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方舟,我是她们的幕后黑手 第59章

作者:Nightmare

“当——”

塔露拉架剑反抗,她挡下了第一剑,可很快的,第二剑,第三剑随之而来,如雨幕般永无止境。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塔露拉一定会输。

塔露拉燃起剧烈火焰,她强行逼退了林何,然后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在爱国者不出手的情况下,整合运动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这位骑士。

正当塔露拉思索对策时,在她的对面,林何抬起头,注视着天空中的某个方向。

整合运动的成员们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发现有一块陨石自天空滑落,似乎是方才未降临的天灾余波。

它在坠落,在向着林何与塔露拉站立的方向高速靠近。

“还要继续厮杀吗?直至你又或者我的生命埋葬于此。”

那位金发干员握紧了长剑,在他身上,塔露拉能感觉到军人般的气质。

罗德岛早已撤退,而继续与这位不知名的干员战斗也不会有任何收获,为了整合运动接下来的计划,塔露拉该珍惜这些有生力量。

于是,这位暴君缓缓摇了摇头,在她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名为【蛇】的情感。

“你很强大,你的光芒,你的利剑,你有在这片大地活下去的资格。”

【黑蛇】就是这般的存在,祂推崇暴力与强大。

“只可惜,这份强大并不能改变你与罗德岛最终的命运。”

“——毁灭”

1096年12月30日,塔露拉彻底占领切城,她把切城解体,分离出核心城,准备开始计划的最后一环。

第一百零五章:无非一念救苍生(4K大章)

乌萨斯是一台巨大的机器,而由于时间的磨损,它变得不再精密,它的零件开始老化,它的外壳生锈斑驳。

必须利用外力,必须引起一场战争,用外族人的血和泪,才能让这台机器再次活络起来,许多乌萨斯人都如此相信。

除了他们的国王,费奥多尔陛下。

现在是1096年的最后一天,很快,乌萨斯的市民就会迎来冬假,那时候,天气尤为恶劣,即使生活在移动城市,也无法逃避极寒。

街道上可以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市民,父亲牵着孩子置办物资,许多大家庭一起出行,为这座冰冷的城市增添了些许温暖的氛围。

这个时候,维特与他的侍从也跟随在人潮中,他们穿着便服,不动声色的视察这座城市。

作为曾今的财政大臣,而今的议长,他远比普通人更能体会乌萨斯的刺骨寒冷。

在街道的阴影处,那些乌萨斯士兵监管不到的地方,维特看到了许多失业者,他们面色土黄,身旁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个人信息与求职简历。

虚假繁华之下,乌萨斯的人民过得并不好。

维特长叹一声,他扭过头,准备向着感染者工厂的方向走去,可是他却瞥见了一道扎眼的身影。

在维特左手边的街道,靠墙的拐角口,有一位小女孩,她趴在墙边,以此隐藏自己的小小身体。

维特示意自己的侍从跟着他上前,等走近了,才彻底看清。

那是一位约摸着十几岁的女孩,她穿着一身几乎比自己人还高的大风衣,像是在遮掩着什么。

“小妹妹,你在做什么呢?”

维特用轻柔的语气说道,他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女儿,也和这个小女孩差不多年纪。

“我饿,我出来找吃的。”

女孩儿露出警惕的神色,却并不打算逃离,她盯着维特口袋里的饼干包装。

维特笑了笑,他将口袋里的饼干拿了出来,然后递给小女孩,以此表明自己的善意。

“饿的话,为什么不找爸爸妈妈呢?”

起初,维特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走丢的小女孩,可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

女孩礼貌的接过,虽然很饿,她并未当着维特的面撕开包装狼吞虎咽,而是微微欠身。

“感谢您,好心的老爷”

“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死了。”

她露出悲伤的表情

“爸爸在工厂里出了事故,那些老板不想赔钱,他们用源石划伤了爸爸,污蔑我爸爸是小偷,要讹他们的钱。因为爸爸变成了感染者,所以仲裁员无理由的站在了老板那边。”

“爸爸回家后,很快就发烧了,花了很多钱,可是治不好。我的妈妈为了给爸爸筹钱,每天带着我去找工厂的负责人,希望他们给点钱。”

