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wwhyhy
夏尔正诧异时，变故再次发生了。
希尔娜的决定，使得历史再一次来到了关键节点。
“叮————”
还没问清希尔娜转变的缘由，又一次的，系统，那个神秘的家伙，在夏尔的脑中发话了。
这是这家伙第三次开口，距离它上一次和夏尔对话，已经过去九年多了。
“夏尔，又一个重要的关键节点！你可要留心了！这是未来女皇命运的关键时刻！现在，你可是她最信任的人！你是要选择留下，陪伴在她的身旁，还是离去，让她自己成长？放心，无论你是去是留，她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有所动摇，她也注定会成为女皇。但是，她的未来或许会发生难以预估的……变化。所以，谨慎做出你的决定吧！”
夏尔当即愣在了原地。
“老师？”希尔娜疑惑地看着老师僵住的脸庞：“您不高兴吗？”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慢慢坐在了原位上：“……你这决定，我得花点时间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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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
在洛芙娜尼亚的旅馆中，看着面前专心致志听故事的无名，夏尔回想起希尔娜那一天的决定，有种无可奈何的辛酸。
当时，他并不知晓那个系统是在玩弄语言陷阱，是在故意诱导他产生误会。
他当时只以为，希尔娜才是那个命定的未来女皇，所以，他的考量完全围绕着希尔娜展开，而忽略了另一个同样深爱着他的孩子。
“我疑惑于希尔娜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了。但希尔娜已经做出了她的决定，她笃定地说：既然荣光城有着无限可能，她就愿意去那儿闯一闯。
“她不希望留在伊波利，不想在这个小地方挥霍她的天赋和生命，她想要成就事业，见见真正的大世面。她不想错过这个改变一生的机会。
“她还希望我陪着她一起去，这样她便不会害怕了。
“我当时实在困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她。于是，我尝试着给希尔娜测算了命运，但得到的结果，是一片空白，一丁点预兆都没有。
“就好像天父故意遮蔽着我们的命运，要迫使我依靠理智做出决断。
“我最后想了很久，选择答应了希尔娜。
“随后，我就找到了她的父母，和她们仔细商量，我又和那个圣骑士佩里聊了很久很久……反正，最后，希尔娜是决心要去荣光城了。她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倾听着夏尔叙述的无名轻轻点头：“我也想起来了，根据历史，西伊波利帝国的开国女皇，圣-希尔娜，是世上唯一一个同时代言神权和世俗王权的女皇。所以，她后来真的在您的帮助下，攀上了教廷的高位？”
“对，她还差点就当上了教皇。”
“那，那不是挺好的吗？怎么……”
“因为我没有带上洛芙娜。”夏尔答道：“我让她留在了伊波利。”
30.分别
虽然讶异希尔娜改变主意了，但作为她的老师，夏尔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意见。
“我会陪你去的。”
“谢谢夏尔老师！”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恨不得抱着夏尔老师跳一支舞。
希尔娜的母亲也非常高兴，认为这是女儿终于有了觉悟，愿意上进了。她甚至开始畅想起女儿成为了教廷大人物之后，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接受信徒欢呼朝拜的情形。
他的父亲诺伦王子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被妻子和女儿这么一撺掇，也勉强同意了。
圣骑士佩里也为自己的前途而欢喜——这下，自己作为引荐人，也升迁有望了。
要不是因为他有任务在身，还得待在大黑森德地区执行公务，他肯定巴不得当夏尔和希尔娜的随行导游。
这位圣骑士给夏尔提供了一份前往荣光城的方略：从伊波利西行，走山路离开大黑森德，然后转向往南，抵达沿海的一个商贸共和国，利用那里隶属教廷的港口和航船，航向荣光城。
总计路程大概耗时四个多月，已经是最快的了。
而且，他还动用自己的圣骑士身份，给他们开了两份引路凭证，许诺他们能动用各地的教会驿站休息，还能得到各地教会的免费住宿服务，保证全程安全无忧。
