太爷爷。”
“是，太爷爷。”
“真乖，来来来，坐太爷爷旁边，今天有你最爱吃的金丝虾球。”
酒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都是刻晴最喜欢的食物，但刻晴并不是很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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