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拯救的女魔头们，找上门来 第67章

　　洛芙娜抽出了手中的炼金武器——她其实恨那头恶魔恨得牙痒痒，也没把恶魔的话当真。

　　她只是觉得机会难得，现在，如果那头恶魔真的很虚弱，那再见到那头恶魔，她必然会用刀捅死她，报仇雪恨。

　　但是，循着光球指引的道路，走进森林之后，她在路途的终点，并没有看到那头害惨了自己的恶魔。

　　她只看到了七个孩子。

　　三个男孩，四个女孩，他们年龄看上去大概在三四岁上下，穿着伊波利农户孩子的旧衣服，都是漆黑的头发和瞳色，就像夏尔一样。

　　虽然他们脸上稚气未消，但每一个孩子的眼神，都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他们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围坐在一起。看到洛芙娜出现后，一个个头最高的女孩，才站起来，走到洛芙娜面前，很是正经地鞠了一躬。

　　“您好，请问，您是父亲的朋友吗？”

　　“呃……你们，你们……父亲”洛芙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的父亲，据说是一位叫做夏尔的人，不是吗？”

　　洛芙娜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小丫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女孩又说道：“创造我们的那个姐姐带我们来这里后，就消失了。她消失前说：会有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漂亮姐姐，过来接我们。她说您是父亲的朋友，一定会照顾我们的。”

　　洛芙娜更慌乱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就算这些孩子是恶魔制造的，她也不可能下手杀他们。

　　最后，洛芙娜还是没有伤害他们。

　　她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森林，找附近农户买了量小推车，拉着这七个孩子回到了夏尔的故居。

　　以后，看看能不能写信给夏尔老师，汇报情况吧。她这样想着：我没资格伤害这些孩子的。

　　她将孩子们安置在了夏尔过去的房子里，这些孩子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非常乖巧地各自找了位置歇息了下来。

　　“我待会给你们带点吃的，你们在这里歇着，千万别把这里的东西弄坏了！”

　　孩子们点头，很有礼貌地对洛芙娜道谢——这些孩子懂事的样子，让十岁时还在闹腾淘气的洛芙娜感到汗颜。

　　“你们别喊我姐姐了，叫我洛芙娜吧……你们有名字吗？”

　　“没有。”七个孩子都摇头。

　　“那你们……呃，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也许洛芙娜姐姐可以给我们起些名字？”

　　洛芙娜根本不会起名，一次起七个名字对她而言简直要命。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看着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孩，犹豫道：“既然你是夏尔老师的孩子，呃，要不，你就叫夏尔兰娜？”

　　这就是夏尔之女的意思。

　　“好的。”夏尔兰娜点了点头。

　　她就是东伊波利帝国的第二任皇帝。

102.幽界之子们的渴望

　　“那些孩子真的很懂事，而且都是天才。尤其是夏尔兰娜。”

　　很久以后，洛芙娜回忆着那些孩子，不由得露出笑容：“我这么笨的人，都能把他们教好。如果他们真的是我和夏尔的孩子……那我真的就了无遗憾了。”

　　但是，当时的洛芙娜可不会有这种感慨。

　　她看着屋子里的七个小孩，只是苦恼照顾他们的问题，而且生怕他们被别人发现。

　　但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这些孩子都聪明的很，而且似乎本能就掌握了一些魔法，能够在常人面前轻松隐匿自己的行踪，即使是站在正午的艳阳下，穿行在人声鼎沸的街市上，普通人也根本看不到他们。

　　唯一稍微起疑的就是洛芙娜的母亲——因为她的女儿饭量增大了许多，还每天都要带着食物去夏尔的屋子里吃。

　　“你不会是养了什么野生动物当宠物吧？不要给野生动物投喂人吃的东西！”

　　洛芙娜对母亲的责问，只能傻笑糊弄过去。

　　由于各地还在闹动乱，洛芙娜也没法寄信给夏尔告知这些孩子的存在，她也不可能举刀杀害这些人畜无害的孩子，所以，这些孩子们只能暂时养着。

　　这些孩子也都很懂事，洛芙娜实在没法把他们和那个诡计多端的恶魔联系起来。

　　但是，有一个问题——七个孩子的求知欲都很强。恶魔在创造他们时，只给予了他们初步的认知，也让他们对事物充满了好奇，但并没有给他们完整的知识。

　　他们一样需要学习，所以，孩子们非常想读懂夏尔家中那些堆满书柜的书籍。

　　“洛芙娜姐姐，能教我们认字吗？”