如果希尔娜以后想家，也没关系。大黑森德地区的总教会，和荣光城的教廷，两处有着延迟不超过半天的及时传讯。
每个月都能让希尔娜和父母进行书信往来。
听上去非常完美。
希尔娜的父母很满意。
伊波利的居民们得知夏尔先生和圣骑士先生和解，还将带着他们的圣女希尔娜小姐去伟大光辉的圣城，觐见教皇冕下，接受最高级的神学教育。
众人虽然不舍，也担忧未来夏尔先生不在日子会不会不好过，但总的来说，大家都觉得这对夏尔来说是件大好事。
而且夏尔也保证了，以后肯定会带着学成归来的希尔娜一起回到伊波利，和大伙重逢，大家便不那么难过了，都纷纷对夏尔祝贺起来。
唯一对此感到极度不满甚至伤心欲绝的，是洛芙娜。
她得知希尔娜和夏尔要走，第一次和这个妹妹大吵了一架——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圣骑士明明是来找夏尔老师麻烦的，为什么夏尔和希尔娜反而要接受他的建议，去那个什么荣光城？
而且，一去还久要待好几年。
还要把她一个人丢在伊波利不管。
她紧紧抱着夏尔哭了很久，明确表示了不希望他离开。
看着泪眼汪汪的少女，夏尔询问了佩里，能不能再开一份引路凭证，让他能带上这个孩子。
但佩里表示了为难：
“这位洛芙娜小姐不会魔法，年纪又不大，也没有什么财富地位。就算我给她开了个引路凭证，让您带着她去了荣光城，她也不会得到逗留资格的。您要知道的，那可是圣城。常人想获得入城资格，看一看神圣教堂的塔尖，都是莫大的光荣。”
确实，洛芙娜也只是个不会任何魔法、刚刚长成的少女。
夏尔带着希尔娜一个人出远门都感觉有点悬，如果要带着两个女孩一起远行，那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但洛芙娜当然还是不愿意。
这些借口在她看来，都是故意将夏尔老师从她身边抢走的借口。
毕竟，她是在夏尔的照看下长大的，她生命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这个人陪伴着度过的。她实在无法想象以后自己一个人在伊波利的生活。
但，发觉自己是整个伊波利唯一的反对者，且反对无效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几天几夜都不出门。
这让夏尔甚为苦恼。
他手头一堆麻烦，即要准备规划去往荣光城的线路，又要搜集整备必须的行李和资金，还要咨询圣骑士佩里到了荣光城之后的安排，还要应酬伊波利各地想要给他设宴送行的居民……
这时候，洛芙娜一个小女孩闹的脾气，只是一件不被大家关注的小事。
所以，当他从洛芙娜焦急不安的母亲处得知情况时，她都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饿了好几天了。
立即赶往她的住所，撬开房门后，夏尔看到了饿到头昏眼花的洛芙娜。
靠着烤面包的香气和浓汤，她才幽幽转醒。
可明明都饿的不行了，她还是不吃。
“夏尔老师，真的，您能别丢下我吗？让我跟着你好吗？”她央求道：“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我也知道我不如希尔娜妹妹那么厉害，但我真的很努力了！我天天都在练刀，每天都很努力地做体能训练，我以后一定能当好您的保镖的，我还会帮你做家务，帮你……”
“洛芙娜，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努力能解决的。而且，我也没说要丢下你不管。我这只是陪希尔娜出趟远门。”
“可那是荣光城啊，回一趟都要半年！我以后再也看不到您了，我会疯掉的！”
说到这里，她又留下了眼泪：“请别走，好吗……”
“洛芙娜，还记得我给你写的那些故事吗？”夏尔只能拿自己给她编织的童话书举例：
“在《魔女洛芙娜的神奇冒险》里，那个长着红头发的魔女，她也遇到了很多重要的朋友，在完成一次冒险后，她也会和那些好友分别，直到下一个故事、或者下下一个故事，这些朋友们才会和洛芙娜在机缘巧合下重逢，对吗？”
洛芙娜：“可那是故事，我也不是魔女，我只是和那个故事的主角恰巧重名而已。我只是洛芙娜。”
她已经不是那种分不清童话和现实的孩子了。
“在我看来那都是你。”夏尔理了理她有些杂乱的红发，拿来热毛巾擦净她哭得满是泪痕的脸，最后递上了面包：“先慢慢吃一点，你要是饿坏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被哄了好一阵的女孩这才勉强吃了点东西，过了一阵，她的气色也才有所好转。
夏尔看她面色好了些，这才继续说话：“我保证，我最多在那边待两年就会回伊波利看望你。而且，我在荣光城时，我会把我所见的一切都写成故事，通过教会的传讯寄回来，告诉你我经历了什么。我会天天用占卜来推算你的想法，当你可能遇到麻烦了，我就会尽力提前告知你，帮你解决。”
洛芙娜：“……那也不够啊，只是信件而已，我是想陪在老师身边的。”
