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wwhyhy
“我妈妈从来不管我。”满嘴塞着蛋糕的洛芙娜含混地答道：“没人管我的。”
“……以后注意点，拿着钱的时候不要到处乱跑，以后别一个人在城里乱逛，很危险的。”
“嗯嗯嗯。”她连连点头，但应该没听进去夏尔的规劝。
看着她腿上的伤，夏尔还是不太放心：“算了，你赶紧吃完，我送你回家吧。”
“嗯嗯嗯……”洛芙娜依旧含混不清地答应着。
她真的挺笨的。
7.想要成为魔法师
洛芙娜的家在城外，位于一处临河的水力磨坊旁，是一座有围栏和院落的木制小屋。
这屋子还算宽敞，有两层，上面是仓库，下层住人。屋子后面的牛圈里还有头奶牛。
屋子周围有一股干草的气味，不难闻。
这儿的主人，就是洛芙娜的母亲。
她一个看上去有些疲惫的红发女人。曾经，她也是个漂亮姑娘，认得些字，有点教养。
但嫁给王子生了孩子后，她得到的也只有这处临河的房子，以及一两个女仆。
她的父母又早已过世，她的其他亲戚也不怎么关心她。所以，她只能拿自己私藏的金币，买了头奶牛，靠着挤牛奶做些奶制品挣些额外收入。
偶尔她也会在磨坊里帮工，也能挣些钱。
夏尔赶到时，正好看到她和几个女仆，一起在切刚做好的奶酪。
她看上去没有任何王子妃该有的仪态，就是个普通的劳动妇女。
看到夏尔带着她那吃着蛋糕的女儿到来，她赶忙迎了上来。
看到女儿跌伤的腿，她有些心疼，赶忙拿来草药，摁着这个扭来扭曲的小丫头，给她的双腿涂上了刺鼻的药膏。
在问清夏尔是怎么回事后，她立即就拎着洛芙娜，对着她的屁股就扇了两巴掌，斥责她弄丢铜币的错误。
“算了算了……几个铜板而已。”
“夏尔先生，您不知道，这几个铜币都够买一大块奶酪了。”这位妇人非常抱歉，立即从自己忙活的案板上切下一大块有些臭味的奶砖，用纱布包好，递给夏尔：“我没什么别的，就拿这些赔偿您了。”
“哦，不用了……”他摆了摆手：“我不饿的。”
但这妇人非要给，他只能收下。
趁着这机会，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洛芙娜的住所，感觉这屋子比教会那边的职工宿舍好不了多少。
他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女士，您可是王子妃啊，王宫里没地方，城里也没有住处吗？而且您怎么自己干活？”
“城里？”洛芙娜的母亲听后，苦笑了一下：“轮得到我吗？光是我丈夫，就有十几个正妻，住不下这么多人。城里也没多余的房子给我了，就住这儿就行了。”
夏尔想了想，感觉也是。
毕竟这儿的王宫就这么大，城市规模也小，这个老国王儿子女儿又多，孙子孙女更多，确实轮不到一个没啥地位的女人。
虽然按照永恒教会的教义，婚姻是神圣的，除非妻子不能生育，否则必须遵从一夫一妻制。
但在伊波利这种偏远的小邦国，教会管不了这么多。
一个人能娶多少老婆，全凭本事。
至于老婆多了怎么养活，那就随缘了。
像是洛芙娜这种仅有个公主头衔、但实际待遇跟私生女差不多的公主，自然也不算稀奇。
这位母亲平时也挺辛苦，不仅要干活挣钱，还得照顾天天乱跑的洛芙娜。
就在她陪夏尔聊天时，洛芙娜已经吃完了夏尔买的奶油蛋糕，盯上了母亲刚做好的奶砖，正想偷偷摸摸再拿一块，又被母亲发现，拎着打了屁股几巴掌。
“这孩子就这样，特别贪吃，还贪玩……”这个母亲有些疲惫地笑了下：“我也听洛芙娜说过，她说夏尔老师总给她好吃的，对她好，真是麻烦您了。”
“没事。”夏尔对这倒是不在乎：“洛芙娜很不错了，上课时从来不给我添乱，给点奖励正合适。您这个母亲教的也很好。”
这位妇人虽然一副村妇打扮，但看得出也是有些教养懂礼节的，讲话做事都通情达理，这点尤为难得。
而且，她虽然打女儿，但和希尔娜的母亲又不一样。
希尔娜的母亲总是板着脸，用沾水的教鞭打女儿的手和背。一旦留下血痕，希尔娜的手就会止不住地发抖，甚至捉不住笔。
而这位母亲，只挑洛芙娜肉多的地方打，比如屁股。
她下手看着重，但实际上根本不疼。
所以洛芙娜从来不张记性。
就像现在。她刚被打屁股没多久，就又溜过来，尝试继续偷吃奶酪了。
“好了，你也别在那边偷着看了。”夏尔看到这个探头探脑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叫她过来，把她母亲送给自己的那块奶酪掰了块，递给了她：“拿去吃吧，我就先走了。”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继续陪着有夫之妇聊天毕竟不合适，他便起身告辞。