　　“呃……”

　　洛芙娜自己是个学渣，当年她的学习能力没少让夏尔头疼。

　　为了教会这些孩子读书认字，洛芙娜不得不将尘封许久的课本、桌游啥的从书柜底下拿出来，回忆着夏尔过去给她上课的方式，尝试用同样的方式教导这些孩子。

　　她不太会编故事，寓教于乐的本事是没有的。自己的水平也不高，也就勉强能够读写，更不知道怎么讲课。教授知识时，总是结结巴巴的。

　　尽管她是个糟糕的老师，但孩子们听得都很认真，依靠他们的智慧补足了她教学水平上的不足。

　　孩子们很快就学会了读写，他们开始翻看起夏尔家中的藏书，帮助洛芙娜做些家务，还很贴心地给洛芙娜老师制作了手工礼物。

　　洛芙娜也体会到了夏尔当年给她们姐妹当老师的感觉。

　　可惜，夏尔过去精心制作的童话绘本，都被拿去卖了，这些孩子无缘得见那些精美绘本，只能通过洛芙娜结巴的回忆转述，以及一些早已泛黄开裂的手稿，了解那些童话故事的片段。

　　但相较于故事，他们更想了解那个创造了故事的人。

　　“这些故事都是父亲创作的？”夏尔兰娜问道。

　　“对，都是夏尔创作的。”

　　“洛芙娜姐姐，能告诉我父亲的过去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夏尔兰娜对夏尔尤其好奇：“我很想了解他，他现在在哪儿？创造我们的那个人说，父亲是世上最完美的人，是真的吗？”

　　“……对我而言，他确实是最完美的。”

　　洛芙娜描述着自己和夏尔认识的过去：她孩童时第一次遇到夏尔；在懵懂时向夏尔讨要奖赏；跟随夏尔学习和生活；和夏尔的第一次分别……

　　这时候，她的用词虽然简练，但叙述却分外流畅，即使是那些孩童也能察觉到她言语中蕴含着的情感。

　　孩子们也都觉得，夏尔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们以后能见到父亲吗？”夏尔兰娜非常期待。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还是别急着见他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因为创造你们的那个家伙，其实是一头恶魔，那头恶魔带着我做了很多坏事。你们的父亲现在是教廷的英雄，和恶魔是死对头。”

　　洛芙娜说到这时，又想起了对老师告白后被拒绝的难堪，想起了公审时被关在牢笼中的羞愧，想起了自己获救后，希尔娜那铁青的脸，内心五味杂陈：“……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尔。”

　　“洛芙娜姐姐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洛芙娜就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了找夏尔，被恶魔哄骗，离开家乡，做了哪些不该做的事情。

　　“这是坏事吗？”孩子们非常不解：“这不都是好事吗？姐姐你救了伊波利的居民，还惩罚了那些欺压平民的权贵，杀死了作恶多端的坏人……哪件事做错了？”

　　洛芙娜也解释不清楚，为何帮助那些反抗压迫的平民，驱赶了压迫者之后，事态反而会走向失序。他只能用“事情的对错很复杂”来搪塞。

　　她警告孩子们——事情的对错是很难分明的，自以为在做好事没准会变成坏事，他们一定要懂事听话，做事前多想，绝对不能和恶魔为伍，更不能让他们的父亲失望。

　　孩子们都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记住洛芙娜姐姐的教诲。

　　洛芙娜看着这些特别听话的孩子，自己的每一句话他们都听得这么认真，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跟着夏尔时一样。她也感觉自己得到了重视。

　　但她内心也有些疑惑——她以为恶魔创造的孩子，要么应该残忍嗜杀，一看就知道是天生坏种；要么就和恶魔小姐本尊一样，笑里藏刀，喜欢操纵人心散播祸乱。

　　但这些孩子都特别冷静理性，沉稳内敛。

　　她实在不理解，恶魔到底用何种方式，又是为什么要创造他们。

　　他们到底是为何而生的。

　　…………

　　那时候的洛芙娜在向孩子们讲述他们父亲的故事时，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平庸的人生。

　　也不会想到，在很久以后，当那些孩子坦然选择舍弃悠久的生命，迎接魂归冥府的死亡后，她会如同一位真正的母亲一样，陪伴在孩子们的父亲身旁，为他讲述这些孩子的故事。

　　“他们都是好孩子。”洛芙娜看着夏尔，认真地重复道：“他们像我一样爱你。”