夏尔：“离别是每个人都得面对的事，我们总会因为各种理由不得不和重要的人分开，这……真没办法。洛芙娜，学着勇敢一些，像故事里的魔女洛芙娜一样，就当这是一次没有我帮助的冒险。
“当我不在的时候，就请你为我打理我的房子，整理我收藏的那些书籍。我在衣柜下面放了许多积蓄，需要的时候，你就拿出来用。
“当我和希尔娜都不在的时候，伊波利的居民依然会遇到麻烦。我希望你能妥善使用这笔财富，用你觉得合适的方式照顾自己，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好吗？
“等希尔娜学成归来，你们姐妹就都会是伊波利的英雄了。”
听完这话，洛芙娜似乎振奋了起来：“是不是我表现得足够好，夏尔老师你就会越快回来？您应该能用占卜预测到我的表现如何吧？”
“应该可以吧……”夏尔也不清楚，但他还是给了保证。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如果希尔娜能在荣光城站稳脚跟，那么，夏尔届时可以独自动身，返回伊波利，速度会快很多。
两年之内，他应该就有机会回来探望洛芙娜。
如果希尔娜在荣光城得到的待遇不好，那他大可直接带着希尔娜返回伊波利。
这话终于让洛芙娜心情恢复了些。
她坐在床边，依靠着夏尔的肩膀，缓缓嚼食着手里的面包。
靠的这么近，她甚至能够闻到夏尔身上特有的味道，那种让她安心的味道。
想了很久，她下定了决心。
侧过脸，她伸长修长的脖颈，轻吻了一下正在思考的夏尔的脸颊。
在她的老师讶异地看向她时，洛芙娜偏过了头。
此刻，她整张脸都是潮红色的。
“老师，一路顺风……”她低声说道：“我会等你回来看我的。”
在冰雪消融的初春时，希尔娜和夏尔乘坐着马车，在伊波利王国居民们的欢送中驾车启程了。
洛芙娜爬到了附近最高的树木上，一直看着两人的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她才依依不舍地爬下树干。
她回到了夏尔的住所。
老师已经不在了，估计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这里现在只有她了。
她想了想，轻轻打开夏尔的衣柜，穿上他的厚重棉衣，坐在她老师才会常坐的座位上，用衣袖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让她好受了一些。
但洛芙娜还是有种落寞失落的感觉。
她感觉，希尔娜抢走了自己的爱人。
31.前往圣城
“我其实也能察觉到她对我的好感，只是我不想承认。”
夏尔苦笑道：“毕竟，我一直觉得她俩还是孩子，还没长大，我认为那些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毕竟我比洛芙娜和希尔娜都大十一二岁。我是她们的一个老师，或者说兄长，甚至是父亲。”
他低估了对洛芙娜而言自己的重要性，更没有料想到希尔娜的那些小心思。
最糟糕的是，他自己已经在那系统刻意的言语诱导下，步入了思维盲区，产生了误判，这才选择了命定的选项，并一步步走向了被引导的未来。
“先不谈洛芙娜了……总之，那天，我驾驶着马车，带着希尔娜出发了。
“那位圣骑士佩里和塔莉娅，一路护送着我们穿过泽地和森林，花了一两周才走过了那段坎坷难行的道路，途经好几处邦国之后，他们在我们抵达大黑森德地区边境时，和我们分别，回去继续执行教廷派给他们的任务了。
“我带着希尔娜，依靠圣骑士开的引路凭证，顺利地穿过柏兹坦公国边境，在一座城中央有着精美大型喷泉的旅游城市住下了。
“柏兹坦比起大黑森德地区，要富庶许多，宽阔的平原地带上到处都是风车和牧场，城市的规模，当然比伊波利那些仅仅几千人的聚落大得多。
“那是希尔娜第一次出这种远门。她也第一次见到真正有些规模、人口过万的城市。
“在短暂的讶异后，她更加兴奋了。拉着我在城中逛了很久，在喷泉池旁绘画写生、在城市的广场里听唱诗班吟诵圣歌、在餐馆中平常当地的特色小吃、和当地闲游的情侣学习舞蹈……
“本来，我带了不少钱，心想这一趟远行或许会花费不少，我可能还要帮人打工干点活什么的，但结果却完全相反。
“希尔娜身上那种强大的亲和力展露了出来。每走到一处，她都能用笑容和温柔的言语，博得每个人的好感和尊重：
“路过的行人会在她绘制的写生素描前驻足观望；唱诗班的孩童会围着她邀请她一同高歌；餐厅里的老板夫妇会赠送她免费的食品，并期待着她的称赞……
“我们只是在那座城市里待了两天，但当我们离去时，居然就有数百人来为希尔娜送行。所有人都说‘那个蓝发的美丽少女是他们见过最像天使的人’。
“这真让我颇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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