“有一天,那些负责人叫来了保安,他命令保安殴打我妈妈,我妈妈太久没吃饭,被保安失手打死了。”

“为了平息事端,负责人决定向我家赔钱,他们叫我爸爸去领,可是我回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去世了,晶状的粉尘撒的到处都是。”

女孩儿说的磕磕绊绊,条理也不十分清晰,可是却将维特议长听的怒火中烧,他强忍着愤怒的情绪,用手轻轻抚摸女孩的脑袋,为她拭去晶莹的泪水。

“好孩子,不哭不哭”

“你们家发生了这种事,就没有政府的人前来调查吗?”

女孩茫然地摇了摇头,接着,她开口说道

“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常常叨念着,如果是仁慈的皇帝陛下,他肯定不会让这些人欺负我们的。”

“我们都记得,是皇帝陛下给我家分发了物资,才让爸爸妈妈度过了去年冬天。”

女孩眨着眼睛,她摸索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件。

“所以,我给皇帝陛下写了许多的信件,如果他能收到的话,皇帝陛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只是,那些信从未送到过费奥多尔的信箱,没有专员的批准,它们甚至连冬宫都进不了。

维特长叹一口气,他吩咐自己的侍从去购买更多的食物和水,他想要给这个小女孩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那,可以让我看看这封信吗?”

维特小心的询问,在征得女孩的同意后,他才从女孩手中接过信件。

只是,这位议长还未来得及查看,小女孩就一个踉跄,身体向前倾倒,猛地栽倒在地上。

“啊,你怎么···”

一名侍从上前,想要扶她起来,然而这位侍从高估了女孩的体重,他用的力道太大了。

女孩被拉了起来,可她那件不合身的大衣也滑落了些许,露出女孩的手臂。

在她的手臂上,爬着密密麻麻的源石颗粒,很显然,她是一位感染者。

女孩愣住了,在片刻的犹豫后,她扭头就跑。

“喂,别跑,我们对你没有恶意!”

维特大声呼喊,可这并不能让女孩改变主意,她迈开步子,就连饼干从口袋里滑落都顾不上。

他想命令自己的侍从去追,却又害怕惊扰了女孩,片刻犹豫后,这位议长最后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将女孩给自己的信件小心叠好,放入口袋里。

远处的钟敲了十二下,维特不得不结束他的视察,他该回去了,在冬宫,费奥多尔正在等待维特。

一辆豪华的马车早已等在路边,在侍卫的拥趸下,这位议长上车,与刚出门时的轻松不同,这位议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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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的私人住宅里,这位皇帝正在审阅提案,他看着一份份提案,仿佛看到提案后贵族们一张张贪婪的嘴脸。

将最后一份提案批阅完成后,他长舒一口气,拿起桌上早已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自从费奥多尔听从神灵的建议,不再压制乌萨斯这架战车时,贵族们的议案便越发频繁。费奥多尔前脚说要扩军,后脚许多贵族就涌入了军队。

几乎所有人都嗅到了战争的气息,维稳派的态度已经不再能左右局势,时不时地,有贵族在杜马发表煽动性的演讲,将矛头直指乌萨斯的邻国。

几个月前,费奥多尔曾透露出要在大炎与乌萨斯的边境实行军演的风口,而现在,费奥多尔已经受到了数十份报告,他们无一例外的宣称,军事演习的场地设施以及队伍都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费奥多尔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让大炎看到乌萨斯军队的雄风。

正当这位皇帝陷入沉思时,他听到了侍从摇铃铛的声音,这意味着,有一位预定中的访客来了。

大门被一扇扇打开,维特议长缓缓走了进来,他对费奥多尔行礼,然后关上了门。

依照乌萨斯的法律,没有皇帝陛下的允许,议长与皇帝的私人谈话是不允许任何人旁听的。

“费奥多尔陛下,您近来可好?”