　　夏尔没有说什么。

　　无名一直作为忠实的听众，倾听着他们的故事。

　　自逛了洛芙娜尼亚皇城的展览后，她就对东伊波利帝国的开国皇室颇感兴趣了。夏尔在展览中面对夏尔兰娜女皇画像的态度，更是让她好奇。

　　夏尔应该不会厌恶这些孩子的，哪怕他们是恶魔的造物。

　　“夏尔大人，您对这些孩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先做午饭吧。今天我去做菜。”他唐突转移话题，打算起身离开。

　　但是，坐在他身旁架着腿，躺在沙发上的洛芙娜翘起足尖，拦在了夏尔身前。

　　“夏尔……”美丽的红发女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略带卷曲的长发，慵懒地看着夏尔，不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有些不悦：“你都想了这么久了，还在纠结吗？就不能坦诚一些吗？”

　　夏尔认命似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洛芙娜。

　　“好，我们明天，就去咱们孩子的陵寝。”

　　他用了“咱们的孩子”这个词，这让洛芙娜非常高兴。

　　“好耶。”洛芙娜这才露出笑容，起身亲了下爱人的脸庞：“你也不用忙了，好好歇一天，今天我来做饭吧。”

　　洛芙娜哼着轻松的调子，离开了沙发，伸了个懒腰，轻快地跑进厨房。留下有些无奈的夏尔和正经危坐的无名。

　　“夏尔大人，明天是要去夏尔兰娜女皇的陵寝？”

　　“对。”

　　“她没有去世？她难道也和洛芙娜小姐一样活到了现在？”

　　“不，她是寿终正寝的。我明天只是陪洛芙娜去祭奠他们而已。或者使用幽冥系法术，沟通他们留存于幽冥的亡魂，总之……他们已经去世了。”

　　“他们不是恶魔的造物吗？不是说，他们都是不死不灭的孩子吗？”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不希望自己在漫长的人生中淡漠情感，更不希望自己作为永恒的统治者，成为一个腐朽政权顶端老而不死的活尸，所以，他们接受了有限的生命，释放了本可以带来无穷寿命的幽界力量。”夏尔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是很伟大的人。”

　　无名哦了一声，识趣地没有再问。

　　洛芙娜亲自下厨做出的饭菜很快端上餐桌。

　　虽然她漫长的生命和见识，让她成为了一个举止优雅气度不凡的女皇，但她本质依然是那个大大咧咧的伊波利大姑娘。

　　做出来的饭菜相当接地气，都是传统伊波利乱炖、大块面包、烤得焦糊的肉排……

　　会在夏尔夹菜品尝时，紧张地询问他各种意见，也会像是个主妇一样，啰啰嗦嗦介绍自己做菜的心得和经验，等待他的夸奖。

　　如果餐桌旁坐着几个孩子，那就真的完美了。

103.立国战争

　　在洛芙娜尼亚皇城以北的老城区，皇家军事学院旁的老修道院里，盛放着除洛芙娜之外，东伊波利帝国开国前期皇室成员们的棺椁。

　　这座作为皇陵的老修道院兴建于帝国开国之时。外形是一座巨大的矩形圣殿，有着高耸的立柱和雕饰精美的恢弘正门。每年巨额的保养费用，使得建筑历经漫长的时光依然崭新入故。

　　这里如今早已不是修士们诵经修行的地方，作用更类似于祠堂和博物馆。

　　皇族们的棺椁存放在空旷而冷寂的墓室内，覆盖着上等丝绸编织的帝国旗帜，接受着后来者的瞻仰和祭拜。

　　即使不是重要节日和仪式举办日，这里也总是非常热闹。

　　不过，洛芙娜不喜欢闲杂人等，她提前用什么手段通报了一下帝国政府，所以，这所热闹的皇陵就被官方暂时封锁了，只开了个不起眼的侧门，方便她进去独自参观。

　　过去的千年间，每当苏醒时，对现状感到无聊或者厌倦，她便会来到这里，在这些孩子们长眠的地方休憩闲逛，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现在，终于有了个夏尔能陪她，她非常高兴。

　　“就咱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看他们——别的人就别来烦恼我们了。”她是这么说的。

　　然而，无名这次也难得对洛芙娜硬气了一回：“我也要去。”

　　“你跟来做什么？”洛芙娜不悦道：“我们是去祭拜我和夏尔的孩子，和你有关系吗？”

　　“洛芙娜小姐，既然是夏尔大人的孩子，那也算是我的家人，我也想要了解他们。”