他的住处在一处乡间教堂里，距离王宫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沿着行人踩出的林荫小道，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
不过，现在是入秋时节，天黑得有些早。为了方便看清楚夜路，他轻轻吟诵了一句简单的咒语，招来自然中蕴含的光元素。
细小的光球，像是水中的气泡一样慢悠悠地从地下冒出，越来越大，随后在他的身旁跳来跳去，像是拥有生命一样。
这散发着柔光的光球，不仅能够照亮夜路，还能驱散一些畏光的蚊虫。
依靠这些光芒的指引，夏尔轻快地行走在林荫小道上，不惧林地昆虫的叮咬，像是散步一样悠哉地赶到了住所。
在乡间教堂的门口，他打了个响指，让这些光团消散。接着，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串钥匙，打算开门回家。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些响动，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草地上行走。
转身后，他看到了身后的跟踪者。
“洛芙娜？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小女孩正站在距离他不过几米的地方，仰着头望着他。
借助有些昏暗的月光，夏尔能看到她眼中朦胧的倒影——这个孩子像是看到了神迹一样，满脸艳羡。
“老师，你刚才施展的是魔法吗？”她兴奋地问道：“那些发光的泡泡是你召唤的精灵吗？”
“先别管这些……你怎么跟过来了？”
洛芙娜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慢慢从兜里拿出一块已经被捏碎的奶酪，伸手递给夏尔：“老师，你刚才给我的奶酪。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还给你比较好，因为今天老师已经给我买了奶油蛋糕了。我打算还给你，就跟着你走过来了。”
夏尔看着她发愣的模样，明白了。
这个女孩接过他送的奶酪后，纠结一番，打算把奶酪还给他。
结果在出门后，看到了他施展法术召唤光球的景象，便看的痴了，一路就迷迷糊糊跟了过来。
“这奶酪就算了，你都捏碎了，也不用还给我了……可你就这么溜出家门，你妈妈会担心的。”
“不会的，我知道回去的路。”她很是笃定，而且对夏尔的法术念念不忘：“老师，你还没告诉我呢，刚才那些发光的泡泡是魔法吗？你真的是魔法师啊？”
“是，那只是最基础的照明法术。”夏尔点了点头：“我也确实是魔法师，不过我只会一些简单的魔法，知道了吗？现在，你该回家了。”
洛芙娜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似乎震惊于老师魔法师的身份，挪不动脚步。
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晚又得额外再跑一趟路了。
“洛芙娜，跟着我，我送你回家……”他揉了揉脑袋：“我得和你妈妈谈一谈怎么管教你的问题了。你不能再这么呆呆傻傻地到处乱跑了，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洛芙娜这才反应过来，对老师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带她回家的路上，为了照明，夏尔只能再次施展出照明法术，召唤来那些散发着暖光的光球。
洛芙娜高兴地对绕着这些光球又跑又跳，她看向夏尔的眼神也更加崇拜了。
“老师，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施法的样子啊。大家肯定都会羡慕你的。”
“这就是最基础的魔法，不怎么厉害，也没必要招摇。”夏尔不想多做解释：“这些法术学起来麻烦，我平时用得上魔法的地方也不多，就懒得用了。”
“魔法师那么厉害，为什么老师你总是不高兴呢？”她又提出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没有不高兴。而且，当魔法师和高不高兴没有任何关系。”他有点跟不上洛芙娜的脑回路了。