面对维特的寒暄,费奥多尔笑了笑

“我好得很,就是那些贵族的议案实在让人心烦,我已经松开了刹车,可是他们嫌乌萨斯这架战车跑的还不够快,他们想让它奔驰尖啸着驶向远方。”

维特点了点头,他能够理解费奥多尔的心情。至始至终,这位皇帝就不赞成战争,然而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费奥多尔陛下,在向您报告我的所见所闻之前,我想向您讲述一个女孩的故事。”

费奥多尔为两人倒上茶水,他知道自己的议长也一定辛劳了许久,然后做出聆听的模样。

“在街道上,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去世了,父亲是被人迫害,染上了矿石病,母亲则在讨要赔偿的过程中被人殴打致死,而凶手们至今逍遥法外。”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费奥多尔将碎茶盏丢入垃圾桶,他挤出一个笑容,示意维特议长继续说下去。

“我的陛下,像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看到了许多起,即使我的心是钢铁做的,我也会感到疼痛。”

“您知道,当我与那些可怜人交谈时,他们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维特议长在口袋里翻找,然后将一封信拿了出来。

“他们说,如果是费奥多尔陛下的话,一定不会让这些吃人的豺狼祸害他的子民。”

“他们说,如果费奥多尔陛下在的话,他一定会帮助他们讨回公道。”

费奥多尔沉默的接过维特递来的信,他打开,发现这封信是一个孩子写的。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好,我是塞西莉亚,我的爸爸妈妈被坏人欺负了,那些人可坏了,他们把爸爸的手臂划伤,害得他染上了矿石病,还打死了我妈妈。”

“我的爸爸说,您是世界上最伟大,最仁慈的人,只要有您在,乌萨斯的人民就不会受欺负。爸爸还说,如果受了委屈,费奥多尔陛下会给我们出头的。”

“那么,尊敬的皇帝陛下,费奥多尔陛下,您能帮帮我吗?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您能让他们回来吗?我只要我的爸爸妈妈,我们保证,我们不会再去找老板去要赔偿金了,我们不会再缠着他们了,真的。”

“对了,在万灵节,我的爸爸给我买了一颗糖,我不舍得吃,我想让您也尝尝,就一起放在信里了。”

信的最后,躺着一颗糖,就是那种廉价的,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水果软糖。

会谈室内安静的可怕,费奥多尔与维特一同陷入了沉默中,这位皇帝看完信,觉得心中淤积了一股情绪。

费奥多尔是爱着乌萨斯的人民的,他想让乌萨斯变得更好,但是他不愿意诉诸战争,因为那会死人,很多很多人。

费奥多尔想起自己被行刺时,一位又一位挡在他座驾前的普通人,他想起自己巡视时,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统治者如何对待人民,人民就如何对待统治者。

“维特···你觉得,我们为乌萨斯做的,真的配得上他们的爱戴吗?”

维特议长并不回答,他知道,费奥多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做的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他发出感慨

“我们一同修订法律,为乌萨斯的人民制定保障;我们出台法令,保障感染者的基本人权,在和那些堕落,腐朽的斗争中,我们似乎的确是取得了一些成绩,可是,这些成绩与乌萨斯人民遭遇的苦难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费奥多尔明白,帝国需要迎来变革,一场自上而下的剧烈变革。

“感谢你,维特,我不得不承认,你和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弄臣不同,你是我值得信任的副手,我知道,乌萨斯的人民过得不好,可我不知道的事,他们竟过得如此糟糕,以至于任何稍有权势的人都能啃食他们的血肉。”

恍然间,这位皇帝想起了自己的神灵盟友,与渺小易逝的人类相比,那位存在伟大而永恒,祂也曾在破碎的大地行走,祂也曾见证无数次的悲剧。祂提醒费奥多尔,该去俯下身子,倾听底层人的声音。

或许,正是因为祂见证了太多的苦难,才选择亲自下场,帮助乌萨斯取出黑暗。

“皇帝陛下,这并非一个人的悲剧,这是整个乌萨斯正在经历的事实。”

面对维特的提醒,费奥多尔点了点头,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下定了某种决心。

“去敲钟吧,我的议长,去敲响那杜马的钟。”

杜马钟,是只有在宣布军政要务时才会敲响的,听到钟声的贵族必须立刻前往杜马,聆听皇帝的旨意。

“您做好了准备?”

费奥多尔挺直身躯,他从座位上拿起一份早已写好的演讲稿。

“我没有准备好,可是乌萨斯冷的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