“可老师你从来没有笑过。”
“我不是傻子，不会无故发笑。”
“可老师你是魔法师啊，谁让你不高兴，你就能把他变成驴子逗自己开心；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能用魔法把他打飞上天；你要是没有钱，念一句咒语，金币就像是雨点一样下下来……怎么会不开心呢？”
“那些是童话故事，我的法术没那么厉害，也就喷火、发光、制冰这些手段。我也没法把人变成动物。制造金子这是炼金术的范畴，不是魔法，我也不会。”
“啊。”洛芙娜又愣了一下：“魔法师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当然。每个人都会有做不到的事。魔法不是万能的。”
“哦。”她看上去有些失望。
“怎么了？”
“我本来想请老师教我魔法的，”她有些沮丧：“学会魔法之后，我就能把自己变聪明了。而且，当了魔法师之后，就能和老师一样到处旅游了，就不用和妈妈一样，嫁给别人，然后在磨坊里干活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聪明。
“洛芙娜，每个人都有难处。到处旅行也很危险，我在来伊波利之前，途经了很多国家，遭遇过强盗、小偷、贪官，每次都很难受。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每天也能吃到饭，不用担心饿死，家乡也没有战乱……这已经很不错了。”
“可我真的很想当魔法师啊。”
“学魔法是很难的。”夏尔摇了摇头：“不仅要天赋，还需要缘分。我自己学会一些小把戏都很难，更没本事教会别人魔法。”
但是，他刚说完这话，立即就被打脸了。
8.魔女
就在他陪洛芙娜边走边聊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听声音好像是从城市那边传来的。
“打雷了！”洛芙娜被这声响吓了一跳。
“……不像打雷。”
那声音，与其说像是雷鸣，不如说更像是爆炸。
但雅兰世界还没有火药。就算有炼金术士发明了炸药，也不会有这么大响动，更不会出现在伊波利这个穷乡僻壤的小邦国里。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不详预感。
在那轰鸣爆发的一刹那，天空中的星相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洛芙娜，我晚点再送你回去，我们先去城里看看出了什么事。”
“嗯。”她没啥主见，基本都听老师的话。
背起这个小女孩，依靠照明术的光球指路，他一路朝着城市所在方向跑去。
在城门就已经看得出情况多糟了：一大群市民和值守卫兵都在大呼小叫，说着什么“起火了”、“房子倒了”、“有怪物”之类的怪话。
城里就更乱了。
有的人忙着搬运水桶救火，有的则鼓噪着想要维持秩序，还有的又哭又闹，甚至有趁着人多眼杂的时候行窃闹事的。
夏尔拉着一个扛着长矛的卫兵问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清楚，一开始，是王宫那边起了火，虽然那边的火被扑灭了，但其他地方又发水了……反正，你别烦了，我还有事！”
起火也就罢了，发大水是什么意思？
夏尔还没理解，忽然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头上，一抬头，他才发现，居然是下冰雹了。
天气骤变，天上先是降下了细碎的冰屑，接着，这些从天而降的冰块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落下了指头大小的冰块。
情况越来越奇怪了，又说起火，又说城里发大水，天上又下起了冰雹。这搞得夏尔愈发糊涂。
不管怎样，得先带着洛芙娜躲躲。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这个小女孩头上，嘱咐她蹲在城外有遮挡的地方躲避冰雹，离人群远一些。
洛芙娜虽然不懂事，但看到这么多大人惊慌失措，城里还有熊熊火光，也有些害怕，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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